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他对宋乾坤一直耿耿于怀,从最初的不信任到处处加以防范,都说八路军很大度,在国共联合抗战这一点上从来都是坚定不移的,可这位共产党员似乎是个例外。他不止一次地背着宋乾坤让巴特去单独“执行任务”,还屡次对巴特进行思想教育,让巴特秘密监视宋乾坤的一举一动。
当特遣队和考古队在墓室中解散休整的时候,肖俊把巴特叫到了一边,由此产生了下面的一段对话。
“汇报一下情况吧。”肖俊的脸上写满期盼。
“两个人有可能是内奸,一个是平川樱子,另一个嘛有可能是鬼影!”巴特话音刚落,肖俊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既然日本人已经控制了整个古墓,他们没有理由不在考古队中安插一名眼线,以便更好的“采取行动”。要说平川樱子是内奸,那是完全有可能的,不说别的,就说她陈述自己的经历时可谓漏洞百出。他之前也曾怀疑过“鬼影”,但始终不敢肯定,再说了,他怀疑“鬼影”只不过是因为此人神出鬼没,行踪诡秘,给人一种不安全感罢了。如今从巴特嘴中说出这个结论,他就不得不慎重考虑了,因为他深知巴特是一个“直肠子”,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这样的人口无遮拦,说出来的话也十分可信。
“当时,我亲眼看见鬼影进了暗室,接着石头也进去了,我在外面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他们出来,我很着急,后来我也进去了,才发现石头被人用绳子勒死了,鬼影也不见了。事发的时候,就我们三个人在场,既然石头不是我杀的,那么凶手不是鬼影还能有谁?!”
“你确定当时没有别的人在场?”
“哦,对了。还有一个忍者,他当时就站在暗室的门口。”
“那这个忍者有可能是杀死石头的凶手。”
“不太可能,当时我只顾着查看石头的死因了,那个忍者在我身后站了很长时间,如果他是凶手的话,他没理由不杀我。再说了,我已经知道他们控制机关的总闸室在哪里,他就更不该留下活口了。”
“什么总闸室?”
“指导员,我忘了告诉你,古墓里的陷阱都是这些忍者布置的,他们用来控制机关的总闸室就设在墓室顶部的一间暗室里,鬼影就是引我们去了那个地方。”
“原来是这样。”
“指导员,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单独行动的好,石头的死,我们难辞其咎。还有,连长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他跟别的国民党军官不一样,你没必要处处防着他。”
“巴特,这是原则问题,组织上信任我们,才让我们来执行这次任务,如果不谨慎从事,那后果是十分严重的,到那时我们既对不起党也对不起毛主席。阶级斗争是残酷的,你要是再这样感情用事,迟早是要犯错误的。好了,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墓室中央的空地上,石头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安静睡去的婴儿。宋乾坤坐在尸体旁边,心中无比悲痛,他扯下石头的帽徽放进上衣口袋,嘴里开始喃喃自语:石头,你是特遣队里离我而去的第二百四十九个兄弟。还记得咱特遣队刚组建起来的时候,你小子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就知道跟老子对着干,咱咋看你都不像是有文化的人呀?可你小子要是耍起嘴皮子来能把牛吹到天上去。有一回你就跟老子说,连长,你看咱有三百多号人,你哪是什么连长?是他娘的营长!这时候我就说了,你个狗日的哪懂得老子的心思,你以为那国防部给老子一个营长的头衔,咱就乐的把屁股翘天上去了?告诉你吧,等老子将来发财了,就招兵买马,从狗日的小鬼子手里捞他一个师的装备,那老子就他娘的成师长了,哈哈石头,老子得说你几句,你小子不够意思啊,临死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你当老子是屁,想放就放啊?门儿都没有!你就是到了阎王爷那里,你还是老子的兵,只要枪声一响,你就得跟着老子冲锋陷阵
“木匠”胡山站在一边不停地抹眼泪,喉头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他哽咽着说:连长,咱得给石头报仇啊,二匪刚才都和我说了,陷阱就是那些日本忍者布置的,狗子死的惨啊,现在石头又狗日的小鬼子简直不是人,国仇家恨,咱得跟他一起算!在胡山眼里,特遣队就是自己的家,特遣队的每一个战士都是自己的兄弟。
宋乾坤站起身来用手轻轻拍拍胡山的肩膀,然后他又坐到代号为“大兵”的马武身边,马武为了救肖俊一命,自己被敌人的炮弹击中,整个后背几乎都被弹片打烂了,他已经昏迷三天了,能否活下来还是一个未知数,此时代号为“蝴蝶”的宋心雨正在细心地照料着他,她怀里的女婴睡得正甜。
众人只知道女婴是宋乾坤跳下悬崖以后,在失踪的那段时间里从鬼子的刺刀下给抢出来的,至于在失踪的那段时间里,宋乾坤都干了些什么,尽管众人很想知道,但他却一直讳莫如深。女婴叫织女,这个名字很美,本该不是他这个大老粗能想的到的。他又守着昏迷的马武喃喃自语:大兵,你小子可不是一个贪睡的人,枪声一响,你哪次不是第一个从床上蹦起来?我知道你累了,可咱不能睡,外面打得热火朝天,你要是再不起来,可就连小鬼子的一根骨头都捞不着了。咱跟鬼子干了七年,你小子也算名垂青史了,可老子知道,你不在乎那些虚名,你小子是真心打鬼子。还记得你第一次看见鬼子的飞机时,你就歪着脖子对老子喊,班长,看那大鸟!这得吃多少粮食啊!你看你小子多没文化呀,你说你除了打仗还会干什么?咱是堂堂七尺男儿,不比那抱娃的婆娘,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事,你小子就别惦记着了,快起来吧,总攻开始了,兄弟们都杀鬼子去了,老子求你了宋乾坤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宋心雨早已泣不成声,自从编入特遣队以来,她何时见过宋乾坤这样的“硬骨头”掉过眼泪?
如果就职业操守而言,军人的世界是枯燥的;可是要深挖其情感源流,你会发现,军人不会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而是把它们揣在怀里,用一颗单纯且高贵的心去感知整个世界。战场上结下的生死友谊,即便沧海桑田,海枯石烂,也难以撼动其分毫。
古墓里突然骚动起来,因为一个人回来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鬼影”夏凌昊,他的出现招来众多怀疑的目光,有些目光中甚至夹杂着仇恨。他还是老样子,高傲,冷漠,少言寡语,但他的脸看上去十分苍白,仿佛刚刚从一场磨难中死里逃生。
宋乾坤擦干眼泪,快步向夏凌昊走去,众人都在猜测,他会作何举动,他的心情很复杂,这短短的十几步路程,他仿佛是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第三十章 长生不老药的传说
“鬼影,你他娘的跑哪儿去了,大家可都在等着你呢,石头的死,你得给老子一个交代。”宋乾坤脸色阴沉,语气冰冷而坚硬。
“将军,你不该派石头跟踪我,我是一名侦探,我有我的自由。我想大家也都知道了,日本人已经控制了整座古墓,他们之所以还没对我们下手,是要利用我们帮他们寻找一样东西。”夏凌昊目光坚定,神情凝重,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说谎的迹象。
“什么东西?”
“长生不老药。”
“扯淡!”
秦始皇迷恋长生不老药的传说在中国民间可谓家喻户晓,而这之后的一些帝王和方士也成了秦始皇的“忠实粉丝”。他们或修禅或炼丹,企图通过自己孜孜不倦的努力,以求达到长生不老的目的。他们从一开始就迷失了自我,目标充满幻想,计划毫无根据,行动荒诞可笑,当然结果也就只能惨淡收场了。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是一群顽固不化的“梦想家”,要知道理想和梦想是有差别的,所以历史的车轮毫不客气地碾碎了他们的梦。两千多年过去了,人们渐渐从长生不老的美好憧憬中走了出来,去品味现实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就连宋乾坤这样的大老粗也坚信,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长生不老药,那只是掌权者权欲熏心的产物,那只不过是一个美丽的传说。
夏凌昊轻蔑地一笑,继续说道:“石头和狗子都是被那些蒙面的黑衣人杀死的,我想你们也一定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不错,他们就是日本忍者。”说完,他还刻意盯了平川樱子一眼,樱子的目光中透着几分怯懦,她把头转向一边。
这时,巴特和肖俊向这边走来,巴特扯开嗓门,声音像洪钟一般响亮,“连长!石头就是这小子杀的,别听他狡辩!就让老子一枪崩了他,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肖俊按住巴特握枪的手,训斥道:“你太冲动了!鬼影是自己人,我相信他不会杀石头,听他把话说完!”肖俊故意摆出一副很相信“鬼影”夏凌昊的样子,他把目光投向夏墨林博士,夏凌昊是夏墨林博士的侄子,这个时候这位考古负责人总得说点什么吧?可他一改温文尔雅的面容,脸上反倒是冷若冰霜,不打算为侄子作任何辩护。肖俊的双眸登时闪过一丝失望。
夏凌昊针锋相对,冷冷地质问巴特:“二匪兄弟说我杀死石头,可有证据?”
巴特斩钉截铁地说:“我和石头跟踪你到暗室,接着石头就被人杀死了,当时就我们三个人在场,凶手不是你还会有谁!”
“二匪兄弟,你说的很对,当时就我们三个人在场,石头被人害死了,可我怎么就成了唯一的嫌疑人?这不符合正常的逻辑。再说了,堂堂七尺男儿,做事本该光明磊落,却竟干那跟踪别人的勾当,为天下英雄所不耻啊。”夏凌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此时看上去不像是一个侦探,而像是一个站在陷阱上面俯瞰猎物的狡猾的猎人。
“你”巴特想反驳,却无言以对,他此刻看肖俊时的眼神是充满抱怨的,他更不敢抬头正视宋乾坤。
“对对对,我向上帝保证,鬼影兄弟绝不是唯一的嫌疑人,这是明摆着的事,福尔摩斯他老人家不需要在这个时候显灵,连傻子都猜的出来。”杰克适时地插上一句,他还特别加重了“唯一”两个字的发音,他的傲慢他的自以为是,在很多时候都让人觉得这个长着粗鼻子蓝眼睛的美国飞行员是一个“没有立场”的人。
巴特是一个有血性的汉子,他虽勇猛刚直,豪气干云,但却不善“脑力活”,当他发现自己被夏凌昊给绕进去之后,他登时怒不可遏,指着杰克的鼻子骂道:“放你娘的狗屁!石头是老子的生死兄弟,老子绝不会杀他!你这个死洋鬼子,再在这里胡说八道,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
杰克无奈地耸耸肩,很识趣的退到一边,夏凌昊接着展开攻势,“你不用这么激动,大家都不会相信你是凶手,可我确实没有杀石头。我和石头都进入了暗室这不假,但事情绝不会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现场会是只有我们三个人。你当那些忍者是透明人,不存在吗?我是一名侦探,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我通过暗室里的机关找到了忍者的藏身地点,并与他们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其实我也受了重伤!”说完,“鬼影”夏凌昊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晃了几下,差点昏倒在地上。
特遣队的医务兵替夏凌昊查看伤势,发现他的前胸和后背都有许多刀伤,最严重的是左胸部位的一刀,匕首整个没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