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了?
为什么明泽羽的神情突然变得那么冰冷?
为什么他那么突然一声不吭的走掉?
我呆呆的看着明泽羽在细密的雨雾中越走越远的背影,
眼泪凌固在眼角,惊愕的忘了哭。
(粗字)
轻盈的小雨织出一片细密柔软的迷雾,整个城市如同笼罩在一片薄纱之中,微微透着朦胧的冰冷美。
拥有神一般冷淡而高贵气质的少年理了理被雨淋湿的暖褐色头发,拐过一个路口,直到看不到少女静默凝望的身影才停下来。他的身后,一辆似乎一直在跟着他的车慢慢地停了下来。
刚才他抱着那个哭泣不止的少女时,从她身后的玻璃上看到了这辆车的倒影,于是他警觉地推开了她,自己快步离开,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来不及说。
车窗缓缓地摇下,露出一张跟少年有几分相似的高贵妇人的脸。
高贵的夫人注视着少年,脸上带着不怒自威的笑意,慢慢说:“你刚才晚一秒钟放开她,三年二组从明天起就不会再存在。”
如神一般的少年注视着车内的高贵夫人,突然觉得这位与自己相依为命多年,自己一直深爱并尊重着的母亲变得好陌生。半响,他垂下眼帘静静地开口;“刚才我我在她家吃了晚饭,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普通人家的晚餐,什么是书中提到的‘平凡的温暖’有满怀爱心的妈妈在厨房里准备晚饭,虽然会唠叨,虽然手艺不是那么好,可是做出来的东西却可以让吃的人暖到心底在饭桌上会有人给你夹菜,询问白天在学校里的情况可以大声笑。”
少年的语速很慢,声音很轻,带有特有的透明质感,在雨中宛如一泓溪水在耳边静地流淌,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高贵夫人不耐烦地打断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神一般的少年再度抬起眼睛看向自己的母亲,琥珀色的眸中满是疲惫:“妈,我好累。”
高贵夫人沉默了,过了很久,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答道:“累的话,就亲手结束这一切。”
(粗字完)
雨下了一整夜,知道第二天天明时分才停下来。原本清寂的街道经过这场小雨的洗涤,变得越加萧条,路边早已脱去叶子的光秃枝干,在灰暗阴沉的天空背景下,摆出一个个光怪陆离里的姿势。
我坐在教室里,听着老师在讲台上的讲课,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四处飘飞起来。
今天来上课的人不多,尹正赫、景圣希,明泽羽都没有来上课。
李言攸今天早上一来教室就问我:“你昨天见到少爷了吗?”听我讲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之后,他什么也没有多说,扔下了一句“你一定误会少爷了”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圣辰悠出乎我意料地没有跟出去,只是坐在座位上悠闲地撑着脑袋,笑眯眯地望着我,小虎牙不经意地露出来,闪着诡异的光。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过就算他知道什么我也没有心情关注了。
明泽羽昨晚的态度让我有一点儿在意,原本想今天来学校问问他的,可是等了一个上午也没等到他,我壮着胆子去问木下川,得到的答案却是明泽羽昨晚根本没有去他租住的公寓。
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昨天我们分开之后,他遇到什么事了吗?
心底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这样心神不宁地挨过了两节课,可见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听到身边有人在议论:
“你听说了没?明少爷回特优班了。”
“他不是自愿调到三年二组的吗”
“谁知道呢?也许是有什么目的吧,反正他的世界跟我们这些平民是不同的”
“就是说嘛,他是理事长的儿子,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别说了,走啦。”
明泽羽回特优班了?
什么时候的事?
听到这些议论我忍不住皱起眉头。
有什么目的
明泽羽不是说过吗——
“我只是很羡慕三年二组的同学,很想跟你们在一起,享受跟你们在一起,享受那种遇到任何难关大家都一起想办法度过的感觉。”
只是这样简单的想法而已
可是,既然是这样,他为什么这么快就离开了呢?
这样想着,心还是有些乱,我快步走回教室,推开窗用力呼吸着窗外的新鲜空气,试图将心底的郁闷也一并呼出。
“元彩希,我老爸昨天提起你了哦”
他爸爸,对了,李秀哲的爸爸也是学校的理事之一,只是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到我?
“他说当初你休学结束回学校的时候,校长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是明泽羽专门拜托了校长,所以校长就同意让你返校了。只不过当时明泽羽还提出了一个要求,让我爸爸对他的做法也有些不明白。”
“他提了什么要求?”本能地觉得这个要求跟我有关,我急切地问。
“他要校长把你转到三年二组。本来以你的成绩可以直接回到特优班啦,课可是他却把你转到了隔离班,这不是很奇怪吗?谁都知道三年二组随时会背学校清除,我老爸是为了让我反省才把我调进来的,你说明泽羽为什么让你回学校,却又把你安排进一个随时可能被清除的班级呢?他是有什么目的呢?”
目的又是目的为什么绕着明泽羽的全都是这两个字?
我一阵心慌,仿佛隐隐地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敢深入去想。
李秀哲还在我耳边滔滔不绝地讲着:“不过我老爸说了,明泽羽的这个做法现在看来似乎创造了奇迹”
奇迹吗?
为什么这个字眼听起来如此耳熟?
昨天,我问明泽羽为什么要来三年二组的时候,他似乎这样说过——
“特别是你,元彩希,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会成为一个奇迹。”
原来他所指的奇迹就是这个吗?
心突然变得空了,很多杂乱的声音填了进来,交错混向着,让我听不清晰李秀哲接下来讲的话。
“我老爸说,现在看来,明泽羽把你放进三年二组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我也觉得是啊,如果不是他把你转到三年二组,我们的误会就没机会澄清,我就少了一个朋友了,啊哈哈”
明泽羽
现在我的脑子里剩下的全是与这三个字有关的记忆——
明泽羽是理事长的儿子
特有班的学生似乎非常害怕明泽羽
连校长见了都会礼让三分
明泽羽拜托校长让我回到森永高中
明泽羽拜托校长把我转到随时可能被清除的三年二组
最后,我纷乱的记忆定格在一点上——
三年二组是为了明泽羽而隔离的班级!
这果然就是一切的真相吗?
眼前又闪过他昨晚突然变得冷漠的脸,我的心里晃过一阵莫名的惊恐。
不!明泽羽,我必须亲自向你证实,我必须听你亲口说明这件事,我不能再这样猜测下去了,不然我一定会发疯了
我抛下还在手舞足蹈地李秀哲,转身朝楼下的特优班跑去。
我跑到特优班的门口,正好碰到以前的同学贝铃音从教室里走出来。“贝铃音,你能不能帮我叫一下明泽羽?”
“明泽羽?”贝铃音看了我一眼,似乎猜到了我的来意,摇了摇头说,“他今天虽然回班里上课了,但是下节课是自习课,他刚刚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贝铃音看我的眼神跟以前有了很大不同,没有了轻蔑,也没有了不屑,倒是多了一些惋惜。不,不只是贝铃音,特优班的其他同学看着我的时候也全是这样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他们
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擦了擦头上的汗,又看了看眼前的班级,确实是特优班没错呀!
不过如果明泽羽不在这里的话,我也没必要继续站在这个门口了。
我转身要走,贝铃音突然叫住我:“元彩希,你等一下!”
她飞快地跑回座位,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回到我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
“我们不知道明泽羽为什么要去三年二组,但是我们都认为他这个时候回来也许预示了某些事情开始起了变化了,所以,这个东西也许会派上用场。就算不能左右校方的意志,至少我们想说的话都说了,你们知道要怎么做的。”
见我迟疑着没有去接,贝铃音直接将那个信封丢到我的怀里,眉毛挑了挑,回复一贯的高傲口气说:“特优班和三年二组还没有分出胜负,在这之前,我们绝对不允许三年二组莫名其妙地消失,所以你们务必要加油,等着我们去打败你们!”
要我们加油?
贝铃音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真是奇怪。
我拆开那个信封,发现里面竟是一份请愿书,上面用醒目的大字写着——
尊敬的学校领导:
你们好!我们是高三年级特优班的学生,我们请求学校给予三年二组与其他班级同等的学习权利。
曾经,我们也觉得三年二组是多余的存在,是影响其他同学正常学习的问题学生集体,但是经过多次接触之后,我们在三年二组的同学身上看到了很多闪闪发光的优点——坚强、努力、奋发、团结,而这些正是学校倡导我们应该具备的精神。所以是三年二组是优秀的集体,我们以有这样的同学为荣,请不要将他们退学,因为这将会是学校的损失,也是我们全体同学的损失!
正文下面是特优班所有同学的签名!
“你们”捧着请愿书的手微微颤抖着,我抬头看向贝铃音那张看似冷漠的脸,眼睛里一阵温热,突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我忍住不断涌向眼角的泪,向特优班的同学们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我们三年二组一定好好地——接受挑战!”
我将请愿书折好,郑重地放进口袋,直到离开特优班很远,心脏仍然能够感受到那份从请愿书里流淌出来的暖流。
明泽羽现在必须快点儿找到明泽羽!
心中的这个愿望因为受到特优班同学的鼓励而变得更加迫切,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先前明泽羽的怀疑和猜测很可笑。
元彩希,你为什么要怀疑明泽羽呢?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很清楚吗?了解他那么多隐藏面的你,不是更应该相信他的吗?
他拜托校长把你转到三年二组一定有他的理由,向他问清楚不就好了吗?为什么宁可相信那些谣言,也不愿意相信他呢?
他在那个时候回到特优班,一定不是背弃了三年二组,肯定是有什么原因迫切他这样做的。也许就像贝铃音说的那样,他回特优班预示着某些事情并开始起变化了。而那些事情一定与三年二组有关吧!
相信明泽羽,元彩希,你一定要相信他!
去找他吧,元彩希,找到他,告诉他——你相信他!
加油!
这样鼓励自己,我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地方。
对了,我怎么忘了那个地方,现在,明泽羽一定在那里!
我跑到学校后门附近的小树林,果然,在那座如同水晶一般透明的玻璃钢琴房里,我看着了明泽羽独坐在钢琴前的背影,突然想起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他的情景。
那时候和现在一样,从从玻璃天顶透下的光落在他柔软的暖褐色发丝上,落在他略显消瘦的肩膀上,落在他挺拔修长的腿上,在他周围笼罩了一层朦胧的光晕。他所在的地方,光线仿佛被柔焦处理了,变得温暖而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