当年,他与冰芝,便是在那里相识的。
莫邪不太想忆起自己当年的卑微,那会让他本就不太坚实的自信心瞬间崩毁。
可咱寒冰门大门主却没啥顾忌,她也不理会身边人的别扭,挽著他的臂膀,就是死活不松手,让他没奈何得不得不跟。
见到这两人也不出示信物就直接往主楼奔,四周有些不长眼的打手,就想动手了。
却在几个眼尖的瞧见冰芝手上腕饰後收了势。
乖乖,场主挂脖子上奉若宝贝的那种奇石,这丫头手上有一串!那可是全奥格兰大陆最名贵的石头,冬暖夏凉不说,三年至多只能炼制指甲盖一块大,还是千金难买万金难求的皇室宝贝!他们这些卖力气的穷小子,可不敢轻易得罪这种财大势大的大户人家。
赶紧让路得了,反正没事场主担著,有事场主也跑不掉。
像是没注意到那些打手们的转变及注目,冰芝就是不管不顾得拉著人进去了。
人家的地盘,冬暖夏凉跟堡垒似的小楼,她就这麽踩了进去。熟门熟路得绕开那些一人高的大铁笼子,躲开那些如野兽般嘶吼疯叫的笼中人,一气儿跑到楼梯口,朝著楼上扯起了嗓子:“死胖子你快点给我死下来!”
话音刚落,莫邪便听到楼上传来劈里啪啦的重物坠地声,然後是嘈杂嚷嚷声,最後是咚咚咚的下楼声。
九尺大汉,一身的肥肉像是全然碍不著他行动似的,飞快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胖嘟嘟的大脸,笑眯得眼睛都瞧不见了,看到冰芝,生怕她不知道他好客一般,挤得越发猛了,连眉毛都快靠到了那胖嘟嘟颧骨上。
“笑笑笑!死胖子就知道笑!我叫你办的事情办得如何啦?”也不当自己是客,拉过张小木凳坐了下来,扯著莫邪的强健胳膊就往大汉身上招呼。若是肉碰肉也就罢了,偏生那大汉身上肥膘太过丰盛,莫邪那被灌了一点内力的拳头过去,也不过是招呼到了棉花地里,猛得就吸掉了力气没半点寻常反应。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交代的事我敢不鞠躬尽瘁嘛?这不,左边数第三个笼子,新货,你肯定喜欢……肯定比这个小娃儿更讨你喜欢。”被打了,被骂了,“死胖子”却不恼不怒。拍了拍莫邪肩头,恬著脸,朝著冰芝笑嘻嘻得用嘴指了指一旁某个牢实的大铁笼子。那里面,有个嘴上缠了三层纱布,浑身捆了几圈铁链子的黑衣人,一动不动躺在其中。
“嘁!就知道吹,若是货不够好,可别怪我不客气。”威胁般得瞥了瞥胖子脖子上的小石头,冰芝笑盈盈得起身,也不看她那听过胖子话後就一直面色不愈的自家侍卫,径直走到了装黑衣人的铁笼子跟前,“可别是死的,大夏天的,恶心。”
说完,轻轻踢了踢笼子,瞧见笼子里的黑衣人突然张了眼。牛铃似的双眸,恶狠狠瞪视著她,苦大仇深的,惊得冰芝往後猛退了两大步,直到贴上了尾随而来的温热胸膛才收住。
“瞧瞧,活蹦乱跳的货,我的小祖宗你可是满意?”依旧是笑眯了眼,双手护著脖子上耐以降温的小石头。挪了挪高大身子,胖子场主像是生怕她收回这宝贝订金一般,努力夸奖著自己是如何如何辛苦弄来了这人,又如何如何制止了他的逃脱厮杀自尽等等,极力想争取保留下那块宝贝石头。
想想,他都多少年没能夏天不流汗了!只要这丫头愿意把石头送给他,再麻烦的货他都肯给她弄来!
“不错!石头你且拿去用著,尾款我改日给你拿来,你可以滚了。”点点头,随後不耐烦得挥挥手,冰芝把那散发著巨大热气的胖子从她身边撵开了去。可怜这叱诧黑道的场主大人,被这麽个小丫头一挥手,还当真就捧著脖子屁颠屁颠跑上了楼。那听话娃儿模样,比他亲爹指使时都乖顺。
见碍事的胖子离开,冰芝擦了擦额际汗珠,羡慕得看著仅靠一粒雪阳石就能不发热的莫邪,撇撇嘴,“这人就是你想要的兵部尚书刘鸣鸿,你快去弄死他,把仇给报了吧!这里热死了,我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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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剧情终於开始了,都破两万字了才刚进入正题某龙真是太害羞了(掩面)
报仇雪恨
10
宽大的房子里,仍是纷乱喧哗的,不过莫邪却什麽也都听不见了。
这个笼子里的男人就是刘鸣鸿?他苦等多年一直希望能够手刃的仇人?!
掏出佩剑,挑掉绷著那人口部的纱布,一张略显沧桑的面庞出现在他面前。挺直鼻梁,浓眉大眼,官场上老江湖都蓄著的长胡子,可不是那朝堂上呼风唤雨的兵部尚书!
深呼吸一口,莫邪问出多年来深埋心底的疑惑:“刘老贼为何害我全族?”不过是铸剑门不愿为他赶制劣质兵器罢了,这伪君子竟动用黑白两道乃至朝廷的力量,把他一族壮年统统诛杀。留下来的几个老弱病残,也不放过的卖入各地充作最低档官奴。
想那当年,他父亲还把这伪君子当作莫逆之交,频频请入家门,奉若上宾。连刘老贼酒後污了他姐姐清白,他父亲也为了其仕途给压了下来,只把无辜长姐送入尼姑庵权当不知。可如此换帖,竟换来得是灭门惨剧,他爹爹真是妄作好人,而这刘贼的良心,简直是被狗吃了!
“老夫做事,何必给你黄毛小子交代!”躺在笼子里,被铁链捆绑,刘鸣鸿说话还不忘端那官架子,可见其叱诧官场时,是怎的一番倨傲。
“哼!”眯了眯眼,把剑尖探入笼中,莫邪刷刷几下便刺的那刘尚书一阵哀嚎连连,官威不再。
一旁冰芝看得委实无趣,不由得上前催促一番,又提了几种折磨虐待足以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建议後,再度退到一旁,张大眼睛耐心欣赏起来。
这会儿,也不知是主子那鼓励的眼神,还是当真被家仇给激怒了。平日里段不会如此很辣的莫邪,今个儿委实杀红了眼,一刀刀划在刘鸣鸿身上,每次都同一部位,见骨方休。如此这般手段,任那刘鸣鸿一介武夫怎的叱诧沙场身强体壮,也扛不了百十来下。渐渐的,便由那嘶吼咒骂转成了低喃呻吟最後直至出气多进气少,没了小命。
“太好了!莫邪,你的仇也算是报了,旁的也没什麽可牵挂的了,今後你就是我的了,必须全听我的!”见到满地血污,冰芝不像寻常人那般惧怕或退让,而是开心得拍起了手。弄这个刘鸣鸿来可是费了她一些劲儿,不过莫邪开心了,她这个当主子的自然也开心!
见她这般模样,莫邪本有些被仇恨侵蚀的心,这会儿又突然敛住了。
这丫头,寻常里时不时见她故作大人模样,实质上,心性还是孩子一般。微微扬起嘴角,收起佩剑,莫邪旋身迎了她的飞扑,一面掏出巾子帮她擦汗,一面由著她在他胸前蹭蹭磨磨的撒娇。
“咦,莫邪,你瞧瞧这人,大热天的手上还套个皮套子!”吸了好一阵混合皂角香味的男子气息入鼻,把一脸汗给蹭得没了影儿,冰芝稍稍拨空瞄了眼死透了的前任兵部尚书,诧异得低呼出声。对於她来说,这麽热的天,若不是身处冰门外,她可是连见兜衣都不爱穿的。见到这种大夏天还带手套的臭美人士,她自然极为诧异。
“手套?”心中猛然一动,轻轻把怀中人揽到一方臂膀中,一手抽出长剑,使了个剑花把刘鸣鸿手上的皮套子给划了个稀烂。当瞧见那光溜溜的修长五指後,莫邪整张俊脸一垮,好看的眉头挤成了一个川字。
“莫邪,怎麽了?报仇了还不开心麽?”不解得伸手,冰芝试图抚开他紧揪的眉头,却被他捉住放到了他脖子上冰凉的雪暖石上。
叹了口气,莫邪有些闷闷得回应:“这人不是刘鸣鸿,他手上五指皆全,没有我当年咬去的半截残痕。”
“什麽?”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得瞧著一脸正色的莫邪,冰芝伴随著夏日里的阵阵热浪,一下子怒火飙升了,扯著嗓子就往楼上大吼,“死胖子你给我死下来!你竟然敢弄个假的来糊弄我,想死开口便是,搞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咧──又怎麽了?”听到招呼,胖子那里敢怠慢,圆滚滚的身子又劈里啪啦从楼上滚了下来。亏得那宝贝雪暖石护著,不然,单凭他这身肥肉,做出这般剧烈动作来,汗如雨下那是必须的。
“怎麽了?你这个刘鸣鸿可是冒牌的!”甩开莫邪搂抱,冰芝大咧咧冲到胖子跟前,一脚又一脚扎扎实实得踹到那胖胖小腿上。
“哎哟哎哟──这怎麽可能,这可是你皇兄亲自交予我的,错不了,错不了!”不敢躲却又怕疼得尽量偏著身子想避开攻击,胖子场主无辜得眨著那绿豆眼,看起来依旧是笑笑的好脾气模样。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露了怯,在讨饶来的。
“皇帝哥哥亲自给你的?”眯了眯眼,放过了胖胖萝卜腿,冰芝转身朝著莫邪撇嘴道,“走吧!看来我们是得去帝都一趟了!”
也不多问,莫邪点点头,由冰芝挽著胳膊大步流星出了斗兽场。
走了没几步,反手拽住已经大汗淋漓的主子,从怀中掏出特质水袋,运功降温後,递到她嘴边。待她小口饮下一些後,掏出巾子拭去她嘴角水渍及额际汗珠,这才轻声提议道:“不如我单独去就好,冰主就留在门中等候信息。”
抬眼,冰芝瞧见他毫不掩饰的心疼眼神,心头泛著蜜意的摇了摇头:“莫邪,你真以为这只是宫中交代时出了纰漏麽?”
“不,属下怕君上对冰主有歪念。”郑重摇头,莫邪道出心底担忧。这些年学艺其间,除了认真练武让自己更强外,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冰芝身上。皇宫中的那位,日渐明晰的动作,委实让人忧心。
“那我就更得去了,不然,仅凭你一人,怕是斗不过皇上哥哥那只大狐狸。”笑语嫣然得再度挽上他胳膊,冰芝偏著头在他臂膀上蹭了又蹭,非常满意他把“忠君”这种东西排在了她的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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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宝贝儿们会不会知道,背後搞鬼的是神马样滴人物咧?
咩嘿嘿,伦家就是不说……
出门在外
偏头,看著她一脸满足得在自己胳膊上磨蹭,把莫邪整颗心都给磨软了,磨酥了。
一起就一起吧!
反正他是她的护卫,他也不放心让她离开视线太久,总归他会护著她的,在身边也好。
想到这儿,心中甜蜜更甚了几分,在她诧异得目光中抽出手来,不顾身份得环上她肩头,把那娇弱的身子整个环进了怀中。
这是他早就想做的事,把她揽入怀中,正大光明的保护著,是他的梦想。
“莫邪?”眨眨眼,瞧著身边木头突然开窍似的把她抱住,手劲大得让她又是一阵冒汗。本来想发飙的,却在接受到对方投来的满满宠溺眼神後,抿了抿嘴,忍了。
“那个小祖宗,你可是要走了?这里新送来了几个好货,不然你弄两个去玩玩儿?”拦下冰芝二人抬脚的,是那个胖嘟嘟的高大场主。瞧他那一脸讨好的谄媚笑容,以及身後跟著被抬出来的三个铁笼子,冰芝和莫邪的脸齐刷刷变冷了。
冰芝不爽的原因很简单,这麽大热的天,你这个死胖子得了她好处没办成事儿就算了,还送几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来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