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被胤禛沉声的呵斥吓了一跳,她紧紧地闭住眼睛,静静听着自己的心怦怦地剧烈地跳动声,不自觉的伸出的手臂。
她屏住呼吸,摊开手掌,等着那即将落在手心的疼痛。
胤禛高高扬起手中的戒尺,却轻轻地放在了灵儿的手心。叹息一声,眼里露出了无奈和不忍的神情。
灵儿缓缓的张开眼睛,对着他笑道:“我就知道四爷舍不得打我。”说着站了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好像刚才可怜兮兮的是别人。
胤禛苦笑一声,轻轻的抱住灵儿,没好气的说道:“是啊,爷舍不得打,不过爷舍得罚。”他伸出手指着灵儿的脑袋嗔道:“罚你一个月不许出门,而且还要把《女戒》抄上二十遍!”
灵儿的笑脸顿时蒙上了乌云,她哀求的拉着胤禛的胳膊撒娇的说道:“四爷,你还是打我吧,不要让我写字啊。”
胤禛紧绷的脸上,微微笑了,嘴里发出一声忍不住的笑意,对着灵儿暧昧的说道:“怕写字,看来罚你写字是对的,就你写的那手字儿,也敢拿给爷看。,你也该练练了。”
想起之前给胤禛写的情信的事,灵儿脸上瞬间羞成一抹胭脂红,娇嗔道:“写就写,免得以后四爷拿这件事来笑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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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随着落花走了,初夏披着一身的绿叶儿在暖风儿里跳动着来了园子里的叶子在阳光底下一动一动的,泛着一层绿光。
梳妆台前,灵儿穿着淡绿色面繁花滚边的丝袍,头梳双蝶髻,髻边斜插着一根镂空雕花的翡翠步摇,步摇上垂下银丝流苏,流苏底下缀了粉红色的小梅花,使整个人看起来素雅却略带着喜庆。
胤禛穿着淡青色的蜀锦常服,默默的走了进来,瞧着灵儿穿了件浅绿色的袍子,坐在铜镜前梳妆。于是,他不出声响的走上前,猛的抱住了灵儿,灵儿看着镜子里的胤禛,嗔怪道:“四爷,你想吓死我啊,别闹了,快放开我,我在点胭脂。”
胤禛不理会灵儿的话,抱着她的手更紧了,看着白瓷印花的胭脂盒里,绯红的粉末,他用食指蘸了点儿,涂抹在灵儿的唇上。
灵儿感觉着胤禛手指灼热的温度和指肚均匀的温柔,害羞的低着头,嘴唇被熨帖的发烫。
胤禛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灵儿流苏上的梅花,吟道:“手摘寒梅槛半枝,新看细蕊上簪迟。翠环梳旧频临镜,只觉红颜减旧时。”
天啊,这是雍正《美人把镜图》四首中的一段,灵儿只觉得受宠若惊了,她羞的低垂着睫羽,微挑着眼睑,瞄着胤禛的脸,
胤禛被她千娇百媚的神态挑起了欲望,他薄唇压下来,灵儿一扭脸儿,调皮的躲开了。
胤禛那肯罢休罢休,薄唇霸道的蹭着她的耳垂灵儿直觉的耳朵发烫,耳眼里痒痒的,她微微颤动的身子,笑着讨饶道:“四爷,我不敢了,别闹了好么?”
高无庸刚进屋子,就听见灵儿娇媚的笑声,他皱了皱满是褶皱的额头,硬着头皮闯了进去,人未到声先到的高喊:“奴才高无庸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
听见高无庸的声音,胤禛赶紧放开了灵儿坐好,见高无庸走了进来,不悦的撇了他一眼,冷斥道:“大胆!高无庸,你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都敢硬闯进来!”
高无庸闻言立即跪了下来,他面如土色,浑身轻颤的说道:“老奴该死,恳请四爷恕罪!”
瞧着跪在地上的高无庸,也是一大把年纪了,于是灵儿走了过去,轻轻的扶着他,道:“高公公是自己人,别这么多礼了。”
高无庸仍然跪着不敢抬头,灵儿无奈,转头对胤禛说道:“四爷,高公公估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才来禀报的,别责怪他。”说着又拉了拉高无庸,轻声道:“高公公起来说话吧。”
胤禛见灵儿都开口了,不想驳了灵儿的面子,于是冷冷的对着高无庸说道:“还不谢灵主子给你求情。”
高无庸连连磕头:“谢四爷,谢灵主子。”
胤禛对着高无庸淡淡的问道:“说吧,什么事?”
高无庸为难的看了灵儿一眼,吞吞吐吐的说道:“回四爷,是嫡福晋的妹妹沁柔小姐来了,福晋叫我来请四爷,去她园子里喝茶。”
正文 第一卷 愿我如星君如月;第四十六章 贵客到 下
胤禛下意识的看了灵儿一眼,淡淡的对高无庸说道:“知道了,去回嫡福晋,爷稍后就过去。”
灵儿立即不乐意的板起脸,斜眼盯着胤禛,酸溜溜的说道:“人家妹妹来了,你去干嘛?”
胤禛是最厌恶吃醋嫉妒的女人,可瞧着灵儿这幅娇媚的小女儿姿态,打心眼儿里生不起气来,他嗔道:“看来得让你把《女戒》在抄写几遍,瞧你这小家子气,难道说家里来客了,请爷去打个照面你要也吃醋?”
灵儿可是记得,好多清穿小说都写过,四四和他这个小姨子有点暧昧不明的,于是,她鼓着腮帮子嘟着嘴,冷眼瞪着胤禛,咕哝道:“我就是吃醋,不许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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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里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乌拉那拉﹡沁柔着一水儿紫色风景纹暗花绫绵袍,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
她肌肤晶莹如玉,未施粉黛,细长的柳眉衬托着宛如一池春水的眼睛,红润的嘴唇微启,唇瓣上抹了朱红,看着倒也不妩媚,远远看着有一种宁静的美。
她独自立在花团锦簇的花丛旁边,看着亭子里摆着的那架古琴,思绪追溯到了三年前。
三年前,她还是个十三四的小丫头,因为姐姐得了一场大病,她跟着额娘来贝勒府探望,因为姐姐实在病重,她就在贝勒府照看了半个月多。
依旧记得,那是一个烦闷的晌午,她无聊的在园子里乱逛,刚巧撞上了四贝勒在这里弹琴,悄悄的躲在花丛后面,偷看着他弹琴的样子。
只见他一身月白色长袍,成熟而且尊贵,俊朗刚毅的面孔,吸引的人移不开眼,她的心开始不安分的乱跳,很羡慕姐姐嫁了这样美好的一个男子。
这是她有生以来听到,最优美的琴音,其琴音忽而静如大海;忽而如波涛汹涌;忽而如万马奔腾;忽而如鹤翔于浅滩;忽而如鹰击长空;忽而如凤舞于九天其音空旷,其音悠远,其音绵绵,不绝于耳,似乎把人都带进了虚幻的境界。
沁柔脚下像被施了魔咒一般,情不自禁的走向自己的姐夫,双手交叠,半跪道:“贝勒爷吉祥!”
胤禛微微抬起眼睑,打量着眼前这位面色绯红的小姨子,不禁隆起了眉头,许久,他薄唇微动,道:“沁柔,你会弹琴么?”
胤禛的声音像是暖日下冰凉的溪水,清凉甜润。
被他这么一问,沁柔紧张的手不都不知道该摆在那里,她唯有低着发烫的脸,手指不停的搓着衣角,傻傻的摇了摇头,
胤禛淡淡一瞥,她现在的神态,把心事都表露出来了,胤禛又岂会看不明白,他唇畔浅勾,道:“你坐过来,爷教你弹。”
闻言,沁柔低垂的眼眸突然绽放了光彩,她受宠若惊的坐进了自己姐夫的怀里。
届时,胤禛宽厚的大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细腻的小手,带着她的芊芊玉指在琴弦上游走,发出的音调如同静夜里小虫儿哝哝;悠林里小鸟儿窃窃私语;又如同小河激流勇进,如江水滔滔;
胤禛低头瞧着怀里一脸怀春的沁柔,薄唇轻启:“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弹著相思曲,弦肠一时断。”
胤禛身上淡淡的桂花香,清芬袭人,沁人肺腑,那独特的带有一丝甜蜜的幽香,总能把人带到美妙的境界里。沁柔一脸陶醉的窝在胤禛结实的胸膛,几乎忘记了人间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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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回来,当年那抹桂花香依旧袭人心怀,未曾淡去。
旧地重游,沁柔欣赏着繁花依旧的亭台,眼里带着几分幽怨,柔声沉吟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道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那拉福晋的头发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脸上轻染胭脂,添了几分风韵。身穿苏锦掐花嵌银流云粉皑梨花白菱袍,轻轻的走到了沁柔的身后,微微一笑,对背影问道:“妹妹,别来无恙?”
沁柔闻声,悠然的转过身,对着那拉福晋盈盈一福,轻笑道:“劳烦姐姐记挂,沁柔一切安好。”
沁柔仔细打量着三年未见的姐姐,她消瘦的脸颊虽然平静,但是憔悴之色显而易见,自从她大病之后,就已经失宠了,这些家里人多少也都知道,还听说她没少受侧福晋的气呢。
沁柔脸上盈满笑意,挽着那拉福晋的手,再次央求道:“好姐姐,您就让妹妹嫁进贝勒府吧,我嫁进来府里,你做贤妻,我做美妾,任她谁,亦夺不去咱们姐妹的恩宠了!”
那拉福晋没想到她什么话都敢说,急忙捂住她的嘴,嗔责道:“这是女儿家应该说的话么?也不怕奴才们听见了笑话。”瞧着沁柔不高兴的翘起了嘴皮儿,她放慢了口气,劝说道:“柔儿,不是姐姐不答应你,只是你嫁进来,四爷也未必会喜欢你,而且你还得屈居妾位,岂不委屈?乌拉那拉族是显赫名门,倒不如给你物色个其他的八旗子弟,将来当个嫡妻主母,也不算辜负!”
原来姐姐想把她打发给八旗子弟,沁柔立马拉下了脸,生气的转过身子,不知好歹的说道:“姐姐的意思我明白,哼!姐姐是嫡出,理所当然嫁给阿哥贝勒,当皇家的媳妇。妹妹是庶出,就只能打发给那些八旗里头的人家,处处低人一等。我看是姐姐怕我嫁进来,抢了您的荣宠吧?不过姐姐何不这样想想,与其便宜了那些个狐媚子,还不如便宜自家姐妹!”
那拉福晋向来知书达理,哪会说得过沁柔。被她的话呛的不轻,那拉一片好意被误解,她委屈的红了眼,温怒的解释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姐姐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姐姐是怕你嫁了进来,受委屈,受冷落,帝王家也有帝王家的苦楚,你是不会明白的。”
顿时,那拉福晋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忧郁的面纱。
沁柔丝毫没有察觉,她羞俏的低声道:“其实,四爷与我早就定下盟约了!”
闻言,那拉福晋满脸惊讶,眸中溢出询问的眼光投向沁柔。
沁柔嘴角抿着一抹害羞的笑意,低下眉梢,甜蜜的说道:“姐姐还记三年前,你生病的时候吧!那年妹妹随额娘来这次探望姐姐,四爷当时就对我有所表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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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吉祥!”丫头们跪了一地,胤禛脚步从容的走了过来,那拉福晋和沁柔忙行礼道:“爷吉祥!”“见过四爷!”
胤禛抬手做了一个起的手势,淡淡说道:“起磕吧!”
众人起身,胤禛自顾自的坐在石桌旁,抬眼看着她们姐妹俩,问那拉福晋:“语柔,叫爷过来有什么事?”
那拉福晋微微一笑,瞧了瞧沁柔一脸央求的表情,轻声问道:“爷,您还记得三年前,妾身生病的时候,沁柔妹子在府里小住,与您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