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外,倒有一大半是颇有见识的,此时见到兰儿摆出的这一局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棋局乃是自古以来就无解的“天元棋局”。
相传,这局“天元”棋局,又叫做“龙凤斗”,乃是三百年前,大胤的两位围棋高人在山中斗棋时摆下的,当时,两人在山中连斗三天三夜,废寝忘食,最后摆下这局“龙凤斗”,作为生死决斗,谁知,这局棋不但没有分出胜负,反而将两人精力耗尽,最后双双困死在这局“天元”棋局上,此后,这局棋,便成了大胤的传奇和不解之棋。
兰儿挑衅地看着雪澜,眼中的目光充满了挑衅。小样,这局棋,困不死你。
雪澜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局“龙凤斗”,便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眼睛。
反观雪澜摆的棋局,黑子占了明显的优势,可是白子还是有很多活路走的,一看就是高手摆下的棋谱,只是,没什么精髓可言,根本无法和“龙凤斗”的深邃相比,同样的棋局,雪澜这盘就显得有些幼稚,有些简单了。
“凰兮姑娘,请。”
“兰儿姑娘,请。”
两位美女互换了座次,开始对着棋局认真思索起来。
雪澜所摆的棋局没什么看头,所以大部分的观众都涌到了“龙凤斗”的天元棋局那边。
雪澜一只手托着腮,黑色如绸缎般的长发垂在身后、肩上和胸前,认真思索的模样,让她多了几分专注妩媚之美。三楼的栏杆旁,墨青色的人影双目始终不离她片刻,两道目光,仿佛盯上猎物的鹰一般,炯炯熠然,缠绵不休。
有一些好棋的人,也皱眉注视着那盘龙凤斗,只不过,谁心里都明白,再怎么研究,也研究不出个鸟来。这盘棋,根本就是无解的死局,要不怎么能困死那两位围棋国手呢?然而,就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雪澜似是有了主意,纤纤素指捏起了一枚白子,“啪”地一声落在了一个别人绝对意想不到的位置。
“我靠,找死呢吧?”
“这到底会不会下棋啊,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长得倒是好看,可惜胸大无脑,脑子里恐怕装得都是大粪吧。”=_=!
“早说了,瞧瞧她摆的那盘棋,就知道谁输谁赢了,根本就没看头。”
雪澜好像对这些话毫不在意,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动,如果说那些带着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她拿来当糖豆吃的话,那这些“夸奖”,顶多算是当咸菜下粥。
食指、拇指、中指,轻轻翘起,做兰花状,再度夹起一枚黑子,“啪”地一声轻响落下,顿时那枚黑子也成了惹人嫌。
“**,不会下棋别侮辱了这盘大天元,龙凤斗啊。”
“我去,两位大师这次要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了。”
“小妞,你这指头不适合捏棋子,最好还是来给爷捏捏肩膀,捏捏葡萄喂喂爷比较好。”
雪澜蛾眉轻挑,淡淡斜眸看了那些人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这么淡淡的一眼,众人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脖子根儿后面一直蹿到脑袋里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闭了嘴,只见她手上又夹起一枚白棋,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毫无滞碍地放下它,当这枚棋子落下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第一颗白子,仿佛一颗落入无比黑暗中的空白之棋,没有丝毫的作用,丝毫的进退,第二粒黑棋,仿佛为这盘波诡云谲的死棋增加了更大的陷阱,整盘棋动一颗都会引动风云变幻,形势更加诡怪混乱起来;而第三颗棋,仿佛神来之笔,啪嗒落下,让整盘死棋都活了起来。
三枚棋子,就破解了无解天元棋局龙凤斗,三百年来无一人能破解的谜局,竟然被一个弱女子三枚棋子便破解了,某位大爷高瞻远瞩料事如神,想必那两位大师真的会气得从地底下爬出来。
雪澜拍拍手,甩了甩衣袖,从座位上站起来。
小样,爷多少年前就玩剩下的,还出来考我。
当初的世界,五千年的文明留下多少珍珑棋局,千古谜局,大胤这种小小的谜局与之相比,简直是蜉蝣撼树,不足一笑。
而那一头,看似简单的一盘棋局,却迟迟没有动静。看戏的大爷们一看这女人连“龙凤斗”都轻易破解了,料想她摆出的棋局肯定十分困难,立刻幸灾乐祸地转移阵地,到对面去围观去了。
确实,那位原本趾高气扬的兰儿姑娘,被难住了。
这盘棋,看上去是黑子的优势多一些,兰儿为了早些破解棋局,当然先动了黑子的攻势,谁知道,几枚棋下去,牵一发动全身,棋局居然立刻变成了白子优势的局面。她咬咬牙,将棋子移回原位,又开始先顾白子,谁知道,又没走几步,又变成了黑子优势
好吧,黑子赢就黑子赢,只要是能够解开,那便行了。她不再管其他,一个劲往下走去,可没想到她才刚刚动了一棋,那白子又忽然活了过来,啊要疯了这盘棋,到底是有什么魔力?
雪澜晃悠悠地走到那个兰儿身旁,看到她一脸焦头烂额汗如雨下的模样,心情就好了不少。
“解不开吧?”你都能解开,那我还怎么混啊?
兰儿愤恨地看着雪澜:“你这妖女,到底施了什么妖法?”
“妖女?妖法?呵呵,我要是个妖女会妖法,首先就让你变成一坨大便,好让鲜花插在上面。”没办法,我的宗旨就是,你生气,我随意。
“你、你”兰儿气得脸上青白紫红不停变换,好像一张调色板一样好看。
雪澜说着,一脸可惜地摇摇头:“哎,真是可惜了,还是有人解不开这盘棋局。啧啧,怎么就这么难呢?有这么难吗?”废话,连疯花六祸都解不开的棋局,你要是能解开,我叫你声老干妈。
兰儿这一气可不轻,本来就不平的胸脯上下起伏着,仿佛不停在充气似的,就在雪澜十分担心她会不会气得炸掉的时候,她又忽然恢复了平静。
雪澜有些可惜地朝着三楼的锋亦寒竖了竖拇指,牛逼,你这女人肚皮弹性真他妈不赖啊。
锋亦寒皱了皱眉,明显有些不悦,却也没说什么。
“好,我认输。”那兰儿显然极不情愿,但事实摆在那儿,她想不情愿也没辙。
雪澜笑得很悠闲,又很欠扁:“呵呵,早说不就得了。”
“不过,”不过?有“不过”那就是说还有好事儿了?“不过,接下来的书画比赛,我一定不会输给你。”
雪澜不耐烦了,靠,就这事儿,也值得你故弄玄虚,故作姿态?
“怎么比,说吧。”
那兰儿一脸信心盎然,得意地说:“书画本不分家,我们各自作画一幅,画作之上,题诗一首。”
“好。”
“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兰儿得意洋洋地看着雪澜,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当今天下,论书画一绝非公子夜莲莫属,你我便当场模仿一幅公子夜莲的画,看谁模仿得像,谁便赢。当然,诗作和字迹,也是赢的要素之一。”
“啥?”雪澜掏了掏耳朵,她说啥?
隐藏在暗处的杏空杏明笑得捂着肚子爬不起来,而三楼上的锋亦寒肩膀也抽搐了好几下,似乎忍耐得很辛苦,也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曾经是她的暗中护卫,也曾是她最亲密的爱人,她这几重身份,他当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雪澜的吃惊,落在那个兰儿眼里,便成了孤陋寡闻和害怕恐慌,她顿时得意地挺高了胸脯,满眼轻蔑期待着雪澜出丑的模样。
开玩笑呢,公子夜莲的当世画作不过十数幅而已,每一幅都是震惊天下的极品画作,每一幅,都被大胤两陆最有权势的人收藏,正好,冥国国君也有幸收藏了一幅,她也是因为得宠才有幸在皇上的寝宫里见过,因为喜欢,为了要拿来研究学习一番,她朝着皇帝撒了半个月的娇,才有幸拿到真品习画。所以,她对自己模仿公子夜莲的画作很有信心,何况,这个凰兮,仅仅只是个青楼的贱人,恐怕连公子夜莲的真品也没见过,更谈不上什么模仿了。
雪澜摸了摸白挺翘嫩的鼻头,忽然觉得有点欺负人,良心上过意不去,不由得再次确定:“你确定?”
兰儿白眼看了雪澜一眼,目光中满是不屑和轻蔑:“你耳朵没聋,我确定。”
“你肯定要跟我比?”怎么还是总觉得不好意思。
“我肯定。”
“你坚定?”她是三好学生,真的,她从来不主动欺负人的。
“我坚定。”
“那好吧。”既然你一个劲找屎,那我还能拼了命拦你吗?岂不是太不给你面子。
“好,就等你这句话呢,来人,上纸笔。”
春花姨一直纠结在雪澜那张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似便秘非便秘的脸上踌躇万分,一颗心也慢慢悬了起来了,但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命人取来了两套上好的笔墨纸砚。
片刻,只见两位美人哼地一声,各自盘踞两边,铺开纸笔,开始做起画来。闻讯而来的客人把“花间蓬莱”围了个水泄不通,人头攒动的中间,是两位美人娇小素白的手握着毫笔正在纸上细细描绘。
一年之前,兰儿确实见过公子夜莲的一幅真作,名叫《燕台春》。
那是三年之前,雪澜初次来到灵国皇宫,被皇宫中的美丽景色吸引所作。那时候,锋亦寒还陪在她身旁,不仅仅是她的侍卫的身份,也是她的爱人。面对英俊绝美妖娆无双的三皇子墨倾宸的示爱,她毫不犹豫地回绝了,那时候,墨倾宸还怅然地叹气说:“不求入你心,但求入你画,可惜,我只是个连你的图画都入不了的人罢了。”
这幅《燕台春》后来几经转手流落民间,最后被冥国皇上以高价购回,其中的诗词更是一绝。
“丽日千门,紫烟双阙,琼林又报春回。
殿阁风微,当时去燕还来。
五侯池馆屏开。探芳菲、走马天街。
重帘人语,辚辚车幌,远近轻雷。
雕觞霞滟,醉幕云飞,楚腰舞柳,
宫面妆梅。金猊夜暖、罗衣暗渑香煤。
洞府人归,笙歌院落、灯火楼台。
下蓬莱、犹有花上月,清影徘徊。”
见过这幅画,这首诗的人,无一不被那其中暖融融的春意,华丽无双的宫门之美所感染,而其中的笙歌魅影里有隐隐带着一种楼台春晖渐远,月色降临的清幽之美,使人感觉身临其间,既体会到了春日里,宫门中的繁华热闹,又能静下心来,细细品味那一抹浓情的月色。相传,一位绘画大师在看过这幅画后,只是哀叹了几声,口中念叨了几句“春日胜景,如燕往来,上有青天蓬莱,下有夜莲神采。有花上明月,清影徘徊。”自此,撅笔焚画,烧尽毕生心血,从此不再作画。
《燕台春》塑造了夜莲的另一个传奇,不仅仅是那幅画作,就连那首诗,也成了千古名辞,临摹之作在高门中风靡一时,让天下文人景仰赞叹不已。
兰儿凭借着印象,将那幅《燕台春》一点一点勾画出来,看热闹的人们大多数都是没有见过真迹的,只是,眼见这兰儿姑娘不用见到原画,随手就勾勒出了一些轮廓来,实在是功力不浅,意境也值得称赞,不由得大声叫起好来。当然,另外还有一些贵公子哥是见过公子夜莲的画,或是见过仿作的,此刻一见到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