钊搜岫瘛
“阿焱……皇上……”
春衣怯怯地唤了一声。
焱极天转脸看来,满脸温柔。
“怎么了?”
“你……去雪妃……那里吧。”
春衣低下头,小声说。
“今日立你为后,朕不能给你册封大典,已是亏欠于你,怎能在晚上去别处?你先睡,我看完这几本折子就来陪你。”
焱极天柔声说着,过来扶她躺下。
御医看过她的病,不知道受过了多少折磨,精气神亏得厉害,能活着就是奇迹,得长时间调养,别说生孩子,同房都不可以。
“你喜欢雪妃吗?”
春衣看着他的眼睛,小声问。
“睡吧。”
焱极天坐下来,拍她的肩,像哄小孩。
“阿焱……我想听你唱那个曲子……”
春衣努力笑笑,拉住他的袖子。
这些年生活里都是血雨腥风,那曲子模糊得记不起来。焱极天努力想了想,支离破碎的音节凑起来。“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似昔人非。遗民几度垂垂老,游女长歌缓缓归。”
他的声音低沉,如梦一般,让春衣轻轻合上眼睛,手指也松开了。
焱极天盯着她看了半晌,给她掖好被角,放下帐帘,回窗边看折子。
一夜烛光轻摇,他并未去睡。脑中不时闪过了越无雪下午那明媚的样子。
他算是忘恩负义吗?
如何对得起春衣?
他摁住了额角,眉紧紧拧起。心房一开,住进佳人,但旧梦却归来。
焱极天还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更没想过,在他感情枯竭这么久,还会有越无雪这样神奇的女子,像一把阳光,辉煌洒入。
他拎起了笔,在纸上写了春衣二字,又忍不住写越无雪三字。
突然,外面有奴才轻呼:下雪了……
他拧了眉,走去院中观看,只见大风吹皱幽碧的湖面,半空中纷纷扬扬地下着薄白的颜色。
如今快盛夏了,怎会出现夏夜飘雪的奇景?
再凝神看,却是大风卷起了湖岸的茉莉,飘飘洒洒的落着,满湖的清香。
他想,若越无雪站在那样的花瓣雨下,一定美极了!若肯对他真心笑一笑,就更美!
第二日。
越无雪逗着红豆在说话,教它唱黄土高坡,这是高难度的,在现代,有个鹦鹉能唱,在网络上还挺红。
红豆梗着脖子,唱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群人跟着大笑不止。
飞雪宫是整个宫中最热闹的地方。天真本来还板着脸,瞪着那些愈加放肆的奴才们,可红豆实在是太可乐了,扭着雪白的身子,一句接一句地梗个不停,惹得他也捧腹笑了起来。
众人正前俯后仰时,突然红豆惊呼了声,“皇上。”
“皇你个头,接着唱,不唱不给饭吃。”
越无雪拿着羽扇轻拍它的翅膀。
“皇上,皇上,大芋头。”
红豆摇头晃脑,又大唱。
众人又笑,还有人小声学——
“皇上……”
突然,天真猛地跪了下去,众人回头,只见焱极天引着一群奴才,正冷眼看着他们。那些奴才们,每个人都搬着一大盆茉莉花,花开正白,香得醉人。
“成何体统!”
他怒斥。
众人磕头不止。
越无雪怕他罚人,只能过来跪着,小声说:
“是臣妾让他们不必拘礼的,跪来跪去的,晃得臣妾头晕。”
焱极天的神情稍缓,凌厉的眼神刺她一下,缓步走了过来。
“起来吧,朕在这里用膳。”
天真轻舒一口气,立刻引着人去准备。
越无雪揪了几片茉莉花洒在茶里,给他端过去。他有些日子不理天真了,尤其是昨儿在小湖上,他对天真也没有好脸色,天真一直垂头丧气的,她今日想为天真说几句好话。
焱极天揭开茶碗,闻了那清香,抬眼扫她。
“干吗这样看我?”
越无雪伸手抚脸,在宫里她一向不爱梳妆,头发就是简单一扎,首饰什么的全都不戴。脑袋上压上那么多金翠,会得颈椎病的好不好!
“过来。”
焱极天向她伸手,她犹豫一下,慢吞吞捱过去。
“怕踩死蚂蚁呢。”
焱极天伸手打她的屁|股,把她往腿上一抱。
“今儿想朕没?”
光问些不可能的事……越无雪咧嘴一笑,清脆地说:
“想……”
焱极天都知道这有多假,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后悔问这蠢问题。
“茉莉花入酒不好喝,太香,压了酒的原味儿。”
越无雪岔开话题,端起茶碗儿喝茶。
“又酿了些什么酒?”
焱极天捉住她的小手,看着她问。
“呵,专酿回忆,我就爱回忆以前的事。”
她故意说道。
焱极天的手紧了紧,不悦地说:
“不许这样。”
“我哪样?”
越无雪佯装不解,他要装情圣嘛,又来这里讨皮|肉的欢乐。
“皇上,晚膳的菜,您点几道吧。”
天真捧着烫金的帖子过来,越无雪伸手接过,举到他眼前,挡住他的视线。
“无雪喜欢吃什么,就做什么吧。”
焱极天扒开帖子,看向天真。
“遵旨。”
天真恭敬地接回了帖子,转身就走。
“天真,你头上的伤都好了?”
焱极天低声问了句。
“谢皇上惦记,奴才的伤已好了。”
天真连忙转回来,弯着腰答话。
“好好照顾无雪,她也算是你亲人。”
焱极天又说了句。
天真一震,连忙跪下,给他磕头,
“是,奴才谨记。”
这顺风耳,都查清了关系了吧?焱极天真的挺会笼络人的,也会说话,他并不明说原谅天真,只口口声声说宠她,而天真又是她亲娘的恋人,所以三人的关系要再亲厚一层,天真这下又该乐了!
“皇上,皇后请皇上回去用晚膳。”
天真刚退下,皇后宫的奴才来了。
越无雪从他腿上站起来,笑眯眯地做了请的姿势。
“皇上快请,莫冷落了新婚妻子,旧日真爱。”
“你真是……”
焱极天气结,想发作,可看着她满脸笑意,又只能把气硬吞回去。
“皇上,左拥右抱,齐人之福,多幸福啊。”
越无雪又补了一句。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酸?”
焱极天恼了,拂袖而去。
越无雪嘴角抽抽,她酸?人家皇后都登门要人了,好像她把焱极天扣在这里一样!
“走了?”
天真转回来,一脸遗憾。
“哦。”
越无雪点头,一脸无所谓。
“春衣居然比以前厉害了。”
天真叹气摇头。
“新婚燕尔的,又是爱人,哪有不想他回去陪她的。而且,他不在这里,我多清净。”
越无雪小声说。
“是真清净才好,皇贵妃那里肯定不太平,你小心些吧。”
“她能把我怎么着?”
越无雪拧拧眉,想着冰洁那看上去柔弱的模样,心里打起了鼓,她知道天真的意思,是怕冰洁害人,栽脏嫁祸。想了会儿,她让天真把飞雪宫所有的宫奴都叫进来,齐刷刷地跪在她面前,端着茶碗喝了好一会儿茶,才抬头看着这些已经跪得双腿发麻的奴才们,脆声说:
“本宫性子柔和,从不爱打罚下人,可是有些事你们也得记清了,不许任何人和其他宫中的人结交来往,无本宫的话,不许出去乱逛,本宫的衣饰钗环,天真总管会让专人负责,不用你们去取。有敢不遵从者,本宫定不轻饶。”
【118】胆大包天
更新时间:2013…5…7 8:47:28 本章字数:7050
宫中的奴才们连连磕头,口称谨记。虺璩丣晓
天真在一边看着,满意地点头。越无雪从来知道想要什么,天真欣赏她的清醒。
只是日子这样一天一天地混,越无雪有种看不到尽头的沮丧感。
一晃半月,这一天,越无雪在宫里清点自己的财宝。
她盘腿坐在锦绣的地毯上,脑袋上胡乱插了几支步摇,手里还拿了一个,反手探进衣领里,在背上抓痒痒嬗。
她身边围着那些珠宝首饰盒,玉全放在一只小盒里,银票放一盒,小金裸子银裸子放在一盒,随手打赏用的。
若有她有朝一日能出去,得带出一些方便转手卖掉的,美玉最好,玉佩什么的,又不重、又不占地方,还好脱手。
金子背不动,她让天真去换成银票,一小撂,藏在她的一只鞋里。那些珠宝钗环,中看不中用,她都懒得多看一眼离。
“阿罗的信。”
天真捧着信过来。
阿罗每半月都会让人送一封信给她,告诉她那边的情况进展,他已被封太子,萨珊九夜几乎天天在他那里。还说他的宫殿很大,他为她准备了一间最漂亮的屋子。
越无雪很想提醒阿罗,萨珊九夜那人不可信,可阿罗那么直肠子,写信过去给他,他一定给萨珊九夜看。
越无雪想派个人亲自过去告诉阿罗,可她又不能调动焱极天的侍卫。看着阿罗声情并茂的信,她愈加担忧。
“呆人有呆福,阿罗福大命大,说不定一切顺风顺水,毕竟阿罗母妃家族的势力不小。”
天真在一边安慰她。
她微微点头,趴在地上给阿罗回信。
她拿阿罗当最好的朋友,上回是焱极天逼她那样写信,后来都是她自己写的。
“阿罗,木棉花开始凋谢了,红豆又学了一支歌,它特别聪明。春衣回来了,他大部分时间在春衣那里,不太在我这里过夜了,没人和我打架,多好。”
天真在一边看着她写信,不时皱眉。越无雪什么心事都和阿罗说,也不怕焱极天又发脾气。
越无雪吹干了墨迹,想了想,又在信的末尾画了一个漫画版的阿罗和越无雪,一个穿着小马褂,一个穿着小旗袍,一前一后,拎着灯笼,有点像央|视春晚那对金童玉女。
她嘻嘻一笑,封好了信,交给天真。
天真拿着信出去给信使,看着信使离开了,这才转回来。
“天真,如果阿罗真的当了国王,你猜他会不会是萨珊国最黑的国王呀?”
越无雪继续整理她的财宝,笑着问。
天真嘴角抽抽,越无雪还真能问问题。
“雪妃娘娘,皇后和冰洁皇贵妃来了。”
有个奴才匆匆进来禀报,她一怔,扭头看向窗外,木棉花遮去大半的阳光,有两顶小轿正缓缓进来。
这两个女人怎么凑一堆儿去了,难道想联手对付她?
她头皮发麻,只能起来迎接。
冰洁先下轿,扶着宫婢的手,四下打量。
越无雪不怎么出宫,借口身体有恙,也不怎么去给她和春衣行礼,十天半月难得见她一次,躲在飞雪宫,像只硬壳的乌龟。
春衣后下来,孱弱的身体,就像一阵风吹来,就能把她的小命给吹断了。她拿着帕子,掩着唇轻咳,往殿门口的方向张望。
越无雪已经来不及换衣,只扯下了脑袋上胡乱插|着的几根步摇,快步迎出去。
“皇后,皇贵妃。”
她扶着天真的手,也装羸弱,手扶额头,一副下跪就会晕掉的模样。
“免了,妹妹身子不爽,不要行礼。”
冰洁拧拧眉,抢先回她。
春衣只微微一笑,慢慢走过来,上下打量她。
说实在的,越无雪脸色红润,眉眼有神,不像病了,像吃得太好,吃撑的那种……
她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