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情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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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情关- 第2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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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多年前苏国灭亡之时,我虽答应苏行云帮他复国,却深知他今后势必还是要反的,在官员的安排上自然是将一些庸碌无能之辈通通安排进了苏国,武将上也并未安排如何能干的大将,当然,莫邪却着实是个意外。”
  我虽心中明白莫邪早晚都会知晓,可当时是抱着必死的心的,既然我都死了,莫邪如何的恨也别无它法。可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九哥和六哥会如此看重莫邪,也怪我当初并未将莫邪的身世交待清楚,也算是百密一疏。
  见我沉默,六哥像对待小孩子一般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出言安慰道:“不必自责,这都不是你的错。”
  回以六哥一个浅笑,九哥却迫不及待的追问道:“然后呢?然后你做了什么?”
  “我?我能做什么?不过是在承载着苏行云这艘摇摇欲沉的小舟的水中掀起了一些风浪罢了,我将妙晴扒人脸皮之事公诸于众,又打开了直通鹤城的米州的城门,前两日我又将冉笙派去了苏国,以他之能将那些由难民组织而成的起义军联合起来对抗苏行云,该不是难事。”我不满的瞪了六哥一眼,这对小孩子的动作现下委实是不适合我了。
  听到我的话,九哥和六哥相互看了一眼,又都同时看向我的肩胛,九哥喃喃出声道:“换做是九哥我,莫说是这些伤,便是再重一些,我也是愿意的。”
  我点了点头,又出声解释道:“我思量了好多天,觉得这是个绝好的计策,一则以逸待劳,苏行云既要镇压那些起义军,自然是要分割莫邪手下的兵力的。二则,便是隔岸观火,要知道,古语有云,三千越甲可吞吴,即便那起义军是些乌合之众,多少还是可以对苏行云造成些影响的,三则便是挑拨离间了,莫邪知晓我在庆州,怎么可能轻易答应苏行云调兵前去镇压,一来二去,两者怎么可能不生嫌隙?”

  第三百零八章 碧水东流至此回(上)
  我有些发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虽没有伤痕,手上的皮肤也还是一样的白皙,只是每个关节处都已塌陷了下去,我自己倒没觉得如何,只是后来发现我手指不对的九哥和六哥都恨的咬牙切齿,便是文弈也无声的盯着我的手指看了良久,我这才真正明白过来,他们怕是将我这伤做当做了缺陷了,用现在的话来说便是残疾了。
  元方,不对,应该叫做文祀才对,在帮我看好身上的伤之后,瞧见我手上的伤也紧蹙着眉,在九哥追问了好一会儿才闷声答道:“须得将指骨全部折断,重新接骨,只是,世间怕也只有公子能将夫人这双手回复成从前那般模样。”
  近来不知为何,一旦想月尘想的深了一些,心口的疼痛也便愈发的难忍,闷闷的似乎无法呼吸一般。我伸手摁着心口处,微微蹙眉,离开含章殿有一段时日了,我并未如曾严洛所讲那般,一旦离开便活不下去,想来是我的隐忍能力有所提升了。
  因为月奴并不在庆州,故而所有贴身服侍我的伙计便我便又全部都交给了小桃,此番小桃正端着一盅汤药自帐外进来,见我这番模样,赶紧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到了我身边,声音隐隐带着些不安:“夫人可是又想公子了?”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小桃,近些时日我虽思念月尘思念的频繁些,心中却终究还是装着庆州的战事,大多的时间还是用来思量这些大事,并未涉及过多的儿女情长,怎么她倒这般清楚我的心思。见我带着探究的眼光望着她,小桃转身拿起盛满了黑色药汁的白瓷小碗,轻轻吹了几次递到我手中才答道:“夫人有所不知,奴婢虽是北袁人,却也是知晓这噬心蛊的,只因,这噬心蛊便是由北袁传入明国的,不想这许多年后,北袁再无人会使,明国却将此蛊法保留了下来。”
  想起含章殿那些个花,我试探着问道:“这噬心蛊可与含章殿那些花有关?”
  小桃点了点头,娓娓道来:“其实噬心蛊再早是叫百花蛊的,因花生而生,又因花灭而灭,蛊并不是普通常见的一些下蛊之法,而是以花的香味作为媒介。”
  “以花的香味作为媒介?那含章殿中岂不是人人都中了这噬心蛊?”我想起之前的那些宫女内侍并未见什么特别之处,除了冷淡些。
  小桃沉吟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抬首看着我道:“噬心蛊是制蛊之人所炼,故而也只会对制蛊之人心上的人起作用,严世子钟情于夫人,所以含章殿中只有夫人才会中蛊。中蛊者一旦离开那百花,便会日日受噬心之痛,若不动情便不痛,与之相对,一旦夫人动情动的深了,这痛也会随之加深,所以,方才小桃猜测出夫人定是思念公子思念的紧了。”
  不动情便不痛?我满脸的黑线,心中暗骂严洛卑鄙,他此番便是得不到我,若我畏惧这种疼痛,定然是不敢对月尘动心动情的,可我一颗心全都系在月尘身上,要不动情是多么难的事?
  “夫人,您快松手,不痛吗?”
  小桃的尖叫叫我猛然回神,垂眸才发现好好的白瓷碗竟已被我生生捏碎,碎裂的瓷片扎进了手掌之中,黑色的药汁和着红色的鲜血正顺着手背向下滴落,很奇怪,我竟然不觉得痛,想必是被怒气所掩盖的原因。
  军营本是无女子的,九哥怕小桃一人照料我不周,故而又从庆州刺史的府邸调来了几个手脚还算伶俐的,眼下正都跪在我身边包扎着我受伤的手。待她们都退下去我才转向小桃:“可有解?”
  小桃摇了摇头,声音轻飘飘的如帐外的一片云:“无解。”
  眼下我倒真觉得这般情受制于人,倒还不如命受制于人来的好些,此番被禁锢的是心,是情,却也着实比禁锢我的身体来的高明些,不愧是严洛。
  我看着缠满了白纱的手,又问道:“若是我杀了严洛,我便也会死吗?”
  “嗯,蛊不同于毒,毒起码在身体中,大夫诊脉时是能探到的,而且,若是使蛊的人受到伤害的话,中蛊的人会承受比他强百倍的痛楚。除非···”
  这两个字眼下倒是比任何甜言蜜语听起来都动听的多,我忍不住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小桃,可小桃的表情却明显没那么轻松,喃喃道:“若是严世子移情于他人的话,夫人的蛊也便失效了。”
  听起来是最简单的办法,却也是最难实施的,因为人的思想感情都是无法控制的,这番话说与不说便也没有多大的不同了。
  就在暗暗恼恨着严洛之时,帐外却响起一人的声音:“夫人,将军派末将来,有一事请夫人示下。”
  近几日莫邪大概也闹腾够了,再加上权衡利弊之后应该也思量清楚,和苏行云闹翻着实不算什么好事,故而最近也便不再屡屡前来阵前叫骂挑衅。再者,战场上终归是男人们的天下,我虽身份特殊,却也毕竟是一介女流之辈,九哥能有什么事是需要我示下的?默了一下我便唤人将帐外之人请了进来,说话的正是中军卫风。
  “何事九哥竟亲派了卫中军前来?”我有些好奇的问道,卫风低首侍立,并未看我一眼,我心中猜想大抵是无法接受我这满头的白发却还是如同少女般的容颜。
  卫风平板的和文弈有一拼的声音答道:“苏军近几日并不曾前来挑衅,只是今日却将两名身着丧服的男子逼至了我军城池下,将军说瞧着两人有些眼熟,似乎和夫人有些渊源。”
  我不禁皱起眉来,和我有渊源的还身着丧服,这渊源若是仇恨的话倒还好些,若是我亲近之人,这未免就算不得一个好主意了。垂首想了想,心中研判着会不会是莫邪设下的计谋。
  想到这里我起身随着卫风便出了帐,马车花了一盏茶的功夫将我送到了城池之下,看了看眼前虽还算巍峨,却因多年战事显得无比沧桑的城池,心中一时感慨万千,这样的建筑怕是只属于这样的冷兵器时代的,若是在现代,莫说是原子弹,随便一个高射炮射来怕也将化为灰烬了。
  九哥和六哥均已等候在了城池之上,便是一日未见踪影的文弈也在此,为了防止敌军以弓箭射击,城池之上立满了手握盾牌的士兵,我靠近九哥所在的位置后问道:“两位哥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九哥侧首看向我,将我拉到身前的位置,食指指着城池前二三十米处道:“我瞧着这两人眼熟,不是昔年曾在你的拙政园见过吗?当时我和月尘便都瞧出这两人武功奇特,似不是我们惯常用的套路。”
  顺着九哥所指的位置看去,果然看到两个披麻戴孝,但身上的丧服均被血染就成了刺目的红色,那二人身旁已经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苏军兵士的尸体,两人显然也受了重伤,虽两人背对着我,在看到那一杆长枪之后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高明高亮,这二人能为谁穿丧服呢?全身有如被一个惊天霹雳劈了一下,耳边再听不到九哥在说些什么,我一把握住九哥指着二人的手,声音有些隐隐的不安道:“九哥,救救···救救他们,我···”
  “你怎么了城儿?城儿···”
  九哥被我唬了一跳,摇晃着我的双肩问道,六哥及时将我还有伤未痊愈的身子解救了出来,声音沉着的问道:“是要救他们吗?”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全身却一阵冰寒,若是果真如我所想那般,我这辈子欠苏流水的定是还也还不清了。此次苏军似乎是有意将这两人赶到我们这边来,所以并没有派大军追缴,兵并且在察觉到九哥出兵之后便不战而退了,担架抬回了几乎奄奄一息的两人。
  高明已经陷入昏迷,高亮却还算清醒,在我进入这顶帐子之后,血红着双眼怒瞪着我,几次想要冲到我面前来,都被文弈文祀给拦住了。我一双眼全都胶在了那身血染的丧服上,声音颤抖哽咽的几乎不像是我原本的声音:“这丧服···为谁而穿?”
  我不说还好,我一问出口高亮一个大男人竟然失声痛哭起来,想要挣扎着向我冲来的身子也无力的滑座了下去,嘴里控诉道:“都是你,是你害了我家殿下,这丧服···这丧服是为我家殿下所穿。”
  我一把扑到高亮面前,双手揪着他的衣襟,不相信的怒吼道:“你在说谎,我不信,我不信,那时他还好好的,你为什么要骗我?是不是?是不是苏行云和莫邪派你来的?一定是这样的,他不会死的···”
  高亮却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道,即便全身的伤却也生生将我的身子推出去了三四米远,声音也拔高怒吼道:“若不是你,若不是为了救你,殿下又怎么会死?都是你害的,你这个害人精,你为什么不死?为什么死了你们多年,却又要回来?我家殿下只一遇到你便什么都不管不顾起来,如今···如今终是丢了性命了,你满意了,你满意了···”

  第三百零九章 碧水东流至此回(下)
  苏流水死了?他死了?怎么会这样?那日明明还好好的,他还告诉我,他与苏行云终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况且也是苏行云唯一的亲人了,他要我放心的。
  脑中一直回响着那日他对我说的话,尽管耳边一直充斥着高亮的叫骂声,小桃来扶我,我的身子却如同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那日,竟是诀别?想起那日他望着我离开时的眼神,当时不懂,如今大抵也懂了,那里面有不舍,有无奈,有诀别,却独独没有他该有的一丝埋怨,竟丝毫的埋怨都没有。
  “他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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