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司机只有三十多一点的样子,他知道刘明伟是问自己的时候,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也说不上,我是用来驱邪的!”
这话听在老刘头的耳朵里,又引起了一番感慨:“哎呀,毛主席他老人家确实可以驱邪呀,要是他老人家现在回来的话,很多歪风邪气一天就可以驱逐掉。”
刘明伟笑笑,把手放在父亲的漆盖上拍一拍,安慰父亲道:“社会在变化,很多东西是没有办法回头的,只是有些变化确实不怎么好就是了。”
“不提了,不提了!”老刘头无可奈何的样子,“现在什么都提不起劲,整个社会就是钱钱钱!权力已经直接和金钱划上等号了。当官的现在不贪污的没几个,就看你有没有靠山,就看你贪污的时候是否照顾大家。人民群众对于干部几乎到处是咬牙切齿,可是我都一直奇怪,怎么还没有出事呢?”
刘明伟又笑笑,安慰道:“爸,你就不要理这些了,开开心心过就是啦。”
“唉,”老刘头叹息道,“你爸革命了一辈子,退休前是党的人,退休后就不是党的人吗?让我不关心我们的党,那没门!不过,倒是前几年全国闹非典的时候。。。。。。LZ”
“爸,你又来了。”刘明伟没有笑,伸手到自己随身带的包里,感觉到那个矿泉水瓶子还在,“爸,你都在电话里讲过好几遍了。”
“唉,是吗?”老刘头叹着气,仿佛又马上忘记了儿子的提醒,接着讲:“非典那段时间,让我又感到回到过去战斗的年代。致命的非典型肺炎发生后,全国人民都听从党的号召,那阵子我们党突然之间焕发出改革开放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活力,在党的领导下,全国人民一条心,抗击非典真开心。那时在党的领导下,咱们工人只用了七天时间就建成了世界上规模最大的传染病医院。那段时间腐败的官员都忘记贪污了,人民群众自觉自愿的团结到党的周围---唉,那是我退休后见到的最美好的日子。非典结束后,我天天都打开电视看,我还把中央电视台举办的战胜非典联欢晚会录下来经常回头看,那晚会上人民群众以真诚感激的声音歌颂党,歌颂。。。。。。多少年了,我都没有听到联欢晚会上有那么发自肺腑的声音,这声音中国人只是在很久以前歌颂毛主席他老人家时使用过,后来,整个文艺界都在用虚情假意的声音唱靡靡之音—。。。。。。”
“爸,”刘明伟说,“你就别说了,我们谈点开心的吧。”
“开心?怎么开心呀?”老刘头叹息着,“那次非典之后,每年冬天不是广东,就是北京或者安徽,总有一两个地方传出非典病例,每次非典传闻一出现,就出现上下紧张,万众一心的情景,那时也是我最放松,最开心的时候!”
“算啦,不说了。你小子回来了,我就开心啦!”过了一会,老刘头用手揩着眼角,看着陷入沉思的儿子说,“你准备呆多久?”
“明天我就到北京参加奥运会开幕式!”刘明伟说。说罢,他靠在椅子背上,不再做声。出租车继续向前奔驰着。
第二十四章 破案
2008年中国奥运会开幕式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北京街道上已经行人稀少。这时,一辆白色的没有挂牌子的广州本田闪着红蓝警灯呼啸在空旷的街道上。与所有朝向奥运会主会场方向驶去的车辆背道而驰的这辆小车最后在北京图书馆大门口停下来。图书馆门卫感到有些好奇,因为图书馆的读者几乎都走光了,就是馆员们也都集中坐在电视机前准备收看奥运会开幕式的现场直播。门卫本来想拦下这辆车的,但看到挂在挡风玻璃后面写着“国家安全部警备”字样的红牌子,他迅速打开大门。司机经过大门时向门卫问清了第二阅览区日夜阅览室的方位,然后就猛踩油门驶进去。
周局长从车上下来后,一路小跑进入到第二阅览区,阅览室工作人员带他通过一条长长的走道,日夜阅览室是北京图书馆新开的阅览室,为有需要的常常失眠的专家学者二十四小时开放。门口的图书管理员见周局长走过来,知道是那个怪人打电话叫来的,就迎上前去,说:“那个人在这里已经两天两夜了,翻阅了六百多本书,。。。。。。您是来领他走的吧?”
周局长点点头,管理员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心里想,如果现在赶紧把这个疯子领走,自己还来得及去音像室看开幕式。
日夜阅览室里已经空无一人,靠墙角的两排桌子上堆积着一人多高的书,周局长朝那两堆书走过去。杨文峰从书堆中抬起头,周局长看见一张两天两夜没有睡觉的脸,吓了一跳。
“你搞什么鬼?”周局长口气中有些心疼和责怪,“你电话中让我马上飞奔过来,你知不知道,这是我当局长后第一次使用警报车在北京的大街上呼啸而过。要我送你去医院吗?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在破案!”杨文峰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说罢,示意周局长坐下来。站在门口的图书管理员看到两人坐下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皱了皱眉头,走到自己座位那边拿起一个小收音机,打开来听。
“你破案?破什么案?就坐在这里破案?”周局长满脸的不屑,“你知道奥运会开幕式还有二十多分钟就要开始了吗?”
“知道!”杨文峰说,“所以,虽然我还没有完全想通,可我不得不把你叫出来,如果万一我想通了,我需要坐你的警车去阻止一个惊天动地的恐怖活动。。。。。。”
周局长微微有些吃惊,但表面上还是说:“你还没有想通就敢把中国国家安全部的情报局长叫过来听你的调遣?”
杨文峰并不理睬周局长的讽刺,说:“这两天我好几次都差一点想通了,可是又突然山穷 水尽。我太疲倦了,脑子已经不够用,现在头又开始疼,我想你过来和我一起想。。。。。。”
周局长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他想让杨文峰按照自己的思路尽快把脑袋里的东西倒出来,他知道这个时候急也急不来。果然,杨文峰调整了一下坐姿,并不看周局长,声音轻轻地好象自言自语一样讲开了。
“其实,周局长,当我的同学李军等接二连三地被中央情报局拉下水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是同学中出了叛徒。当时虽然也怀疑过其它几位同学,但我一开始就把华盛顿的刘明伟作为主要的怀疑对象,因为在郭青青的问题上,你们也获得了情报,可是后来证明你们获得的情报是假的,是故意转移我们办案视线的。当时提供情报的人可能没有想到郭青青一直还爱着我,结果让我很快就搞清楚了整个事件是一个双面间谍布置的圈套。由于你当时不肯告诉我是谁向你提供郭青青的情报的,所以我走了些弯路。我那位同学很聪明,他利用自己对老同学的了解,利用老同学们的致命弱点,把好几位国家重要官员拉下水。不过,他忽视了我也是他的同学之一,我也了解每个同学的优缺点,我就是利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为了破案,我在走访了多位老同学的父母的同时,也细心分析了每位同学的致命弱点。我发现,出事的李军等老同学都是我们班出来后混得不错的,都是在政府部门有点级别,有点权力的。那么,我猜想,是不是在整个过程中,那位叛徒同学不光是为中央情报局做事,而且还带有点嫉妒的心理?这样一想,刘明伟就几乎是唯一的人选了。他知道郭青青整容的事,还和北京神秘的单位有联系,而且是目前最有理由嫉妒李军等人的老同学。
“刘明伟是我们班最优秀的同学之一,他能言善辩,思路清晰,人长得也高大英俊,最主要的是他还有一个当时为安徽省副省长的爸爸,这一切都让他在我们北京大学国际关系专业系中鹤立鸡群。大学毕业后,大家各奔西东,但几乎都不约而同地预测今后最有出息的非刘明伟莫属。后来的发展却出人意料,刘明伟在他父亲的支持下,到美国留学。当时我们国家还没有接受“海归”,所以刘明伟毕业后就留在了美国华盛顿,并且以自己的才能找到了一份很象样的在美国国务院的工作。但是几年下来,刘明伟发现,无论自己多么有才能,多么勤奋,可是想要在美国国务院这个世界上最官僚的机构之一得到重用和提拔几乎是不可能的。同时,他回头看看国内的同学,李军等已经是副厅长了,其它的同学也基本上升到正处长、副处长的级别了。也许官职不大,但是当刘明伟回国后发现这些官职不大的老同学个个腰缠万贯,派头十足的时候,刘明伟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加上刘明伟的父亲也从副省长的职位上一退到底了。刘明伟的父亲,据我调查是一位非常清正廉洁但无所作为的副省长。周局长,您比我更清楚,这样的官员退下来后,那对残酷的现实社会的认识和对人情冷暖的感觉远远比一个普通老百姓强烈多少倍。以上这些因素加起来,使得刘明伟对国内现实不满,于是开始利用那些成功老同学的致命弱点拉他们下水,算是作为报复。当然,至于那些老同学,我不得不承认,也应该负有责任,毕竟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后来,由于我们发现了他的阴谋而加强了防范,中央情报局不得不停止他的建议,不再采取行动。
“再分析一下他为什么要当双面间谍。刘明伟是我们班上最胸怀大志的人,他的雄伟志向绝对不是当一名小小的无名间谍,可是在刘明伟的发展道路上,他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他出国自费留学,学习国际关系和政治,原来以为学习先进的美国社会科学,今后可以回国大展鸿图。你们也看到无论是台湾还是其它第三世界的国家和地区,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掌权的人几乎都是清一色留学美国回来的。可惜,这次他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以我们国家的现状,未来五十年里学习文科的海外留学生根本不会得到重用,即使用也是为了陪衬门面。刘明伟发现这个问题时,已经太晚了。于是他干脆象我的同学田海鹏一样,一不做,二不休,加入了美国籍,这意味着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中国实现他的政治理想了,对不对?刘明伟受他父亲的影响,非常热爱中国,换句话说,就是心里老是放不下中国。而投靠国家安全部,为国家提供力所能及的服务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这点您比我清楚,很多海外华人就是心里放不下中国而。。。。。。”
周局长示意杨文峰接着讲,不要扯不相干的事,杨文峰接着讲下去:
“他不甘平庸而想获得重视才自愿为你们工作,同样的原因也让他为中央情报局工作。不但是我,几乎所有的同学都不会相信刘明伟甘心在美国国务院当个小角色。但是他竟然一干就是多年,其原因不言自明。
“你知道,所谓双面间谍,他们自己从来不承认自己是双面的。双面间谍就象一个同时投入两个男人怀抱的娼妇,她们竭力要做的就是让两个男人都感觉到自己只爱他一个。从间谍史上讲,由于双面间谍知己知彼,他们往往可以成功周旋于两方之间,让每一方都把他们当宝贝看!在美国的华人几乎都不愿意为美国情报机构充当线人,而象刘明伟这样知己知彼的华人就更是凤毛麟角,他投靠美国中央情报局作为线人自然受到欢迎。这样刘明伟虽然只是美国国务院的一个小头目,可实际上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