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知道,这不是笑话,如果是,那也无非是最可笑的事实!
她怀了孩子!
那一夜的凌辱,她怀了孩子!
“这不是笑话,而是事实,族长,你中的千机寒毒,之前我曾说过,已是最后的毒杀期。所以,我推测,或许之前你身体里有什么能克制住这毒,但,现在,这克制的效力却已失去,因此,千机在您体内至多蛰伏一个月后,每五日就会发作一次,我会见我所能替你解这毒,可是,这解毒的药,是热性的,也就是说——”
“这孩子会不保,对么?”
她敛了笑意,凝定他,决然地道:
“替我准备一碗红花汤。”
这一语出时,明显带着丝毫不在意的味道。
“好。”
风长老应允的很快,他起身,旋即出的店去。
夕颜坐在殿内,顺着他的离去,望向殿外。
现在,该是很晚了吧。
连刚刚能看见的月光,现在都看不到了。
她一个人坐在榻上,除了那些摇曳不定的烛影,其实,她不能拥有任何东西。
手覆到依旧平坦的小腹,真是可笑。
她能拥有一个孩子的时候,这个孩子,却带着耻辱的性质。
太好笑了!
她的手用力地拽紧她腹部那条缀着银制的腰带,那些菩萨的笑脸映在她的手心,只让她在笑不出来。
笑,从彼时敛去后,就一并僵住了。
他用力将那腰带拽落,腰带坠落在毡毯上,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她的心,却随着风长老再次出现在殿内时,沉沉地,仿同被砸了一下。
那晚犹冒着热气的红花汤递到她跟前时,她没有丝毫地犹豫伸手接过。
她不要自己犹豫。
这本来就是一个孽种,干吗要留着呢?
象征她那一晚耻辱的孽种,她跟本不会要!
端着那碗红花汤,她猛地一扬脸,喝下一大口。
红花汤在口中萦绕,它的味道,她辨不出,
其实,她跟本就没有味觉。
当然,是辨不出任何味道的。
只是,有一种涩意,慢慢地萦绕着她的唇齿,是的,她唯一能品到的,是涩苦。
她不要这么苦,不要啊。
她的手撑住榻边,唇一张,甫喝下的红花悉数吐到地上。
红毡毯呗这一吐,印上斑驳的痕迹,一如,过往点滴的不堪。
吐出去,那些涩苦的味道,就没有了。
唇齿间依旧麻木的,然后,她还是无法让自己的心麻木。
他的手抚到她纤瘦的背,轻轻地拍着,道:
“怎么了?”
“太苦了,我喝不下。”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只是,这份看似平静的伪装又能掩饰多久呢?
“苦吗?那碗,是红糖水。”他这句话说的本不顺畅,却觉得到他手下,她的身子,分明也是一滞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失去了味觉?”他问,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唯有晓得,他心里,终究做不到平淡。
“不知道,好像,到这里前,就开始了。”
她隐隐听出了他这句话背后的担忧,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没有想到,真的这么快。
“你的毒,比我预料的发作时间快,竟然,这么快就是去了味觉,接下来,是嗅觉然后——”
“你的意思是,我剩下的时间,连三年都没有了?”
“我不会让你死——我保证。”
她的身子动了一动,他扶起她,让她倚在床榻上,并在她的身后,放上绵软的锦垫。
他递给她一杯漱口水,她轻轻地淑了,她望向他,目光柔和:
“告诉我,如果,我要留下这个孩子,你有把握让我能生下来吗?”
这一问,她说得很轻很轻,因为此刻的她,随着方才的折腾,力气突然殆尽了。
“不能。我没有任何把握。”
“我知道你可以的,我以族长的身份命令你替我抱住这个孩子,因为,他也是伊氏嫡系,倘若我死了,她就是下任族长,你必须保住他!”
“不,每一任长老,智慧效忠于一任族长我要效忠的,仅有你。”
“我不喜欢别人骗我,木长老,难道,只辅佐了我母亲吗?倘若这么说,他托付与你,你该辅佐的,也该是我母亲,不是我吧?”夕颜又笑了,可这一份笑,并不能将她僵化的某处融合,仅带了一份悲凉意味,“你知道吗,如果当初不是母亲坚持生下我,我早就该死了,我对于母亲来说,一如这个孩子对于我一样,既然母亲没有扼杀我的生命,我又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地,杀了这个孩子呢?对,这个还是是我的耻辱,但,他既然来了,我还是不舍的毁娶她生的权利,如果那样做了,我就真的冷血无情了,那样的我,连我自己都会看不起,再则,我中了寒毒,你解这毒所耗费的心力,应该比保住这个孩子,要多得多吧?”
风长老沉默,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这个问题。
或许,这是他第一次,觉到残忍的无法回答。
“倘若,你解不了我的毒,这个孩子又为了我的毒被堕胎,那么,伊氏一族,或许,真的就要到头了。不妨——”
“没有不妨,我要保的,只会是你的命!”
风长老骤然起身,他不愿意失去眼前的女子!
这就是他真是的想法。
不敢怎样,哪怕,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至少现在,他明确地知道,他不想用牺牲她,作为代价!
“没有这个孩子,我的命就不在了,我很累,我不想为这个问题再分神。替我保住这孩子,我答应你,三国之中,一定会有一个国家,在我死前,付出代价。好么?”
“这是两回事。”
“对我,是一回事。我要这个孩子,就这样,你下去。”
她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族长,你若要保这个孩子,就不能服用任何解毒的药,每五日一次,寒毒攻心,你能忍吗?哪怕你能忍,万一——”
“不会有万一,我都能忍,寒毒攻心罢了,要我的命,至少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你只需要替我延住一年的命,就够了。”
风长老的手握紧成拳,他能听到骨骼发出咯咯的声音,一如,他心底的某处,也在发出这类的声音。
他从来不是将真实外露的人。
可,这一次,眼前的女子,轻易地颠覆了他的性格。
“你先休息吧。”他只说出这一句话,起身,往殿外行去。
殿内,恢复清寂。
唯有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平静。
这个孩子,没有任何错。
毕竟,他的父亲,可能也是在被人设计的情况下,占有了她。
既然,母亲连她都能生下。
那么,她有什么理由去剥夺这个孩子的生命呢?
她的手,再次轻轻抚到小腹。
真的是命数吗?
注定,她们母女三代,都是这样的命数。
如果是命数,她希望,这个孩子,是个男孩。
不要什么倾世的绝色,只要有聪明的脑袋,就够了。
不管,他的父亲,是否是夜帝,她不要他陷入皇宫的无情中。
她只想让他成为翱翔于沙漠的雄鹰。
但愿,一切的发展,都能进入她意。
其实,她想过的日子,一直都简简单单,快快乐乐就好。
只可惜,从上元夜开始,她就注定,再回不到简单快乐中。
背负着杀父,灭族的仇恨,不是她要的。
真的,不是她要的。
尤其,对方,还是她的夫君,她至今没有办法恨到彻底的夫君。
即便,他对她做出种种绝情的行为。
她仍是无法去彻底的恨。
因为没有爱上他,所以才不会恨。
不过这样罢了。
所以,她要的,仅是他在她的面前,付出代价。
这就是她的目的。
一夜之间,金真族的大旗从青宁被放下,取而代之的,是同样玄黑的旗帜。只是,旗帜的中央,出了一道血色的月牙外,还有一只怒翔的飞鹰。
那是消失二十年,西域最强的民族——苗水族的旗帜。
金真族的隶属部落头领纷纷至青宁,这道消息,也传到了三国帝王的耳中。
此次鹿鸣会盟,以金真族的突然侵犯,从细哦能够结束。
三国帝王,除巽帝外,夜帝,斟帝在平定那场侵犯外,第一时间就返回了各自的都城。
一切,看似波澜不惊。
然,却有些什么还是起了本质的巨变。
七月初八,巽过想斟国发兵三十万,檄文直指也过勾结金真,于鹿鸣会盟意在借机颠覆祥和。
对于巽国的发兵,夜国国主百里南却按兵不动,更像是坐山观虎斗,只诏告天下,国主于鹿鸣台受重伤为由,免朝十日。
以此诏书,避过了朝堂之上诸武官的跃跃欲试,欲在巽斟一战中的分一杯羹。
因为任谁都瞧得出来,也过如今的站向,对于两外连过来说,是取胜的至关重要点。
然,百里南的按兵不动,甚至不惜借重伤回避,只隐隐透出一种不安的意味。
倘若,百里南真的在鹿鸣台重伤,断无袖手旁观之理。
可,假若,这一切不过是巽过意欲一统天下的托词。那么百里南此举,或许,正是明哲保身的做法。
夕颜倚在榻上,看着这封函文,同时传到她手上的函文,还有一封。
七月初六,襄亲王府被一场大火一夜间焚尽。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和简单的字,她看了那么长时间,她也没有力气去问边上的风长老,王府是否还有幸存者。
她只知道,这份函文从她的手上坠落时,犹如秋天的枯叶一样,飘逸悠缓,只是上面,却沾着血的凝重。
函文后,还有一则关于巽国的讯息,七月初一当晚,也就是轩辕聿返回檀寻不过两天,就迎娶陈锦入宫,册封为中宫皇后。
陈锦据说是陈家最美的女子,年方十四,本来,该参加今年的选秀,但,因偶发急症,错过了大选。
夕颜知悉这三道消息后,只问了风长老一句话:
“你早知道我的身份?”
“倘若对你了解得不清楚,即便你有伊氏嫡系的月牙印记,都是无法放心的。”
夕颜没有再说话。
反是风长老继续道:
“我知道你一直不敢动手的原因,否则,那日在海上,我们船上的火药完全可能将巽过的官船悉数焚尽。但时至今日,你不该在有牵绊,王府都不在了,还有什么能牵绊你的步子呢?”
“风长老,不要让我知道,王府的火灾和你有关。”夕颜冷冷说出这句话,她的手抚到自己的小腹,那里,其实没有任何感觉,可,她担心,她越来越不能压制的脾气终将伤到她的孩子。
是的,她不能有任何脾气,再怎样,她都要平静地面对一切。
包括,她不相信,轩辕聿会真的对王府动手。
她还是没有办法相信。
“襄亲王府对他来说,之中时心腹之患,因为,我不妨告诉你,襄亲王就是昔日的火长老,这样说,你是否明白了呢?”
夕颜蓦地抬首,凝向风长老。风长老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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