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宽敞的空间,三个人都觉得轻快了不少,不由自主地深深吸了口气。
“怎么有股子怪味?”铁莘吸着鼻子道。
秦麦也察觉到了空气中透着股淡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腥臭,可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石阶通道直对的那面墙壁上,与来时光滑的石壁不同,这石室内青黑色的墙壁上都布满了灰白色的横向条纹,不像是涂染着色,倒像是石头天生形成的纹路似的,秦麦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石头。
那道消失在墙壁上的白影难道是自己的幻觉?秦麦想着就向十几米外的石室尽头走去,一边问道:“难道这里就这么大?”
他记得彭施民说过这石洞内空间十分大,可眼下除了来路他并没有看到这石室里有其他的通道,难道有暗道不成?
这个念头刚刚在心头升起,秦麦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在远处望过来被那无数长长的灰白条纹欺骗,来到石壁前他才发现石壁上斜斜地开着一道高越一米、宽不过五十公分左右的小门!
这门并不是我们常见的正嵌于墙壁上的,而是在巨大的石壁上斜斜向里开凿而成,如此一来门两侧的石壁反而像身形高达的护卫般将它遮掩起来,加上门的尺寸极小,石壁上的条纹又形成了正面墙壁光滑一体的错觉,秦麦远远望过来竟然没有看出来这墙壁上竟然有一道入口!
看起来那道白影并非自己的错觉,它便应该是由这里钻进去了!白影是什么?秦麦心头一紧,雪人!
秦麦举起手中的电筒刚想看一看入口后面的情景,身后的彭施民的声音远远传进了耳中:“当然不止这么大,这里有入口。”
秦麦愣了下,暗道这石室里的通道难道还不止一处不成?转身望去,却见彭施民站在石阶旁的石壁前,一条胳膊拍着身边的石壁,可手却诡异地消失了。。。。。。
秦麦立即反应过来,彭施民那儿应该也有一道如自己面前相同的门!打量着另一面墙壁的铁莘也啊地一声道:“这里也有入口哩!”
“我早就数过这石室中一共有八道入口,不知道通往哪里。”彭施民向秦麦走了过来,苦笑道,“里面是错综复杂如蜘蛛网似的隧道,当天如果不是没有深入,我只怕就出不来了。”
秦麦看着矮小的入口思索了片刻道:“听起来倒有点像是迷宫。。。。。。”秦麦暗暗奇怪,这洞穴的入口本就隐蔽已及,否则不可能千多年来都没有人发现,可偏偏内部还要耗费如此巨大的力气布下这样的疑阵,如此处心积虑,这神秘的洞穴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别在胸前的对讲机红灯闪了下,传出一阵“嘶啦啦”的电流杂音,片刻后唐离的声音响了起来:“麦子,你们现在情况如何?”无线电波转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与唐离的声音相差很大,这让秦麦在听到的瞬间竟生出些许陌生的诡谲感觉。
“麦子!你们怎么样?”唐离没有等到秦麦的回答,立刻紧张起来,声音陡地尖锐起来。
秦麦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连忙回复道:“我们很好,到达了第一层洞穴,这里给人的感觉很。。。。。。奇怪,不过目前还没有任何发现。”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铁莘有些飘忽的大叫声,秦麦打了个激灵顾不得再和唐离通话,回头向铁莘的方向奔去,铁莘这时正躺在地上,上半截身体已经探入到一道入口之中,正在研究石壁上纹路的彭施民也惊慌地连声喝问:“怎么了?”紧握着双管猎枪四处寻找可疑目标,只是这石室虽然空旷,可入口却极多,他一时间根本不知道应该对准哪一个。
这时秦麦已经跑到了铁莘的身前,看到铁莘粗壮的身体宛如一条遭到攻击的蟒蛇不停地扭动着,连忙拉住铁莘双腿,一咬牙硬生生将铁莘给拽了出来!
听到铁莘那声充满了惊恐的呼喊声,秦麦还以为他遭到了雪怪的攻击,铁莘的脑袋甫一露出来,秦麦便飞快地检查了一遍,看到铁莘虽然灰头土脸的很狼狈,可身上却没有任何损伤,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盯着大口喘息的铁莘问道:“怎么了?”
对讲机里也传来唐离充满了担忧的呼叫:“发生了什么事?麦子!你们怎么样了?”铁莘发出喊叫的时候秦麦正与唐离通话,后者也听了个清楚,以为三人遇到了危机,唐离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再等不到秦麦的回答,她立刻就下来!
“我干!那里!那里!”铁莘吐着满嘴的灰土,指着刚刚他探查的入口道:“真他娘的晦气!死人!那些王八蛋果然是吃人的!”
铁莘这句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可秦麦与彭施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脸色大变对望了一眼,王八蛋指的肯定就是雪怪了,其实从知道雪怪掳人那时,所有人便都清楚这些雪怪把人抓了来肯定不是请人来做客的,可一旦发现了这些怪物食人的证据,每个人却都产生了悚然惊惧的战栗。
秦麦先通过对讲机安抚了几乎带着哭腔嘶声呼叫的唐离,马上问铁莘:“里面有什么?”
回过神来的铁莘仿佛见鬼似地连忙朝旁边连滚带爬地闪开了入口一段距离,连掉在入口后的电筒都不敢捡回来。
“血肉模糊。。。。。。”铁莘嘶地倒吸着凉气,显然那场面十分血腥骇人,说出了一个他所能想象到的最恐怖的形容词。
秦麦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几只雪怪正围着一具残破不全、血肉模糊的人尸分而食之的可怖景象,沉声问道:“看到雪怪了?”握着枪的手不由地紧了紧。
“喀嚓”一声,彭施民紧咬着嘴唇,将手中的猎枪推弹上膛对准了铁莘身旁的入口。
灰头土脸的铁莘脸庞罕见地红了下,嗫嚅道:“血肉看到了。。。。。。雪人就。。。。。。”
秦麦立刻明白了,原来铁莘并没有看到雪怪生啖人肉的场面,不过对于铁莘的胆量他最清楚不过,能把一个十来岁便在坟茔地里找祭品吃、二十出头翻越昆仑山口千里追击偷猎者,自称铁胆的人吓成这样,秦麦很难想像在这道又窄又矮的通道后面究竟是怎样一番场面?
所以,接下来秦麦将手中的电筒交到了铁莘的手里,捡起掉在通道后面的电筒,深深地吸了口气屏息,错腿、蹲身、弯腰一系列动作极其干净利落,等铁莘与彭施民反应过来的时候,秦麦已经从那入口钻过了过去!
“好快的身手!”彭施民目瞪口呆地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铁莘哇哇乱叫,“麦子你小心啊!照看好身后,保不齐哪儿就钻出来个怪物!”
矮小的入口后却宽大得出乎秦麦的预想,他站直身后距离顶壁还有一掌的距离,估计至少也有二米的高度,左右两边的宽度也足以容下铁莘那种身材轻松通过。
通道后是一个仿佛缓墙似的九十度拐角,石壁上亦生满了与石室墙壁上同样的灰白纹路,秦麦先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仔细辨认了一下呼呼的风声里没有其他的异响后,手指搭在扳机上,一只脚转过了挡着视线的拐角。
有了铁莘的先例,秦麦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哪怕他看到的是一具断臂残腿或是肚穿肠破的人尸也自认为不会感到震惊,可是看到眼前的一幕,秦麦仍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距离他不过尺许远处的地面上面朝他摆放着一个男子的头颅!再里面不远处是一个椭圆形的碎石堆,石堆后深暗黝黑的通道蜿蜒向下不知道通往何处。
头颅是齐脖颈处被钝器切割下来的,看那道参差不齐的伤口或许是被撕咬的也说不定,面皮青紫,眼角、鼻孔与嘴里都有紫黑色的干涸凝固的血渍,双眼瞪得奇大,那双饱含着恐惧、绝望和不甘的眼睛让秦麦陡见之下心神震撼,禁不住朝后退了一大步,身体重重地撞在了冰凉的石壁上。
这一疼到让他的神智从如坠寒冰的惊悚中脱了出来,难怪铁莘反应那么强烈:他躺在地上钻进来,正好与这断头来了个面对面,无论是谁面对着这样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都绝对无法保持震惊。
与秦麦一墙之隔的铁莘与彭施民显然也听到了秦麦的惊叫,彭施民心急之下脱下棉大衣就向洞里钻来,却被铁莘一把拽住,“麦子!你也看到了?”铁莘还有些惊悚未定的声音里还透着些许的戏谑。
秦麦没心情与铁莘计较他的小把戏,仔细地看了一眼那断头的面目,突地咦了一声,侧头问趴在入口处的铁莘:“我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铁莘和彭施民都是一愣,铁莘刚才仓皇之间其实除了那双眼睛压根就没有瞧清楚长相,而彭施民却是不知道其间的状况,压根就不知道秦麦口里说的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所以两个人同时都问出了一句话:“什么人?”
秦麦看着那已经变形的面孔,脑袋疾快地转动起来,他是初次进入西藏,而认识的身在西藏的人更是有限,这一路上就连见过的男性十个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这些人的面目在秦麦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一被否定。
这个人自己一定见过,却不是在西藏。。。。。。秦麦惊人的记忆力往往对于哪怕是擦肩而过的人亦会留下浅浅的印象,只是心神接连受到震撼,一时间难免慌乱,无法立刻想到这个保存得十分完好的人头自己曾在哪里见过。
脑子里还在想着,秦麦脚下已经跨过了人头,走到了由无数拳头大小形状各异的石头堆成的椭圆石堆前,手电筒朝深邃的通道里晃了晃,确定了这里没有任何怪物后,朝外面招呼了一声“安全”。
从碎石堆的长度和宽度看起来像一座简陋的坟墓,秦麦在这不甚宽大的洞穴里并没有发现血迹,更没有任何的断臂、器官之类的东西。
“我干!”铁莘费了好大劲钻过了入口,突地惊叫了一声道:“这个人我好像也见过啊!”
彭施民转过了入口处的拐角,一眼看到地上的断头,哇地一声脱口道:“快报警!”
“报警?”秦麦的心头一动,霍地转身望向铁莘,而铁莘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抬眼望向秦麦,两人目光相接,同时道:“是那个警察!”
这人死去怕已经有一段时间,而面容也因为死时的痛苦和挣扎已经严重变形,秦麦一时间之间并没有认出来他就是那个与郝韵一同“逮捕”自己的男警。
一想到郝韵,秦麦的脑海里便浮出了那双清澈的闪动着倔强眼神的美丽眼睛,心里悚然大惊!从断头的皮色和血渍的干涸程度看起来,这个男警死去的时间估计在二十四个小时左右,这样算来他很有可能就是被雪怪掳来的二人之一!
根据彭施民等人的描述,那被掳的二人应该是一男一女,那女的该不会是郝韵吧?秦麦正这么想时,铁莘也倒吸着冷气道:“麦子,那个女的会不会是那个。。。。。。男人婆?”
秦麦沉吟不语,他虽然不知道这个男警为什么会大老远从北京跑到西藏来,可想到他对郝韵大献殷勤的姿态,突地想起了在拉孜时那位旅店韩老板说起到阿里旅游的一男一女,暗道不是这么巧吧?
虽然无法相信,但秦麦觉得九成九的可能韩老板口中的一男一女和被雪怪掳走的一男一女是同二人,也就是眼前这个男警和郝韵。
名字虽然叫郝韵,不过她的运气真是一点也不好。
看见秦麦嘴角泛起的苦笑,铁莘便明白了,冷笑着看了一眼被摆放的端端正正的透露嗤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