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严世子同袁王有很多的话要说,我就不在此叨扰了。”
严洛没有说什么,我看他那副受伤的表情竟不像完全是假装出来的,尽管严洛这人一向的虚伪。我抬脚迈出尹玉泽这间有些香艳的寝殿,突然觉得外面的太阳温度真是刚刚好,不冷,也不会很晒。尽管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看了一眼之前守在殿外的几人,此刻全都变成了死尸,我也没有过多的厌恶,或者有些唏嘘,淡淡的交待了跪在殿外的守卫道:“厚葬了吧,也算是为你们世子尽忠了。”
不再多看身后一眼,我心情有些愉悦的向着含章殿所在的方向走去,这下就算明国与北袁不解盟,尹玉泽和严洛之间的嫌隙要想弥补,怕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严洛既然要忙着安抚尹玉泽,自然就没有多少时间往含章殿跑了,我自己都在心里佩服自己的这招挑拨离间使的实在是绝。
因为心情好,回到含章殿看着满殿中的花似乎都不再那么讨厌了,突然发现殿中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我慢慢向前走过去,几名宫女正在往一个架子上缠绕一些藤蔓类的花,绿色的枝叶与白色的小花相间,倒是极美的。
“这是在做什么?”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几名宫女连忙转身跪下答道:“回夫人,世子殿下说怕夫人无趣,吩咐人在此扎了个秋千。”
“秋千?”我伸手抚上秋千架,荡秋千的记忆似乎只停留在十岁以前,九哥在我身后不停的推,我霸着秋千不放,那时的我怎么也没有想后来的事情。解开身上的披风,我小心的坐了上去,一个小宫女帮我轻轻推着,不是很高,以前九哥总是推的很高来吓我。
白色的阮烟罗衣衫随着秋千一上一下的摆动着,尾巴在花丛中摇来晃去,就这么晃着,我似乎都能懒懒的睡着一般。
“喵···喵···”
我猛的睁开眼睛,这个声音太熟悉了,世上能把这种喵喵的叫声叫的这般婉转,动人,且还带着浓浓撒娇意味的猫实在不多,反正我只见到我一只,便是月尘的那只养了很多年的墨雪。我故意摆出好奇的样子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猫叫声?”
“回夫人,是有一只白色的猫,正在后面和您的尾···和你的狐尾玩耍呢。”帮我推秋千的宫女自说到我的尾巴的时候赶紧的改了口,有些惊慌的看着我。
我坐在秋千上转身,一大簇盛放的白色芍药花中果然卧着一只白色的猫,两只眼睛呈现天空一般的蓝色,唯有在晚上,两只眼睛才会变成一红一绿的奇异颜色。此时两只前爪正可爱的和我摇来摇去的尾巴玩闹嬉戏。
“真是只可人的猫,抱过来我瞧瞧。”我不动声色的说道,似乎真的只是看到了一只可爱的猫,想要抱一会儿般。
墨雪跟在月尘身边多年,比之一般的动物要聪明的多,乖巧的撒着娇~叫了两声,那声音如同催眠的符咒般,叫听到的人忍不住的就想去呵护疼爱它。我将那只白猫抱在怀中才发现,猫的脖子里系了一只不大的银铃铛,稍微一动便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我记得我认识月尘这么多年,这只猫也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它带过这样的东西的,一时之间我倒真有些怀疑它到底是不是墨雪了。
貌似墨雪除了聪明外,就只有全身通体雪白,再没有其他什么特点了,要是人的话还能长颗痣,猫的话我该怎么去认?我手不算温柔的将这只白猫在手中揉来搓去,直搓的这只猫有些哀怨的看着我,那眼神似乎带着深深的鄙视。
在手里的猫忍不住求饶似的喵喵叫了几声后,一旁侍立着的宫女也顾不得对我的畏惧,忍不住出声道:“夫人,还是轻一点吧,猫毕竟不同于别的动物,免得伤着夫人。”
“喵···”
卖乖的叫声,那双蓝色的眼睛中似乎还有些得意的意味,现在我百分之九十的肯定这只会讨巧卖乖的猫正是墨雪了。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么乖巧的猫儿是哪来的?若是有人来寻,就说我跟他讨了。”
我其实知道肯定不会有人来讨要的,可严洛是那般通透的一个人,我若是不做做样子的话他定然会怀疑墨雪的来路的,不过我想最近的几天他怕是没有功夫来搭理我的。我抱着墨雪荡了一下午的秋千,心情无比的轻松,我知道,只要怀中抱着的是墨雪,那么就证明月尘一定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第二百八十四章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当天夜里,严洛果然没能过来含章殿,我想严洛其实对尹玉泽怕也是有着一些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的感情在里面的,不一定是爱,当然,我也不觉得严洛对我的感情是爱,那或许真的只是一种痴迷。
宫女将白玉床周围缀着比较香艳颜色的薄纱软帐放下后,我将一直窝在我怀中睡觉的墨雪给挖了出来,这家伙的小呼噜打的那叫一个舒坦,眯缝着双眼有些迷蒙的看着我,还长开大嘴打了一个哈欠。我将墨雪摁在床上就开始研究起它脖子里的那个铃铛,我知道那铃铛上一定有什么玄机,当着那些人我没敢这么仔细研究,现下借着周围几颗夜明珠柔和的光,总算看到那铃铛上似乎刻着一个月字,现在我是百分之两百的肯定这只猫是墨雪了。
我将那系着铃铛的锦带自墨雪的脖子上解了下来,锦带只是普通的锦带,我拿在耳边摇晃了一下,不同的是那铃铛的声音似乎要比一般的银铃声音轻了很多,也不是那么的清脆,我将银铃的缝对着夜明珠的光细细看了一下,才发现那铃铛中的竟然不是一颗银珠,而是一颗白色有些微微透明的丸药,我放到鼻尖处闻了一闻,似乎带着股浅浅的梨香。
好在那银铃是用的质地较薄的银片,我手上用了力,不一会儿也就掰开了。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手心中躺着的是颗丸药,不过我比较好奇,月尘虽说制毒,到底是怎么做到将所有的无论是毒药还是解药都弄成这样的颜色的?我研究了一会儿这颗丸药,满脸黑线的想到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这究竟是颗毒药还是颗解药?
“喵···”就在我拿着那颗丸药发呆时,墨雪浅浅的叫声响起,我转向墨雪才发现它一直盯着我的嘴巴。
我分析起来,文弈定然是将我身中噬心蛊之事告诉了月尘,那么月尘现在定然不会给我毒药去要严洛的命,不是毒药那就是解药咯?想到或许我自身内力尽失便是中了什么散功的药的原因,这药或许就是解药,看了一眼正歪着脖子看着我的墨雪,我试探着将那颗丸药放进嘴里,墨雪也没有什么异议,见我吞了下去,兀自蜷缩着身子又打起小呼噜来了。
试着运功打坐,不一会儿便觉得身上开始很热,额头上也开始出现细细的汗珠,身体里似乎有一股气体在游走过四肢百骸,自从住进这含章殿,即便有温泉和地热的关系,可我在睡梦中还是会觉得冷,且身体的温度似乎也比之从前低了不少,体内似乎一直在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股幽冷的寒气。我本是雪狐神主本该无惧于这股寒冷之气,可事实是这股寒气却愈发的重起来,近来夜晚睡梦中几乎被冻醒。
身体渐渐的温暖起来,来到含章殿之后一直都没什么精神的尾巴也开始撒欢一般左右摇晃起来,可是,众所周知,猫是不能看的会移动的东西的,那会勾起猫本来就极大的好奇心,在我觉得全身似乎轻松了不少的时候,墨雪终于忍受不了我的尾巴摇晃一下子向着我的尾巴蹿了过去,结果可想而知,墨雪雪白的身子在空中划着优美的弧线,生生的被我的尾巴扫落到了床下的位置。
我有些傻眼的看着墨雪身子消失的地方,按人的年龄来算,墨雪怎么着也算是耄耋之年了,不知道这么摔一下还会不会摔出什么问题来。好一会儿,我才看到墨雪两只向后趴着的耳朵,两只雪白的爪子扒拉在白玉床床沿的位置上,浅蓝色的眼睛满是鄙视与不满的瞪着我。我却蓦地松了口气,幸好没出什么大意外,不过墨雪跳上床的动作却显得有些迟钝起来。
我试着运功,掌风将床上缀着的纱帐吹拂起来,我才觉得安心了一点,被散了这么长时间的功力总算是又回到了我体内,而我也赌对了,那颗丸药果然是要给我的。我轻轻的抚摸了几下墨雪的小脑瓜子,直到这小东西愉悦的打起小呼噜来我才收回了手来。
严洛一直自持封了我的功力,所以含章殿的所有宫女内侍都是普通的不会武功的,便是殿外的守卫也没有动用过多的禁军。我将白玉床上的锦被整理成有人睡在里面的样子,便借着店中有些昏暗的光线向外溜去。含章殿中本就有着很多还算高大的花簇,再加上缀着的轻纱,以及温泉眼中飘出的袅袅热气,所以当我使着轻功飞出含章殿时,没有一个人发觉。
建安宫虽不像北明宫那样占地广,却实在算不得小,再加上严洛的兄弟姐妹们实在不算少,现在又都未出宫建府,所以建安宫中难免就有些拥挤的感觉,不像北明宫那样有很多空着的殿宇。我一身的白衣,再加上银白色的头发即便是在这样的黑夜里也是很醒目的,我使着轻功掠过一处宫殿,下方的一个守卫立刻看向我藏身的方向,我整个身子趴在屋檐上的瓦片上,大气不敢喘一下。
“诶?你有没有看到飞过去一个白影?”刚才看向我的那个侍卫拿肩膀碰了碰身旁的同伴,有些好奇的问道。
“白影?你眼睛有毛病了吧?这样的大晚上的谁能穿着白衣服出来瞎晃?”立马一个带着不屑的声音响起。
“会不会是刺客?”
“刺你个头,你见谁家的刺客行刺时穿着醒目的白色衣衫过?笨蛋。”
我躲在那里总算是舒了口气,虽然我有把握是决计不会被抓住的,可是若是这消息传到严洛那里,他难免就会怀疑到我头上,月尘没有来带我走就表示我势必还是要回去的,万一严洛加派看守含章殿的人手的话,对我就是大大的不利的。又躲避了一会儿,确定那守卫没再往我的方向看时,我才打算离开,可身子刚刚抬起一点就感到手被人握住了,我心中大骇,难不成真的遇到刺客了。
摊开另一只手掌,夹带着八成功力袭向那握住我手的人,却在看到一双笑眯眯的漆黑双眸时整个人怔愣住了,来不及收势,好在月尘伸出手,化解我手上力道的同时也握住了我的手掌,浅笑着说道:“几日不见,娘子似乎又泼辣了些许,连为夫都要打了。”
我的心情丝毫不像月尘那般轻松,尽管我明白月尘或许是在逗我开心,可我还是嘴巴一撅,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的个性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倚靠时可以坚强的像座大山,可是一但有了依靠我就好像是没有了外壳的蚌一样。我低着头兀自哭着,月尘叹了口气将我抱进怀中,提身向着别处飞掠去。鼻尖闻到的是熟悉的淡淡龙涎香的清冷香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得到了很大的舒缓。
感觉到月尘已经落地了,可我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继续赖在月尘身上,这样的招数我不知道用了多少次,屡试不爽。沉默了一会儿,月尘才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来,漆黑的双眸在黑暗中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为夫我是不是交待过,任何事都要等我回来后再解决?”月尘的口气一改之前的轻松,难得的有些严肃。
我没有躲开月尘的手指,只能绞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