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跟着进了沉浮阁。
沉浮阁正厅之中,被各种宝箱塞得满满的,打开箱子盖,一屋子的珠光宝气,仿佛来到了某处藏宝地,虽然雪澜还是有点看不上眼,可是没辙,人家能弄到这么多些东西,已经不错了,若是真的将风行商行里的东西拿出来,恐怕会吓坏了别人。
站在一堆箱子当中,雪澜笑得花枝乱颤,头上的大便造型更加销魂了:“哎呀,妹妹们这是做什么啊,天天往我这里送东西,要是让侯爷知道我乱收贿赂,骂我可怎么办啊?”
一精明夫人忙站了出来,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为王妃喜欢她们的礼物高兴不已,也为夫君将半辈子的存款捐了出来感到肉痛:“瞧王妃姐姐说的,侯爷怎么会舍得责备王妃呢,再说了,我们家地方小,东西放不下了,只不过是借王妃的地方放一放罢了,说来还得麻烦王妃呢,再说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王妃若是不嫌弃就随便拿着玩吧。”
雪澜对这个女人的说法赞叹不已,连连点头,站在那一堆金灿灿的宝物之中,村姑的草根形象更加明显了:“咦?这紫玉珍珠不错哦,是哪位妹妹带来的?”说着,她弯下腰,从一个宝箱里捧起一串晶光闪闪的紫玉珍珠,眼中带着淡淡的喜悦。
一个夫人闻言大喜,立刻站出来:“多谢王妃不嫌弃,那正是妹妹带来的,但愿没有污了王妃贵眼。”
雪澜很高兴,这人倒是很上道:“你是礼部侍郎桂家的夫人吧?”
那夫人满脸喜色连连点头,原本还以为这王妃目不看人,根本不认识自己,没想到她一口就道出了自己夫君的官职和名字,惊喜还没过去,只听雪澜又道:“我早就听说礼部有个桂侍郎,是个人才,听说礼部上任尚书告老还乡之后,还没人补缺,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向侯爷多多美言的。”
一句话,差点没让那桂夫人高兴得抽过去,夫君,夫君啊,我幸不辱命啊。
其余的大臣夫人们心中又是嫉妒又是可惜,这王妃怎么就没看中自己送的东西呢?听说侯府的裕侧妃不过是一句话让她高兴了,她就在侯爷耳边说了几句,人家就真的当上侧妃了。看来这礼部的桂侍郎真是踩了狗屎运了,才当上侍郎两年多,就可以升任尚书,别的努力十年都不一定升得上去。
下一次一定要让夫君在加把劲,找点好东西来,只要入得了王妃的法眼,说不定这官位也能立马飙升。
雪澜继续把玩着手中的紫玉珍珠,摆了摆手让下人们将东西一件件全搬下去:“上次说要给姐妹们讲授穿衣打扮的心得,不知道姐妹们有没有时间学习?”
“有,当然有,有的是时间。”能套近乎,众夫人自然乐得。
“那就请夫人们去翠儿那里报个名字,不过,我可不喜欢半途而废的人,既然报了名,就必须坚持到最后。”
“那是当然。必须的。”
“还有哦,再说一次,本王妃绝不是白教你们的哦。”
“明白,明白。”
意思都很清楚了,大家都不用说出来了。
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一天到晚不见踪影的沉遥津终于回来了,俊逸的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这几天也不知道他忙些什么,总是早出晚归,他一个寂寞侯爷不会是去什么地方解决寂寞去了吧?瞧瞧这重度的黑眼圈,摇晃的双腿和无神的眼睛,这不典型纵欲过度的特征嘛。
沉遥津走进房门的时候,翠儿正在给雪澜布菜,沉遥津二话没说就朝翠儿做了个手势,让她多加一副碗筷。
一屁股就坐了下去,也不管雪澜这个先来的人乐不乐意。
啊呸,这房间本来就是人家沉遥津的,还用问你一个客人乐不乐意嘛。
“最近很忙?”雪澜定定看着沉遥津,眼底里有几分猥亵。
沉遥津眸中一滞,这才缓缓抬头看她,浅笑的双眼把真正的情绪全藏了起来:“刚回京城,到处都是王公贵戚的邀请,不能不去。”
“哦——”这一声“哦”拉得老长老长,充满了促狭和不信,“侯爷虽然日理万基,但是也要注意身体啊,瞧你这副纵欲过度的模样,那些王公贵戚们没少送美人儿吧?不要不好意思啊,全收回来吧,我帮你调教她们。”
沉遥津双眸一亮,也带上了几分谐谑:“怎么,澜儿是在暗示我陪你的时间太少,还是,吃醋啊?”
雪澜也不生气,笑嘻嘻地凑过脸去,将自己的吊脚眉哭丧脸对着他:“你丫知道啥叫臭美不?”
沉遥津一怔,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澜儿,怎么每次一跟你在一起,所有的阴霾和疲惫好像都没有了,你真是我的宝啊,”笑完他看着雪澜,又认真道,“澜儿,我越来越不想放开你了,怎么办?”
雪澜一脸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别以为你绑架了我,我就没有办法联系上灵国了,告诉你,我迟早会联系上的。”那意思就是,现在还没联系上,沉遥津似乎松了口气,她又道,“哼,等我联系上了之后,就算你不放人,也是不行滴。”
“好啊,那到时候我再去灵国求亲,咱们两国永结秦晋之好,岂不更好?”沉遥津笑嘻嘻地说出自己的打算,幽深的双眸让人看不清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
雪澜本想从那幽深的眸子中看点什么出来,可惜再次失败。这家伙的眼睛,真是比星空还要辽远,比深潭还要幽邃:“你在说啥笑话呢,难道你也想做本太女的王夫?”
沉遥津却笑着摇头:“不,我只做你唯一的夫。”
“唯一?”雪澜轻笑起来,却讥讽不已,“从一个男人的口中说出唯一二字可真是有点讽刺。你说说看你们这个世界,哪里有男人是唯一的,就连卖肉的贩夫走卒也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沉遥津眉头一颦:“难道你不是吗?”
雪澜认真地摇了摇头:“我承认我不是个重视贞操节守的女人,”贞洁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个屁,“我有过云赤城,锋亦寒,楚羽,苏慕白,轩辕殇和墨倾宸,但是现在我只想要倾宸而已。轩辕殇的事情,你当时不是在吗?应该很清楚才对。”
浓眉拧得更紧:“那你岂不是负了他们?”他们,自然是墨倾宸除外的那几个。
雪澜的双眸忽然变得深远起来,带着无奈和叹息:“我知道,可是,那又有什么法子?爱情本来就是狭窄的,就连第三个人都无法挤入,何况第四,第五,第六人?可是”可是为什么,她想起那些人来,心依旧会痛,为那几个深深爱着自己却不停为自己心疼的男人。
沉遥津眸子轻垂,唇抿做一条直线,不言不语。
这时,翠儿正好推门进来,丝毫没有觉察到二人之间的诡异气氛,施礼后径自开口道:“王妃,侧妃过来了。”
沉遥津抬眼,不发一语,高大的身子便快步站到了屏风之后,雪澜心中不解,但却也没有询问阻拦:“让她进来。”这会子不是该乖乖在屋里等着侯爷的临幸吗?
裕侧妃是跑进来的,丝毫没有淑女形象可言,但看得出来,那脸上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兴奋。
“王妃姐姐”
裕侧妃一进屋,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雪澜跟前,美丽的面庞上满是欣喜和激动,雪澜倒是被她吓了一跳:“你干嘛啊,无缘无故行什么大礼,想噎死我。”
裕侧妃一听,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对不起啊姐姐,我不知道你正在用膳,我是太高兴了,一时失了礼数。”
雪澜抓起跟蹄筋,啃得津津有味,吃得毫无形象:“啥事儿这么高兴啊?”你家老头子升官了?
“侯爷,侯爷去我房里了!”
“咳咳”差点被蹄筋呛死,雪澜微一镇定,“什么时候的事儿?”
裕侧妃已经高兴得完全失去自我了,不淡定地笑着,失去了该有的理智。她不明白啊,自己这时候跑来跟王妃说这种事情,不就是摆明了在炫耀吗?可是呢,她其实只是想表达对王妃的感激之情,并且要同王妃倾诉自己的激动和喜悦罢了。
“刚去不久,这会儿在沐浴了。”
雪澜不着痕迹地瞄了屏风后一眼,怪不得这丫一听裕侧妃来了就撒丫子躲起来了呢,原来是找了替身啊,可惜了裕侧妃了,到时候非死即残。
雪澜摇摇手:“侯爷还在你那儿,你倒跑我这里来了,这是干什么,快回去回去,好好伺候着。”
裕侧妃点头如同捣蒜,“吱溜”一下就没影了。
沉遥津慢悠悠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双眸警告地看了翠儿一眼,翠儿脸色苍白了然地退下了,雪澜将一切收在眼里,原来这翠儿竟然是沉遥津的心腹啊。
重新回到餐桌,两人一路吃饭,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其实裕侧妃还是个不错的人,你可以考虑考虑的。”
沉遥津停在半空中的筷子一顿:“不喜欢。”
雪澜抬眸诡异地看了他一眼:“熄了灯不都一样嘛?男人还讲究喜欢不喜欢?”
“墨倾宸也是熄了灯都一样?”
雪澜怏怏道:“谁知道啊,说不定哦,我现在失踪这么久了,说不定他真的就熄了灯谁都一样了。”
“哼,”沉遥津冷笑一声,“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说的是真的,我这一生,只要一个女子足矣。”
这下,轮到雪澜的筷子僵在半空了,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句话,这么认真的沉遥津,她不是没有见过,可是一旦认真的对象是感情,她就有点懵了。
那还是换个话题吧:“那你想怎么处置裕侧妃?”
沉遥津眼皮都不抬,继续吃自己的饭:“明天早上去捉奸,然后浸猪笼。”
“好歹人家跟了你好几年,对你还一直有那么一份心思,你这么做未免太狠了吧?”这男人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啊?“不如你先把她借我用用吧,我想让她一个月之内怀孕。”
沉遥津淡淡应声:“成啊。”反正都是打算让她们死的,早几天迟几天有什么关系。
可他却不知道,这对于雪澜来说,区别大了去了。
雪澜吃得差不多了,擦擦嘴站起身来,那边的沉遥津也刚好吃完:“今夜月色不错,月亮又大又圆的,有没有兴致找个地方赏月去?”
雪澜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女人在偷男人,你还有这雅兴?
等等月亮又大又圆?!
雪澜的双眸顿时染上了几分焦灼:“今儿是初几?”
“今天都十五了,还初几呢,怎么了?”
雪澜一听,顿时脸色大变,一向波澜不惊的凤眸中出现了几分慌乱:“沉遥津,今晚你不用避人耳目,回你自己的房间去睡吧。”
沉遥津见她眼中神色大变,心中有几分疑虑:“今晚所有人都知道本侯在裕侧妃那里,我这样走出去,岂不是摆明了告诉大家,裕侧妃那里的侯爷是假的吗?”她到底怎么了,怎么忽然这么慌?
雪澜猛地站起身来,脑中顿时一阵眩晕,该死的,她怎么忙着收拾那一个个夫人,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这里是你的地盘,我不信你没办法让人看不到你。”
混蛋,快走。
沉遥津幽深的黑眸微眯,明显感觉到她不对劲:“澜儿,你到底怎么了?”
雪澜一手撑着桌子,一手在他面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