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件事还是叫人很意外!
而且,他冷静地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件事还是有些蹊跷,钱姑和钱微微既然是母女,可为什么在一起这么久,却根本不知道彼此的关系?要说钱姑看不到微微的模样,那也就罢了,但她不会连“钱微微”这个名字也忘记了吧?那凌柱这样的外人,又怎么知道钱微微是钱姑的女儿呢?难道只是因为她姓钱?只是因为她有过梅家坞的故事?不会的,凌柱不是这样的人
他倒不是在乎钱微微是汉家女子,还是满家女子,他知道他们之间现在是心意相通的,谁也不会离开谁,只是,凌柱的这话还是有点玄
于是他说:“凌柱大人,她明明是晓风啊!她只是现在忘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而已,这模样,这神态,这性子,哪里不是晓风?你怎么能说她不是晓风呢?你怎么能不认自己的女儿了呢?”
“回四阿哥,凌柱并不是说她不是晓风格格,而是说,晓风格格,并不是凌柱的女儿。在这件事儿上,凌柱有难以弥补的过错,所以今儿准备说出来,任由四阿哥处罚。”凌柱有些委顿地说。
“你这样欲说不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四阿哥问。
“回四阿哥,如果要清清楚楚地说明这件事儿,凌柱得从十多年前那次皇上去杭州暗访的事儿说起。”凌柱说。
“从十多年前的事儿说起?好吧,你说吧。”四阿哥一听到凌柱要从十多年前开始唠叨,就有些头大,但是为了搞清这件事儿,也只好这样了。
凌柱说:“十多年前的那次,皇上到梅家坞暗访的时候,我们都随行了,四阿哥也是去了的。”
“嗯。”四阿哥点点头。他想起来了,是有这样一段经历,那次好像是皇阿玛去调查杭州的一件什么事儿,皇阿玛年轻时经常这样的,具体是什么事儿自己还小都记不得了。
“就在我们刚到梅家坞的时候,有一男一女带着刀剑,骑着快马闯到了我们的禁区附近,因为那次皇上是暗访,我们担心是涉及那事儿的人得了什么消息之后来捣乱,所以便把他们围住了。”凌柱说。
“嗯。”四阿哥应了一声,这是例行。
“可是就在我们围住他们的时候,那个男的却抽出了随身的刀来,还连伤了我们几个弟兄,最后竟然逃出了我们的包围。他武功很好,逃跑的那一路上打伤了很多我们的人,后来还抓住了您来做要挟,我们于是认定他一定是有意来这里捣乱的刺客。”凌柱说。
抓了自己!四阿哥不由得深思了一下,他不会忘记这件事儿,原来就是这件和钱姑有关的事儿!虽然他已经记不得是什么人抓了自己,但就是那次,凌柱救了他,就是因为这件事儿,一直以来他对凌柱始终是感恩的。
可是这件事儿,和晓风有什么关系吗?
好吧,继续听凌柱怎么说。
四阿哥不知道,听到这里的时候,钱微微已经倒吸了好几口凉气,原来钱姑说的那个让他们背上了“刺客”罪名的皇子,真的是四阿哥?
她不由得深深地看着四阿哥,就是他,原来是他如果自己是钱姑的孩子,那四阿哥应该是自己的仇人了?可是自己真的喜欢他啊,怎么能恨他
她还很困惑的是,既然自己是钱姑的孩子,那钱姑救了自己,知道自己叫“钱微微”以后,怎么对自己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呢!
想到这里,钱微微心里有了一种难以排遣的烦恼,有一种以前未曾有过的心里堵堵的感觉。她不由得深深地看了一眼钱姑,没想到,钱姑也在深深地“看”着自己,这种娘亲一般的温和叫她心里一荡。钱微微忽然冒出一种自己从没有想过,一直深埋在心底的意识:或许自己和钱姑真的天然有一种母女的亲昵吧,所以才会相处得这么亲密?
钱姑看不见钱微微的神情,只是一种心灵的感应,知道钱微微也在看着自己。刚才听着凌柱对四阿哥的这番叙述,钱姑只觉得,梅家坞的往事止不住地又冲到心头,又一幕幕掠过脑海,他说的没错!就好像再次经历一样
原来他们是因为把自己和夫君当做了假想的敌人,所以才认定自己是来找茬儿的!就是这样一个“假想”,让自己和夫君从此天涯别离?
原来那个“导火索”…被夫君伤到的小皇子,偏偏就是四阿哥这些日子相处以来,四阿哥虽然好像对人对事淡淡漠漠的,可钱姑心里比眼睛明亮好多,这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好人啊,看他对文雅的事儿,对微微的事儿就知道。
如果微微真是自己的女儿,那该怎么办?她还会和这个皇子呆在一起吗?如果微微的爹爹将来回来了,知道了这些,知道微微不仅认了仇人做阿玛,而且还爱上了另外一个仇人,会是什么感想?
命运,怎么这么捉弄人?
不,微微不是自己的女儿。
钱姑心里恍然如梦:钱微微真的是自己失散的女儿?不是他的女儿?不,不能打乱她刚刚平静快乐的生活
于是她说:“不用说了,凌柱大人,我不会信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让我把故事说完吧,你会明白的。”凌柱说。
四阿哥急道:“那你快说吧!”
于是凌柱又说:“那个男的武功很好,他逃走以后,我们抓住了那个女的,决定处死她,不能留下她回去报信。但是那个女的还带了一个孩子,一直在哭,说他们不是刺客,一副很伤心很可怜的样子,看上去好像真的不象是杀气腾腾的刺客,我又有些不忍心。而且后来四阿哥您也是有惊无险的,于是那女的昏死过去以后,我们也便放过了她。”
“那个人就是她么?”四阿哥指着钱姑问。
“回四阿哥,正是!”凌柱说。
“你说那男的跑了,而她带了一个孩子?”四阿哥看了一眼钱微微,身上冒起一阵冷气,他这么聪明的人,已经预感到那个孩子便是钱微微。
“是的,一个女孩儿。”凌柱说。
钱微微也意识到了这段往事的结果是什么,原来自己就是那个婴儿?怪不得说晓风是汉家的女子呢。可是钱姑上回不是说,她醒了后,就没见过那孩子了吗?那孩子可能死了吗?那自己又是怎么被救回来,怎么长大的?又怎么到了这位四品大员的家里呢?听他的口气,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那他原先为什么不说呢?还叫四阿哥娶了自己?
正想着,听到钱姑急切地说:“我的孩子,她不是不见了吗?怎么可能是微微?”钱姑本来是一个特别善良的人,此时其实已经横下了一条心,她决定,即使凌柱说的是真的,她也不会认微微!她知道,如果认了微微,微微的一切又将彻底地改变,从普通女子变成格格,现在又要从格格变成普通女子。
微微暂时平静下来的生活,又会掀起一次巨大的波澜。
这对于单纯善良的微微来说,不公平。
凌柱对钱姑说:“你问得很对,孩子是不见了,我想后面不会有人再见过。因为我们放过了那个女的,但是带走了那个孩子。”
带走了那个孩子?
钱姑愕然。
四阿哥看了一眼钱微微,面色凝重。
“四阿哥恕罪。因为凌柱家中一直没有孩子,特别想要一个,这个小女孩又特别可爱,所以凌柱便带了孩子回来,起了名字叫钮钴碌。晓风凌柱做下了这样的事儿,知道不会被饶恕,甘愿受四阿哥责罚。”凌柱说着,便跪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已完。
54
54、第53章 离歌 。。。
虽然先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自己确实也不在乎名字,但此刻凌柱明确地说出来,钱微微不禁还是感到有些五雷轰顶,自己果然是钱姑那个失散的女儿?没想到、没想到自己是被仇人养大的,还做了那个皇阿哥的格格现在,自己已经真的爱上了他
这怎么像个故事,一点儿也不真实呢?
钱姑只是喃喃地自言自语说:“微微,微微,真的是我的女儿?是他带走了微微?老天爷又把她送回到我身边?不会这么巧的”
愕然地神思恍惚了片刻,钱姑随即就想到:不!我不能认这女儿!那会害了她的,凌柱是我的仇人,她怎么可以认仇作父呢?这不是要她难过吗?
这样想了一会儿,钱姑又问:“凌大人,你怎么知道我的孩子姓钱?我本不姓钱的,呵呵,所以我还是不能相信你的话!我想你这样说,只是想让我原谅你,只是想为自己十多年前的事儿解脱罢了,对吧?一定是你们趁我昏迷,就杀死了我的孩子!”
“不是这样的!这件事儿发生以后,我一直很后悔,虽然晓风,不,微微很可爱,但其实我心里一直没有平静下来。所以,我和晓风的额娘也说好了,总有一天我们会把晓风的身世告诉她,不管结局会是什么。晓风随身还戴着当年你们留在她身上的玉佩,‘晓风’的名字也是根据你们留下的‘微微’二字取的。”凌柱说。
玉佩?四阿哥心头一阵机灵,难道是当年自己还笑话过的质地一般的那块玉?哦,原来是晓风的信物!可是晓风失了忆,后来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儿,那玉已经不知道放哪里去了!
还未想好,只听钱姑疑惑地问:“微微二字?”
这份迟疑倒是叫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钱姑的孩子不叫微微吗?钱微微不是她的孩子?
凌柱妻子赶紧上前说道:“这位大姐,我们府上一直留着带回晓风时,你们留给她的东西。”
没想到却听钱姑说:“你们弄错了,我们什么也没有给孩子留下。”
到底谁是真的?
凌柱妻子一听有些着急,忙说:“我们回府上去看看好吗?”
“不必了,你们认错人了,四爷,真是打扰了,钱姑告辞。”钱姑说,转身要走。
“请慢!”四阿哥说,他从来是做什么事儿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人,于是觉得这事儿不能这样突兀地了结,晓风的身世他也想知道。
听到他不容拒绝的话,钱姑顿了下来。
见到钱姑顿了下来,四阿哥说:“凌柱大人,府上留下了什么东西,能不能麻烦你派人回府去取来?钱姑刚刚才昏过去了两回,恐怕受不得马车颠簸,不便到府上去。”
“回四阿哥,是!”凌柱赶紧说,便让妻子和下人回去拿东西了。
钱微微突然感觉到自己和四阿哥之间的鸿沟,轻轻放开四阿哥的手,四阿哥猜到了她的心里,便使了点劲儿握住,可是钱微微还是挣脱了出来。只见她慢慢走到钱姑身边,轻轻地说:“娘。”
钱姑平日里千万次地听过钱微微喊自己“娘”,可是此刻却觉得这声“娘”里,似乎比平日多了千言万语,是的,多么好的闺女,自己多么喜欢的闺女这是自己这十多年一直在思念的孩子啊!她只想紧紧地抱住她不撒手。
虽然刚才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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