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凰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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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凰欲鸣-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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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是说不清了。”皇后冷笑一声,对众人道:“各位呢?”
  听此一问,众人都慌了神,这个说和谁在一起赏花,那个说和谁在一起聊天。皇后揉了揉额角,不置一词。
  “嫔妾身体不适,这几日都歇的早。并未见人。”明如月依旧望着门外没有回头,“初莲也早早的打发了去休息。”
  这时候云层终于被风吹散,阳光懒洋洋地爬了进来,镀了明如月一身。阳光一直延展,直到皇后脚下。皇后收了收脚,完全处在阴凉处,她看着那一片灿烂,半晌无言。
  “嫔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皇后娘娘若又吩咐,再传不迟。”
  从江妘笙的位置看去,正好看见明如月嘴角的那一丝笑,说不出的薄凉心酸和倔强。
  “反正,人都在宫里,跑不了。”
  皇后双目一掀,直瞪了过去。明如月却是回身,看也没看皇后,只行了礼便翩然离去了。
  众人皆是一楞。都说明如月如何恃宠而骄,今日算是见着了!
  “散了,各自回宫待命吧。”皇后拂袖而去,众人只见得那一袭华丽的衣袍。
  
  江妘笙打发了段琼儿独个儿在凤仪宫外徘徊。方才那一眼对过,江妘笙想,只怕皇后要找她了。
  果不其然,不消一刻素眉便出来了,见着江妘笙先是一愣,后是一笑。
  “江宝林好玲珑。娘娘在里面等着呢。”
  江妘笙点了点头随她重又走了进去。
  进了内室,一应摆设能少则少,倒是显得有些空旷。江妘笙朝着窗前的人行了一礼,静静待着。
  花繁已极,零落在期。
  皇后看着窗外,眉目间少了方才殿上的威仪,多了一份愁思。
  “夏日已近”
  江妘笙低下头,无言。
  “起来吧。”皇后挥了挥手,宫人自退去。
  江妘笙便起身上前扶着皇后。
  皇后偏头一笑,淡若梨花。
  “你也坐吧,陪本宫说说话。”皇后坐下示意身旁位置。
  江妘笙顿了顿才谢恩坐了。
  “你怎么看今天的事儿?”皇后看着窗外,那样子像是在聊家常,而非一桩人命案。
  江妘笙随着皇后的目光看去,却没看出个所以然。
  “妘笙入宫不久,什么事儿都不清楚。娘娘是如何看的?”江妘笙转过头看着皇后。
  皇后看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难道在本宫面前都还没有你一句实话?”
  “妘笙不敢。”江妘笙忙站了起来。皇后招了招手,让她坐下。
  “说说吧,这宫里啊”
  江妘笙皱眉想了想,情知逃不过。
  “此事,不是明贵嫔所为。”
  看到皇后询问的目光,江妘笙忙接道:“妘笙亦不知缘由,只是直觉罢了。若有说错,还望娘娘赐教。”
  皇后笑了笑,道:“直觉这倒是妘笙啊,许多事本就没有缘由。有时候凭直觉也是一件好事。”
  江妘笙的头又低了下去,似乎这样可以掩盖自己的心绪。
  “此事不是明贵嫔所为,就依你的意思吧。”皇后说着站了起来,“回去吧。”
  江妘笙吃惊地抬起头看着皇后,半晌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娘娘的意思妘笙不懂。”不懂,她真的不懂。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放过明如月?
  皇后只是笑笑,好像真的要依江妘笙的意思,救一条人命。好像那些阴谋诡计她根本不曾沾染。
  “回去吧,不懂也没什么。你只要知道,这宫里,有时候不过就是一句话罢了。”
  只是一句话,便是一个人的生死荣辱。
  江妘笙看着屋子里的阳光,忽然觉得冷。
  
再叙当时【第四章】
   锁宫门,禁宫人,闹得人心惶惶。却得来一个丽容华投水自尽,宫女晚秋未能及时发现故而想推脱责任说谎的结果。丽容华死无对证,晚秋被杖责四十调至浣衣局。众人心中哗然,面上却不敢说什么。上面已有定论,还能说什么?再说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碧浮池中小荷初露水波粼粼,如今却少有人来。趋吉避凶,人之常情。
  江妘笙打着团扇,无目的地走着。这几日她委实有些烦恼。猜不透皇后的用意,也想不通为何皇后会放过明贵嫔。唯一明确的是,皇后着实让她心惊了一把。一句话语,一条人命,那样云淡风轻。
  丽容华的死就像是一场闹剧,到头来似乎并没有人得利。可宫里,谁会做这样的事儿呢?
  “没人会这么做”江妘笙摇了摇头想要抛开这些想法,再想也无用。
  “江宝林也来此凭吊吗?”
  闻声,江妘笙吓了一跳,不禁退了半步,抬眼看去,碧浮池边一人独立神情淡漠,正是晚秋。往日的鲜艳服色如今已换做了低等的粗布麻衣,唯有脸上的神色还是如常。如此起落,似乎对她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不如晚秋姑娘有心。”江妘笙说了一句,便转身要走。她不是什么圣人,这个时候也不想在碧浮池边多做停留。
  “江宝林难道就不想知道丽容华是怎么死的吗?”
  声音从背后传来,牵绊住了江妘笙的脚,半晌江妘笙才说道:“丽容华投水自尽,妘笙知道这个就够了。”说完便又提步。
  “江宝林。”晚秋见状,心中一急,想要跑过来相拦。却牵动了伤口。
  “嘶”
  江妘笙转过头看着晚秋。只见晚秋已疼地扶住了栏杆,额上已是一层细汗。但见到自己转头,却对自己笑了,出自真心地,安心地笑。
  “江宝林。”晚秋吃力地站直了身子,“晚秋并无害江宝林之意,相反,晚秋如今有一事想要求江宝林”
  江妘笙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这个晚秋,究竟何许人也?
  见江妘笙神色松动,晚秋这才松了口气接到。
  “丽容华不是自杀。”早在意料之中。
  “也不是明贵嫔所为。”
  江妘笙索性转身正对着晚秋,既然有人要解惑,不妨听上一听。
  “皇后娘娘并没有说是明贵嫔所为,晚秋姑娘何必再做此说。”
  “皇后娘娘虽没有这样说,可江宝林自问,难道没这样想?”
  江妘笙一愣,是啊,自己虽说凭着感觉不认为是明贵嫔所为,自己可就不曾这样想吗?后宫里的人就不这样想吗?明贵嫔厌恶苏浅容已是不争的事实,那天她也没有不在场的证据,再加上看到晚秋的表现和明如月飞扬跋扈的性子虽没有明确,但人人都在心里下了定论啊!再加上皇后又如此晦涩地处理
  想到这里江妘笙一怔,这些事情看似无意,却导致了一个唯一的结果——让人认为是明如月杀了苏浅容。
  “丽容华一死,所有事情都不利于明贵嫔。那天我若再说一些话,明贵嫔便是百口莫辩。可皇后却放过了明贵嫔。江宝林是否感到奇怪?”
  江妘笙抬眼看着晚秋,眼中疑虑越发明显。晚秋却是自信满满,似乎她真的可以置明如月于死地。
  “望请赐教。”
  闻言,晚秋却是一笑,话锋一转,让人如坠云雾里。
  “江宝林身边的妙彤很是聪慧吧?”
  江妘笙一愣,闻后话更是一惊。
  “她是我的妹妹,亲妹妹。”
  “晚秋所求,便是希望江宝林能善待我妹妹。”说道这里晚秋跪了下去,望着江妘笙道:“皇后娘娘看中江宝林,江宝林必然有过人之处。飞上枝头,指日可待。妙彤跟在江宝林身边是她的福气。她为人伶俐,也有心思,江宝林大可用她。”
  看着那样殷切的眼神,听着那样荒唐的言语——居然叫人利用自己的妹妹!江妘笙不禁问道:“晚秋姑娘何意?”
  “江宝林,妙彤不会是无用之人。只是希望江宝林能念及今日晚秋所言,善待妙彤。”
  不会是无用之人?
  是了,这宫里谁会去管那些无用之人呢?
  所以,所以有着那样殷切的眼神,却说出了这样薄凉的话语。江妘笙心里有些发酸,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妙彤聪慧,她早已有心,且有行动,将她收为己用。可现在看着晚秋,江妘笙却是对自己的举动有了悔意。
  “你起来说话吧”
  “江宝林不答应晚秋,晚秋就不起来。”泪,已无声地划过晚秋的面颊滴落在地上。
  “江宝林,我看得出您不是那样铁石心肠的人,您跟这后宫里的那些人不一样。晚秋求您了。”
  江妘笙笑了笑,有些自嘲的意思。
  “我又怎会不一样。”一样的啊,一样想要得到皇帝的宠爱。“我答应你了又如何,我随时可以背弃。”
  “不,您不是那样的人!”晚秋说得肯定,也不知是真的肯定还是为了安慰自己。江妘笙就那样看着晚秋,没有说话。她承诺不起什么。
  晚秋渐渐地低下了头,忽然,又抬头道:“这是晚秋最后的选择了,晚秋赌这一把。”
  “妙彤若是知道你这个姐姐这样打发了她,不知会怎样想。”赌吗?我身上可以有这样大的筹码吗?
  “她不知道我是她姐姐。”晚秋吸了一口气,勉强镇定下来。
  “当时梁州大乱,父母都死在了战乱中,我和妹妹也失散了。我几经辗转进了宫,江宝林可知道,晚秋的第一个主子是谁?”不等江妘笙问晚秋便又接道,“是皇后娘娘。其实,至始至终晚秋的主子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后娘娘。”
  “三年前皇后娘娘将我调离身边,作为她的一步隐棋。我到丽容华身边并非偶然,而是皇后授意安排的。其实,当我去到丽容华身边时就注定了她的死亡。”
  哗!皇后,居然是皇后!
  “杀死丽容华,再嫁祸给明贵嫔,这是一箭双雕之计。自丽容华得宠以来,明贵嫔已和皇上生出了嫌隙,皇后本以为这下可以除掉两个眼中钉,却不想皇上念旧情,想要放过明贵嫔。人人都以为是皇后要放过明贵嫔,其实不是。皇后只是揣度皇上的意思罢了。皇上若真想法办明贵嫔就不会把此事交给皇后处理。皇后是谁?是这宫里出了名的心慈手软,是少有的善人啊!”说到这里晚秋笑了笑,嘲讽之意显而易见。
  “皇上对明贵嫔的情意出乎皇后意料,皇后一向是个谨慎的人,所以她没有冒险除掉明贵嫔,而已顺着皇上的意思保下了明贵嫔。但,却又让所有征象指向了明贵嫔。”晚秋看着江妘笙,“所谓离心。明贵嫔和皇上有嫌隙在先,再加上此事,明贵嫔在皇上心中必定会一落千丈。皇后虽没有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但也不远了。”
  江妘笙移开眼看着碧浮池中的荷叶,面色沉静地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就好像是带了一张面具。
  梁州
  江妘笙握紧了团扇,几乎要将其折碎。
  “好,我答应你。”不是因为你告诉我这件事的原委,不是因为你提醒我要小心皇后,不是因为你分析出皇上是个以情裁事的人。只是因为梁州那场大乱不止你们失去了父母
  晚秋一愣,随即叩拜:“多谢江宝林。”
  “你不必谢我,妙彤有你这样的姐姐才是福气。”江妘笙将手中坏了的扇子随意丢在了地上。
  “晚秋再求江宝林一件事。希望江宝林不要让妙彤知道我。”
  “为什么?”
  晚秋笑了笑,有些悲凉。
  “我是在两个月前才确定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的。现在我已成了待罪之人,她知道了也是徒增伤心。”
  江妘笙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好。”
  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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