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不睡,为夫亦睡不着。”
“云,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我看着冰块轻轻的说,支起手臂起身在他脸上也亲了一下。
“丫头是为夫的一切,是为夫的命,为夫自然要惯丫头。”只有在这暗夜里,冰块才会如此热烈的表达他的爱意。
“云在丫头心里亦如此!”我在冰块耳边低低的说,男人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的拥着我。
……
“我想听听云的故事。”
“……”男人沉默。
“好,只是为夫不知道从何讲起,丫头想知道便问。”就在我以为冰块会拒绝回忆往事时,他有些颤抖的开口答应,我只好握紧他的手无声的安慰他。
“云,可想听听我的故事?”
“想”。
“我并不是真正的厉雨瞳,而是一抹来自异时空的灵魂……。”躺在冰块怀里,我缓缓的开口向他坦白自己的来历。讲我的童年到成年的成长过程,讲我的父母、我的朋友,讲我的同学和老师,讲我上次昏迷之后去了哪里……
“云,你怕吗?”我讲了很长时间,在这整个过程中冰块始终没有插一句话,除了把我越搂越紧,身体有些颤抖之外,他似乎很平静。
“不怕,为夫只怕留不住丫头。”冰块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我心疼的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庞想为他抹去不安,然而手指所碰之处却皆是泪水。这个男人哭了,是为我的经历而落泪吗?
“云,为何流泪?”
“心疼那里的丫头无完整之身。”
我再也忍受不住,把头埋进冰块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冰块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抱着我哄个不停,除了在我头顶上摩挲不断的下巴和滴入我发根的热泪。
“云和皇上的感情很好?”在冰块怀里发泄似的哭了好久,待平静下来后,我开始了解冰块,但还是不敢主动提起他的母妃,心想还是等他完全打开心结后主动告诉我吧。
“是,从小只有皇兄护佑我。”晕!他还真简单,我问一句便真的答一句。
“皇上如何护佑云的?”了解皇帝与冰块之前的事情对我以后的打算至关重要。
“丫头想听?”
“我只怕云会受到伤害。”
“丫头,皇兄不会,即便将来……他也不会伤我性命,莫为此担忧困扰。”冰块一言蔽之。
“丫头那里没有兄弟姐妹?”这厮忽然话题一转,避开了我本要他讲的故事。
“没有,我们那里规定一对夫妻只允许生一个孩子。”算了,我也不追问他了,既然他现在不说,可能是还没有足够的心里准备去回忆往事,等他想说的时候再听吧。
“竟有这等律法?”男人惊诧不已。
“然,律法还规定一夫只得娶一妻,若是男子违反便会面临牢狱之灾。”包二奶除外,我暗想。
冰块更加惊诧不已,我想此刻的他应该完全了解了我为什么宁死也不答应太后给他纳妾,除了爱他之外就是观念上也绝对不接受。
于是在这样一个晚上,我不但跟冰块坦白了身世,而且还有目的、有选择的跟他讲了有关保护女子权益方面的法律法规。冰块的反应除了惊诧还是惊诧,当我最后跟他说二十一世纪已没有皇帝时,他的表情已经不是本人的文字水平所能形容的了。我只知道,在自己的生命历程里有这样一个难忘的晚上,我先是抱着冰块大哭,后来又因为他的表情而大笑不止。
翌日一早,我便火急火燎的派人把许旺与家纺店的管事老刘给叫了过来,向他们询问给皇宫送礼一事。许旺不说话,老刘悄悄看了一眼许旺,也低头不语。怎么?都捅破的事情了还想隐瞒?
“许管事,只管照实回禀,孤不会怪罪与你。”
“回王妃,奴才不是怕王妃怪罪,只是大舅爷吩咐……。”意识到自己说漏了,许旺嘎然住嘴。
“说吧,许管事,同样的话孤不愿再说第二次。”我家大哥也太小心了,即便让我知道又如何?虽然本人一直在他面前毫不掩饰的痛斥贪官污吏及行贿受贿和送礼走后门之徒,但是无论他做了什么,我想自己都不会因此而皱眉头,更何况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事情的前因后果基本上印证了我心里的猜测,果真是我家大哥得知我被老太后关了禁闭,便立即吩咐家居、家纺两处店铺为老太后和皇后及其他有势力的嫔妃依据后宫地位、品级各量身赶制了一套极为精美的家私并以我的名义送到了宫里,因为是专为后宫嫔妃特别定制的,是以并没有考虑到皇帝的需求。
厉大少深知我对‘送礼之风’的态度,所以他严命许旺及老刘绝对不可以跟我透漏半个字。而我本人则因为冰块的关系,私下里鲜少与皇宫有联系,除非这厮允许,否则有关皇宫的任何消息别说有人向我汇报了,就是从墙头飘,都飘不进来。在大少看来,只要许旺他们不说,我短期内是不可能知道这个事情的。
只是我家大哥一定想不到皇帝这么厚脸皮,竟然亲自跑到王府里来索要。怪不得老太后不但解除了我的禁闭随后还送来不少赏赐,原来是拿了好处。不过这么一比较,就显出尹家的那位皇后也太不会做人了,收了我那么珍贵的礼物,连表面文章都不做,到现在也不声不响的,好歹让冰块捎个玉如意什么的给我,本小姐也不会腹诽她了。
“许管事,刘管事,与宫里有关的物件以后不要外卖了。”
“回王妃,此事大舅爷已经交待,那些物件送进宫之后便停售了,只是后来上官公子吩咐奴才们在样板房间里摆置了一套,说是用来展示。”这个老刘任职时间不长,言谈举止到显得比许旺老练多了。
“甚好,过几日,孤自会派人将新花样送至柜上,你们下去吧。”
娘家人
“小姐,快起床。”小西以火烧屁股的速度迅速冲进我的房间,冲着我的耳朵大声的喊。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哪有用这个分贝的音量喊正常人起床的?分明是在叫聋子嘛。美梦被打扰,我也火大,没好气的冲着小丫头嚷嚷:“小丫头,你赔我耳朵,快掏三两银子,这次绝不还价。”
“小姐,您,您又想敲奴婢的银子,上月已经被您讹去五两了!”小丫头一脸苦相,一听我要她赔银子,小脸立马耷拉下来,声音也小了很多。幸亏冰块每天起的很早,要是这厮像我一样每天吃过早饭以后还要睡个回笼觉的话,小西这样冒失的跑进来,屁股上少不得要挨顿板子。
“说吧,什么事?”不逗她了,小丫头这样肯定是有事要说。
“小姐,王爷把老爷,二位夫人,二少爷和二小姐都接到王府来了,说是过来陪您说说话,现在他们全都在花厅候着呢。”
什么?冰块竟然把我娘家人全接来了?我一边快速的穿衣一边问:“老爷他们何时到的?”
“有些时候了,起先王爷陪着,后来冷二哥把王爷喊走了……。”
“怎么不早些喊我起床?”我气急败坏的打断小西的话头,这个丫头越来越……气死我了!这次就罚抄《女戒》吧,她的银子快被罚光了。
“小姐,本来二少爷不让奴婢喊,说是等您睡醒起来。可是奴婢哪敢?这不王爷一走,奴婢就跑来喊您起床了。”小丫头撅着嘴似乎无限委屈。
“这样啊,对不起小西,那三两银子我不要了,算我给你赔礼,你快过来帮我梳理发髻。”这次竟然误会她了。
亲人相见,自然分外“眼红”。小雨环一见我就扑上来哭得唏哩哗啦,我抱着她也直掉眼泪,两位姨娘站在一旁亦是泪眼婆娑,连一向严肃深沉的厉老爹眼圈都红红的。小二子站在一旁只看着我默不作声。
“爹爹,二娘,三娘,二哥,环儿,你们都还好吗?”招呼他们坐下后我便迫不及待的开口,不管怎样,他们是我这一世真正的亲人。只是苦了我前世的爸爸妈妈妈,人到中年还要承受丧女之痛。
“回王妃……。”
“爹爹,自家人莫要拘礼,再说这里亦没有外人。”古代人真是没办法,等级观念根深蒂固。这父女见面一句一个礼谁受得了啊?
“瞳儿,这些日子你受苦了,好在王爷把你放在心上,爹爹也就放心了,你娘亲地下也可以瞑目了。”厉老爹说道这里眼圈又红了起来,我心里也是酸酸的,他应该是想到早逝的结发之妻了吧?可见不论贫富贵贱,生命与感情都是平等的,是银子买不来的。厉老爹一生叱咤商场,贵为皇朝第一富,却也有他留不住的人。
“老爷,咱们一家人见一面不易,说这些有得没得徒惹瞳儿悲伤;瞳儿,现下身子可好些了?”三姨娘不改利落本色,一句话说得厉老爹点头称是,然后站起身走到我身边好似关切的问。
“无妨,劳三娘惦记着。”我微微点头,语气淡然,虽然不是很亲热但也恭敬有加。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我会不自觉的摆起王妃的架子。
二姨娘则坐在厉老爹的右面,眼睛微闭手里不停的转动佛珠,除了刚进来时她对我点点头笑笑算作打招呼外,似乎就没打算开口说话。看她如此的淡定,我真的很想问问:二娘,你这么虔诚,如来佛祖他老人家可有说啥时候还您一个金身正果啊?小二子站在母亲身后一直看着我也是沉默不语。真不愧是一对亲母子,连性情都有些相像。
“爹爹,您看二娘,三娘与环儿皆是头一次到这王府,女儿差人带着你们到处转转可好?”
古代人就是含蓄,就这么干坐着守礼守节说些不痛不痒的问候话实在与我的愿望相背。在本人的想象中,最差劲,最没感情的亲人见面会也要有个拥抱啥的来营造一下气氛。虽然大婚之后我明着暗着回过厉府几次,但从没有体会到父女拥抱是什么样的感觉。本来听说他们过来,我还想着这次抱抱厉老爹,重温一下前世和老爸抱在一起的幸福场面。没想到我进门还没来得及往老头儿身上冲,就被小雨环给抱住了。后来再看看他们对我恭敬有礼的样子,我的那点儿想象和冲劲立马消失了。
“好啊好啊,姐姐,王府好像比我们厉府……不,比我们侯府还要大哦。”环儿不改爽朗本色,我话音刚落,厉老爹还没说话,她就抢答了。不挨骂才怪!我警告的看了小丫头一眼,
“混账丫头,王妃与老爷面前岂有你插嘴的份,还不退下。”果然不出我所料,小雨环话音刚落,三姨娘就训斥起来了,小丫头不以为意冲我吐吐舌头笑嘻嘻的退下了。在古代,这身份、等级、嫡庶永远能压死人。
“春云,夏荷,你们好生伺候着老爷夫人们四处转转。”
“是,王妃。”
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我转回身看向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的小二子,有些动情的喊了声:“二哥。”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昏迷之时去见了前世的爸爸妈妈之后,我仿佛感性了很多。冰块不在身边的时候我常常会莫名的流泪,似乎少了些从前的洒脱。
小二子还是看着我不语,少顷,他慢慢朝我走过来缓缓的将我拥在怀里,轻轻的问:“身子可好些了?”我靠在他肩上无言的点点头。
“去哪儿了?”
“回了一趟家。”虽然小二子说话没头没尾,但我知道他是问我昏迷之际发生的事情。
“见了谁?”
“看见了我父母。”
“你自己呢。”
“已是一把灰烬,所以你妹妹不在那里。”听完我最后一句话,小二子全身一阵,好久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为我的前世悲伤?还是为她的妹妹沉默?
“二哥,可怪我弄丢了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