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嬴:“唔”
“回皇上,苏王妃一早就出宫了。”
李嬴开始暗暗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北京这几天的天气真诡异,报着有雨,天气闷的要人命。刚给孩子洗过澡,小东西下地走了一圈就是一身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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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陌生人 。。。
步出宫门,呼吸自由空气,苏玲珑这几天玩得乐不思蜀。
“王妃,今天去哪?”小黑低声问。
“去代王府吧。”苏玲珑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回去看看。
代王府自李嬴登基后,没有赐予其他大臣。原府中侍卫被李嬴带进宫,王府过去的下人李嬴安排老管家继续管理,平时没事打扫打扫屋室,修剪下园中的花花草草。李嬴有言,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住住。
老管家今天听到叫门,出来一看,愣了半晌,才欣喜地把苏玲珑往里请。
苏玲珑不管老管家拉着小黑他们问长问短,独自一人沿着石径,不知不觉,穿过花园,已到后院。
后院的木门没有上锁,门那边的小路,通往后山。伸手推开虚掩的门扇。
后山是代王府被遗忘的角落,除了不敢出来见人的勾当,平时很少被人提起来。山脚废宅满目荒败,无声诉说岁月无情。初冬已至,断墙窝风,呜呜的听来,如同压抑于喉的哽泣。
苏玲珑暗骂自己脑筋不正常,回代王府,难道是为了跑这里看一堆破房子烂瓦砾吗?转身想走,两脚却开始不听话,往破屋走去。他其实知道,不是自己的脚出了问题,是他的好奇心驱使。他刚才,似乎看见破屋窗户闪过什么。他自认为脚步已经很轻,却还是惊动了破屋里的不速之客。
四面透风,只有半个屋顶的房子里,一个尼姑盘膝坐在一堆瓦砾旁默默念经。听到外面有动静,尼姑本想找地藏身,却被来人堵住去路。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苏玲珑冷冷问,手悄悄摸向腰间匕首。
尼姑本来低着头,听人问话,悄悄抬头,却在下一刻看到苏玲珑的一瞬呆若木鸡。
苏玲珑奇怪,“你——是什么人?”
尼姑回过神来,双眼饱含热泪,缓缓伸手,“是玲珑?”
苏玲珑呼吸一滞,他发誓,他从没见过这个尼姑,但是,自己的名字,她又怎么知道。
尼姑上前一步,泪如雨而下,“玲珑小主子”
苏玲珑倒退一步,眼中迷蒙着疑惑,把记忆搜索一遍,再次确定,他没见过她。“等等,我知道我的名声很大,不过,我没见过你。”
“主子,不会有错,你是玲珑小主子。”尼姑又上前一步。
尼姑见苏玲珑似乎想找出与自己相识的痕迹,忽然意识到自己因为激动,过于唐突。拭去泪水,现出一抹慈笑,“别想了,是贫尼糊涂,贫尼当年见到主子时,主子尚且是襁褓中之婴孩,如何会记起贫尼。”自嘲笑笑,却说,“主子这名字,倒是贫尼起的。”
苏玲珑将信将疑,心想这绝无可能。自己的名字,如果不是长辈所定,也是老爹起的,怎么会让一个外人,还是出家人来给才出世的孩子起名。摇头道:“师父,我不知你是怎么进来这里,不过这里是代王府的后山,师父私闯王府,如果别人看见,恐怕会有很多麻烦吧?你若是出山化缘,我这里有银两,若是无事,早早离去为好。”
尼姑听出苏玲珑言语中警告意味,忍不住眼泪再次涌出,哽咽着道:“前面是代王府不假,但是这里,是月明王朝的大长公主府。”
“月明王朝、大长公主府?”苏玲珑挠脑袋,摇头,“不知你说什么。算了,都是无关紧要的旧闻,我没兴趣,你走吧,以后不要过来了。至于你说为我起名,这事我不会说出去,也省着给你找麻烦。”
尼姑一脸痛惜,淡淡地说:“你有一块绿色琉璃佩,从不离身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苏玲珑闻言整个身子怔住。
尼姑一指旁边一块残破的石凳,“先坐下来。”
苏玲珑有种身不由己被对方牵制住的感觉,老实在石凳一坐,尼姑在他面前也跟着坐下。
“不要怀疑我,我没有恶意。”
“你究竟想说什么?”
尼姑目光温柔地打量着他,满是欣慰,“转眼过去这么多年,你都长大了,真快。看得出,他们待你很好。”
一听这句,苏玲珑很自豪,笑眯眯的,“那是,名满京城的苏二公子,人见人爱,父母自是疼爱得紧。”
尼姑:“”慈目迷蒙,似在回忆什么。
苏玲珑半天没等来尼姑只字片语,颇显不耐,“不说了?那,我可就走了。”要起身,一只冰冷的枯瘦的手把他按住。“你干什么?”
尼姑无声摇头,苏玲珑叹气,“好吧,当做好事,和你待一会。不过,你要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带着那东西。还有,不要随便说,我的名字是你起的。”
尼姑道:“你喜欢听故事吗?”
“嗯?”
尼姑温言道:“先给你讲个故事。”
苏玲珑:“”
话说李嬴一听苏玲珑又出宫,心里顿时一阵烦躁。午膳过后,奏折才批了几本,再也批阅不下去,扔下朱笔,大步出了御书房。院中龙爪槐的叶子这时几乎掉光了,剩下树枝子光秃秃的,站在树下望天,透过树枝,发现天还蓝,就是天已经不热了。
“这么好的天,你还是觉得闷。”
想想又不对,继续自言自语,“不是你闷,还是闲不住。”
又一想,叹道:“难为你了,过去自由自在惯了,如今在这深宫里陪着朕,守这死气沉沉的皇家的尊严。”
忽听脚步声传来,李熙匆匆转过角门来面圣,“邺屏行宫传来消息,说四哥才出世不久的女儿染疾。”
李嬴想也不想,“速派个太医去。”
李熙道:“孩子太小,担心等不及,我让督军找了邺屏当地的大夫。知道这事关系重大,赶过来和你说一声。”
“既然找了大夫,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问问邺屏督军,若是缺什么,你就过去送一趟。好歹,兄弟间,也该说说话。”
李熙眉毛动动,“那个,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啊?”
“有吗?”李嬴自己丝毫无觉。
“八成,是你想他了吧?”李熙坏坏笑道。
“哪有,朕哪有说在想他?”
见哥哥死鸭子嘴硬,心里更乐,调皮一笑,“皇上心中所想,早就写在龙颜上啦!”
“胡说!”李嬴斥他一句,只那手,竟不自觉地,抚了抚脸颊。
“别嘴硬了,想了就是想了,这也不是丢人的事情。”书房前的石阶前,李嬴兄弟背靠背坐在一起。
“最近总是莫名心慌,担心要出事。”
李熙嗯了声,“是要出事。”
“你说什么?”李嬴一下紧张起来。
李熙故意把身体的重量向后压了压,这是他们儿时在一起时常玩的,马上,李嬴反压回来,道:“把话说清楚,什么要出事?”
李熙叹气,“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你有四宫嫔妃,你是把罪过揽自己身上了,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后宫无主,君王无子嗣,你想朝中那些巴巴等着自己外孙当储君的老家伙,他们还能耗多久?”
李嬴一时无言,李熙说的是实情。
“你喜欢苏玲珑,这谁都看得出来,可他终究不能诞育皇嗣。我的意思,你若真有意与他天长地久,最好把前路怎么走想好了。每一步都要想好,不能有任何差池。”
“熙儿,你很喜欢十三是不是?”李嬴突然转了个话题。
“啊?”李熙如同寒冬遭雷击,一动不动怔了好大功夫,“哥,你知道?”
“嗯。”李嬴轻描淡写答道:お|萫“知道一些。就是好奇,以后你们会怎么做。”
李熙自嘲地哼道:“我们比你简单,走一步算一步就好。”
“好羡慕你们。”李嬴声音越来越低,闭眼养了会精神头,道:“走,跟我过去看看,那家伙应该回来了。”
“唉,怎么说走就走啦!”李熙起来赶紧追。
珞瑛殿外,贞儿正拿扫把打扫葡萄架下的一地枯枝,见皇帝到了,和旁边几个小太监跑到甬路旁跪迎圣驾。
李嬴叫声免,见里面没动静,问:“王妃没有回来?”抬头看看天,太阳西斜,天色可是不早了。
“回皇上,王妃不曾回来。”贞儿怯怯答了句。
李嬴停下脚步,发现是个面生的小宫女,道:“新来的。”
“是,皇上。”女孩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皇帝,除了回话,不敢多说一个字。
“朕想起来了,你是王妃自训诫院带回的宫女吧。”
女孩扑通跪地,“是奴才。”
李嬴愣住,自己什么也没做,怎么把人吓成这样?觉得实在无趣,摆手让她起来,自己这边迈步进了大殿。
“你把人家吓到了。”李熙不怀好意道。
“朕怎么知道她怕成这样,朕有那么凶?”
“你这是不怒自威。”李熙道:“和过去判若两人,有时还真让人受不了。”
“那就忍着。”
李熙马上换成一副委屈巴拉的样子,“不忍着又能怎样?你比奸商还黑,做的事情越来越多,俸禄可是不见给涨。”
李嬴眼睛一瞪,爆出一串爽朗笑声。
李熙跟着他笑了会,忽然道:“刚才殿外那小宫女,看着眉眼,可有几分像苏玲珑,看出没有?”
李嬴呐呐道:“你觉得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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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升仙石 。。。
苏玲珑回宫的时候已经很晚,几乎卡着闭宫门的时辰赶回来。老远瞧见春槐和守卫宫门的进军统领说话,心里明白,多半是李嬴气不顺,大总管跑来这里等着提醒。
果然,春槐一见车驾到了眼前,哎呦一声,“可回来了。”
苏玲珑笑笑:“有劳春公公这么晚的亲来迎接。”
春槐笑得比哭还难看,“王妃慈悲一回,既是回来了,一会说几句笑话,让奴才们也睡个安生觉。”
苏玲珑心里好笑,最近总出门,那家伙脸越来越黑。冲春槐摆手,这边也就不再耽误时间。
珞瑛殿灯火通明,就知道那家伙心情不好。没有让小喜子跟着,自己推开殿门。愣了愣,笑道:“真是勤政的好皇帝,把奏折都拿到这里来了。”
李嬴眼睛抬都不抬,哼了声,“想做个好皇帝,也想做个好男人。”
苏玲珑朝西边的方向看看,很失望地说:“可惜,现在是晚上。”
李嬴一时没明白,等反应过来,气结,原来他是说太阳打西边出来。扔了朱笔,不顾溅了一脸的朱砂墨,阴恻恻站起身。
嗅到危险气息,苏玲珑眯着眼睛后退,赔笑道:“先说好,君子动口不动手。”
李嬴笑道邪肆,“朕什么时候说过要当君子。”
后背最后一下沉闷的靠上雪白的墙壁,心口起伏着,凝滞的空气一点点挤压胸部,呼吸仿佛也跟着艰难起来。两手向后撑住冰凉的墙壁,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干什么?凶巴巴的,要把我吃了啊?”说完了,看到李嬴露出一抹得意,这才惊觉这回是自己把话口给人家送上门。
所以,李嬴马上说:“这是你自己说的,当然就吃了。”
“可是,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