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孩不知后来怎么样了,如果还活着也年近半百了吧。”
“说的也是,先别管年龄,光看外貌的话,好象不在我们认定的可疑人物里。”
“大概是一直躲在那群人的背后,故意不在我们面前现身。”
亦或许这号人物原本就不存在,然而目前还不必急着做出结论,外头待久了只有受寒的份,于是四人先回到巨蛋再度入场。距离开演还有一段时间,四人自然就在巨蛋内部四处逛逛,只是一开始也许不应该决定由下往上走;先前从地图推测,怪物的巢穴可能在巨蛋地底,因此才打算先往地下调查,就在一阵探索之后、朝无人的地下走道窥视之际──“噢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回音尚未消褪,续立即转头向兄弟们说道。
“好了,这里什么也没有,我们回去吧。”
“救命阿噢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在喊救命耶。”
“你们听错了!”
始面露苦笑。
“我不是不了解你的心情,只是既然有人喊救命,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倒是觉得,如果为了银河系的和平着想,就不要管她……而且,你们看,这里还写着‘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噢呵呵呵~胆敢见死不救,当心天打雷劈!”
一面墙壁开始摇动,仔细一看壁面有一道标着‘清洁工具收纳间’的铁门。
“没办法,这次就当是还那个阿姨一个人情吧,为了以后着想,我觉得这么做比较好。”
长兄从乐观的角度解释,胞弟们只有在叹息声中顺从家长的意思。
第九章 最后一天的晚上
堪称全世界最不用心的搜索队救出了小早川奈津子老师,如果龙堂终有写日记的习惯,大概会记成“被迫救出”吧。
从清洁工具收纳间里滚出的巨躯身穿宝冢式军服并被绕上好几圈钢索,同时嘴巴也被贴了两层胶带,只不过没有贴牢,几乎脱落了一半,因此小早川老师才能发出如磁铁般的笑声,引来一群愚笨的小羊。
“噢呵呵呵~做得好,我的臣子们。”
恢复自由之身后,小早川老师挥动着比熊更粗壮的手臂,如同变魔术一般,一张明信片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我现在就要告诉你们事实的真相,这正是本姑娘的卢山真面目!”
“文部省特别高等秘密督察小早川奈津子”
几乎与明信片相同大小的名片上头以粗黑体写着这样的头衔,始不解地眨了眨双眼。
“请问这是个什么样的官职?”
“噢呵呵呵~这是一个囊括全日本的文化、艺术、教育各方面,以扑灭违抗文部省(译注:相当于教育部)、与国家作对的害虫为职志的工作,什么文部大臣(译注:相当于教育部长)那群人全是绣花枕头,本姑娘才是文部省里最有贡献的!”
“如果真是如此,你的职务应该要秘密进行,怎么可以写在这么大张的名片上秀给别人看呢?”
续的问话里带有责难的口气,小早川老师……不、小早川督察闻言立刻不加思索地大笑出来。
“噢呵呵呵~所谓的秘密并非不让任何人知道,而是大家虽然都知道却不敢说出口的事情,例如:官僚与媒体记者的勾结、银行或证券公司与股东会混子的共犯关系、在野党与执政党的串通一气……是不是就跟我说的一样?”
“哦、听起来还满有道理的……”
龙堂始的回答略显有气无力,相较起来小早川奈津子督察的气势一路长红,足以震天动地。
“原来如此,我总算明白常盘校长之所以聘用你的理由了,他是受到威胁并非出于自愿。”
续毫不留余地提出指摘。
“噢呵呵呵~我哪有威胁他,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告诉校长说,如果不聘用我,我就以文部省的权限搞垮他的学院。”
“这就叫做威胁。”
“噢呵呵呵~看法因人而异,回到主题吧,我确定法眼隆元那家伙假借戏剧节的名义在背地进行阴谋,文部省派出眼线埋伏在全国各地的学校与文化团体里,人称‘里文部’,想不到他们自己循线找上门来,我就借机趁虚而入,为了方便暗中调查,才进入常盘舞台艺术学院以掩人耳目,听到如此惊人的内幕有没有吓一大跳?”
“掩人耳目碍……”
始念道,紧接着终提出疑问。
“我说,你这些门票要怎么办?”
“现在是谈论个人得失的时候吗?!”
当头一喝让三男立即缩起脖子。
“最重要的是替天行道,铲除罪孽,在场的各位随我而来!”
次男漠然响应:
“我可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成了你的部下。”
“忘恩负义!要知道我先前可是帮过你们好几次!”
“所以我们刚刚才会来救你,这下两不相欠了。”
“给我闭嘴!为了国家,就算分文未取甚至牺牲生命,你们都该鼎力相助才是!”
“等首相以下的国家公务员奉还薪水之后再来说这句话也不迟。”
“无论说什么你们就是不帮我?”
“没错。”
“你们这群卖国贼!反日思想份子!自虐史观论者!”
吼完一连串意义不明的谩骂之后,小早川督察的语气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唉──是我自己不对,妄想依赖愚昧无知的平民老百姓本来就是一个错误,身为主角注定要独来独往,在这个冷漠无情的世间饱受排挤唾弃,即使如此仍然必须一个人在正义与真实的道路持续走下去,走下去、走下去!就算在中途倒了,那也只是不小心跌了一跤罢了,噜──啦啦──”
最后一段还啍成歌,这首诡异的旋律震动着墙壁,小早川督察径自踩着小碎步,正眼也不瞧龙堂兄弟一下,往无人的走道逐渐远去。
“不管她行吗?”
“没关系,那样才能满足她过度自恋的心态。”
“真的没关系吗?”
“余,你是怎么了?为什么那么在意这件事?”
“因为放着不管的话,不知道那个人会闹出什么事情来,真的不用阻止她吗?”
听了个性认真的么弟的说法,兄长们只有面露苦笑。
“唔嗯……我觉得我们不要管太多闲事比较好。”
龙堂兄弟并不是打算对此事视若无睹,否则他们早就回东京去了;只是以他们的个性来说,他们向来最讨厌被扣上外界的大义名分与价值观,更何况,不以身作则还自以为是的公务员强迫推销的价值观,绝对有百害而无一益,只要读过历史的人就一定能够明白。
“总之,我们就以自己的做法解决这次事件,至于别人要怎么做是别人的自由,如果跟文部省的官员合作的话,我想祖父地下有知也不会瞑目的。”
龙堂兄弟的祖父龙堂司在创立共和学院以来,不断与文部省发生争执。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中,被指控为‘主张反战、反自由的卖国贼’为名锒铛下狱,险些死在狱中,于是战后不但拒绝文部省指派的官员前来学校上任,也多方反对教育方针,因此双方过节相当深。
“话又说回来,文部省里真有所谓的特别高等秘密督察这种职务吗?”
“不晓得,既然有秘密两个字,就表示不能正式公开吧,而且我看她做这种工作好象连个部属也没有,才会一直想找我们替她做事。”
“要是她真的比文部大臣还厉害,应该有一00到二00名的部下供她差遣吧。”
“我想,身为她的部下一定很命苦。”
始难得对政府官员表示同情,续则答道:“这也没什么不好,代替一般市民受苦本来就是公仆的职责。”
就在一万秒之后,始才发觉自己其实是放走了一只猛兽,而为自己的失策感到懊悔。
龙堂兄弟打算回座而往楼上走进大厅,只见大批从外面回来的观众将大厅挤得水泄不通,四人正想由人群之间穿梭而过,一名身着深红色套装的长发女性喊住了续。
今天的雾立巨蛋内外名人知士齐聚一堂,而这名女性也是其中之一,虽然长相粗俗得如同城郊简陋酒吧的老板娘,却是一名堂堂的议员,年龄约三0出头,尚称年轻。
这名女议员在今年春天之前一直隶属在野党,曾经为了杯葛议事而在议场静坐抗议,并脱下高跟鞋殴打执政党议员,想不到立场一转投奔执政党,主动要求成为建设省的政务次官,虽然她平时就表示:“我对军事与外交相当感兴趣。”不过这次成为建设政务次官的职位主要目的,跟她先前所说的不同,是为了取得特权之故。不但能够由综合建设公司收受巨额的政治资金,如果在自己的选区建设桥梁或道路的话,对下届选举更是利上加利。
参加电视座谈节目时总是咄咄逼人地抨击对手,拐弯抹角地大肆冷嘲热讽的她,在此时表情整个软化,声音有如廉价的蜂蜜一般黏腻又过于娇甜。
“哎呀!阿摩!那不是摩尔菲斯吗?真不敢相信,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以面面相觑的兄弟们为背景,次男一脸镇静地响应女议员:“我很幸运地买到门票,所以就来观赏‘银月王’的世界首演。”
“啊,原来如此,听说你辞职啦?好可惜哦!下次有机会再陪我喝酒哦!”
喧闹的女议员离去后,始耐不住好奇心向二弟问道:“喂,摩尔菲斯是……”
“我在打工时的代称,是酒吧的老板帮我取的,不过我已经离职了,别想太多。”
摩尔菲斯是希腊神话里出现的美少年神只,也经常成为绘画的主题。
“我还不至于胡思乱想,只是……真的只跟她喝个酒就能交差了事吗?”
“当来,我向来以貌取人,标准是相当高的。至目前为止,我还没遇过能够进一步交往的异性、甚至是同性,请不用担心。”
次男严正地说出自己不合教育性的想法。
四人手上捧着数不尽的疑问与迷惑回到座位。
“演出时间共二小时四0分钟,中场有二0分钟的休息时间。”
六点开演,到九点落幕,剧场的广播如此告知。
“这是全世界的首演,受到全世界的瞩目,请在场的各位观众一定要尊守应有的秩序。”
广播员劝告喧哗不已的观众。
“此外,值得纪念的世界首演虽然由奈杰尔?契恩帕斯爵士的工作人员制作成录像带,但这次并无与电视同步播出的预定,因此全世界只有目前在场内的各位才得以欣赏到这具有纪念价值的舞台。”
耳边被迫听着广播,三男终耸起肩头。
“不做实况播出啊,真小气。”
“如果做了电视播出以方便不特定的多数人观赏,就会失去物以稀为贵的价值,不严格一点的话,年收入就无法进帐一亿美金以上。”
且不论舞台创作的能力如何,续的严格程度绝不亚于奈杰尔爵士。
“不知道会是什么内容?”么弟说道。
“应该是一部充满神怪幻想的作品吧。”
“就跟‘歌剧魅影’一样吗?”
终跟余并不通晓舞台剧,但至少对‘歌剧魅影’这个名词不陌生;这是法国作家史东?罗尔在二0世纪初所发表的惊悚悬疑小说,原本的书名是‘歌声魅影’,到了二0世纪末在伦敦改编成舞台剧之后响誉全球,其间也数度改拍成电影,然而都不如舞台剧的版本,可谓决定性的名作。舞台剧之所以大获成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