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人此时也开始整理手边的行李,并自网架上取下邦雄的旅行袋。
她面不改色地拿下那只旅行袋后,就跟着人群慢慢往车门外走。
普通车上的乘客虽然不少,可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黑衣女人的举动,而邦雄在强力药效的催眠下,也已经睡得非常香甜。
黑衣女人就这样拎着邦雄的旅行袋,从从容容地来到月台。
这虽然是非常大胆的举动,但因为她打扮得非常入时、高贵,所以根本没有人会怀疑她在苹果里下迷药、偷拿别人的东西。
此时,一名男子从前一节列车上快步走出。
男子看到黑衣女人,立刻向她招手;黑衣女人看见男子之后,也拎着那只旅行袋跑向男子身边。
“阿薰,一切都还顺利吗?”
“是的,很顺利。这个”
黑衣女人——阿薰得意地拎起手上的旅行袋在男子面前晃了两下。
男子一看到旅行袋,眼睛立即为之一亮。
“那个东西在旅行袋里吗?”
“嗯,一定错不了,我偷偷摸过了。”
“做得好,这下子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男子咧嘴大笑的时候,列车也开始慢慢向前移动。
“啊!不妙,要是被那个孩子看到就糟了。喂,咱们快点离开月台吧!”
男子收起笑容,神情紧张地回答。
可是阿薰却相当镇定地说:
“放心吧!那个孩子的药效还没退哩!怎么可能看得到我们呢?喏,你瞧!”
这时邦雄所搭乘的那节车厢正好从两人眼前经过,男子看到邦雄头靠着车窗睡着的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说的没错,做得好,做得好极了!”
于是男子带着阿薰步上通往剪票口的阶梯。
如果邦雄这时醒过来,瞥见站在黑衣女人身旁的男人,相信他一定会感到相当震惊。
因为那个男子就是那晚在鹰巢海角途中,问邦雄有关灯塔看守员的事情的大个子男人。
当时大个子男人头戴雨帽,又竖起衣领,所以邦雄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如果在这么明亮的地方看到他,邦雄就会知道他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粗犷男人。
至于当时那位小个子男人则是这个叫阿薰的女人。
阿薰下车后,一个有双O型腿与斜眼症的年轻人和一个蒙住一只眼睛、装义肢的男人随即进入邦雄所坐的这节车厢,来到他的座位旁。
“喂,邦雄,邦雄!”
装义肢的男人亲切叫唤邦雄、摇晃邦雄,可是邦雄依然睡得很香甜。
“看来药效还没消失呢!”
装义肢的男人笑着说。
斜眼男人却还是不放心。
“可是药效随时会消失呀!为了安全起见,再给他一针安眠药吧!”
“嘘”
装义肢的男人看看四周,发现没有人留意到他们之后才说道:
“好,就这么办。”
于是他从口袋里取出注射针筒和注射液,在邦雄的左手臂上扎了一针。
“啊!哦”
邦雄身子动了一下,但随即又睡着了。
“哈哈哈,这么一来,他肯定会睡到东京了,咱们到了东京之后,再逼他说出一切。”
挤满乘客的普通车车厢内,没有人注意到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而列车依然马不停蹄地在夜色中朝东驶去。
第4章 解救人质
1、金田一耕助出马
另一方面,大胡子男人和阿薰步出新神产车站之后,来到位在市区高级住宅区内一栋风格怪异的西式建筑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里面原来是一间小酒馆。
两人一走下阶梯,就有一个面目可惜的小个子男人出来迎接他们。
“唉呀!大老板,您回来了呀!”
“喂!小不点,这里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就连那个女孩子也乖得很。里面请!”
在小个子男人的带领下,大胡子男人故意低着头,尽量避人耳目,阿薰也放下面纱遮住脸部,穿过酒馆。
酒馆里都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人,他们又是喝酒、又是唱歌,酒馆后面有一扇镶着毛玻璃的门,门的另一头有两三间专供秘密集会用的小房间。
当大胡子男人和阿薰消失在门后时,一个男人从角落的桌上抬起头来。
这个人年约三十五、六岁,总习惯抓着他那头如鸟巢般的乱发,在皱巴巴的和服外面又罩上一件皱巴巴的罩衫,一副贫穷潦倒的模样。
打从刚才起,他就因为喝醉酒而趴在桌上睡了一会儿,这时他突然抬起头,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所以周遭的人都因此吓了一大跳。
“喂,鸟巢,去哪儿?”
“我我去小便。”
说着,这个男人便摇摇晃晃地穿过人群,消失在毛玻璃门的后面。
一旁的醉汉一边看着那个人的背影,一边回头跟同伴说:
“喂,那个鸟巢看起来很陌生,他究竟是混哪条道上的?”
“那家伙啊他最近才从别处流浪到这里,以前是个在街上摆摊算命的江湖术士,别号‘天运堂’,听说算命算得相当准呢!所以手边也有些钱,不过一提到酒,可就毫无抵抗能力了。嘿嘿!这种人最好摆平了。”
“嗯,这倒是。不过,我们跟他不熟,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哈哈!放心吧!那种老好人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来,喝一杯!”
要是说这句话的那个男人看到毛玻璃门后的天运堂,恐怕会惊讶得把刚才说过的话全部吞进肚子里。
因为,当毛玻璃门啪嗒一声关上的时候,天运堂的样子也整个改变了。他原本惺忪的睡眼,一下子就变成炯炯有神的样子。
这个毛发丛生、醉得胡里胡涂的人究竟是谁呢?他就是名侦探——金田一耕助。
当然,酒馆里的人全都不知道有这一号人物。
金田一耕助目光锐利地看看四周,这时,某处似乎传来开门的声音。他一听到开门声,便再度装出酩酊大醉的样子。
“你在这里做什么?”
刚才进来的小个子男人厉声逼问他。
“厕、厕所在哪儿?厕、厕、厕所唉呀!别碍着我,我快憋不住了!”
“什么?是天运堂?真是的,厕所在这边啊!哼,麻烦透顶的算命仙。瞧,厕所就在这儿!这下子你可以尽情泄洪到天亮了。哈哈哈”
小个子男人耸肩大笑之后,便又折回门后,同时还从一个房间把另一个瘦小的人影拖到另一个房间里去。
金田一耕助见状,不由得全身直打哆嗦。
这也难怪,因为刚才那道瘦小的人影是被小个子男人硬拖着走的。
一直到小个子男人再度通过厕所门前的时候,他看见厕所前面的仓库多了两只脚,不禁停下脚步。
“是谁在这里?”
他大声问道,却没有人理他,取而代之的是如雷般的鼾声。
“谁?是谁在这里睡觉?”
小个子男人探头一看,原来天运堂正呈大字形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他这下子更是火冒三丈,连忙大叫道:
“你这家伙喂!起来,快起来!”
然而,不论小个子男人再怎么大吼大叫,天运堂依旧没有反应,而且鼾声还越来越大。
“你这个人渣,就让你在这种地方睡到天亮吧!反正你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哼!”
小个子男人说着,便抬起天运堂的双腿,把他推进仓库里,然后才打开毛玻璃的门,摇头晃脑地来到酒馆门口。
2、铁面具
几分钟之后,仓库里传来的鼾声突然停了下来,接着,仓库的门悄悄地开了一条缝,金田一耕助从里面探出头来。
金田一耕助张大眼睛看看四周,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仓库的门,迅速来到门外。
他蹑手蹑脚地朝后面的走廊走去,不久停在刚才小个子男人硬把一道人影拖进去的房间前面。
金田一耕助把耳朵附在门上听听里面的动静,过了一会儿,他便点点头,跳进隔壁的房间里。
这间房间并没有人,电灯也是关着的,所以里面非常黑暗,不过和隔壁房间共用的墙壁上有一个通风的洞孔,微弱的亮光正从那个洞孔里射进来。
金田一耕助把耳朵贴在墙壁上,打探隔壁房间的动静好一阵子,然后再看看四周,找到一个大的空箱子。
他把这个空箱子搬到通风口的下方,并试着摇动空箱。
所幸,这个空箱子十分牢固,完全不会发出嘎嘎的声响。
喜出望外的金田一耕助赶紧爬上空箱,从通风口窥看隔壁房间。
只见隔壁房间里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是个大胡子男人、一个是黑衣女人,剩下一个则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孩子。
他看起来就像一名小乞丐似的,褴褛的衬衫配上一条破烂的长裤,至于他的脸
(啊!这是怎么回事?少年的脸上竟然戴着一张铁制的面具!)
金田一耕助几乎吓傻了眼。
那张铁制的面具上有两个洞孔,所以可以看得见少年的眼睛,然而,铁制面具的嘴巴部位却有个锐利的弹簧压住那少年的舌根。
少年虽然还有一口气,而且看得见别人,却没有办法告诉别人他是谁,更遑论要向别人求救了。
金田一耕助从通风口看到这个奇怪的情况,也忍不住全身直打冷颤。
就在这个时候,大胡子男人突然心情愉悦地高声笑道:
“唉呀!大小姐,你还好吧?”
(大小姐?这么说来,戴铁制面具的人是个女孩子喽!他们怎么可以对女孩子这么残酷?)
想到这里,金田一耕助不禁觉得胸口一阵闷痛。
而大胡子男人还故意语气恭谨地说道:
“大小姐玉体安康,真是可喜可贺,只是属下好久没见着您的玉颜了。唉呀!您戴着面具,当然看不到您的容颜啦!喂,阿薰,把她的面具摘下来。”
黑衣女人——阿薰点点头,用一把银色的钥匙打开面具,只见面具下出现一张十三、四岁的少女脸庞。
少女泪流满面,满脸恨意地瞪着大胡子男人。
大胡子男人则似笑非笑地看着少女,然后又故意必恭必敬地对她说:
“唉呀!小夜子小姐,看到您依然康健,我实在非常高兴哈哈!不,我应该说,您依然康健,我却不怎么高兴哩!喂,小夜子,为什么这样瞪着我?你目光凶狠地瞪着我,难道心中有什么怨气?”
少女闻言,便恨恨地说道:
“你是魔鬼!你是恶魔!你让我身历惨痛的境遇”
“什么?你说我是魔鬼?哈哈!你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就算你要说自己是玉虫侯爵的孙女,只怕也没有人会相信!
可是,你给我听清楚,玉虫侯爵的孙女——小夜子小姐,已经在一艘从意大利回来的船上罹难了,所以奉劝你最好别再说这种瞒天大谎!”
“不,我并没有撒谎,我真的是小夜子。虽然我已经好久不曾见过爷爷的面,可是,我的的确确是玉虫侯爵的孙女小夜子!”
“说谎,你说谎!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自己就是小夜子?”
“证据?”
少女无惧地抬起头说:
“有,我有证据,那就是我印在黄金烛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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