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立刻付诸行动:
「贝塚君,能不能帮我把岸本那家伙叫出来?请你想个适当的借口。」
「是为了工作,还是您的个人爱好呢?」
「我跟那家伙才没有共同爱好呢!」
听我这么抱怨,贝塚聪美快快地小声说道:「是嘛那我尽量找个恰当的理由吧。马上就要吗?」
「拜托马上吧。」
我一边看着贝塚聪美打电话,一边暗地里盘算自己这种行动是否合适。即使没有任何成算,我也必须要诘问岸本。把数个疑问和可疑的片断,用岸本这个粘合剂拚凑起来试试,说不定能拼出了不得的惊人图象呢,再说即使得不出任何结果也没什么损失。
贝塚聪美放下电话说:「岸本警部补马上就来了。」
「谢谢你,这样就行了。」
我向贝塚聪美道过谢后,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问:
「那个,你说了什么把他叫出来的?」
「我说有「大正浪漫抚子飞行船队」的主要成员全体的旗袍装版」
「等等,这玩意是什么动画吗?」
「今年夏天开始会动画化的,不过现在只有舞台形式。音乐剧的观众非常多呢!全套七位女主角的旗袍版手办售价五万日圆,已经卖出去三万套了呢!」
「真了不起。」除此之外我无话可说。看来号称天下无敌的「紧身衣战士」,终于也出现了强劲的对手嘛。
向落伍的我一一解释后,贝塚聪美看了看手机画面,「呀」的轻叹一声,把目光投向我说:
「泉田警部补,能开一下电视吗?」
「有什么新闻吗?」
「炮台(译者注:此处指江户末期为了海防在海边建造的炮台)那边出现了大群蝗虫,好像已经引起恐慌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被蝗虫追得跳进海里了呢!」
拿到电视遥控的贝塚聪美又轻叫了一声:「哎呀,这又是什么?六本木附近出现老鼠?」「啊,好可惜」
「什么可惜?」
「不是老鼠,而是仓鼠(hamster)呀」
电视上播放的是正午之前的新闻,却是关于某家企业电脑里保存的个人信息被盗的内容。而等这则新闻完了,就出现了六本木街头的画面。我上了个厕所回来,贝塚聪美报告说:
「六本木的路上可了不得了!被车撞死的仓鼠尸体覆盖了路面,满街都是血和油脂。有些女性受恶臭的气味刺激晕倒,小孩子恶心呕吐,还有汽车因为看到血和油脂,紧张得操作失误撞进餐厅的。」
贝塚聪美摇着她的小脑袋:「老鼠、仓鼠、食人萤火虫,还有蝗虫这些东西到底是哪里饲养的啊!」
我忍不住问:「「饲养」那么贝塚君你不认为这是自然现象的吗?」
「嗯蝗虫还罢了,仓鼠怎么可能是自然现象嘛。」
「就算是蝗虫,眼下这个时候出现也太巧合了。」
阿部巡查发表他的意见。我也认为他说的没错。这么说来,这些全都是「第一大屁」黑林道义干的好事了。
我感觉,与其说是不分对象的生物武器恐怖分子,他更像是毫无怜惜以作乐为目的的犯罪分子。但是经过这一连串事件,死伤者已经超过百人,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同行们的行动呢?」
「巡逻车也被仓鼠围住动不了身,救护车也一样。这一带的城市机能好像完全瘫痪了。」
堂堂一个经济大国的首都,就因为仓鼠而毁灭了吗?要真这样倒也算是举世无双的奇观,可这奇观也太没出息了吧。
「这不是沟鼠而仓鼠啊。应该不会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消灭掉吧?」
「沟鼠要知道这种差别待遇会生气吧,都有人被仓鼠咬死了呢!」
看着电视画面,我们闲扯着。突然,室内响起让人头皮发麻全身发亮的尖锐金属音。
一霎那空白之后,所有人都明白了。这震动鼓膜的讨厌声音,是警视厅内的紧急警报。
「着火了吗?还是恐怖分子?」
丸冈警部看了看四周,地板没有晃动,可见不是地震。答案马上出现了,是比叫个没完没了的警报更讨厌的事实
「哇,看、看那个!」
贝塚聪美的声音显出她也在崩溃的边缘。
我看到地板在蠕动不,地板上覆盖着一层地毯似的东西,是那东西在簌簌蠕动绿色和茶色的都有,活生生的蜈蚣。细长的,有无数只脚的生物大军。
是大片的蜈蚣!
我的脚下一瞬间就被这种唇足纲的节肢动物湮没了。不知道有多少只爬到鞋上,甚至钻到裤子里。我抓起桌上的文件拼命往下拨打。
「别碰!有毒的,小心被蛰!」
「我才不碰呢,蜈蚣啊!」
「噌」地一下跳上桌子,贝塚聪美大叫道。蜈蚣群很快就爬上了她的椅子,一直往桌子的侧面和抽屉里蔓延着。
「混蛋,别上来!不许上来!」
看到呵斥毫无效果,丸冈警部也屏住呼吸跳到桌子上。
我也效仿前辈们,一边打落蜈蚣,一边站到桌子上去。一看之下,以阿部巡查为首,所有的同事都无处可逃,跳到桌子上去了。此刻蜈蚣已经铺了满地,连地板都看不见了
「可是,这些东西到底是哪冒出来的?」
听我这么一问,阿部巡查指了指连接天花板的墙壁一角是换气过滤口。
「那里!」
「天啊」
我傻了警视厅大楼的换气过滤口,具有很高的控制生物化学武器的恐怖袭击的性能,能使致命性的毒气和大部分的细菌无力化。可是没办法阻挡像蜈蚣这样的「大型固态物」,只要它们咬破过滤网,就变成了最便利的通道。
绿色和茶色夹杂的瀑布从换气过滤口上倾泄下来,川流不断地直落到地面世上罕见的蜈蚣瀑布!我一辈子也不想见到这种罕景,可是不看不行。
「不对,就算这样,到底有多少只啊?」
丸冈警部提出了根本疑问。
「请等一下。」
贝塚聪美用右手指尖轻轻点着脑袋侧面,似乎正在心算。
「嗯假设一平米内有一万只,光这个房间就有五十万只以上。整层得有这一百倍哇,完了!」
被自己的计算寒到不能行,贝塚腿软得要坐在桌子上了,可是她发现差点碰到往桌上爬的蜈蚣,大叫一声又跳着站起来了,她抓住桌上的扫把用力拍打爬上咖啡杯和文件夹的蜈蚣。
就在此刻,我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冷酷而残忍的主意。
我从自己桌上跳过两米左右的空间,移动到隔壁桌上。就在这个瞬间,我的猎物全身披挂着「满不在乎」这个形容词,打开了刑事部参事官室的门。
「贝塚君,你真的有「抚子飞行船队」的旗袍版手办?可别骗我啊!」
脚下立刻被无数的蜈蚣埋住,岸本僵在那里不动了。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映入呆若木鸡的岸本眼帘的,是站在他和门之间的我泉田准一郎。
「哇哇这、这是!」
不知道算不算他聪明,岸本一瞬间就发现这里有圈套。「贝、贝塚君,太过分了呀!你背叛了我吗!」
「抱歉了岸本警部,这也是上司的命令呀!」
贝塚聪美双手合十,很认真的低头道歉,当然还是在桌子上。
「跟同道者的爱比起来,还是命令系统要优先,警察组织就是这么残酷呀。真是对不起!」
「所以说,岸本警部补,要怪别怪贝塚君,冲我来!」
「可、可是为什么要把我引出来呀!哇,这这不要啊!」
他玩命抖搂着裤子里的蜈蚣,虽然是空手,好像也没有被蛰但岸本的好运就到此为止了,挥打蜈蚣的手被我一把抓住:「嘿,我可抓住你了!」
「哇呀呀,你干什么泉田兄,你要干什么啊!」
「想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想知道当然了啊,不不,不想知道,不知道没关系!」
我把抖成一团的岸本的身体揪上附近的桌子,我自己也跳了上去。
「不想知道我也告诉你我就是要这样」
我蹲下抓住岸本的两个脚腕,一边小心着脚底下一边站了起来。这样岸本会如何呢当然是倒吊男喽!以我的身高加上桌子的高度,岸本的两手就算加上领带也够不着地面。
我尽可能地发出可怕的声音:
「快点,知道什么都招了吧!不然就让你跟蜈蚣大军热吻!」
「哇不行啊,拷问是宪法禁止的!」
「这种话在法治国家说去。这个国家可是首相带头违宪的!」
「泉、泉田兄,你简直是凉子大人附体了」
「混蛋,你还真敢说啊!」
我摇了摇岸本的两个脚腕,倒挂着的年轻精英警官「哇」地哭叫着。离我不远的其他桌子上,丸冈警部和贝塚聪美巡查他们眼睛都瞪得滚圆。
我对将来岸本明飞黄腾达以后找我报复有充分的意识,也不是不怕。即是如此,我也要进行「询问」。不止如此,岸本的态度更加深了我的确信:这家伙知道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我非得打听出来不可,痛下决心之后我又说:「喂,岸本!」
锐利的叱咤声像鞭子一样在耳边响起,我和岸本同时去看声音传来的方位
「泉田君,你干什么呢!没有上司的许可,这算僭越啊!」
凉子出现了从哪里?办公室的门敞开着,我的上司像女将军一样威风凛凛地站在洛可可风格的桌子上。尽管只是杂物间里的常见物品,可扫把这东西矗立在她桌上就好像机关枪一样。仔细一看,办公室的地板也被蜈蚣的海洋占领了。
「岸本!你过话会怎么样,可做好准备了吗?」
凉子手里的扫把指向岸本。岸本发出痛苦的声音:「啊!前门是凉子大人,后门是泉田兄,没有比这更进退两难的了!」
「看来你还挺悠闲嘛。看,你下面流淌着蜈蚣的河流哪!」
「哇哇哇哇,不要不要啊!领带上有蜈蚣蜈蚣呀~~~~~!」
岸本拼命挥舞着短短的手脚。凉子用扫把打掉了十几只桌子上的蜈蚣,瞪着我说:「泉田君。」
「什么事?」
「放了岸本。」
「我拒绝。」
「这是上司命令哟。」
「」
「上司命令!」
凉子提高了声音,用扫把的柄捶着桌子表面。
我说,这副情景简直可以入画了。凉子是万人公认的倾国美女,迷你裙下伸出的腿线也是国宝级的。这样的美女高跟鞋下踏着桌子,像圆桌骑士挥舞枪支一样挥舞着扫把,把成群结队的蜈蚣赶到空中。
也不止一次两次了,我把凉子形容为二十一世纪的魔女。魔女手持扫把倒不奇怪,可在凉子手里就不像用来骑乘的,而像凶器果然人有人品呀!
「没听见吗,泉田君!」
「我听见了。」
「那还不赶快」
「马上放手的话,岸本警部补就掉下去变成蜈蚣的大餐了呀。」
岸本像看见老虎的猴子那样惨叫着。凉子啧啧舌说:「我知道啦!呆回我自己跟你说明,就别欺负岸本了吧。」
「我明白了。」
这次我立刻就答应了。彻底陷入恐惧的岸本没准会在人前惨绝人寰地叫唤,还是现在罢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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