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乐天唇边带着笑意起身继续收拾东西。两个人除了换洗的衣服几乎没带多余的东西,但是还是满满当当装了两大皮箱,都是孙乐天跟苏时提前准备好的新年礼物,给双方父母换了新手机,给大舅买的保暖内衣,给小外甥女买的书,给小外甥买的玩具,还有各种零食和特产。
两个人将皮箱装满,立在门口,孙乐天转头去看苏时,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苏时被他的喜悦所感染,忍不住伸出手勾住孙乐天的脖子,直接吻上了他的唇。孙乐天环住苏时的腰,将缱绻的亲吻变得热切。
这个亲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孙乐天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微喘的苏时,半晌才开口,“苏时,我们回家吧。”
苏时认真的点头,“好,我们回家。”
下午的飞机,到达t市机场的时候刚好是傍晚。苏时双手插在口袋走在前面,走出机场大门的时候忍不住停住了脚步。上次他从这里出来是以为要回来参加孙乐天的订婚,带着满心的绝望,看着那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却没想到如今,他们能携手而归。
苏时回过头,看孙乐天拖着两个皮箱大步朝自己走来,两个人同款的黑色羽绒服裹在身上,看起来却不觉得臃肿。他看见苏时停在门口,加快了脚步走了过来,“怎么了?”
苏时看了他一会,突然开口,“孙乐天,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离开。这次牵住你的手,我再也不会放开。那样的绝望,我们都再也不会体验。
孙乐天愣了一下,却立刻理解了苏时的深意。他将两个皮箱都塞到一只手里,伸出另一只手拉住了苏时的手,寒风肆虐,两个人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手心的温度。
事先跟家里打了招呼,苏时先陪孙乐天回家。才推开大门,房门就被推开,大嫂迎了出来,“哎,终于回来了,再过一会你大哥都要耐不住去机场接你们了。”
苏时笑着打招呼,心底却微微松了口气,大嫂这样的态度让他放松了不少。大嫂将他们两个迎进屋子,边走边说,“苏时瘦了啊,乐天倒是胖了不少,是不是好吃的都被孙乐天吃了!”
孙乐天吐了吐舌头,状似抱怨的开口,“妈,你亲儿子胖了点还不是好事。”
大嫂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们两个先进屋,我去给你们倒点热水喝。”
大哥正在大舅房间里,苏时推开门走进去,电视里依依呀呀在唱二人转,他胡乱地扫了一眼,看见大舅坐在炕上正看电视,大哥坐在沙发上,看见他们两个进来站了起来。苏时脚步顿了一下,跟在他身后的孙乐天撞在他身上,听见他声音紧涩,“大舅,大哥,我,我们回来了。”
大哥面色自然,“快去炕上暖和一下。”
苏时点头,走了进来,孙乐天跟在他身后,“爷爷,爸爸。”
大哥看了看他,“去陪你爷爷说说话。我去叫你姑奶姑爷过来晚上一起吃饭。”
两个人应了,上了炕,在老人旁边坐了下来,大舅好像才从电视里回过神,笑着跟他们两个说话。苏时一边回答,一边看着大舅,大舅年纪越大,跟外公越像,苏时有时候看着他不自觉的就出神。
当初他跟孙乐天决心和好的时候,他虽然担心大哥的反应,但是更担心的是大舅。老人年纪越来越大,这些年来的心愿就是孙乐天早点娶妻生子,好抱上重孙子。所以后来得知大舅知道两个人的事的时候,他十分的担心,却没想到大舅竟然能够看开并且接受。
过了一会苏时的父母过来,一大家人一起吃了饭,孙乐天从皮箱里把给大家带的礼物都翻了出来,一边被数落乱花钱,却又换得他们面上的笑颜。
第二天是除夕,在两个人订好回来过年之后,两家就商量了一下干脆一起过年。有些事已成事实,虽然心里未必看的开,但总归,还是希望两个孩子能够幸福。
苏妈妈一大早就来到孙乐天家,跟大嫂两个人在一起研究晚上的年夜饭。苏时跟孙乐天负责把两个家的对联福字全部贴好,还在两个大门口挂上了彩灯。
在几次想要进厨房帮忙被赶出来之后,两个人只好踏实地在屋里呆住,苏时陪大舅看电视聊天,孙乐天教苏爸爸上网。
天色渐黑,镇子里陆续传来了鞭炮声,电视机里传来了春节联欢晚会喜庆的声音,桌子上摆满了水果干果,一家人在一起看电视,聊天。
饺子下锅,孙乐天跟苏时披上了外衣跑到院子里放鞭炮。噼里啪啦声中,苏时仰头看见隔壁邻居家放的烟花,姹紫嫣红,他扭过头,孙乐天站在他的身侧,唇边带笑。
饺子煮好,端上了桌,加上一道道香气扑鼻的菜,摆了满桌。苏时扶着大舅在桌边做好,孙乐天开了酒,给苏爸爸,还有自己的爸爸倒满,一家人围了满桌,准备吃年夜饭。
大哥端起了酒杯,看了苏时一眼,又看了看孙乐天,开口说道,“当初知道你们的事之后我是真的难以接受。可是后来看见你们,后来我跟小姑,小姑夫商量了,也许我们是为你们好的,可是我们总不能把你们逼上绝路。孙乐天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他是什么性格,而苏时,我看着你长大,也不忍心看着你难受。你大舅跟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想想也许是对的。这条路是你们自己选的,只要你们自己觉得不后悔,我们当长辈的,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苏时端着酒杯站了起来,他侧头看了一眼孙乐天,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温柔,微微扬了扬唇角,声音却有些哽咽,他闭了闭眼,半天才开口,“我知道是我们两个自私,逼着你们接受这些。大舅,爸,妈,大哥,大嫂,我”苏时顿了顿,接着开口,“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足够爱我们,愿意为了我们接受你们以前无法接受的事情,愿意为了我们而妥协,放弃你们曾经的希望与坚持,为了我们去适应不同的关系,为了让我们幸福。
回家之前苏时一直在隐隐地担忧,他知道对他们来说,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却又是另一回事。可是他们却一直努力地做到若无其事,不让苏时跟孙乐天觉得因为他们在一起,家人的态度就会变化,不让他们觉得尴尬和难堪。
而这些,都是因为他们,给予他们两个的爱。
孙乐天的手悄悄地搭在苏时的腰上,他跟着站了起来,跟苏时一起给五位长辈鞠躬,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因为你们的妥协,接下来的路我们会走的更加努力,我们会握紧彼此的双手谁也不放开,我们会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不让你们失望,也不会让自己后悔。
☆、第20章 新班级的新生活
因为苏时原来的班级学文的人很少,唐星就成了他在新班级唯一的熟人。苏时拖着桌椅下到二楼,在二年十五班的教室门口停了下来,推开门,向里面看了一眼,一样的教室布局,却觉得格外的陌生。
唐星见苏时在教室门口停下来有些诧异,伸手拍了拍苏时肩膀,“怎么了?”
苏时微笑摇头,“我在想到底要坐在哪里。”
教室里的座位都是大家临时坐的,后来也不会有太大变动。苏时看了眼,搬着桌椅直奔教室最后一排靠门的位置,唐星跟在他身后,在他的同桌坐了下来。
苏时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拿出书本。教室里吵吵嚷嚷,大多都是对原班级的留恋和对新班级的好奇,唐星几次想跟苏时说话,但是看了看他的表情都闭了嘴。
苏时就这样面无表情地坐到了第一节课下课,铃响不久,唐星突然伸手推了他一下,苏时有些诧异地看着唐星,唐星伸手指了指门外,苏时扭过头,隔着后门玻璃看见林白白站在后门口正在向里面看,苏时这一扭头正好跟她对视,苏时挑了挑眉。
林白白向后退了一步,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苏时回头看唐星,唐星耸了耸肩膀,“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苏时想了想,起身走到走廊。林白白仍站在后门口,看见苏时出来有些红了眼睛,咬着下唇,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苏时看了她一会,终于开口,“找我有事?”
林白白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仍旧一眨不眨地看着苏时,却仍不开口。
苏时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林白白的眼圈微红,眼里水盈盈地似乎刚哭过,半天苏时才听见她带着呜咽的声音开口,“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苏时眼皮跳了一下,刚要说话,肩膀突然被人大力拍了一下,他扭过头,看见孙乐天正笑嘻嘻地站在他身后,视线从林白白身上一扫而过,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是预料之中。
苏时被孙乐天一打岔,忘了要跟林白白说什么,唐星也从教室里出来,三个人嘻嘻哈哈在走廊聊了一会,直到上课铃响孙乐天才回教室。待苏时回过头,走廊里面已经空荡荡的,他摇了摇头,转身回了教室。
分班确实让苏时跟很多同学渐渐地变得陌生,但是绝对不包括孙乐天,当然,也不包括林白白。
他跟孙乐天照旧每天一起吃饭,放学一起回寝室,早上一起来上课,课间休息一起打球。除了不在一个教室上课,其他的好像没什么大变化。孙乐天从抽了次风遭遇了从未有过的冷战之后,对苏时的态度更加的好,苏时叫他往东,绝对不敢往西。
而林白白,几乎每天总有那么一两个课间她都会跑到苏时班级的后门,有时是悄悄地看他,有时用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叫他出来,不管苏时态度多么冷淡,好像只要可以看见他就可以让她笑弯了眼角,每天如此,乐此不疲。久而久之,连苏时新班级的同学都认识了林白白,时常还会有人看见林白白在教室门口主动帮她叫苏时回来。
苏时对于这种情况简直是无可奈何。但是拒绝的话他对林白白说过太多,本以为不在一个班级了时间久了,她也就想开了,却没想到变本加厉了。
究竟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心理,让她可以固执的这样?
苏时默默地叹气,如果林白白喜欢的不是自己,他应该会很佩服她这样一再被拒绝却能坚持下去吧?不顾别人的冷嘲热讽,哪怕一再被提醒不可能,却仍旧不舍得放弃。苏时记得林白白曾经有一次哭着对他说,“苏时,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喜欢你,可是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我就不想放弃。离高考还有两年,最起码我还有两年的时间等你喜欢上我。”
苏时最终没再说什么,他能看的出来,每次跟他表白向他示好,林白白都是鼓足了勇气。他不能跟他在一起,却也不再忍心用言语伤害她。有时候唐星忍不住会问,“苏时你真的不喜欢林白白么?”
苏时皱着眉头,认真地想了一会,摇了摇头。唐星看了他一会,“那你喜欢谁?”
苏时跟他对视,半天问道,“到底怎样算是喜欢一个人?”
“就没有一个人,你跟他呆在一起很舒服,不管多久都不会腻?要是一天不见他就会觉得特别不习惯,特别想见他?”唐星一边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苏时,一边问道。
苏时垂下头想了一会,这么多年,如果说跟谁呆在一起不会腻的话,大概非孙乐天莫属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每日朝夕相处,他从来不觉得厌烦,偶尔孙乐天有事不能跟他一起吃饭,他就会觉得格外的不习惯。
但是孙乐天是个男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