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淡淡看了她一眼,抬手道:“起磕吧!”
胤禟和胤俄也拱手问安:“八嫂吉祥。”
“九叔,十叔快别多礼了,都是自家兄弟,净来那些虚礼,多生分啊。”八福晋笑的很客气的样子说道。
胤禟忙赔笑道:“八嫂说的是。”
胤禩看着她,问道:“你来有什么事么?”
八福晋从袖口里抽出一封信给他,神色凝重的说道:“我家扬州的奴才刚刚来信,说独孤瑾失手了,不仅如此,他打算还护送着老四他们一道回京。”
“怎么可能,那个独孤瑾不是认钱不认人么?”胤俄一脸不可思议道。
胤禟也是一脸不敢相信,他纳闷道:“四哥才娶的那个钮钴禄家的格格,就是那燕子楼陪太子喝酒的香浮,那可是独孤瑾的老相好,按道理来说,独孤瑾应该恨毒了老四,怎么会对他俯首称臣呢?”
胤禩颇为烦恼的揉了揉脑仁,冷静的说道:“事已至此,追究原因已是枉然。老四有独孤瑾和年羹尧双双护驾,那不用想银饷肯定在老四手里了,难办的是,谁又能是独孤瑾的对手呢?”
胤禟也面露了难色,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笑道:“八哥,八嫂的娘家不是培养了一批死士么?在加上我手里也有多数效忠与我的大内高手,还能怕了他区区一个独孤瑾?”
胤禟此话一出,他们都看向了胤禩,只见他淡淡的皱着眉头,斟酌在三,终于吩咐道:“珍儿,你这两天该去额驸府看看你额娘了,切记,别闹出太大动静!”
八福晋点了点头道:“妾身明白,贝勒爷放心,妾身一定不会办砸贝勒爷交代的差事。”
胤禩点了点头,转头又对胤禟吩咐道:“吩咐你的奴才盯紧点,咱们要随时知道他们的行踪。”
胤禟信心满满的保证道:“八哥放心!”
胤禩满意的笑着,随即又看着胤俄,道:“十弟,你派人去摸摸独孤瑾的底,慢慢的查,这个独孤瑾在江湖上向来守信,怎么会为了一个情敌,甘心成为整个江湖的笑柄呢?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说着,想起了老九好大喜功的个性,对着他嘱咐道:“九弟,这个独孤瑾厉害的很,你记住,不可轻取妄动,关键时候,用点手段,最好把独孤瑾支开在下手,毕竟咱们的目标是老四。”
胤禟递给了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他们不言而笑了,胤俄也跟着笑着,佩服道:“八哥真是诸葛在生,运筹帷幄千里之外,老十佩服的五体投地。”
见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八福晋热情的提议道:“二位叔叔深夜赶来,实在辛苦,不如在这里用点宵夜吧,你们兄弟这些日子事务繁忙的,也是好久没有聚在一起喝酒了,贝勒爷,妾身去给你们备酒菜。”说笑着,缓缓退出了书房。
看着八福晋端庄大方的走了出去,胤禟对着胤禩调笑道:“八哥好福气啊,外面都传你是家有悍妻,那些人估计想破头皮也想不到,高贵傲慢的郭络罗格格,在您面前,也不过是个低眉顺耳的女人。”
胤禩瞪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珍儿身份高贵,就是骄纵些也是应该的,我最见不得她在我面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胤禟见自己讨了个没趣,也不在说什么了。
回廊上,八福晋赛雪的瓜子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她狠狠的瞪着屋子门口,自言自语的说道:“贝勒爷您放心,妾身会叫我娘家的死士去江南的,只是去杀的不只是四王爷,还有那个叫你魂牵梦绕的贱蹄子。”
正文 第三卷 莫使金樽空对月;第十五章 十面埋伏 上
“自从离别后,思也悠悠,念也悠悠,多少沧桑,壮志难酬,今宵且尽一杯酒,千言万语诉还休自从离别后,多少次被梦儿骗了,再相逢只想问一句,你对我的心是否依旧?是否”
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般滑过坑坑洼洼的地面,娇软清甜的歌声伴随着滴滴答答的车轮声一路背弛着,马车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宝得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绉纱遮挡,使人无法窥视车中唱歌的女子的容颜。
灵儿穿着浅淡的橙红颜色织锦慵懒的靠着松软舒适的坐垫上,斜倚在窗牖。因为她天生惧寒,又是新伤初愈,所以早早的套上了玫红色的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更加烘托的她的脸蛋凝雪香肌,如羽若脂。
她头梳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整个人像清灵透彻的冰雪一般,白皙的素手掀开绉纱,瞅着胤禛马上英姿挺拔的背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
坐在她对面的燕子着一身淡紫色蜀锦,身上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如墨的长发用一根荷藕色的缎带轻轻挽起,头上斜插一只木质紫薇花的簪子。随着马车摇摇晃晃的移动,耳边的一对素银蝴蝶坠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衬得她别有一番风情可人之姿。
燕子顺着灵儿的目光看去,取笑道:“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乱花渐欲迷归途,不如相忘于江湖’,这才一个多月的光景,怎就思也悠悠,念也悠悠,不知道良人的心是否依旧了?”
灵儿收起缠绵的目光,转头嗔了燕子一眼,还嘴道:“呵!当真是夫唱妇随啊,你跟了十三爷以后,连说话的语调都和他如出一辙了,赶明儿你哥哥在京里混出个名头,入了旗,我就赶紧把你给嫁出去,省得你成天净想些不正经的!”
燕子粉嫩的腮颊渡上了一抹嫣红,眼光游移到别处,咕哝道:“也不知道是谁成天没个正经样,倘若我真是那不正经的,那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缘故!”
看着她羞怯的低下了头,灵儿嘴角慢慢露出了奸笑,道:“好你个小蹄子,嘴学的越来越溜了,敢取笑我了是不,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伸手往燕子的胳肢窝儿挠去,痒的燕子咯咯直笑。
笑的快喘不过气儿了,燕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讨饶:“好姐姐,绕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乱说了!”
“嘻嘻嘻有人恼羞成怒了,妹妹我不敢了还不成了么?”银铃般的笑声和调皮的絮语从马车里飘出,胤祥转头回望了一眼,对胤禛说道:“四哥,小四嫂又在欺负你弟妹了,你不去管管!”
胤禛薄如蝉翼的唇边挂着一抹轻柔的微笑,调侃道:“看不出来,十三弟竟是怜香惜玉的人啊!”
胤祥听了撇了撇嘴,笑意欲浓:“我再怎么怜香惜玉,也不及四哥的万分之一啊,弟弟可是从未见过您如此骄纵一个女子的。”
独孤瑾打马过来,慵懒的说道:“美人如花,多情早生华发,一颦一笑的千姿百态更是惹人怜爱。若遇不上惜花之人,当真是辜负了一隅芳心盛满情。怜香惜玉人皆说,付诸行动有几人?”
胤禛深邃的对视着独孤瑾,独孤瑾也用淡淡的目光回视着他。空气里顿时弥漫出一种紧张、不安和强烈对持的气氛
年羹尧见师兄跟四爷杠上了,急忙过去打圆场,和缓道:“每个人都有他的责任,这个世上没有哪个人是可以随心所欲的。怜香也好,惜玉也罢,爱美之心那不过是人之常情而已!”
气氛变得十分的尬尴,他们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在静默着。
“停车!”灵儿一声温软而不失英气的声音适时的响起,驾车的车夫停了下来,胤禛微微一摆手,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就这样停住了前行的脚步。
灵儿捧着一个紫铜吊子走来,吊子上面温着一壶红梨汤,燕子手中端着几个青花釉色的瓷碗跟她后面,走到了大家跟前。
灵儿仰起头,对着胤禛关心道:“四爷,走了大半日了,歇歇脚吧,前几天你咳嗽了几声,现在嘴角都干的起皮儿了,下来喝碗红梨汤润润吧!”
胤禛翻身下马,夺去灵儿手中的紫铜吊子,瞧着下面烧得通红的炭火,激动道:“你就一直这么温着么?也不怕烫伤了手。”
灵儿拎起砂壶,边倒往碗里倒着汤,边笑道:“我那能这么笨啊?”说着递给胤禛一碗琥珀色的汤水,道:“快些趁热喝吧,这个治咳嗽很有效的。”
胤禛接过碗,对着灵儿略略正色,道:“以后不许你做这些,这些粗使的活计,让丫头们来做。”
灵儿低眉一笑,满腔柔情道:“借别人的手,不如我自己亲力亲为,来的放心。”
年羹尧羡慕的看着灵儿对四爷的这片情深,酸酸的感觉脱口而出:“四爷真是好福气!”
灵儿听了抿嘴一笑,也倒了一碗给年羹尧,嗔道:“年二爷你也别羡慕,你们人人有份!”
胤禛目光冷冷的打磨着年羹尧,年羹尧在这样的目光下,极不自在的接过碗,对着灵儿尴尬道:“多谢灵儿姑娘!”
年羹尧跟灵儿有一段故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胤祥顾忌四哥的面子,不好言明,便对年羹尧警示道:“什么灵儿姑娘,应该叫”叫什么好呢,这灵丫头主不主,仆不仆的,他一时也说不上来了。
胤禛见胤祥说不上来,笑道:“应该叫夫人!”
灵儿抬眼瞧了一眼胤禛,羞的脸上通红,嘴角却笑得像吃了蜜一样甜美。
“嘶”一声躁动的马鸣声响彻耳膜,秋风卷起荒草沙沙的悲泣。
凭着他多年行走江湖的直觉,独孤瑾已经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他警惕的看着众人,谨慎道:“大家要小心了,此地有埋伏!”
众人还是一脸的惊愕,独孤瑾已经从怀里掏出一枚匕首,往上方重重地投出,匕首在空中,横飞如线一般,接着,一个黑衣蒙面人从书上重重的摔了下来,匕首直插在那人的心脏,顷刻间,嘴里吐出一股浓稠的血液,在没有了生气。
灵儿顿时下的手指尖冒出了寒森森的冷汗,燕子怯怯紧抓的胤祥的胳膊。年羹尧直接拔刀护在了胤禛身前,胤禛紧紧握着灵儿颤抖的手,对着众人吩咐道:“大家小心,保护好灵儿和燕子。”
独孤瑾拔出长剑,指着眼前一片空旷处,冷傲道:“既然是来者不善,何不赶快现身,何必畏畏缩缩的!”
独孤瑾的声音刚落,“哗”一声,瞬间围过来了几百个身穿黑衣,手握砍刀的人。
胤禛一脸镇静的抬头盯着对面的一群人,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连官府的人都敢动么?”
为首的黑衣人目露杀虐,举刀前指“杀”!如同死神一般的声音降临一般,他身后的几百黑衣人如同黑雾一般涌上前去。接着为首那人提刀直取胤禛的要害。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喝!胤禛凶狠的一剑卷起秋风,直取向他的咽喉。谁知那人倒也有些本事,听到耳边不善的风声,横刀挡于头顶“当”兵刃碰撞,擦出阵阵火星。
正文 第三卷 莫使金樽空对月;第十六章 十面埋伏 下
独孤瑾紧张的护在燕子和胤祥身前,连续手刃了无数条人命,但凡剑光闪现处,无一生还,一时无人胆敢上前。
他深深地呼吸,每一口气都吸进肺的深处。他此刻必须集中精神,必须全力以赴,因为他从未遭遇过这样多的精锐对手,汗水从全身每个毛孔涌出,雪一样的白衣已经被对手的鲜血湿透,此刻他看起来就像是从十八成地狱爬出来的嗜血修罗一般,桃花眼中泛着肃杀之凛冽,兴奋地斯叫着
无数黑衣人围绕着胤禛和灵儿,还有年羹尧站成一个圈子,正以极慢极慢的速度抬起手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