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歌之天下无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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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歌之天下无殇-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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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就是这样的!阿萱,你你你你实在是太聪明了!”萧遥大声道,激动得差点没抬手拍上我肩头,脸上表情有些扭曲。
  
  我看他一副忍笑装哭的模样,不由狐疑道:“世子,他爹被人害死了,你好像很开心?”
  
  “啊?”他愣怔了一下,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换上无辜哀痛的眼神,“有吗?本世子有很开心吗?”玉扇被捧在胸前,双手轻颤,仿佛不能承受,瞳眸微眯,面上表情极尽悲伤,“难道你看不出本世子真的真的很伤心吗?”
  
  哀怨凄楚的语调让人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见我似乎仍不信,终于收起了夸张的动作表情,后退坐回短榻上,耸拉着脑袋,以十分沉重的语气说道:“阿萱,我平常行事说话是放浪不羁了点,但也绝不会拿这种杀父之仇开玩笑,疯子醉跟秋兮涯的关系确实很不好,所以你如果想去秋家拿什么‘拈花一笑’救人,最好还是不要指望他,也尽量不要在秋兮涯面前提起他。”
  
  灯花未剪,屋内光线有些偏暗,墨发散下,我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觉得那声音沉重正式,没有嬉闹之意,一颗心霎时凉透,呆愣半晌才道:“那怎么办?”
  
  “唉”对面传来一声长叹,他抬头十分同情地瞅了我一眼,又将头埋下,“只能靠你自己了。”
  
  我哭丧着脸道:“靠我自己?我连秋兮涯的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让他把‘拈花一笑’这么珍贵的药拱手相送?”
  
  “这个嘛”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叩着尖削的下颚,他似是苦思冥想了一番才抬头道:“其实也并非一点办法都没有,就看阿萱你肯不肯委屈一下了。”
  
  我微微一愕:“什么意思?”
  
  “据闻秋兮涯这个人这个人素来风流成性,最是贪恋美色,所以要想拿到‘拈花一笑’,只有采用美人计。”他沉吟道,黑色的眸子看过来,一汪清意中隐隐透着难以捉摸的狡黠神采,像是谁家爱捉弄人的小孩。
  
  “美人计?”堂堂国手秋家的主子居然贪图美色,这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就是找一个绝世大美人去秋家迷惑秋兮涯,迷惑了他,药的事自然不在话下。”
  
  我本就心急如焚,自然没有注意到他神色的细微异样,傻眼半天,道:“可可是,你让我上哪儿去找什么绝世大美人?”
  
  “这个美人,还不好找吗?”他说着勾起嘴角,起身走过来又走过去,玉扇轻轻点在手心,视线却粘在我身上,那别有深意的眼神上下游动。
  
  稍时,我反应过来,噌地站起来,厉声道:“不行!我绝不能让依柔姐姐和挽幽姐去做这种事!”
  
  话一出口,那张俊脸似乎有了些许的抽动,他摆出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悲哀地看了我半晌,极为无奈地道:“谁说要用她们俩了?你舍得你那位依柔姐姐,本世子还舍不得挽幽呢!”
  
  我纳闷道:“不是她们俩,那还能有谁?这别苑里没别的美人了呀!谙谙还只是个小女孩”
  
  “阿萱”萧遥抚额摇头,转身从梳妆台上拿了一面铜镜过来,摆在我眼前,指着镜面道:“你看看,这不就是个活生生的大美人吗?”
  
  “你你你你是说我?”终于弄明白他的意思,我颤颤地指着自己,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难道不是吗?”他挑眉反问一句,侧过头同我一齐看着铜镜里的人影,“你看,朱唇皓齿,眉清目秀,冰肌玉骨,倾国倾城”
  
  我抖了抖,斜眼看他:“世子,你的眼光是不是有问题?”
  
  “本世子阅花无数,怎么可能连美丑都分不出来?”他不满地瞪了我一眼,随即又放下铜镜,将我扯开一步,上下打量着,“阿萱,要对自己有点信心,这雪颈削肩盈盈纤腰,顾盼含情步步生花,怎么看都是人间绝色!”
  
  雪颈削肩盈盈纤腰?我仔细看了看,感觉有些心虚。
  
  他摇头晃脑继续道:“阿萱,你一定要相信本世子的阅人之才,到时候你只要稍微妆扮一下,往那儿一站,绝对飘飘然如瑶池神女,清清然若云端仙子,把那个秋兮涯迷得神魂颠倒,让他乖乖交出‘拈花一笑’!”
  
  我抽了抽嘴角,半晌才勉强开口:“可可是”
  
  “别可是了!小筑和青泽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他凑到眼前,摆出语重心长的模样,“你想想,如果没有解药,他们的五脏六腑就会全部破裂,那该多痛多惨!”
  
  我打了个寒颤,跌坐回桌边,垂头黯然道:“没别的办法了吗?”
  
  他走开两步,无可奈何地低叹道:“本世子也明白,要你一个姑娘家去做这种事,的确很为难,不过你放心,只要‘拈花一笑’一到手,本世子和疯子醉就会立刻救你出来,绝不会让你落入虎口的!”
  
  我捏紧衣裙,默然不语,脑中一片杂乱。
  
  “疯子醉一个人大概忙不过来,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就先走了。”行到门口,他忽又回头郑重道:“总之,两条人命摆在那里,孰轻孰重,你好好想一想。”踏出门外,又探头嘱咐:“还有,这事千万千万不能告诉疯子醉!”
  
  昏黄朦胧的灯火微微闪动着,地上的影子也随之摇曳,细微如风轻惹过的点点波澜。
  
  我一动不动地呆坐着,神思恍惚,良久才起身提了一盏灯,想去看看小筑和青泽。
  
  刚出房门没多远,就看见回廊旁的石阶下立着一个明丽身影,正是犯傻惹出这么多事的莫姝语。
  
  她盯着我还未彻底消肿的脸,双唇微颤,一副想说话又开不了口得模样,眼圈红红的,大概是刚哭过一场,面色也极为憔悴,完全没了往日的鲜活生动。
  
  我想起昏迷不醒危在旦夕的小筑和青泽,再想起昨晚所受的侮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她一眼,冷冷道:“看什么看!让人打你一巴掌,你也就这样了!”气冲冲地越过石阶,径直朝前走去。
  
  才迈了两步,悲凄的哭声就骤然响起,我一阵头皮发麻,止步回身,只见莫姝语泪流满面,再次哭得梨花带雨,像飘摇在狂风中的娇俏花儿。
  
  我头疼道:“不过就凶了你一下,用不着哭得这么惨吧?”
  
  她摇摇头,边哭边道:“你你们都讨厌我小醉哥哥小醉哥哥也讨厌我”
  
  我静静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久,她终于缓和了情绪,止住哭声,泪却依然不停滑落,“是我自己太傻,才会上坏人的当,犯下这么大的错,小醉哥哥一定不会再原谅我了”水泽肆意淌下,留下大片湿漉痕迹,语声抽噎,仿佛气堵在喉间,却偏偏要勉强冲破,“我本来想,只要一直跟着他,好好地喜欢他,总有一天他也会喜欢上我的,可是,我知道,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与年纪不符的凄凉神色,在清冷月光下愈见怆然,“其实,一直就没什么希望,现在只不过更加绝望,让我不得不死心罢了你放心,等他们两个人没事了,我就会离开这里,回家呆着或许,还会重新找个人喜欢,也或许、或许”
  
  终究不过一个十五六岁初出深闺的天真少女,未经多少险恶世事,亦不知人心难测,才错害了别人又伤了自己。我看着她的泪,忽然没了怒气,从袖中取出一方丝绢递过去,道:“既然都已经看明白,就不要再伤心再执迷了,这么好的芳华年纪,不该为了一个难以等到的人蹉跎。”
  
  她抬眼看我,半天才接过丝绢,疑惑道:“你不怪我吗?”
  
  “怪你做什么?杜砚妍若想下毒,就算没有你,她也会利用别人,何况——”我微微笑了笑,“爱而不得,是很痛苦的,你现在只怕也不比我们好受。”
  
  忽想起十三岁那年独坐青苔阶披清冷月光苦守一夜时的情景,想起那个雾湿眉眼的清晨,握不住那片如雪衣袖时只手划出的凄凉弧线,想起白石桌上那杯冷如心扉的残酒,还有,那袭绝然不曾回头的渐远身影。
  
  那时候,是多伤心啊,伤心到可以不顾性命闯问君楼,上寻签台,过奈何桥。
  
  “不过,受伤了,还可以回家,也是好的”不知不觉就有些感慨良多,我不想继续下去,遂缓缓转身。
  
  “碧姑娘!”她忽然叫住我,还是很客气的那种叫法,让我不由止步,“能不能告诉我真话,你到底喜不喜欢小醉哥哥?”
  
  身子一僵,莫名的慌乱迅速滋长。
  
  “我喜欢的那个人,叫谢流觞。”良久,淡淡丢下一句,毫不犹疑地离开,步子有些微的错乱。
  
  我喜欢的那个人,叫谢流觞。
  
  笑如百年醇酒,可醉万千红颜。
  
  可惜,却再也不能回来。
  
  一路心绪不宁,直到挑开珠帘见到依柔姐姐,才慢慢平静下来。
  




☆、试问荒唐谁堪比(六)

  “依柔姐姐,世子已经把一切告诉我了。”我在她身旁坐下,看了看未醒的小筑和青泽,忽然开口道。
  
  依柔姐姐霎时变了脸色,有些惊慌失措:“不会的世子答应过不说的”
  
  “依柔姐姐,你先别紧张,先听我说,”我握住她的手,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世子已经答应,会帮忙极力劝侯爷收回成命,放心,有他在,你一定不用嫁到侯府的。”
  
  她怔然望着我,眼中一片氤氲雾气:“真的?”
  
  “真的,”我笑着点头,“这件事就交给世子吧,他能解决的,以后你也不用整天担惊受怕了。”想起她瞒我这么久,不由嗔怒道:“又不是不能解决,为什么非要瞒着我呢?早点说出来,不就早没事了?”
  
  她苦笑道:“我我没料到你跟世子交情这么好,何况,依柔本就身份卑微,能嫁入侯府是莫大的福气——”
  
  “你就少哄我了!”我撇嘴打断她,“过得不开心,再好的锦衣玉食也不是福气!”
  
  婉约雪白的脸上浮出一抹温柔笑,柔若无骨的十指抚上眉间,“别为我忧心,照顾好自己就行,我有分寸的。”
  
  我摇摇头,轻轻拥住她,“依柔姐姐,流觞不在了,我们两个相依为命,都要好好的,不能让他担心。”
  
  怀中的身子微微一颤,似有泪水洇透衣衫染上肩头,良久,压抑住哽咽的声音缓缓响起:“公子若是听见这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闭眼,仿佛真的又见那一袭如雪白衣,落落花雨中,手执玉笛,展颜浅笑,身后千树冷梅炽盛,潋滟月光万里绵延。
  
  我起身眨眨眼,促狭一笑:“总之,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你也可以放心大胆地跟你那位张公子花前月下了!”
  
  “鬼丫头,越来越口没遮拦了!”她抬眼瞪了我一下,脸上晕开一层薄薄的水红。
  
  我想了想,又道:“对了,依柔姐姐,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王芸这种条件呢?”
  
  适才还水红微染的脸色再次变了变,她别开视线,迟疑道:“我失踪的那两天,是被她关在暗室里,她拿出你去洛阳时带的包裹,说你已经落入她们手中,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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