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送你们到这,你们只要越过这座山,就算出镇了。我得回去了,迟了会遭人怀疑的。”刘挡抹抹额上的汗对我们说道。
我看看左阳那只受伤的胳膊,我说:“刘大哥,谢谢!那只鬼邪已经被左阳斩杀了,只是。。。。。。能不能。。。。。。伤药?”
刘挡也注意到左阳那只绑着红缎的胳膊,他颇为赞赏地看了一眼左阳,指了指我身上那个包袱说:“还好你嫂子心细,在包里放了一瓶,以备你们不时之需。”
“就此别过了,也许以后都不会有机会再见了。但我刘挡还好那句话,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我刘挡是认定你们这两个朋友了。”
刘挡做了个拜别的手势,转身就要走,我猛然想起一件事,忙问:“刘大哥,你和嫂子赌得什么?”
“啊?”刘挡一脸尴尬地转过来,讪讪地说:“原来你知道了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
我瞪大眼睛,伸长耳朵,示意他继续。刘挡依旧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我脑海里飞快涌现无数中可能,又飞快地一条条排除,最后在我忍不住要往不健康的方面遐想的时候,刘挡终于憋出两个:“洗碗。。。。。。”
“啊?”这下轮到我吃惊了,半晌都无法回应点别的,这两口子看起来就和其他人不一样,做得事情果然也够个性!
“那。。。。。。再见了!”我飞速跑过去把那块银子塞到刘挡手里,又飞速拉着左阳往山上跑,留刘挡一个人在身后大呼小叫。
我觉得我是在玩命,将近一天没吃没喝,又和左阳走了半晚上的山路,天微微亮的时候,我们终于翻过那座山,挨着一条小溪歇了下来。
我很没形象地坐在地上,打开包袱,东西还挺多:有干粮,几件衣服,一个白瓷瓶,估计是装伤药的,我那本破书居然也在,还用一块干净的蓝色布料重新上了皮。
我先拿出干粮和左阳一人分了点,渴了就俯下身喝溪水,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的顽强和淡定。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拉过左阳,用清澈的溪水重新给他清理了下伤口,上了点白瓷瓶里的药粉,我翻翻那堆衣服,竟然找到几块宽的白布条,当时我没反应过来,心里还想着嫂子太有先见之明了,连绷带都给准备好了,这直接导致了我后来的狼狈经历。
虽然知道左阳不会痛,但看着那血淋淋的伤口,我还是忍不住放缓了动作,轻轻替他包扎上。我看看他那划破的衣袖,又在那堆衣服里翻了翻,有一件灰色的长袍和长裤,还有一套明显小了好几号的土色上衫和外裤,重点是上衫里还裹了一条大红色的亵裤以及大红色的肚兜!这是我最讨厌的内衣颜色!好吧,形势所逼,将就吧。
我把灰色那套丢给左阳,指指身后那块大石头说:“你洗洗换上吧,注意伤口不要沾上水,我在石头后面守着,等你洗好了换我洗。”
说完我就走到石头后一屁股坐了下去,背靠着石头,将包袱垫到头上,听到身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劳累了一夜的身体竟前所未有的放松,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左阳已经安静地坐在我身旁,他的长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眼睛静静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我的动静,他转过脸,那双沉寂的眼睛空洞洞地望着我,让我莫名升起一丝不安。我问:“怎么了?”
左阳摇头,说:“突然很想知道你的样子,可脑子里怎么也描绘不出,越想,脑袋就越是没有东西。”
我一愣,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左阳可以感觉到他接触的一切,却永远无法勾勒出形状,就像一直都知道某件与你息息相关的东西的存在,却不能哪怕模糊地一瞥,这种感觉很可悲,很无奈,更让人心疼。我故作轻松地一笑,说:“等我们找回你的眼睛,你就可以看到啦!不止是我,全世界你都可以看到!别想太多,我们一定可以把剩下的器官找到的!”
说着,我还颇带鼓舞性地拍拍他的肩,他的嘴角动了一下,接着说:“我没想太多,我只是想看看你,记住你的样子。”
我又一愣,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摸摸鼻子,拿着换洗的衣服往溪边走去。
这天气,再加上这水温,再完美不过了!洗得我那叫一个爽啊,除了穿衣服的时候,看着那两件大红色的东西有点别扭。
此时,太阳已经升上了小半边天空,我甩甩滴水的头发,光着脚,心情愉快地跑到石头边懒洋洋地跟左阳一起晒太阳。左阳的头发干得比较快,我摸摸他乌黑柔顺的头发,突然就起了给他梳头的兴致,我用五指作梳,将他的长发理顺,再用那根蓝色的发带替他束好,别说,我家左阳其实还是个大帅哥的。
“二位真是好兴致!”
那种熟悉的带着磁石般吸引人的邪魅之音响起,如果不是见到那帅得欠扁的慵懒表情和那双狭长的黑眼,我一定会以为自己产生幻听了,否则怎么会在这荒郊野岭见到叶傲天?
叶傲天依旧是那身一尘不染的华丽白锦,悠哉悠哉地从他那顶专轿中迈出来,嘴角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那双狭长漆黑的双眼意喻不明地瞟了瞟我们,看得我一阵恶寒。
“你!你看什么看!”我没好气地指着他吼道。
“你说呢?”叶傲天又抛了一记莫名其妙的眼神。
顺着他的眼神,我看看自己,正披散着头发,衣衫因为靠着石头而有些不规整,隐隐约约露出锁骨,我发誓真得只有到锁骨下一点点而已。身下,一双雪白的脚丫上,十个小巧的脚趾正不安地扭缩着。而左阳的前襟也没拉规整,飘出小半麦色的胸肌。再回忆一下我刚才半跪着在他身后帮他梳理头发的姿势,混合这叶傲天赤裸裸不纯洁的眼神,弄得我这么纯洁一人竟也有些心虚的感觉。
我急急忙忙奔到鞋子跟前穿上鞋子,放下裤腿,叶傲天依旧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的脚,我一下火了,中气十足地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的脚啊!”
“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女人。”叶傲天一字一句清晰地纠正道。
“你!”
我气结,怎么每次遇到叶傲天我都沉不住气,莫名其妙地被挑拨起来,凭哪点我要自己给自己找气受!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叶傲天爱怎样怎样,关我毛事?冷静!冷静!就当他是个智障,我这么正常一大活人跟一木瓜较什么劲呢?
想着想着,我竟然心情大好,再看一眼叶傲天,正好接收到那厮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有种被看破般的感觉。错觉!我干咳两声,调整一下语调,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比较正常,我问:“你怎么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也走这条小路?莫非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本公子是怕县令热情招待,耽误我去迷城,才出此下策。倒是你们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我早应该知道斗嘴我是斗不过叶傲天的,别看他整天那副慵懒的表情,其实他精着呢,总是能不知不觉就把你扔给他的地雷再原封不动外带一些赠品地还给你,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让我觉得很是刺眼。
“诶?大夏天的;你坐顶黑轿子;你也不怕热死?”感觉像是被人家戳中了什么,虽然我们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就是觉得心虚,没办法,谁叫咱太善良了!我目光闪躲,指着四个小厮举着的黑轿,赶紧转移话题。
“那你顶着张墨汁脸岂不是更热?”
“你!”
这厮又成功挑到我的短处,要不是怕把鞋子弄湿不好行路,姐姐我一定毫不犹豫趟过这条溪,过去狠狠把叶傲天抽一顿!当然,这是我忽略自己打不过他的条件下。
叶傲天爽朗地大笑几声,重新做回轿子中,起轿时他掀起轿窗,戏谑地看着我说:“看在我们还能相见的份上,本公子好心提醒你一句,到了迷城记得把你的墨汁脸藏好哦!哈哈哈!”
我捡起一块巨型石头,气势汹汹地朝对岸砸去,可惜石头不给力,连溪面都没过就很没气力地落了下来,只溅起一圈圈水花,在我恶狠狠的眼光中,随着叶傲天那渐行渐远的轿子慢慢平息,消失。
有一只温热的手轻轻缓缓搭在我肩上,似犹豫似安抚,我恍然回头,对上那张平静的脸庞,刚才的满腔怒火瞬间就飞到九霄云外,心理竟然有种奇特的平静。我不禁自嘲,我这是在争什么?又是在气什么啊?眼前这个少年才是我关心的人,不管明天怎么样,现在我们都是这个时空彼此唯一的依靠。我们会一直肩并肩,就算满路荆棘,也要相互扶持绝不会丢下另一个人独自前行。明明只认识了几天,可我感觉我们之间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心理总有股很强烈的熟悉感被唤起。超越友情,像亲人一样,却又不是那种细腻的亲密;如情人般相互依偎,却是战友般的感觉,总之就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我是很容易和别人成为朋友,而且很快打成一片,但这种奇怪微妙的心理冲击却还是第一次有。算了,何必想那么多,这本就是缘分!
我回了一个龇牙咧嘴的笑,愉悦地说:“我们走吧!”
不过话说回来,刘挡指得这条路的确够荒僻的了,走了大半天,视线里仍旧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和大片大片的黄土,整得跟黄土高原一样。
我擦擦黏糊糊的脸,问左阳:“那个迷城是个什么地方?”
“我只听义父说过,这城里所有的格局都是一样的,人置身于内,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因此被称为迷城,别的我也不太清楚。”
“我们这样走下去就会到那个迷城?”
左阳的声音似乎比之前更沙哑了,我有点后悔我们没随身带罐水,他说:“应该是的,之前义父有给我讲过轩国的地理。但我们今晚可能走不到了。”
“哦,那我们今晚怎么办?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难道我们要露宿?”我怎么觉得从我来这个世界,我不是吃不好,就是睡不了,还几次三番差点丢掉小命,现在脸蛋反正是暂时毁了,感觉我纯粹是来这找虐的!
“迷城毕竟是座繁华的城池,它周边一定有人住,我们再走走,也许就能找到人家投宿了。”
我家左阳果然料事如神,接近黄昏的时候,我终于在茫茫一片黄中找到一座房,古朴甚至有些简陋的小木屋,但此刻看起来是如此亲切。
我欢欣鼓舞地冲上去敲门,谁知手刚碰到门上,门就咯吱弹开了,门沿上有灰尘落下来,难道没人住?
我壮着胆走进去,好像真得没人,空空的一间房,堆了些干柴,一口水缸,灶台上也乱七八糟的,旁边好像有个小门,应该是连着的卧室吧。屋内有种奇怪的臭味,就像把肉放坏了一样。我强忍着那股怪味,挥挥鼻前的空气,又试探性地叫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回应,于是我就放心地推开那扇小门。然后就像演电影般,我的视线再次如被狠狠强奸一样:一家三口静静地坐在小屋里那张桌子上,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时不时蠕动的蛆虫在提醒我他们已死多时。那对中年夫妇双手都放在桌上,眼睛还睁着,他们中间的那个小男孩双手垂在腿边,也那么静静地立着,从他们身上看不出一丝挣扎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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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迷城之谜
更新时间2011…4…10 15:59: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