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好像是说女友在分手后,反而过得比较幸福。」
我耳闻过这种情形,然而实际轮到自己处在相同的立场时,反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虽然我花了一些时间调理思绪,不过由于工作繁忙,又被迫成为药师寺凉子的部属,就这样带着调整到一半的心情直到现在。我晓得自己因为一句话失去了一切,不过反过来想,原来这份关系脆弱到只需一句话就足以分崩离析
空气与地板再度摇晃,因为铁球的破坏作业持续进行着。
我轻咳一声。
「刚才真抱歉,错失了射击的机会。」
「现在说这个做什么?过去就算了。」
「还有先前,关于那个记不得叫什么名字的中年评论家的事情,当时忘了向你道谢,多亏你的帮忙,在此说声谢谢。」
我低下头。
与其说是「感谢」,倒不如说是我不想欠下人情债。总之不管怎么说,我只觉得「说句谢谢就不会遭到报应」了。
凉子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对、对,像这样坦白老实的态度,会让你看起来稍微可爱一点。」
「不过我一直很在意,那个评论家被你这么过肩一摔,想必会怀恨在心,你不怕他以后逮到机会大肆渲染吗?」
「不怕,我根本不在乎。」
「这样吗?」
「那个大叔曾经酒醉驾车,在路上发生追撞车祸,结果跟对方大吵一架还足拳脚相向,后来酒醒之后,只有下跪道歉请求对方私下和解。如果那个大叔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控告我,我就把这件事告诉新闻媒体。」
为什么凉子连这种事也会知道?!
「交通部里也有效忠于我的奴隶。」
我明白了,如果不是这样反而奇怪。凉子得意洋洋地抬头挺胸。
「你以为我会去淌一场没有胜算的浑水吗?」
「不敢。」
「这样才对,所以说只要跟着我,保证你的人生是彩色的。」
我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倏地传来「喂」的一声,未来的警界干部飞奔过来,我着实感到意外,因为我以为岸本大概己经藉机溜之大吉不再回来了。
「现在正要展开攻坚行动,出入大厅满地都是闪闪发光的碎玻璃,好像有不少人受伤,因为所有遭到幽禁的人都争先恐后地想逃出去。」
整个前庭挤满了一群拼命逃出来的人们,正如同上下班尖峰时刻的终点站情形一样。半数机动队处于动弹不得的状态,更甭说驱散一般市民、疏解人潮,现场一片混乱。
进入大楼的机动队做法一视同仁,尽可能完成份内工作,他们将一般百姓诱导至户外,扶助老人、女性与为数不多的小孩离开室内。相形之下,对待男性就显得比较不亲切,不过这并非男女差别待遇,而是为了防范恐怖份子或激进份子混杂在群众来当中趁机逃走。由于这次是以先斩后奏的方式强行突围,因此他们对于大楼内部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
机动队总算与被软禁在大楼内约一百名警界相关人士会合,也见到了警视厅警备部长与参事官。室町由纪子则针对我们的行动加以说明,并指示,一旦发现我们就加以掩护。机动队员依令行事,不料才经过短短数分钟,便遭遇在墙壁穿梭无阻的红褐色怪物,导致十名以上的队员死伤。
根据凉子的解释,在空气中移动对石栖妖蝎而言,等于一般生物在真空中移动一样,不过看情形它还可以在墙壁之间跳跃。
我可以想像没有做过事前预习的机动队员,在遇到这个怪物时会有多么震惊,甚至来不及拿起警棍攻击,就被扫荡殆尽。机动队员们在大楼忙进忙出,一面救助一般市民,一面被迫与神出鬼没的怪物展开一场史无前例的对战
听完岸本的报告后,凉子不禁撇嘴。
「由纪子那女人真爱多管闲事,我早跟她说过全权交给我负责就行了。」
「现在要怎么办?往前走吗?」
「那当然,我可不想被那群派不上用场的机动队妨碍了计划。」
于是我们继续往前,并在百货公司所在的大楼发现了惨不忍睹的画面也就是同事的尸体。
举例来说,假设人类站在水面上,怪物就是在水面下游动的鲨鱼。如果看得见红褐色怪物在地板移动的踪影,自然能够加以回避与反击。
不过这里有个重大的盲点。
我观察堆叠在地毯上的机动队员们的尸体,顿时心脏表面吓出冷汗,铺在地板上的地毡完全隐藏了怪物的身影,无论胆识如何过人,一旦敌方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偷袭,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你们在这边等一下!」
似乎是灵机一动,凉子撂下这句话就一溜烟跑掉了。
全东京今天晚上不知有几万名女性穿着高跟鞋,当中最会虐待高跟鞋的非药师寺凉子莫属。我不想呆站在原地等她回来,于是走近尸体,单手膜拜后开始检查尸体,想了解死因究竟是什么。
只见鞋底有个洞,鲜血一直流个不停,血色浓稠得近似黑色。我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今晚不知第几次的恶寒向我袭来。潜伏在地板的怪物从下方射出毒针,刺穿了机动队员的鞋底。
「伤脑筋,这下不能站在地板上了。」
我哀叫着,一旁已经理清状况的岸本发出乞怜的声调:
「那、那要怎么防范?」
「我也不知道浮在半空吧。」
我的恐惧也不输岸本,然而我比岸本大了将近十岁,勉强还保留一些余裕可以虚张声势一番。岸本露出异常僵硬的表情用力思考,终于双手猛拍一下。
「对、对了,踩高跷怎么样?这样脚底就不用着地了。」
「你怎么会想出这么幼稚的主意?」
「其要想出太高竿的点子,如果我们办不到也无济于事吧。」
我停下脚步然后踮起脚尖,样子不怎么好看,但至少可以减少与地板的接触面积。
此时一个奇怪的声音急速接近。不,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声音的来源是什么,只不过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场所。弯过走廊转角所出现的是哈雷机车,机车骑士并未配戴安全帽,药师寺凉子跨坐在附有边车的重型机车上,从大楼内飞驰而来。
我讶异地大喊:
「你是从哪里弄来这部机车的!?」
「一楼的展示厅,我从五辆当中选了一部最贵的。」
「你怎么可以随便拿来骑?」
「要坐还是不要坐!?」
「要。」
「那就快点!」
我跳上追车,整个人还没来得及坐稳,重型机车就发出轰隆的排气声往前冲刺,这时一个可怜兮兮的声音传过来,把排气声遮掉了一半。
「不、不要丢下我不管啊!」
「糟了,得让紧身癖上车才行。」
「现在哪有这个闲工夫!」
排气声提高分贝,重型机车加快速度往连接百货公司大楼与饭店大楼之间的走道急驶而去。
简直就像路标一样。长长的走廊上处处可见尸体、防护盾与警棍,这是怪物大发淫威之后留下的足迹。坐在边车的我往身旁一瞟,倏地大吃一惊刹时说不出话来。
红褐色怪物不知何时出现在壁面移动着,以与重型机车相同的速度并行疾走在墙壁里。
「开枪!」
凉子送出这句话之际,我的双手已经握好了Colt三二口径,瞄准目标扣下板机,反作用力冲击着手腕,连续射出第二发、第三发。
我是瞄准疾走的怪物前方射击,子弹凿进墙壁,仅仅相差不到一秒钟的时间竟被怪物躲开了,来到墙壁的转角,怪物立刻急转弯,稍慢一步的重型机车也紧跟着转过去。
「怎样?有没有打中!?」
「那个怪物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怪物从壁面消失了!我正紧张地想是不是追丢了,想不到又在天花板出现,这狡猾的东西居然从墙壁移动到天花板。我毫不迟疑地射出第四枪,却只见天花板洒下一些碎片。
「如何,当警察感觉很不错吧!」
「什么?」
「能够拿枪肆无忌惮地射穿大理石墙,一般善良老百姓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当警察的好处就是可以籍着搜查犯罪的大义名分,光明正大地从事破坏行动。」
我还来不及回答,脚下的重力突然改变,体重瞬间消失了。因为重型机车冲向半空,画出一道抛物线在阶梯上方飞行,最后「碰」的一声降落在楼梯平台,此时我才勉强挤出声音:
「药师寺警视!」
「放一百个心吧!我是不死之身!」
凉子的确是不死之身,但我可不是。才刚坐回边车狭小的座位,凉子驾驶的重型机车车头一转,从平台往下方的阶梯继续冲刺,车体剧烈震动,我费了一番工夫才不致于咬到舌头。来到三楼,凉子更是展现了无法无天的失控行为。
重型机车冲进宽广的上行电扶梯,边车侧面狠狠磨擦着电扶梯护栏,发出刺耳的声响还有零星的火花。由于目前处于特殊状况,楼梯看不到一般客人,却有四、五名手持警棍与防护盾的机动队员正打算冲上来。他们一抬眼看到重型机车,随即吓得惨叫,连忙跳进隔壁的电扶梯,重型机车的车轮无情地辗过散落一地的防护盾。
「快逃啊,驱魔娘娘来了!」
人群当中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喊,看来有人认识凉子。
「真没礼貌!」
凉子说道,可是表情却不见任何怒气,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响当当的恶名,与先前受到浅井京华女士「毁谤」时的反应迥然不同。
抵达一楼之后,凉子便熄掉引擎,我则从满是刮痕的机车跳下来,不理会凉子,直接往出入大厅的方向跑过去查看情况,见到有个人跨在小孩子常玩的单轮车上,正是岸本。
「喂紧身癖!这边!」
我招手大喊,岸本带着无法分辨是喜是悲的表情骑着单轮车过来。
「太、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们丢下我不管了。对了,紧身癖是什么啊?」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驱魔娘娘骑重型机车,你骑单轮车你是从哪里找来这种玩意儿的?」
「运动用品店,因为双脚着地会有生命危险,其实骑自行车也行,不过我从小对单轮车比较拿手。」
跨着单轮车在摩天大楼里巡逻的警察官僚,虽然不怎么像样,不过对于他自力救济、不让双脚着地的努力,我倒是满佩服的。
「哟,你还活着啊?」
我领着岸本来见凉子,凉子却露出刻薄的眼光盯着他,岸本则报以低声下气的笑睑。
「啊哈哈「紧身衣战士露儿」下档前我是不会死的。」
「我想也是,其它场所情况如何?你报告一下。」
「总之啊,就是一团乱。」
怪物在地板、墙壁甚至是天花板现身,引起一般市民与警察之间的恐慌,照常理应该先让一般市民逃到外面的,但警察却没有这么做,反而身上携带着武器歇斯底里地横冲直撞,没有比这更危险的了。
正巧在此时一名SP弯过走廊转角冒出来,持着手枪、双眼布满血丝瞪视我们,口中不知喊了些什么就往我们冲过来。
凉子抬起自豪的美腿水平一踢,给予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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