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依荷起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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渌水依荷起微澜- 第2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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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基于此,甘霖县衙的几位官员,皆对商队一行每年的按时纳税是格外满意。本来他家这份商税对于清水至极的甘霖县而言,已是不少,再加之无需旁人催促便能主动来缴的,又有几家?
  以至于,但凡廖家求上门来的差事,只要牵连不多的,甘霖县皆是立马就应了。实在是有钱好办事,更何况人家又不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只要有求于人之事,这家手头可是绝不含糊哦!
  期间几任县里主事也罢,还是那些书办与差役,只要瞧见他们寨子来人必是和气三分。想来,也是人家办事地道,再添上为人实在更得这清水衙门中人的欢喜。
  因而当日卢家要购买羔羊、牛犊之时,才得了许多人首推他们家寨子所出的最是上乘。说来也是那片绿洲的水草肥美,才使得领命采办此事的蔺管事是一眼,便认定了他们家的活物,这才有了近日的种种合作。
  本以为,那日送信之人为曾将临来之时,卢东家的再三叮嘱说得分明,这才引得卢家之人前来转交物件,顺道带回甘霖。不料那人却是摆手,忙笑道:“不是旁的物件,只是些京里的寻常吃食罢了,也不占地方,就这一背篓而已。”
  送物件的小厮仍在跟前,也不好当面翻看一二,唯有暂且先收了才是,毕竟此刻已是辨明了那位的身份。不提吃罪一说,单是远在京中的双亲挂念儿子也是人之常情,何况那位本是避祸在外,只怕更是担忧万分。
  待卢府之人出了小院后,这旁兄弟俩才让管事,稍稍探看起适才送来的背篓。谁料管事低头翻看了片刻,不觉有此意外道:“还真是并无特别之处,只是吃食不过才摆了最上面一层而已,旁的好似都是些滋补的药材东家你瞧。”
  顺手将背篓抱起,稍作启开处对准兄弟二人,便可见果然如自己家管事所言一般,并无非同寻常之处。
  点了点头,也是深深感叹道:“怕是见不得儿子在那西北苦寒之境受罪,才特意寻来了这些药材,带了与他好好调理一番。只是这卢家老爷又哪里晓得,咱们那般的小地界,哪里来得名医坐堂,能懂得治些普通的小病痛已是不错咯!”
  见这旁大哥摇头而叹,一旁的廖家二郎也是同样苦笑连连,摆手让管事好生收妥了卢家物件,兄弟二人便又出门商谈生意去了。
  说来这卢家二奶奶已有身孕之事,知情者原就不多,除了镇上那几家佃户知晓外,只怕整个甘霖也再无旁人听闻此桩了。本来这内宅妇人不时常出得二门,再别提卢家现在所居之处,愈发是人迹罕至。
  惟有每日前来忙碌地里活计的佃户们,才能敲出东家娘子如今的不同来。正是因此,这廖家商队又哪会明白,今日卢府特意遣人送来的这背篓药材,所谓何来?
  再则,对于卢临渊的医术之能,他们也是半点不知情。这诸般种种在前,想来他们一行即便回转沙漠后,也只道不过是两位老人的心中挂念之举罢了。
  又有谁知,他们此番采买寨中所需,比起以往来数次来顺利非常不提,更是省却了不少银两。直到那日怀揣不明之心,整顿行装之际才知其中的关键所在。
  原来皆是有人暗中帮村所致,只是此人并非之前他们以为的那般,并不是卢府之人出手相助,而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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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临行相求

  就听得今日在马厩当值的小伙计,不明就里地摇头问道:“老章叔,你说咱们这姚大东家还真是不错!分明就是那卢府二爷的朋友怎么还劳动了他的大驾,亲自安排妥了一切,啧啧,可是那比卢府的管事更当回事?”
  不见这马厩的二管事点头认同,反倒是笑骂了一句道:“你小子才来了几日功夫,就专爱打听东家们的家务事。别看卢、王两府的几位爷都在朝中做着官,可要真论道起来,咱们这位姚大东家正经是他王家的女婿,就是见了卢家的老爷还得唤一声姑丈!”
  得了二管事的指点,那小伙计好似才大约明白了,这客栈几位东家间的亲戚关系。低头好一阵琢磨,才又转身抱来了草料分到了各个食槽,再笑着绕过管事身旁添补了一句:“我省得了,必是眼见着卢家老爷官做的大,所以额外多给些好处,也是不错的。”
  “去,你个臭小子懂得什么哟!咱们这客栈当初开建之前,姚大东家还不是那王家的女婿,哪里犯得着百般讨好卢老爷。更何况,当初筹建这片时,也亏得卢二爷从中牵线才使得这三家联起手来,建成了这好大一片产业!”
  “啥,若是这般,为何此刻偏放着好地界不待,却是在京外住?”
  “这又岂是咱们底下人该过问的,只一件往后你小子可好生记住咯。别瞧这客栈是姚东家占了大头,可到底当初亏得卢二爷想法子说动了三家合股,真要算起来他卢二爷本也该分上些股份。只可惜那会儿他身子还不成大好,所以才寻了清幽的地界静心养病去了。”说到此处,那章姓管事显然也是轻轻一叹,才撩开了话茬。出了马厩。
  却不知,他们之间的说话,却叫那正欲踏进此间的廖家之人,听了正着。心中想着头人好似提过,那卢东家正是这京城卢家之人,至于究竟是他家子侄。还是远亲虽不曾明说,也已在卢府托付的背篓一件上,瞧出了不同寻常来。
  静静隐了身形将两人的对话听完后,才趁着那章姓管事往马厩外来之前,快步避了出去。倒不是闲来无事,爱听人壁角,一切皆因先前头人吩咐了悄悄打听一桩,才多留了心思。
  寻到了管事才将此事起了头,对方忙不迭打断下来,直接领着他一同去到了东家屋里。
  “这事你回禀有功。一会儿随了管事另领半月的银子便是。”得了头人的打赏,心里美滋滋的退了出去。别看只有半月的份额,要知道此番随了头人行商一路的辛苦银子,可绝非平日里能比。说句实在的刚才头人另拨的那份,足可抵过日常两月的分例,怎不叫人欢喜?
  再来那只不过是自己一个转念罢了。压根就不曾费的好大气力不说,更是得了头人的另眼看待,才是真正要紧之事。但凡被头人视为心腹的,只怕再不用担忧往后的好差事。
  那头看着报信之人,欣喜出了院门,这旁廖家兄弟俩并自家的管事,已是重新落座:“看来几次暗中帮村咱们的,便是卢东家的那为表姐夫,眼下既不能明着与我等提醒一二,怕是另有顾虑。”
  “不错。单说卢东家为何转辗到了甘霖落脚,这其中的缘故便发人深思,两位东家也莫太多忧心。毕竟那位出手相助之事,就连客栈中的管事、伙计们也都知晓,便说明了此桩并无大碍。”
  心中明白管事所提。只是这得人帮村却不能当面道谢,颇是他们兄弟二人的行事作派。但想到那位如此之举,怕是另有打算,这才在自家管事的劝说下,暂熄了回报之念。
  “有道是来日方才,何况我廖家商队本就是年年要走上一趟,又何必急于一时。”听着临上路前,管事的又一次明着提醒,更是连连点头,上马而去。
  这一趟走得顺当,再加之又省却了好几日的时辰,金银反倒是不减反增,哪里还有不满意的。所以赶回甘霖之时,也比往年早了半旬左右,却让县衙几个前来对账收税的书办好一阵疑惑。
  “廖当家的,你们这回可是走得顺利,比往年快了好些日子,可是已有了相熟的买卖家,正等着你们的货物送到?”本也是随口一问而已,却听得一旁的管事边招呼了人来,送上特意给几人的好物件。
  再转身憨笑点头道:“哪里是老主顾侯这咱们,还不都是托了衙门县太爷的福。今年才到京里,听说咱们是由甘霖上路的,便引得好心人来问,那郊外卢家沙地栽树之事,可是千真万确的。”
  特意提了这句,也全是自家两位东家的授意。一来嘛,此番买卖实在顺利,幸得那京城客栈姚大东家的暗中相助,既然已是无以为报,倒不如索性将此事算在他家表亲身上。
  好歹当初筹建客栈一桩,也有这位卢东家之功,所以借此在县衙老爷面前给提个醒,无意更添了卢东家在那位心中的地位,如此一来往后寻到县衙请托事务,必是便利许多。
  二来,自家能得那姚大东家的帮村,其中只怕也有卢家二爷的关系在。这般行事也算是合情合理。此番倒是让这兄弟俩猜对了,姚宏远的暗中帮手,确实因得了卢家老爷的提示所致。
  只是他们又哪里晓得,无论是当初三家合股一事也好,还是那片建筑的规划也罢,皆是出自此刻面前这位卢东家之手。特意顺道亲自将那背篓送到,才载着满队的货物往沙漠腹地行进。
  临出卢家书房之际,惟有一桩叫兄弟放心不下之事,却不免摆在明面之上。只见他二人对视了一眼后,方才由廖大大郎启口道:“虽说我们寨子已近沙漠腹地,若是按直线行进却是不出二日,便可抵达绿洲边缘。”
  一句出口,看似很在意对面之人的心中所想,稍稍停住了片刻才接着直言道:“我廖家仁只求卢东家一个承诺,切莫断了我们寨子的戈壁屏障!倒不是怕县衙来往征税便利,而是担忧我寨中近千口的安稳不保。”
  略略提过自己心中忧虑,不待卢临渊点头应下,就见一旁的廖家二郎亦是同样正色,拱手接道:“我与大哥也不瞒卢东家,这其中有不少人家确是因故,此生再不敢踏出沙漠一步,还请卢二爷体恤!”
  此话已说到这份上了,只怕就连正在门外受着的蔺管事,也能猜出几分来。得了卢临渊的慎重一诺,兄弟俩才如释重负的快步出了卢家大院,一路轻松地继续上路。
  转身回到了正屋之中,与娘子提及廖家所求来,也是感触颇深地一声叹:“若非你我也曾经历,这一断亡命天涯的日子,又怎能明白那些有家归不得的苦楚。看方才他兄弟二人的神情,那寨子中这般人家必是占了不少!”
  “只一想到那些宁愿被圈在沙漠腹地,也不敢踏足外间半步之人的惊恐,便知必是犯了何等大事。但看他廖家一行上下严紧,也能推断出无奈留在寨中的那些黑户,未必都是那等大奸大恶之辈。”
  听得娘子一旁应到,卢临渊也是颔首附和道:“只怕多半与你我避祸在外差得不多,或是吃罪了朝中势力;亦或者就如咱们渌水堂中的焦家父子一般,是被地方豪强逼得走头无路。唉,想到此间种种怎不叫人唏嘘万分!”
  此刻正在唏嘘那寨中众人的命运多舛之时,与甘霖一个西北,另一个国境东南方的所在,却正在上演着一场好戏。
  当日若非卢临渊受了程家之托,赶来京郊帮手应对铺面股份被强占之事,只怕早已妥善解决。而此事正是与山庄药铺中的坐堂大夫有着莫大的关系。
  虽说此刻叶家仍是不得完全复苏,却已不是先前那个捉襟见肘的窘迫之境了。且说这两年里的变化,不可谓不大。单是叶家名下的田产一桩便可以顷来计数;再来,又以善待佃户而闻名远近,愈发赢得众人之心,如此一来,便使得再不愁有田无人耕作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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