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的床前看个究竟。看到妈妈惊慌失措,刘夏却偷偷直乐,觉得过瘾。
她很赞同贾宝玉的结论:女孩子一变成女人,都可恶了。她渐渐疏远了妈妈,妈妈似乎并无察觉,还像以前那样。唠叨不停,有时还责骂,甚至骂得很难听,但是仍然每次都把鱼肉夹给刘夏,把鱼头留给自己。今天,刘夏才发觉,妈妈是多么值得她深爱的。
妈妈十分快活地将酒一饮而尽。妈妈很久没有这么快活。尤其是在离婚这段日子里。
这个生日,遗憾的是爸爸不在,不过刘夏没说出来。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此刻刘夏真想把这句在心底默念已久的话喊出产来,却又担心大人受不了,他们毕竟是两代人。
妈妈轻轻稳稳地在刘夏生日蛋糕上插上16支生日蜡烛,要刘夏一口气吹灭,只有这样,才能证实她又长大了一岁。
是啊,又长大了一岁,对生日又有了深一层的认识和理解。这对母亲,对孩子都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公开课的小秘密
早读时,英语白老师告诉大家,第三节有人来听她的课,大家作好准备,把课文读熟,上课积极举手,不会的也举手,叫谁发言她心里有数。白老师一说完,同学们都乐了,这不是作弊吗?
余发站起来,开玩笑说:“老师,你作弊!”
白老师笑着说:“我是跟你们学的。”
之后。把谢欣然叫出去。
白老师是个30不到的青年人。她20岁大学毕业,在上海有份很好的工作,是外贸局的翻译;上海住房很紧张,她年轻轻的却拥有自己的小天地。但她毅然决然放弃这一切,不顾家人反对只身南下。时处特区建立初期,衣食住行与上海相比,不啻天壤之别。许多赶潮流的人打了退堂鼓,白老师硬是咬紧牙关坚持留下来。她是一个出色的拓荒者,学校常以她的事迹激励学生。可她一点没有“排头兵”的架式,对学生随和得很。和同学们的关系不一般。她不管上哪个班的课,都说“我最喜欢你们班。这点同学们都清楚,但并不反感。照样爱上她的课,照样喜欢她。
白老师递过一张纸条给谢欣然:“这是这课的复述要点。你拿去背,上课我叫你。”
谢欣然接过纸条,看了看:“这次公开课那么重要?”
“可不,校领导什么的都来,说是对老师的一次考核。你好好帮我一把,回头我请你吃雪糕。”
“老师,你这是贿赂?”与白老师熟了讲话也很随便。
白老师一翻眼皮,故意一本正经地问:“谢欣然,你是哪儿人?”
“上海人。”
“就是嘛,咱们是老乡!老乡帮老乡。其实,这些公开课也没什么劲儿: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他们来听课不一定都懂英语,不过是看看你们发言积不积极,上课认不认真等等。我也不过是投其所好。说真的,我讲课并不差。”
白老师没吹,她的英语教学水平那是NO·1。谢欣然笑道:“那好吧。不过我事先说好,我要的雪糕是加朱古力的。”
出了办公室,谢欣然背起那张小纸条。她已经不像小学时候很反感这套。
公开课,同学们与白老师配合得挺默契,上课比过去认真了,发言比过去积极了。谢欣然已把那纸条背得滚瓜烂熟。在结束课文的时候,白老师用英语问“谁来把课文复述一道”。然后微笑着扫视全班。这时同学们“刷”地都举起手来,白老师点了谢欣然的名。欣然直挺挺地站着,朗声复述了一遍。她那标准清晰的发音、流利准确的口语使课堂大放光彩。白老师望着欣然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真诚他说了声:“Thank You!
欣然望着老师感激的目光,也很满足,觉得读懂了她。当她坐下来的那一刹那,突然想到:有时我们应该学会包容,学会豁达,多给别人一个下台的机会,事情也许会明朗许多。那么对于爸爸呢?对于爸爸在王笑天家所犯下的“错误”呢?
第十七章 渴望认识社会
每届高一都有一个重大的活动,就是为期一周的社会实习,星期六周会,高一年级集中在一楼大厅开会。
会议由年级级长陶老师主持。她十分郑重地把同学们扫视了一遍,简单扼要地讲了开会的宗旨和要求。
接着是古主任讲话,他的声音很洪亮,像个男高音歌唱家。他首先讲了这次实习的内容和安排,接着分析了中学生进行社会实习的必要性,最后强调了这次活动的注意事项。
同学们在下面开小会,谈论着与社会实习有关和无关的话题。他们从前几届同学那里听说了不少感受和趣闻。
当代中学生已远远不满足于学校、图书馆,家庭三点一线的生活;不满足于父母、老师、同学的窄小圈子。他们的心像“一只飞起的小小小小鸟”,渴望认识社会,也被社会所认可。
学校知道,急速变革的形势以及种种随之而来的变化无不冲击和影响着同学们的思想,尤其在提出“再创深圳效率”深圳要在不长时间内赶超亚洲四小龙,深圳的改革又一次掀起新的高潮中,校领导更加清楚,学校和社会不能脱节。九中制定的学生成才目标中就有“在一国两制的特殊条件下,具有与资本主义打交道的能力;具备知难而进的坚强意志和勇于创新的开拓精神……”等内地学校没有的提法,而这些不是关在校园内就能培养出来的,于是勤工俭学。社会实习等等应运而生。
“下面发一份计划单,上面有活动的具体安排,每个同学回家后给家长签字。”
当计划单发到同学们手中,会场气氛更热烈了,声音更响亮了。同学们眉飞色舞地评说着。
“你们中间有许多同学打过假期工,哪些人打过工举起手看看!”
几十只手高高举起,比课堂上举手回答老师问题自信自豪。于是上百双羡慕赞许的眼睛望向这几十只高举的手。“好!好!你们敢于走出校门,到社会上去经风雨见世面,好样的!王笑天、萧遥、谢欣然相视而笑。谢欣然猛然感到自己打工的所有酸甜苦辣全化入这一举手中去了,她值得。
古主任满意地点点头。他的结束后是:“实习完了,每个同学交一份实习报告。”
同学们习惯性地喊“哎呀”,但是这个要求并没怎么减弱同学们对社会实习的热情,大家盼望着星期一的到来。
星期一。几乎所有同学都骑自行车。一队人马,呼啸而过,路人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注视他们,连司机大佬都停车让他们先过。真好!风吹过来,头发飘起来,衣服鼓起来。他们在自行车上潇洒地摆晃身子和龙头,有的索性整个人离开座,靠两只脚支撑着,还故意满不在乎,大大咧咧向前冲。彩色的车配着彩色的人,好不赏心悦目!
蓝天、白云、绿树,到处簇拥着少年人的热情。
欣然戴着一顶新帽子,是爸爸从美国带回来的,十分漂亮。刘夏一眼就瞅见。刘夏没单车,她坐在王笑天后边。
“欣然,你的帽子真漂亮。哪儿买的?”
“美国。”
“我说呢。外国的东西就是好。哪像咱们国家的东西,质量差,包装更差。”
林晓旭笑道:“刘夏你可够崇洋媚外的!”
“你不崇洋媚外,你看看你们家的电器哪个不是外国的。特别是日本电器。松下、东芝。你敢说没有?”
王笑天接着说:“小日本真是厉害,他们很会搞经济侵略。”
欣然想起碧奇厂的“致人而不致于人”的川田先生。
萧遥说:“现在很多国产的东西都起了洋名,什么雅倩、丽娜安、阿里斯顿,光听那名字,谁也猜不出是什么玩意儿;要不就用洋文,‘上海制造’写成‘Made in Shanghai’,让不懂英文的人把它当作进口的商品……”
萧遥还没说完,余发就打断了他:“那次我到‘百佳’买东西,发现有种包装袋上的字很怪,不是中文,不是日文,也不是朝文,你们猜是什么?”
“什么?”
“后来无意中翻字典,才搞明白是旧时的拼音。大家差点笑岔了气。
同学们骑的大多为跑车、山地车,帅极了。骑在前面的老师的车与之相比。显得可怜巴巴的。
王笑天也新买了一辆山地车,今天第一次骑,很想露一手。他故意骑得老快,吓得车后的刘夏直叫:“慢点慢点!刘夏越叫,王笑天越得意,骑得更快。刘夏无奈,只好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风把他的牛仔服吹得像只汽球,不时抚摸着刘夏的脸。
突然王笑天的车开始泄气,后轮像瘫痪了似的。王笑天用足全身力气去蹬,也只能是“蹒跚而行”,大改起先的“一往无前”的劲头。
王笑天心里直骂:“衰车,你坏得太不是时候了!”
“怎么了?”刘夏问。
“没,没什么。”王笑天继续“咯噔咯噔”地艰难前进。
余发眼尖:“哈哈,你们别难为这单车了,车胎破了还带人!”
“是吗?”刘夏一下从车上跳下来。
“来,我带你。”余发道。刘夏也不犹豫,一下子跳到余发车上。王笑天气得瞪了余发一眼。余发狡猾地笑笑。
“刘夏,放心,我这跑车是进口的,绝不会半路爆胎。说罢一蹬脚踏走了。余发回头冲王笑天眨巴眨巴眼,吹了声口哨,好不得意。
王笑天丧气地推着车子前行。
萧遥看见余发带着刘夏,打趣道:“余发,你给了王笑天多少好处费,他肯让你带刘夏?”
萧遥回头发现(3)班的同学紧追上来,他一眼就看见那位黑衣少女,朝她微微笑笑,女孩子也笑笑。
欣然带着耳机正陶醉呢,林晓旭过来:“小学生、中学生、大学生走路就是不一样。小学生是一队一队的,中学生是一堆一堆的。”
“那大学生呢?”
“那当然是一双一双的喽!”
“哈哈哈哈!”
就这样,一路笑,一路乐,到了第一个目的地——深圳皮鞋厂。
发展势头挡不住
当他们到深圳皮鞋厂时,正是厂里上班时间,大约一两千的女工穿着整齐的厂服,进入工厂。她们很多是骑车上班的。单车棚大约有篮球场那么大。下车的女工自觉地将单车从里到外一辆接一辆地停放好,车与车的间隔,行与行的距离都有一定之规,看她们停放车辆,简直像在看表演。半小时过后,千余辆单车全部停放完毕。
拥有这样的组织纪律,他们的管理必定是一流的。
接待他们的是副厂长,很年轻,很精神。他和几个老师握握手,寒喧几句,就带同学们进厂房参观。
“这个厂子成立于1980年,当时这里只有一排简陋的铁皮房,港商搬来100台在香港花二十几万港市买下老厂家不要的一套机器设备,凑成一家小厂,却号称拥有100万港市资产。由于这家工厂是以补偿贸易的方式租给香港商人的,5年之后收回,香港客商完全是把这个厂作为摇钱树,作为日后发展的基础,不可能让深圳学会整个生产流程,不想让这间皮鞋厂长大自立,不想为自己树立竞争对手。
“于是港商并不把全部工序放在深圳制作。在香港接到订单后,只是将鞋面在这个厂家生产,而鞋底则在另一个厂家生产,在香港组合成鞋,印上Made in Hongkong(香港制造)的字样,远销欧美。
5年之后,港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