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一小队人,在敌军的尸体中寻找着战死的弟兄们的尸身。
这也是宁墨的意思,虽然没有办法把他们的尸身带回故乡,但至少不能暴尸荒野,他们通常的做法是,如果死的人只有十人以下,那便简单,只就地挖坑掩埋就是。如果多于此人数,所有人在一旁看着,架起大火,把人火化了,埋入地下。
在他们这样的条件之下,那些弟兄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而这一次,是他们失去弟兄最多的一次。
宁墨凝眉而立。
西陵易之却又凑了上来,笑嘻嘻地说:“墨墨,你方才跟昙玥士兵讲的那一番话,倒是挺感人的。”
宁墨偏过头,默默地看着他——这人又想干什么了?
果然,西陵易之接下来又说道:“你不会真的也想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吧?”说完不等宁墨回答,他就语气重重地否决道,“这样可不行哦!第一,你又不是男子!第二,你要这样了,我的媳妇儿哪里找去?我告诉你,你早就答应过做我媳妇儿的,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唉
他是不是做错了
帮了墨墨之后,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样子。
看看她说那些话时的样子,谁也不会怀疑她说的话的真实性。
可要是真的的话,他不就惨了?
那可不行啊。
该死的家伙,这么久了还不传消息来。
☆、不败神将21
不就是让他们在祁阳皇宫里找个人嘛,都快一个月了还没找到,要他们有什么用?!
如果他的媳妇儿丢了,这笔账都要算在那些没有的家伙头上!
哼哼,到时候一定要给他们好看!
还有,如果墨墨因为他们的动作太慢而在战场上受了什么伤,他们也给他等着看!
他也一定要给他们长长记性,知道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宁墨对于西陵易之的这番话还是只有一种态度——就是不回答,随便他怎么说。除了这个,她也没别的办法了。
这样想着,宁墨又叹了一口气,忽而拧起眉头,自己最近对着西陵易之似乎只能叹气了,而且好像还很频繁。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啊?
可是
唉。
很快的,所有事宜都完成。
宁墨和西陵易之带着一千多人回去当初藏马的山林,面对着那两千多匹马,他们再一次的沉默了。
当初一起藏马的情形不过是数日之前的事情,可是如今,却只有一千多人活着回来了。
那些相伴快一月的弟兄们人呢?
此时可是已经转世投胎?
还是英魂正在此处看着他们?
宁墨还没说话,已经有人朝着她恭敬地问道:“将军,这些马匹都是昙玥最好的,我们不能丢弃。”
“是啊,不能丢,弟兄没了,可他们胯下坐骑还在,说什么也不能丢啊!”
“这些马都是好马,丢了可惜啊!”
“我们可以每人骑一匹马牵上一匹,如果再有日夜不停奔袭的话,就不怕马乏了,可以换着骑!”
“这个好,马乏了还得减慢速度,这样就解决了大问题,我们还可以更快!”
“是啊是啊,将军”
“将军,可不能丢啊”
宁墨点头:“的确不能丢,就照着李军说的,每个弟兄都骑一匹牵上一匹,换着骑。”
说完身形利落地翻身上了她的那匹枣红马。
西陵易之立即上了自己的黑色骏马上,马儿嘶鸣一声,高高扬起头来,西陵易之笑眯眯地抚了抚马脖子上的马鬃,亲热地说:“骕骦,你想我了啊?唉,你两天不见就这么想我,可怜我媳妇儿对我连个笑容都没有哦”
☆、淑女之思1
这家伙一松懈下来就又开始恢复常态,动不动就对着宁墨撒娇卖痴,完全不像在战场上所表现出来的那副杀神样子。
很显然,周围的弟兄都已经熟悉了西陵易之的这副样子,此时只是坐在马上戏谑地看着他和从来冷冰冰面无表情的宁墨,只当看好戏了。
虽然一开始所有人都很畏惧于宁墨的冷漠气质,但这些时日共同相处下来,他们也已经明白了她只是不爱说话,表情少而已,其实还是很关心弟兄们的。
所以渐渐的,他们也就不再怕她。
无聊的时候,也敢对着她开些小玩笑了。
只不过宁墨都是一概不理就是了。
但是宁墨不理会,西陵易之会理会的啊!
只要是开了他们两个人的玩笑,西陵易之全都会一副荣幸之至的可笑模样接下来。
最可笑的是,他还总是不顾身份地摆出一副滑稽的样子来逗大家开心。
实在让人说不出话来
可惜,没有人知道,这样的日子并不多了。
很快的,西陵易之远远安排在祁阳国皇宫中的人传来消息,方洛已经找到,并成功救出。
这一消息让西陵易之精神大振,兴冲冲地跑去找宁墨邀功。
“墨墨墨墨,墨墨!我找到你弟弟了,也救他出来了,怎么样怎么样?你以后不用着急了吧?可以早点跟我回洛溪国去做我媳妇儿了吧?”
对于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宁墨从来都是置之不理的,可是今天,她忍不住瞥了西陵易之一眼之后,漠然问道:“难道你们洛溪与昙玥的联军随时可以抽走?不怕唇亡齿寒?如果大军不走,你可以直接抽身离去?”
这个人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高兴起来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
可是也只能拿来偏偏小姑娘了,她宁墨与他西陵易之相处的时日已经不算短,而且她自诩并没有藏私,他真的还没有看清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还拿这种明显是哄人的话来说给她听?
☆、淑女之思2
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果然,西陵易之听完宁墨的话顿时呆住,愣了好一会儿才尴尬地朝着宁墨咧开嘴笑了笑,支支吾吾地打哈哈想要蒙混过关:“哈哈、哈哈哈、哈,这个,这个嘛我听到方洛被救出来的消息一时太过高兴,忘了这个事儿了,抱歉抱歉,墨墨啊,那我们现在就不必受制于祁阳国,那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又被宁墨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是我,我不用再受制于祁阳国,跟你有什么关系?什么叫我们。”
她说得自然是大实话,可是实话实话由来最伤人。
更何况宁墨的大实话,冷冰冰,硬邦邦,语气猛然听来还带着几分嘲讽,简直就是伤人加上伤人,更伤人。
而像西陵易之这样最喜欢耍无赖的人,听到宁墨这样伤人心的话之后,自然是要开始撒泼耍不要脸了。
只见他先是好像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开始做西子捧心状,哀怨不已地瞅着宁墨幽幽地说道:“墨墨,都这么久了,你竟然还要跟我分你我?我连句我们都不能说?呜呜呜”
西陵易之说着话就开始抽鼻子抹眼泪,哭兮兮的模样在那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上,格外可怜,叫人心疼。
“墨墨,你真的太伤我心了啊我对你这样好,你还有哪里不满意,你说,你说啊?为什么我连句我们都不能说了?呜呜呜墨墨啊”
宁墨先是看得原本木无表情的面容上嘴角开始隐隐抽搐起来,然后她反应过来,低喝了一句:“住嘴!”
他还敢自称是大男人?!
这样动不动就哭鼻子撒娇耍赖的大男人?
真是长这么大活了算是两世从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男人!
她这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宁墨的一声呵斥只让西陵易之呆了一下,继而他的表情就更为哀愁了:“墨墨你还凶我,我这么伤心,我这样被你伤了一次又一次,你竟然不一点儿也不愧疚吗?还这样骂我凶巴巴冷冰冰地对我呜呜,我还活着干什么呢?”
这样就更加过分了啊!
☆、淑女之思3
宁墨难得地怔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我没有。”
西陵易之正哭在劲头上,没有听清楚她刻意放低了的声音,闻声连忙擦了擦眼角,追问道:“什么?墨墨你说什么?”
说完就见到宁墨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也有些奇怪,他从来就是个想到就去做的人,特别是在宁墨的面前,更是这样。
于是他更加凑上前去,拼命地想要看清楚她的表情,嘴里还不停地叫道:“墨墨?墨墨?墨墨,墨墨、墨墨你怎么了?干嘛低着头不说话?”
最后
他赫然发现,宁墨这样难得的表现竟然是因为他的举动而有些——手足无措了。
手足无措?!
宁墨?!
这可能吗?
西陵易之震惊了,于是更加积极地凑近宁墨几分又凑近她几分,想要好好研究研究他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然后结果告诉他——
是真的。
那个在葫芦口斩杀敌人一万多,眼看着伏尸成千上万把土地都染红都可以保持冷静面无表情的宁墨,她竟然真的因为他西陵易之的几个做出来逗她的动作而手足无措了!!!!
这真的有些不大可能。
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又不容他不信。
于是,西陵易之开始得意非常,兴奋异常,开心非常——这样冷漠的宁墨,为了他而手足无措,这说明了什么?!
是不是说明了他
正想的美好呢,嘴巴已经翘起来再翘起来,翘得老高,而乌溜溜的大眼睛也已经笑得弯弯的,犹如月牙。笑得合不拢嘴的西陵易之正要趁胜追击时——
宁墨飞速抬起头来,依旧是面无表情目光沉静的样子,看了他一眼,冷静地说道:“那么,我们可以不用再在这里拼死牵制祁阳大军了。”
那是当然。
这样虽然有些成效,可是付出的代价也是非常危险而惨烈的。
带出来的人员此时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半,再继续下去的话,他们很可能置自身于危险当中。
这样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毕竟,宁墨当初想出这个法子也只是为了拖住祁阳大军,给西陵易之的人在祁阳皇宫中寻找方洛的时间。
☆、淑女之思4
现在人已经救了出来,他们就没有必要在这里了。
说起来,一切都与她这个外来者无关。
谁胜谁负,在她看来并无区别。
最最重要的是,这一次葫芦口大战,他们挑了祁阳大军的辎重粮草绝不是之前那些小打小闹得来的那些可以比的。
宁墨料想得到,那个傲慢而威武的祁阳国君,听到这个消息会是如何暴怒,而人在盛怒之下,就会有可能失去理智,做一些很可怕的事情。
现在祁阳皇帝的怒气主要针对她们这些人。
所以,如果再不走,下一次再遇到的粮草队伍——就有可能是祁阳国派出来引诱她们出战的诱饵了。
而一旦她们真的如他们所料的出战了,那么也许,就是她们这一千多人全军覆没的时候。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宁墨绝不会再留在这里带这些昙玥皇朝的兵。
他们应该要功成身退了。
这些关键点,西陵易之不会想不到,所以一听到宁墨的话,他就收敛心神,正色道:“这是一定的。那么接下来,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回我洛溪大军的军帐中,要知道在之前,刘征将军可是很忙碌,抱怨颇多的呢。”
说着,他眨了眨眼睛,长卷的睫毛忽闪忽闪,可爱异常。
这显然是话里有话了。
可惜宁墨对这些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