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听那面金牌的。”黄文见干戈不明白,解释道:“大医令,可不是一个小太医,除了掌管整个太医院,还掌管司药局,毕竟皇家用药也是由司药局采买。司药局如今若是开了这个口子,不及时遏制住,我可担心将来坏了我黄文的名声。那二人是聪明人,知道厉害关系,放心吧,司药局这次采买的花浆果,交到北苍国使者手中时,不会有杂叶次等的。”
“你很自信。”干戈轻笑。
黄文不屑,放肆地看眼干戈,“除非他们敢以身试法。西戎国药材行是国家的税政来源之一,自是控制得严,若是发现在药材上做手脚,轻则游街杖责、没收家产,重则黥面流放异地,永不得恕。”
“……”
晚间,黄文默默伺候着干戈洗漱,宽衣,不发一言。
“谢谢。”干戈打破沉默。
黄文明白他指的什么,摇头,“臣做这件事,不完全是为了令兄,臣很早就说过,医者父母心……唔……”
干戈没有让他把话说完,他把人揽过,直接覆上他的唇,表示自己的感激。
黄文暗自叹息一声,闭了眼睛,手,慢吞吞地,环抱干戈的腰。
干戈拥着黄文,目光移向窗外,暗赞,好美的夜色!
拥有同样美好夜色的北苍国皇宫,深夜传出皇后一声凄厉的痛叫,元常与太医开始紧张地忙碌,宫人们也是把心提起来,跟着太医一起紧张。皇后要生了。
86、囧囧产子记 。。。
北苍国的皇帝元文敬,原想着,他这第二个宝贝,可以拖到七月初七出来,恰逢七夕,多么好的日子。小心翼翼守着他的宝贝皇后,终于盼到他即将临盆,皇帝这心里是又紧张又刺激。
晚间,帮着贺兰骢洗漱了,皇帝亲自为他打扇,驱除暑气。一面摇着团扇,一面抚摸他浑圆的腹部。和上次一样,皇帝仍是每晚热衷于与腹中胎儿互动。只今晚,贺兰骢明显和平日不一样,晚膳吃的非常少,怎么劝都是无济于事。担心把人惹恼了,皇帝后来也不便再劝,只想着若是他饿了,随时在为他备膳就是。即使如此,贺兰骢还是很焦虑,皇帝想着可能是暑气正盛,把他热着了,一个晚上,不停为他打扇。
享受着皇帝相公的周到服务,贺兰骢面朝床里侧躺着,闭了眼,准备美美睡一觉,不想,那个自晚上就奇怪的感觉,一下一下的,越来越明显,肚子也隐隐疼了起来。他轻哼了声,撇嘴,“相公,难受。”
“什么?”皇帝一个激灵,摸了摸他的头,问:“怎么难受?”
贺兰骢无助地摇头,着急着道:“不知道,就是难受!”
“好,好,你别着急,相公叫人来看。”安慰下他,皇帝冲外面喊:“来人,传宪王过来问诊。”
元常打着哈欠,提着药箱过来。他才躺下,还没睡呢,又被喊了起来。不满地瞪了皇帝一眼,开始诊脉,这一诊脉,问题就来了,元常道:“糟糕,这是要生,皇子看来是等不到陛下的吉利日子,快让太医过来吧。”
“真的?”皇帝又惊又喜,虽然时下是初六,不过再次做父皇的喜悦,早就代替了所谓吉利日子生产的想法,没有比皇后父子平安更重要的事情。
当下,沧澜殿开始紧张的准备,太医,宫监,宫女各就各位。
相比别人的紧张,贺兰骢倒是没什么不好的感觉,当然,除了那一下一下的怪怪的感觉,这会,肚子都不怎么痛了。他想不明白,相公为什么要脱了他的衣服,难道隔了那么久,又要惩罚他吗?可看起来不像啊,自己的衣服脱了,他的没脱啊,他不但没脱,还给自己身上盖了一条明黄色的单子。那边,元常对着几个老太医说什么还早,等着就是了,等什么呢?再看这边的相公,宠溺地看着自己,面上显得格外的温柔,握着自己的手,嘴里不停地说,又要让我受苦了,受什么苦呢?
贺兰骢左顾右盼,觉得很好玩,还差点要爬起来,幸好皇帝发现及时,把他按回去,避免他在众人面前曝光,并嘱咐他好好躺着。郁闷的他只得乖乖地继续躺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元常此刻睡意全无。让宫女都退了出去,只让安荣留几个宫监伺候,他自己则和几个老太医轮流守着,不时把脉,确定贺兰骢的身体情况。终于,龙床上的人有了动静。
原本觉得非常无聊的贺兰骢,想去睡觉,偏相公也不许,正要去找那只戒尺,这时肚子猛地动了下,刚才消失了疼痛,一下冒出来,且异常的疼痛。他猝不及防,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声音甚是凄厉。
元常放下手中茶碗,窜到床边把脉,随后道:“开始了,把药端过来,大家准备。”
“准备什么?”疼了一会,又没动静,贺兰骢这回还在傻乎乎地问着,到现在也没搞清楚状况,还不知要发生什么呢。
“贺兰,皇儿要出来了,是不是感觉痛了,一会可能会更痛,要忍住啊。皇儿出来后,相公带你出去玩。”
“嗯。”这回,皇后很听话。
药端来,皇帝接过,哄了两句,贺兰骢乖乖把药就喝了。作为鼓励,皇帝在他脸颊上轻啄一口。只那傻乎乎的人,想着单子下自己光裸的身体,又当着这么多的人被相公亲,居然脸红了。
那个感觉很快又来了,伴着坠痛,令贺兰骢不安地扭动着。他如今什么也不懂,不知道如何配合,不知道如何调整呼吸,尽管老太医在一旁耐心的说与他听,最终也不过是对牛弹琴,那些话都是左耳进右耳朵出了。这对于负责护产的元常和几位老太医来讲,是个挑战。
“不要……把我的腿,我的腿……啊……”
皇帝奇怪,贺兰骢怎么说了句这么莫名其妙的话,往下面看去,抚额,难怪。老太医把他的腿弯曲起来,这样一来方便产子,二来方便检查,但显然这个姿势,贺兰骢觉得不舒服,所以他放平了,老太医给他弯起来,他再放平了,老太医仍是耐心地给他弯起。这下,惹了这祖宗的不满。
“贺兰,乖,别动,听太医的,那是帮着皇儿出来。乖,忍忍,到时相公给你弄各种好玩的,别气了。”皇帝继续哄着,好在贺兰骢什么事想的快,忘的也快,一会功夫,就把这事给忘了。
皇后不会调整呼吸,无法配合太医,没有办法,太医只能一点点动手,抚触着他浑圆的肚肚,利用外力助胎儿下行。当然,胎儿每动一下,都可令贺兰骢疼痛加一分。时而呻吟,时而声嘶力竭的大叫,缓一阵,又转成哼哼唧唧。很快,贺兰骢安静了,元常发现了问题,他这是没力气了。参汤端了上来,贺兰骢摇头拒绝,皇帝安慰不成,转而声色俱厉地将道理讲与他听,什么皇子关乎社稷云云,他的身体对相公而言是多么的重要云云。最后,皇后眼泪横流,扁着嘴巴,把那碗参汤喝了。
瞧他那副委屈得不行的劲儿,皇帝又心疼,拿帕子蘸了热水为他擦拭额头的汗,开始许愿,“贺兰,再忍忍,相公保证,这臭孩子这么折腾你,等他出来后,朕一定打他的屁股替你出气。”
“要打就打你。”贺兰骢吸了口气,虚弱地说道:“都是你害的,让我有皇儿,这次,不许藏我的尺子。”
呃?皇帝满面黑线,暗想这是谁和他说的?糟了,那把尺子,朕又逃不掉了。
天慢慢亮了,皇帝见龙床上的人挣扎着,疼的几欲晕厥,心痛不已,这时实在不忍离开他,便传旨停朝一日。
贺兰如月夜里便得到消息,不过女人近来一直身体不好,因此一大早穿戴整齐,由蕊儿陪伴赶了过来。寝殿外,安荣不时将里面的情况说给她听。女人暗自叹息,这种事,再次发生,她除了心疼自己的兄弟,别的什么忙都帮不了。看着小太监把一盆盆血水端出来,女人本就发锈的面上,更显憔悴,为贺兰骢揪心。
“荣总管,还没有消息么?这按理说,已是二次产子,本不该这么慢啊?”
安荣躬身,“太妃娘娘所言极是,可如今皇后不会配合,宪王与太医们也没有办法。太妃请宽心,有宪王和几位太医,总是会让皇后父子平安。”
“本宫明白,荣总管多费心了。”
“太妃不必客气,奴才的本份而已。”
寝殿内,已经给龙床上苦苦挣扎的人换了几条单子,然片刻后,皆会因汗湿的缘故,而塌在身上。贺兰骢大喊大叫,可肚子疼痛不减,最后实在无力再喊,也不管皇帝如何哄劝,只管歪头呼呼去睡,只把皇帝和一众护产的人急得团团转,可皇后就是不理,令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元常无奈,只好拿出自己的法宝,一个小熏壶拔了盖子,放在贺兰骢鼻下,不出意外,皇后弱弱地咳了两声,悠悠醒转。眯着眼睛,不满地咕哝两声,也不知说了什么。好在,片刻的休息,却令贺兰骢的体力有所恢复,这次,想再睡过去,没门。为了防止再出这种事,皇帝把参片塞入他口中。
“皇后,请尽量配合老臣。”一名老太医抹着额头的汗,耐心地请求。
“好……痛啊,你们快让他出来。”皇后一句话,差点气歪老太医的鼻子。
肚子的那种坠痛,令人痛得坐卧不安,何况已经躺了那么久的人呢。他想翻滚缓解疼痛,却因太医担心伤着腹内胎儿牢牢按着他而不得实现。眼泪如决堤的江水,簌簌而下,他扯着嗓子喊叫,却无法得到片刻缓解。
皇帝心疼的要命,小贵又端过热水,他把帕子蘸了水,准备为他继续擦汗,就在这时,意外出现了。
贺兰骢此刻疼的眼前一片昏暗,这手突然乱舞起来,忽然,右手抓住一物。他也不管什么,如同掉到河里的溺水者,抓住救命的稻草那般,死死抓着不肯松手。
皇帝啊的一声大叫,扔了手里的帕子,双手护住自己的小腹,去掰贺兰骢的手。这回可是真要命,他抓哪里不好,居然抓的是朕的命根子,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这后半生岂不是就完了!
皇帝疼得脑门瞬间冒冷汗,铁青着脸,对周围吼道:“该干什么干什么,此事不许传出去,否则朕诛他九族!”半蹲着、佝着腰,夹着双腿,皇帝喘息着,哀求贺兰骢松手无果,只好自己拯救自己的宝贝家伙。安荣过来,想给皇帝帮忙,转了两圈,确是无从下手。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偏那祖宗还在用力,皇帝这次也控制不住,和他的皇后,比着看谁喊的声音大。
话说在寝宫外伺候的宫人很奇怪,面面相觑,把自己心里的问号扔给对方。要说是皇后生孩子才对,那疼起来自是没的说,怎么皇后产子,皇上居然会比皇后叫的还大声。问了出来的宫人,他们也是三箴其口,摇头不语。那是当然,保命要紧,谁敢把皇帝的糗事说出去,除非不要脑袋了。于是,关于皇后生孩子,皇帝为什么比皇后叫的声音还大一事,成了北苍皇宫的一大迷案。
帝后间的拉锯战还在继续,最终,元常看不过去,抱着一试的心理,在贺兰骢的腋下轻挠了几下,果然,皇后还是怕痒的,顿时松了手。皇帝一看,暗道机会难得,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于是借此机会,把自己的宝贝,自贺兰骢的魔爪下解救出来。皇帝一下蹲在地上,也不管边上的人,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