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遥儿的孩子也是我们的孩子,所以不兴再有那些话语。”一贯的风萧都是淡淡如水的神情,鲜少这般的怒意写在脸上,这掷地有声的话语从他口中吐出,看得出他心里的怒气升腾。
看着雷莫低头一副知错的样子,风萧也便没有多言,淡淡的又说了句:“不早了,歇下吧!”说完便合身躺在了铺与地上的毯子上微闭上了眼睛。
夜里寂静无声,也只是能听见盘旋不绝的山风声和不眠的鸟儿和小兽发出的低声嘶吼声。帐篷外面燃起的篝火影影烁烁,山中的走兽立在那几丈远的距离不敢向前半分,连带着惯常的吼声都带着一丝着恐惧的战栗,不是因为那岌岌而灭的篝火而是那帐篷里面躺着的灰发男子。
也就是在这静寂的夜,风月皇宫外五里处的一处茂密的树林旁立着几个劲装打扮的黑衣人像是在向一袭青衣的女子禀告着讯息。
“是在这个树林里吗?”青衣女子问向面前的黑衣劲装之人,言语中难掩心里的那抹焦急。
“属下已经打探了附近的村民说是见过一个红衣的男子进了这树林便是没有见出来。”
“那你们怎没有进去寻人?”青衣女子虽是淡淡的出声的话语但细听下竟是带着一抹冷厉。
“村民说这树林是个迷雾林,树林里瘴气很重,鲜少有人进去,即便是进到里头平常人是很难在里面待长时间,所以属下想着先回来禀明,在做决定。”
看着这片被手中火把照着萦绕着一片白雾的树林,青衣女子略显英气的眉峰一挑,清丽的脸上一派肃穆,沉声交代着身前那几名侍卫,“你们先在这守着,若我一个时辰没回来,你们在进去寻我,不管寻没寻着,一个时辰便要撤离。”说着手拿丝帕捂住了口鼻,便是走进了雾气环绕的树林之中。
“大人不若明天白天在进去,白天的瘴气小一些,这晚上的瘴气更重。”一名侍卫好心的提醒了前面即将被白雾湮灭的青衣女子一声。
而此时的青衣女子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这句话,也像是根本顾不得这些,只是想着能快些寻到那个让她快要发疯的男人。长日的雾气缭绕,一踏进这树林那潮湿的泥土便将脚下的软靴陷入了几分,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踏在这下陷的泥土上,就像是一脚不小心便踏进沼泽地,再也抽不出来脚,所以她每一步都很小心,试探着踩实了才使力。
口鼻虽是用丝帕捂着,但也是吸进了散发着一丝腥臭的瘴气味,青衣女子似是头脑有些混沌,脚下的步子也有些发软虚无,可想着刚跟侍卫交代的一个时辰,便是甩了下头将那份脑中的不清明甩走,加紧着脚下的步子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赶在一个时辰将这片树林寻遍。
手执的火把的光亮越来越小,从她那拧在一起的眉能看出她此时心里的火急火燎,若是火把熄灭,没有一丝光亮,她在这瘴气缭绕的树林里不是兜兜转转找不到来时的路,不被累死也会被这浓重的瘴气给活活憋闷的窒息死去。
好在手中的火把即将熄灭之时抬眼远远望去,朦朦胧胧的好似有座简陋的木屋孤零零的落在前面,看见前面的木屋瞬时燃起了她心中的那处光亮,脚下的步子也像是注入了一丝力气,向前迈动的步子快了几分。
摸索着向那看到的方位走去,其间不知被多少藤蔓绊倒,但想着也许一打开这木屋的门便能见到那久未见着的身影,心里不自觉的一阵激动。
直到真的摸索着到了木屋门口,那伸出的手却是又缩了回去,生怕这是自己凭空想象的梦境,害怕另一个梦想光圈的破灭,害怕那种明明就在眼前了,可伸手一摸便是如浮云般的在指缝流走。可不待她做决定,屋里一声沉闷的好似重物掉地的声落进了她的耳中,接踵而来的是一声声受痛隐忍不住而发出的痛楚煎熬的呻吟声。
再也没有迟疑将那门急急推开,屋里黑咚咚的更是看不清,带着颤栗还好似夹杂着惊喜在这黑漆漆的木屋中出声:“若柳,是你吗?啊,要是你回答我”
没有回答,只有忍痛的呻吟和砰砰砰砸地之声,终是在地上摸到好似是一个人,手指带着颤抖摸到了那秀挺的眉和那高挺的鼻梁,是他,是他没错,每次似是不经意的看着那个男人,将他的容貌几乎是刻在了脑子里,她仅是用摸也能知晓,这便是那个自己寻了多日未果的男人,也是能将一身俗气的大红穿出一片风情的男人。
摸索着从躺在的人身上寻到一个火折子打着,看着从又回到眼前的男人,鼻间一阵酸楚隐忍不住,想是早已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滴顺着面颊滚落下来,颤抖的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语。“若,若柳,你怎么,怎么了,你醒来啊!你怎么在这儿?回答我,回答我”
而地上的男人已近神志不清,只是拼命的将头向地上撞着,来缓解身体里骨髓中无处不在的痛楚,手指为爪挠着地上,一根根的指头上早已磨破的露出了血肉,到底是什么的样的痛能将一个人折磨的体无全肤还那般的钻心刺骨。
想必这一幕是青衣女子始料未及的,眼角的泪凝结在哪儿,那双手颤抖的不知是抚向地上痛楚的男人的哪一处,生怕是不小心弄疼了他,再将那份难掩的痛楚撩拨到了最大的限度。
“不要,不要,再撞了,怎么会这样”青衣女子看着男人不停的将头砸向地面,而地上早已有一滩红的刺眼的血迹依旧像那蜿蜒的小细流顺着她的脚边流走,将头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怕男人继续虐待着已血迹斑斑的头。
男人好像已经没了力气在和那禁锢住自己的手较劲,难以舒缓这份痛,玉齿紧紧的咬向下唇,没有怜惜没有轻重,青衣女子抹去脸上泪水之时,那唇角便被咬的流淌下滴答的血滴。
慌张的女人用袖子将那唇角的血擦去,可那齿紧紧咬着不放那血便是又流了出来,心痛,疼的抽搐,像是要窒息一般的痛楚便是女人此时唯一的感受。
不能在忍受看着眼前的男人这般痛楚,自己只能这样干看着,将那狠命咬着下唇的牙掰开,将自己的手放到了男人的口中。
“啊”一声尖锐的声音过后便是用浓重的呼吸舒缓这手上的痛楚,即使手上已被咬的血肉模糊,可心里却是像阴雨天的鱼儿终是跃出了水面,顺畅的呼吸了几口,即使不能替你痛,便让我陪着你一起痛,清丽的脸上除了细密的冷汗渗出,便是有丝欣慰的满足。
第一百零八章——爱的痛了
时间一分一秒种的过去,对着木屋中的两人都是蚀骨的煎熬,每一分每一秒竟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的遥远漫长,男人终是将那紧紧咬在青衣女子手上的玉齿松开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看着眼前的男人矗紧的眉缓缓的舒展开了,那紧攥着手也松弛下来,米凡痛得紧张的心也慢慢缓和下来,顾不得自己手背上被咬的皮肉已经裂开,正在向外渗着细密的血珠,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执起一方丝帕为若柳拭着流彻满脸的汗珠,神态无尽轻柔。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若柳拖到了那个简单的几乎要摇晃的散架的床榻上,这才松了口气打量起这个不大的木屋,好在这木屋虽是简陋却还算日用的东西齐整。
走到屋外在身上掏出一枚信号弹,点上抛到了空中,虽是原先和那些侍卫说的只有紧要关头才可点燃,但若柳虽是昏迷了过去可情形并不乐观。
头上的血和汗已将头发尽数打湿,特别是脑后那处硬撞出的伤口还在往外不停的渗着血,刚一放到枕头上已将枕头晕染了一片,还有那手上的伤口也需要处理,这里没有什么纱布和止血的药粉,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树林上空发出那抹明亮的白色光线将在树林外的侍卫们急急召唤了过来,米凡沉声交代着速去附近的医馆买些需用的药材送过来,便是有回到屋中,在木盆里兑了些水浸湿了帕子,将若柳唇角和脸上手上的血渍细细擦去,又将那身已经脏的不行的大红锦袍轻柔的褪了下来,拽过榻上的棉被给他搭在了身上,收拾完了这一切侍卫们也送来了她吩咐要的东西。
夜深露重,木屋里的光线忽明忽暗,映现出米凡清丽的容颜,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将若柳头上的血止住,有用棉布包扎上,指头上也涂上了止血的药膏,做完这些米凡才略微算是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男人,清丽的眸子中有着一丝疼惜一丝痴迷还有一丝想要探寻为何这样的狐疑。
若柳一直未曾醒来,只是在涂药膏之时似是弄痛了他,低声的呻吟也透出了他此时已全无一丝力气。
手指抚向那柔美的脸庞,每一分都是那么轻柔每一分又是那般的怜惜,想着刚才那般的痛楚,米凡的抚向若柳脸庞的手无意识的颤抖了一下,心口处也是针刺般的锥痛。爱是什么,是痛了心,伤了肺,还无怨无悔,依旧的陪在他身边,为他的欢乐而开心,为他的痛楚而想着生生的能转接到自己身上是最好,也不忍爱的人承受一丝一分。
抬起他的手放到脸颊慢慢的摩挲,让那手能感觉得到她脸颊为他而跳动的温度,而此时一声类似与梦语的呢喃落在了米凡的耳中,那执着若柳的手霎时一抖。
好像觉到了包裹掌心的手抖动了下似要放开,若柳却是紧紧的又攥住了让他感觉到一丝温暖的手。。“别走对不起遥遥别怪我”断断续续的声音如蚊蝇嘤咛听在米凡的耳中却是分外清明,唇角一丝酸涩的笑意像是在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竟还想着等着他醒来,便将自己的心意和盘托出,告诉他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竟是在不知他是为何出现,又是所谓何来就爱的一塌糊涂爱的悲酸凄楚。
可自己爱的人连在昏迷中唤着的名字都不是自己的,这难道不是很好笑很讽刺的事么?想到这儿,手从那紧握着的手中抽出,转头间一滴泪滴滑过眼眶滴落在手背上,那一圈还在往外渗血的齿痕不知是被这泪滴灼的,还是现在才恢复了那痛的神经,痛得有如钻心。
拭去了眼角的泪滴向外踱身走出了木屋,潮湿的雾气夹杂着凉风习习吹在脸上,清丽的脸上有着不可抹灭的悲戚。
不知是米凡的心境影响到了天气,还是这天便是本就该下雨,霎时本还算平静的风竟发出了狂乱的气息,那轮晕着风圈的月儿也隐在了黑色云层里,那夜色更是浓黑的如泼墨般的黑不见底。
风夹着雨滴打在茂密的树枝上噼啪作响,遮月的黑云被生生的撕开一道巨大的裂口,一道明亮的闪电划破漆黑的天幕,伴随着一声巨大的雷鸣声,打破夜的寂静。
米凡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木门抵上,见那岌岌可灭的烛火几近燃尽,忙翻箱倒柜的想着能在找到一根红烛,想是蜡烛燃尽没有一丝光亮,这若柳若是有个什么,自己也不能知道。翻遍的柜子也没有找到,却是一瞥间看见了窗台上还有一个蜡烛平躺在那里,心中长舒了口气。
不知若柳为何这样痛楚,可这苍白的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细腻的额头上染上一层薄薄的汗,黑色的长发被汗水浸透,紧紧的贴在里脸颊上,唇角青紫,整个人微微颤抖着,瑟缩着。
米凡心里一急,身后抚上若柳满是汗水的额头,手心下滚烫的温度,灼的那抚着额头的手不由一抖,脸上闪过一丝罕见的凝重。早就想到流了这么多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