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天下(五周年修订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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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天下(五周年修订版)- 第1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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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多么仓促的一个抉择!
  这意味着在某种程度上,皇太极把这次出征的原本能获得的收益无奈的放掉了一部分,作为一个向来身先士卒,亲临第一线的皇帝,他在胜利的最后关头很不负责的把一堆烂摊子丢给了多尔衮——那个他最最疼爱的弟弟,同时也是他最最防备的劲敌!
  为了我,他不得不把这一切全权托给了多尔衮!甚至还狠心撇下攻取皮岛这么重要的战事,义无反顾的撤出朝鲜境内!
  这一切,只为了我只是为了我!
  “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他笑,眼角起了几条淡淡的笑纹,更添一分沧桑与成熟并济。
  我抚着他的眼角,眼圈酸涩:“是我拖累了你”
  他定定的看着我,眼里渐渐的多了几分柔情:“你从未拖累我什么,是我亏欠你太多。”
  “皇太极”
  “在。”
  “求你件事。”
  “好。”
  “朝鲜百姓无辜,你只当替咱们的孩子积福,莫让士兵再扰民夺财。”
  他顿了下,凑过唇,在我额前吻了一下,叹道:“好!我们悠然最是心慈,上天必会庇佑这个孩子。一切杀戮罪名且由我一人担当就是,上天若有罪罚,只降罪我皇太极一人”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颤道:“别胡说你我夫妻一体,祸福与共,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当日初四,皇太极即刻在回程路上书下一道圣旨,传谕各路军将领:“嗣后尔等,各值严禁所属满洲、蒙古、汉人士卒,勿得劫掠降民,违者该管章京及骁骑校、小拨什库等,一并治罪。劫掠之人,置之重典,为首者斩以徇。”






  第147章 安胎
  二十天!
  从朝鲜长途跋涉回到盛京,居然只用了二十天!
  二月廿一,济尔哈朗率领群臣至城门口迎驾,当他看到皇太极小心翼翼的将我从马车内抱下时,惊讶之情不言可表。
  “即刻宣太医进宫!”谁也不曾想到,皇太极落地后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
  济尔哈朗侧目悄悄瞥了我一眼,我羸弱的对他展颜一笑,他嘴角抽动两下,关切之情油然显现在脸上,眉心微拧,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仍是一笑,只觉得胸口抑郁难舒,最近特别容易伤感,见到什么人或物,都会莫名其妙落泪。忍着鼻腔中的酸楚之意,我忙转过头去,将脸埋在皇太极胸口。
  原本欢腾热闹的迎驾仪式就这么被冷清清的带过场,少时銮驾回宫,不等皇后率众福晋来迎,皇太极径直入关雎宫歇息,下令众福晋一律不用见驾面圣。
  乌央心慌意乱的铺床,地龙烧得正旺,我却仍是冷得直打哆嗦,皇太极又命在屋内燃起薰炉,我这才感觉好些。
  没过多久,宫中医术最为高明的四位御医奉旨入关雎宫,我躺在床上,任由他们四个轮番切脉,转而听他们在隔间窃窃商讨。我先强打起精神,想等到最后问诊的结果,可待到后来眼皮不停的打架,最终竟是扛不住的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皇太极眼眉舒展,温柔似水的凝望着我。
  “不必早朝么?”我哑着喉咙问,嗓子里干渴难耐,我示意要水。
  乌央不在房内,皇太极亲自替我倒了杯水,小心翼翼的端了来:“烫呢,先替你吹吹吧。”
  我抿嘴儿笑,他心情似乎极好,我瞧在眼里不由得也自欢喜:“昨儿个御医怎么说?”
  那双薄冰似的狭长眼眸忽尔涌起无限的喜悦与兴奋,他凑过来,额头与我互抵,鼻尖亲昵的相互噌着,浅笑:“悠然谢谢你给我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我诧异的扬起眉来。
  他的手温柔的抚上我的小腹,轻柔的不敢着力:“御医说,这个孩子福大命大,即使母体虚弱,他仍是在你腹中顽强的生长着如今已有四个月大,再过不久我们便能见到他了。”
  我一阵激动,捂着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孩子还在我并没有失去他!
  皇太极将吹温的热茶递到我的唇边,我噙着泪水咽下,随着暖流的注入,全身泛起一股轻松与惬意,总算可以安心了!心头长久背负的沉重包袱,终于可以放下了!
  “悠然”他咬住我的耳垂,细语,“我算过日子了,这孩子是我生日那天有的吧?”
  我的脸噌的烧了起来,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一份礼物!谢谢你,悠然。”

  即便是保胎药,拿来每天这么坚持不懈的当水喝,也会成为一件最最痛苦的事。
  我因那会得肺痨时喝怕了这些黑黢黢的药汁,所以对中药的气味特别敏感,这会子别说喝药,就是嗅到那股药味,已是孕吐得一塌糊涂。
  皇太极对我又怜又爱,随着肚子逐渐显怀,我的脾气越来越古怪,十分情绪化,一会哭一会笑,整个人也变得神经兮兮的。
  皇太极每次面对我的无理取闹,都是包容的忍受,说我越来越孩子气,也越发显得可人疼惜。
  我被他的这些一本正经的俏皮话气得哭笑不得。
  其实我心里也清楚,自打我们离开朝鲜,皮岛那头的战事便一日未曾停止过,皇太极一边要料理朝政,一边还要不时远程关注皮岛那头与明军的厮杀。
  二月初二,硕托、孔有德等人便奉令合朝鲜兵进攻皮岛,当时皮岛大明的固守兵力约有二万余众,并且配有大量火器,以及充足粮草,驻守皮岛。硕托等人打的甚为辛苦,久攻不下,长达两月之久。
  得知这个消息更加让我心头难安,皇太极若是没有撤军,何至于把这场仗拖到现在这副尴尬境地?
  皇太极最后还是决定派遣阿济格率兵一千,前往皮岛助攻。临行前,他将阿济格传至翔凤楼书房,授以攻打皮岛的作战方案——分兵两路偷袭:
  其一,将己方所造小船由身弥岛北潜逾二十里以外山峦,拉运至皮岛西北熬盐之河港;八旗护军参领及每牛录所出护军各一员,命步军固山额真萨穆什喀在前统领偷袭;令步军官员等率领步军继其后,攻打皮岛西北隅之山嘴。再命固山额真昂邦章京阿山、叶臣乘小船在后督战。
  其二,另一路遣八旗骑兵、骑兵诸官员、四边城四百兵及全部官员,汉军及其诸官员、三顺王军、三顺王下诸官员及朝鲜兵,乘我军在各地所获船只及朝鲜来援之船,列于身弥岛上,命兵部承政车尔格率领进攻。再命汉军固山额真昂邦章京石廷柱、户部承政马福塔在后督战。
  那日我替皇太极送宵夜,在书房内室听得他们在地图上勾勾画画,竟是折腾了一宿。我缩在内室榻上不知不觉的昏沉睡去,可醒来仍见两人喋喋不休的商议,直到下午,阿济格才告退离去。
  皇太极顶着一对倦色浓郁的熊猫眼,回头冲着门槛那头的我,咧嘴一笑,笑意甚为自傲惬意。
  打那一刻起,我便知皮岛之事再无所忧,阿济格这趟出行,必将马到成功。
  转眼到得四月,天气渐渐升温,随着衣衫的减少,我的肚子越发滚圆。腹中的胎儿开始有了动静,时不时的在我肚子里拳打脚踢,我夜里本就少眠,如今这么被他折腾得更加难以睡得安稳。
  而就在这个时候,多尔衮带着朝鲜质子、内眷、侍卫,大臣等五百余人,以及征朝时掳获的五十万俘虏,在路上拖拖拉拉的走了两个多月,终于返回了盛京。
  这日他入宫赴宴,我挺着肚子站在翔凤楼前含笑迎他,他脚步僵在阶下,削瘦的脸庞上面无表情,嘴角紧抿。前后不过几秒种的愣神,他已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转向皇太极笑道:“皇上洪福齐天,祝愿娘娘平安顺产,为我大清子嗣诞下第一个具有满蒙血统的阿哥!”
  我摸不清他这番话是真心祝福,还是话中带刺。
  “同喜!同喜!听说十四弟收了个朝鲜宗室之女做妾,路上已诊出了喜脉!恭喜十四弟啊!”皇太极朗笑着挽着多尔衮的胳膊,将他拉进了翔凤楼内。哲哲以国母与家嫂的双重身份参与了这次家宴,我觉得无趣,便随便寻了个借口,回宫睡午觉补眠。
  午觉睡得十分踏实。一觉醒来,皇太极站在窗口笑吟吟的看着我,见我睁眼,不由笑道:“方才接到传报,阿济格已攻下皮岛。”
  我愣住,而后慢慢醒悟,他之所以告诉我这个,为的是让我安心。
  我不由粲然一笑,心中芥蒂一扫而光,再无挂怀,只安心养胎。






  第148章 产子
  崇德二年闰四月十二,索伦部乌鲁苏穆丹屯长博穆博果尔率八人来朝,贡马匹貂皮。
  索伦部乃是居住于黑龙江上游,贝加尔湖以东,精奇里江两岸的一支民族群落,博穆博果尔精通武艺,才干出众,势力强壮,因此在他的努力下,逐渐壮大成一个集杜拉尔、敖拉、墨尔迪勒、布喇穆、涂克冬、纳哈他等部落联盟的首领,雄据一方。
  皇太极对他的来朝拜会甚为重视,日夜盛情款待,尽显地主之谊。
  这年的夏天对我来说特别难熬,随着身材逐渐臃肿,我的行动也越来越迟缓,然而即便如此,每日里却仍是挥汗如雨,热得不行。
  六月初,我的小腿开始浮肿,拿大拇指随便一掐,那上头的肌肤上便凹下去一块,久久不会弹起复原。我的一双脚更是肿得像两只大粽子,平时穿的鞋子此刻根本不可能再套得进去。
  无可奈何之下,我晚上睡觉,已习惯性的要在头下加两只枕头,又在脚后跟另外垫只凉枕,饶是如此作为,肚子上的巨大压力却丝毫没有减轻,反而一天天的加重。
  随着产期一天天的临近,我原就敏感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忐忑难安,夜里睡下竟是接连梦见当年孟古姐姐分娩难产时的可怕情景。
  “哦——哦——”睡梦中,我突然惨叫起来,痛苦的弹起上身。
  “怎么了?!”皇太极警醒的从旁一跃而起,昏暗中见我这副凄惨的模样,不禁吓了一跳,慌神道:“是肚子痛?要生了?”
  他扭头欲喊人,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死死的掐住他,语无伦次的低呼:“不是抽抽筋啊!我的小腿抽筋”
  “哪一边?”他急忙慌慌张张的伸手抓住我的左脚。
  我摇头,痛得眼泪迸出:“右右”
  皇太极毫不犹豫的换手,一把抓住我的右脚脚底,将脚背往上压。
  过了会儿,我不再抖个不停,长长的吁了口气,大汗淋漓的重新躺下,无力的哼哼。
  “好些了没?”他关切的问我。
  我疲惫的点头,右腿稍稍动一下仍是会有痛觉,但已不像刚才那么要人命了。
  他伸手捋开遮挡在我面颊上的发丝,我颈下胸口全是汗珠儿。
  “我正做梦呢,突然听你叫得那么凄厉,吓得三魂丢了五魄。”他怜惜且紧张的说,“生产的日子算来也就这几天了吧?”
  “嗯。太医说就月底前你做什么梦了?梦见什么了?”
  他小心翼翼的替我拿捏小腿肚上紧绷的肌肉,我痛得呲牙。
  “很古怪的一个梦,现在回想起来都教人觉得胸口憋闷。”
  “哦?什么梦?”我斜眼瞄向窗外,宁静幽远的夜晚,稀疏的星光从窗口孤冷的洒了进来。
  “我也不是太清楚”身侧的声音透着一丝困惑与迷茫,他伸手轻轻的抚摸我隆起的肚子,“在梦里我见到一个不一样的你”
  “怎么个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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