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雨辰兴奋地拍着母亲的肩膀,还是叫着:“喵——喵喵——”
云桥笑笑,也就随他了,反正意思表达清楚了就好。既然儿子喜欢,她就出去给他买只小狗吧!小猫爪子锋利,比较危险,还是小狗脾气比较好,只要不把它弄得太疼,它一般不会咬主人的。不过要每天给它洗澡还是挺麻烦就是了,但谁让儿子喜欢呢?
云桥带上钱袋就出去了。浣娘出去买菜了,尚未回来。虽然不清楚哪里有卖小狗的,但问问也就知道了。
只是她许久不出门了,所以忘记了一点。她平时在家都是没有改装的,如今虽然穿得朴素,不施脂粉,但天生的美人胚子布衣荆钗也难掩其风华。特别是她生育之后,身上又多了一股母性的温柔之美,眉梢眼角,无处不动人。
她关上大门,抱着孩子便走出小巷,一路上倒也没碰上几个人。
但不一会儿,来到主街道,人就多了。一个抱着孩子的绝色女子自然引人注目,于是便有些不屑之徒悄然尾随在她身后。
云桥向路上摆摊的老人打听哪里有卖小狗的,结果被人家当怪物打量了好一阵。最后才告诉她说在一般的农家,主人家有了小狗崽都会扔掉,谁拿去卖啊?哪有人买狗的?而大户人家也不在乎多养两条狗,自然也不会拿出来卖。也就是说如今市面上根本就没有卖小狗的。
这下云桥可为难了。看来还是要拜托浣娘帮她找熟人打听了。她只要刚刚出生尚未睁开眼睛的小狗,大了她可不要。
据说小狗会将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人当作母亲,想到半岁的儿子竟然要当狗妈妈,她就觉得好有趣。
凌雨辰很少出来,看什么都稀奇,一会儿指着这个叫妈妈,一会儿指着那个叫妈妈,意思其实很清楚,他就是想要,但是自己够不着,所以请妈妈帮忙。
云桥将适合他玩的玩具和糕点都买给他,结果反而被那小子弄得一身脏。
云桥哭笑不得,但心里并不怎么生气。小孩子嘛,就是这样子的。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她也走累了,打算找间茶楼歇歇脚,顺便找个包间给孩子喂奶。算算时间,这小家伙也该饿了,虽然刚才给他买了一些糕点,但那小子压根没有吃多少。这孩子有些挑食,也不知道像谁?她可是从来不挑食的。从小住在山谷里,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食?那就更长不高了。
说起身高,云桥现在觉得自己真的是在山谷的时候营养不良,所以个子才不高,你看她出来这才两年多,个头就猛地往上窜了老高一截。现在她估计自己都有一米六八了吧?至少也有一米六五。在江南,像她这样身高的女子已经很少见了,就是许多男子也不及她个头高。
走进一间雅致的茶楼,云桥要了一壶清淡的花茶,又点了一间包厢。她还在喂奶,是太适合喝浓茶的。
小二还从未见过点最便宜的花茶却又要包厢的呢!但看云桥一个绝色女子抱着一个婴儿,多少也能体会她的心情。
这个时代,婴儿都是要用襁褓包起来,困的严严实实的,母亲抱起来方便,捆在身上做事情也方便。但云桥从来不将孩子捆住,放任他小手小脚可以自由活动,而且每天早晚还带着他做操,孩子活动多,长得快,也特别聪明。
小二将云桥引到包厢外面,云桥正要进去,不想后面的三个无赖就跟上来了。
“小娘子,一个人出门的?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多辛苦啊,来来来,孩子让大爷帮你抱吧!”说着就冲云桥伸出手去。
小二脸色一变,焦急地看着云桥,却不知如何是好。
云桥也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在茶楼里调戏良家妇女。她单手抱着孩子后退两步,另一手赶紧往自己腰带上的针包探去。
怎么没有?啊,糟糕!她忘记了自己平时不出门都是不化妆不带针包的。今天走得突然,只带了钱袋,其他竟然什么都没有准备。
云桥立即就有些慌了。当然,她不会明白告诉那些混混自己在害怕。
她目光冷静而犀利地看着眼前三个不肖之徒。三人都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看穿着打扮倒是人模狗样的,只是酒色过渡,目光混浊,眼袋很重。看起来倒不是一般的小混混,只怕是本地的地头蛇了,至少也是几个有权有势的二世祖。怎么办呢?她想在这里长住,可不能轻易得罪人的啊!
“光天化日之下,三位未免也太大胆了些!”她冷着脸道。神色镇定,似乎有恃无恐。
这三人算是当地一霸,都是有钱有势的主,这几年来经常在街上调戏良家女子,最喜欢就是看女子害怕哭泣梨花带雨的娇弱模样。他们得到消息说街上来了一个美貌的年轻少妇,又让人调查了知道不是什么厉害人物的女眷,这才现身的。他们能在本地横行多年,也不是一点不懂事的。
三人看云桥如此镇定,又看她的衣服虽然样式简单,料子却是极好的,心下也有些惊疑不定。
难不成真是什么大人物的家眷?可看着又不怎么像啊!大户人家出来的女眷怎么会没有侍女老妈子陪伴服侍呢?而且,他们看着云桥简单的发式,连一件金银首饰都没有,这也太寒酸了吧?可她身上又的确有一种上位之人的贵气的凌厉的气势。那是他们非常熟悉的,不会看错。
在三位花花太岁的迟疑中,云桥冷哼一声,转身走进包厢。不管怎么样,以她的轻功要带着孩子离开应该不是难事。这包厢的窗口正对着大街,倒是个离开的好地方。
店小二悄悄擦去额上的冷汗,赶紧去张罗上茶。
三个花花太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立即小声商量起来。
“难得的极品啊!”
“错过了以后可就难找了!”
“要是让人知道咱们竟然被个年轻小娘子一句话就给吓住了,以后还怎么混?”
三人意见统一,立即推开包厢的门,大摇大摆地就要走进去。店小二端着茶水上来,见到三位太岁正要进包厢,吓了一跳,惊慌之下忘记了还有一级楼梯,一下子摔了出去。托盘里滚烫的茶水飞出去,好巧不巧烫到一只猪爪子。
被烫到爪子的男人跳起来哇哇大叫,三个人匆匆对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云桥抱着孩子靠在包厢的墙壁上,冷冷地看着他们,心里却有些着急了。事情好像闹得越来越大了,她可要怎么脱身才好呢?她可不想惹人注意。
“妈的,找死啊!”被烫到手的太岁甲转身就是一脚向那小二踢过去。
“打死他!”太岁乙紧接着也跟过去补了一脚。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店小二抱着头不断在地上翻滚着。
三位花花太岁打得好主意。那个小娘子不是很镇定的吗?她多半不知道他们的厉害吧!正好给她开开眼界。他们非常期待着她哭泣着向他们求饶的模样。
茶楼本是个安静的地方,经他们这么一吵闹,各个包厢里的人都蹙眉出来察看原委。掌柜早就知道三位太岁上了楼,也知道他们是尾随一位年轻少妇而来的,一直关注着,如今看果然惹出事来了,赶紧上楼来调解。
虽然很少有女子来茶楼喝茶,但如果有良家妇女在这里被三位太岁调戏甚至强抢回去,传出去了对茶楼的声誉也不好。
然而掌柜爬楼梯才爬到一半,就听砰砰砰三声,三位太岁已经被人从而楼上扔了下去,摔在地上哭爹喊娘。他们的跟班原本守在茶楼外面,闻声赶紧跑进来将三位主子扶起来。
掌柜的心都凉了一半。他几乎已经预见到自己的茶楼被人砸成一片废墟的光景。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楼上传来一声怒骂:“好大的胆子,竟敢调戏我的女人!”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五章 吃还是不吃?!
那声音威严洪亮,带着几分怒气,令人心神一震。究竟是何等身份的人,竟然有这般威势,连杭州出了名的三位花花太岁都不放在眼里,一口气就给扔下楼来。
即使如此,似乎人家还很不解气。
“主子,他们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调戏夫人,怎么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们?”一个待卫愤愤不平地道。
另一待卫立即接了过去:“主子,让属下去把他们的爪子剁下来喂狗!”
掌柜的一听,赶紧又转身下楼。要是真的让人在他的茶楼里将三位太岁的手给剁了,他一家老小的命加起来都赔不起啊。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又生。只听楼上一个女子不断挣扎着高声叫道:“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谁是你家夫人?我不认识你们!放手了——”
“夫人,你怎么还在闹脾气?为夫都认过错了!”那威严的声音很快又变得低声下气,令人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儿来。那真的是同一个人?
趁此机会,楼下三位花花太岁也不敢哭叫了,在几名手下的搀扶下迅速离开茶楼搬救兵去了。笑话!他们三兄弟何曾吃过这样的亏?他们三人一人是杭州知府的小舅子,一个是杭州守备的侄儿,还有一个是杭州地头蛇“洪帮”的少帮主。他们在杭州这地面上作威作福,又极懂得进退,这几年来还从未踢到过铁板呢!今天这脸也实在丢大了,不把场子找回来,以后还怎么在杭州城里混?
不提三位太岁回去搬救兵,茶楼里倒是越来越热闹了。大家都饶有趣味地看着这难得一邮的奇人奇事。
——爱妻的丈夫终于找到了离家出走的妻子,可惜妻子还在跟他赌气,不肯相认。
云桥紧紧抱着孩子,背靠着包厢的墙壁想要寻求一点支持和力量。这回她是真的害怕了。如果只是那三个花花太岁,他仗着自己轻功好,要带着孩子离开还是很容易的。但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心里只有惊慌和恐惧,一点逃走的把握都没有。
穆甘他怎么会在这里?
是的,穆甘!突厥的王子穆甘!
谁能告诉她突厥的王子怎么会跑到江南来?
当穆甘突然冒出来抱住她,惊喜地叫道:“佳穆尔,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不是做梦吧!”云桥差点以为自己见鬼了。
她不断挣扎,假装不认识他,可惜四周都围满了穆甘的人,片刻之间就将她逃离的每一条路线都堵死了。
很快,他们就成了众人关注的中心。云桥赶紧大声叫道:“来人啊!救命啊!掌柜的,快点派人去官府报案,我不认识他,他是强盗,他是强抢良家妇女呢!”
“夫人你就不要闹了!好好跟我回去吧!别让外人看热闹和!”穆甘恼怒地大吼一声,声音里却颇多无奈。“你怎么就忍心让咱们的儿子没有爹呢?你不就是不高兴我有几个小妾吗?这次回去我把她们全都休了赶回娘家就是!以后府里都只有你一个好不好?”
“穆甘!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夫君很快就要到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夫君可是不好惹的!”云桥又怒又急,早知道就让无尘大哥多住几天了。这个时候她上哪儿找个丈夫证明自己的身份?看众人的神情分明是相信了穆甘的话,这样下去不会有人来救她的。云桥一关键,凌雨辰也紧张起来,瘪着小嘴就要哭。
“夫人——”穆甘似乎也怒了,“你再这样刁蛮任性不认夫君我可要生气了!看看你,把儿子都吓哭了!乖儿子不哭啊,你放心,有爹爹在,没人敢欺负你们母子的!来爹爹抱抱!”他转而又去哄孩子,怎么看都是个好丈夫,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