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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莲和碧荷无奈地对视一眼,只好跟着跪在段沉香身边,她们这些日子守在段沉香身边,也没少受苦头。两个丫鬟晚上都是轮流着休息,一个人休息,另一个人则陪着段沉香跪在灵堂。白天的时候,两个人都是陪着段沉香跪的,偶尔段沉香起身走动一下,她们才跟着走动。
黎明的曙光渐渐取代了黑暗,整个天地间都恢复了光明,人们都早早起身为了生活各自忙碌着。而在西郊的这个别院里,灵堂上的三位还在跪着,黎明给她们带来了新的一天,但是却没有带来新的希望,她们的内心世界满满的都是对这个世界的绝望。
“小姐,天亮了,该把夫人下葬了。”碧莲在段沉香耳边提醒道。
“嗯,碧荷,你去让抬灵柩的人准备一下吧。碧莲,陪我去变态电子书一下妆容,马上就要见娘亲最后一面了,我一定要让娘亲看到端端正正的我。”段沉香扶着一旁的柱子,慢腾腾地站起了身,可能真的是跪太久了,整个小腿都麻痹了,每动一步就感觉像是有蚂蚁在她的皮肉里钻来钻去,这种感觉难受极了。
“是,小姐。”碧荷低低地应了一声,而后站起身慢慢地走了出去,看碧荷走路的姿势便知道,碧荷的腿想必也是有些麻痹感,走得非常慢。
碧莲也跪了大半天没有起过身了,腿脚也是麻痹着,一时间也不怎么敢走动,就陪着段沉香缓缓挪动着步子。段沉香和碧莲慢悠悠的走到旁边的盥洗室里,脚还是感觉有些麻痹,不过比起方才,已经好很多了。
段沉香对着水盆照了照,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狼狈,发髻已经凌乱得不成样子,脸上沾着一些灰色的香灰屑,隐约可以看到眼中的血丝,因为这几日都没有闭眼休息过,眼睛周围有一圈暗暗的黑影。
碧莲简单地替段沉香收拾了一下,虽然不能说是倾国倾城美艳非凡,但也至少看起来是齐整端庄的。段沉香再一次对着水盆照了照,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这样子去见娘亲,才是对娘亲最大的尊重。
下葬并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礼仪,段沉香把灵柩合上盖子,就可以让抬灵柩的人抬走了。段沉香深深地看了娘亲一眼,娘亲那么安静地躺在灵柩里,永远都不会有人会打扰她了。段沉香把从小戴在身上的玉佩从腰间取了下来,搁在她娘亲的左手边,她虽然不能陪着娘亲,但是她也不会让娘亲孤独,就让玉佩代替她陪着娘亲吧。
段沉香伸手轻轻一推,灵柩的盖子已经合上了,她眼睁睁看着抬灵柩的人把她娘亲的灵柩抬了出去,她愣愣地跟着灵柩走。碧莲、碧荷走在灵柩的前头,在前面引着路,两人手里都跨着一直藤条编织的篮子,里面装满了纸钱,一路走就一路洒纸钱。
娘亲下葬的地点,段沉香早就选好了,娘亲喜欢风景优美有山有水的地方,她专门去找了两天,才在几里之外找到一处景致不错的地方。那地方远是远了些,但是周围的环境很好,隔得老远都不见人家。
走了半天的山路,段沉香等人才到了她之前找到的安葬她娘亲的地点,这地方她也请风水先生看过了,都说没有问题。
抬灵柩的几个人非常小心地把灵柩放进早就挖好的坑里,而后往灵柩上盖了厚厚的一层黄土,这才算下葬完毕。
“各位辛苦了,请到这边来领银子。”机灵的碧莲早就准备好了银子,这会子把抬灵柩的几个人带到一边,给每个人都发了事先谈好的工钱。抬灵柩的几个人领了工钱,都各自散去了,平日无事谁愿意在墓地上久留。
剩下的事情都要自己办了,段沉香和碧荷从附近的一棵梧桐树后头搬出一块石碑,这石碑也就是安凝香的墓碑了。这墓碑上面,只刻着那么几个字“安氏凝香之墓,不孝女段沉香敬上”。是的,连个夫姓都不能冠上,只能刻上娘亲原本的姓氏。她知道娘亲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但是在别人看来,这就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
段沉香亲手把娘亲的墓碑立好,在墓碑前摆了一下酒菜,在离墓碑不远的地方,放着一个火盆,是用来烧纸钱用的。段沉香先跪在墓碑前,跟她娘亲说了会话,而后才拿火折子烧起了纸钱。
“娘,这个地方山清水秀,我知道你一定会很喜欢的。只可惜这地方比较偏远,沉香可能没有办法经常来看你。但是你放心,每年的清明重阳我一定会来看你,我不是一个孝顺女儿,但是我会尽力孝顺你。娘,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来吧,这里很安静,没有任何纷扰。”段沉香一面烧着纸钱,一面叨叨絮絮地说着话,她这几天守灵的时候,已经对着她娘亲说了很多话了,可是她好像就是说不腻,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
☆、第二十九章。烬王爷的怒意
完成了娘亲的葬礼,段沉香也不在别院久留了,让碧莲、碧荷把别院收拾好,坐着马车回了烬王府。比起烬王府,段沉香自然是更喜欢住在清幽的别院,那里远离凡尘纷扰,一切都可以暂时放下。但是,她终究还是烬王妃,很多事情都不是她说了就能作准的。
马车在烬王府前缓缓停了下来,坐在马车外面驾马车的人是碧莲,这次去别院段沉香只带了碧莲、碧荷两人前去,只能由碧莲来驾车了。
段沉香在碧荷的搀扶下小心地下了马车,刚刚站定就看到王府的管家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脸色看起来非常焦急,脚步走得飞快,不一会就走到段沉香身前了。
“参见王妃。”管家稳了稳呼吸,恭敬地对段沉香行了一礼。
“管家快快免礼,我见你方才走得这么急,可是有什么急事找我?”段沉香挥手让管家起身,她心里总觉得有些心绪不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娘亲刚刚去世的缘故。
“回王妃的话,王爷让你速速到书房去见他。王妃,这几日您都不在府里,也没留下话告知一下您的行踪,王爷已经找了你好几天了。”管家慢腾腾站起身,轻声说道。
段沉香闻言,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转头对两位丫鬟说道:“碧莲、碧荷,你们先把东西送回安然居,不用等我回去了,累了大半天,你们回房去歇着吧。”
“是,小姐。”碧莲、碧荷恭敬地应了一声。
“管家,我们这就去书房吧,别让王爷再久等了。”段沉香向管家点了点头,示意他在前面带路。心里那点隐隐的不安,现在更加蠢蠢欲动了,心跳的很快,仿佛就要发生什么大事似的。
段沉香虽然表面上故作镇静,但是心里可一点也不平静,烬王爷突然这么急着找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她的心里却认定,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快走到书房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天侧妃到安然居抢她娘亲的遗体,后来她跟侧妃起了争执,她一时怒火攻心,把侧妃用力推倒在地了。这会子,烬王爷是来给他的爱妃报仇的?
“王妃,书房到了,请您在此处静候片刻,我这就进去通传一声。”管家带着段沉香走进了一个清幽的院落,管家回身说了一句,躬了躬身,便走进了书房。
书房内,午后的暖阳懒懒地铺洒了一地,窗户半开着,和熙的风从窗户缓缓吹了进来。烬王爷身穿月白色的锦袍,端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本国策在看,俊逸的侧颜可以清晰看到他紧皱的眉头。黑曜石一般乌黑幽深的眼睛一直看着书页,但是精神却有些恍惚,看起来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奴才参见王爷。”管家从门外走了进来,站在书桌前方,向烬王爷行礼。打断了烬王爷的沉思。
“什么事?”烬王爷头也不抬地问道。
“王妃回府了,已经在门外候着了。”管家躬身回答道。
“让她进来。”烬王爷把书往桌上一扔,站起身离开了书桌,走到了另一边会客的地方坐着,等着段沉香进来见他。
段沉香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书房,一进书房便看到烬王爷的眼睛紧盯着她,她心里更紧张了,头低垂着,走到离烬王爷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欠身行礼,小声说道:“沉香参见王爷。”
“这几日,你去哪儿了?”烬王爷也不让段沉香起身先,俊秀浓密的眉头向上轻挑,开口质问道。
“王爷,你可能也已经有所耳闻,我的娘亲前几日去世了,我去给守了几天灵堂,今日娘亲一下葬,我就马上赶回来了。刚刚一下马车就听管家说你找了我好几日了,不知王爷找我是有何要事?”
“有何要事?”烬王爷抬手轻拍了一下椅子扶手,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带着几分怒气说道:“不管你那天是不是故意的,你都差点把本王的孩子给害死了。侧妃跟我说,你是故意推倒她的。本王现在问你一句,是与不是?”
段沉香沉默了,原来,侧妃已经怀孕了,她之前真的不知道,也没有人跟她说过。看着侧妃的身段也很轻盈纤细,她也没想到侧妃竟然已经怀了烬王爷的骨肉。如果知道侧妃是有孕之身,就算她那天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把侧妃推倒在地的。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她知道自己是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毕竟那天确实是她太冲动了。但是她又觉得自己有些无辜,所谓不知者无罪。
“这件事情,确实是有发生。但是我之所以会推倒她,也是有原因的。况且,我当时并不知道她已经怀有身孕。”段沉香说到此处,把头抬了起来,看着烬王爷黝黑的眼睛,凝重地解释道。
“不知道?你以为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了吗?你不知道侧妃已经怀了身孕,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你对府中众人不够关心。你这个一家之主母是怎么当的?!”烬王爷怒气冲冲地说道。
☆、第三十章。禁足安然居
段沉香听着烬王爷的话,心里通透得很,她刚刚入府没几日,府中的下人们也不敢在她面前多说话,她又如何能知晓侧妃已经怀有身孕。烬王爷刚刚说孩子差点被她害死了,那就是说,孩子还安然无恙,烬王爷这会恐怕只是借题发挥罢了。
“请王爷责罚。”想通了这些,段沉香也不再多费唇舌了,既然都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了,多说几句又能有什么用。烬王爷一心都向着侧妃,再加上他一直对这桩婚事很不满,连带对她也多了几分厌恶,此时时机正好,他又怎么会轻易错过。
“责罚?如今你是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吗?”看见段沉香总算低了一下头,烬王爷的脸色也稍稍好看了些。
段沉香在心里反复斟酌几回,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我不该推倒侧妃,不该离开王府那么多天,让侧妃心中的郁结难解。”其实她心里最想说的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嫁给他。
烬王爷眉头轻挑,俊逸的脸蛋上划过一丝了然,段沉香话中嘲讽的成分,以为他会听不出来吗?侧妃心中的郁结难解,恐怕就是在暗指侧妃的心胸狭隘斤斤计较。烬王爷第一次发现,他这个王妃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呆头呆脑,反而心思灵敏,非寻常女子可比。
不过,他早就决定好的事情,也不会轻易改变。段沉香只是皇上放在他身边侮辱他的工具。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段沉香从他的视线中消失,即使不能取缔段沉香的名分,他也要让她有名无份、有名无实。
“你以为你的错就只有这些了吗?第一错就是,你作为当家主母,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