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珊望着地上的青蛙,眼睛睁得溜圆。
听见苍漠问她,嘻嘻笑道:“哇,你好厉害啊,恐怕只有夜染哥哥能与你相比,我服啦。我没有害你啊,这是迷醉药,只会让你睡一会觉,不会让你死掉的。不信你在这儿等
着,呆会青蛙就会醒过来。”
苍漠又好气又好笑,原来是小女孩的恶作剧。
仍是板着脸问她:“你为什么想迷倒我?”
芷珊笑道:“我就想赢你,还想看看你的真面目。你干么蒙着面纱呀?见不得人吗?呀——鬼呀!”
芷珊说着话,目光从青蛙转移到苍漠身上来。
苍漠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完全落入她的眼中。
再也不分开2
苍漠刚才袖风过处,把面上的黑纱给掀了起来,掀到了斗签上面。他只顾着质问芷珊,一时没有察觉。
听见芷珊惊恐的尖叫,猛然醒觉过来,忙拉下了面纱。
芷珊惊魂未定,慌慌张张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回跑。
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苍漠,象是生怕他追了上来。
口中大叫:“原来你是个丑八怪,难怪水姐姐不喜欢你,不要你。”
苍漠怔在原地,呆呆地望着芷珊消失在树林之外。
脑中乱成一团,耳边芷珊的话在轰轰作响。
原来你是个丑八怪,难怪水姐姐不喜欢你,不要你。
这些日子,他已经习惯了罩在面上的黑纱,已经忘记了脸上的伤痕。他的心思完完全全被秋依水给占据了,每天都想着她,想着与她在一起的日子,想着她在什么地方,过得
好不好。
他从来没有想过,依水会不会在意他的脸。
芷珊的话把他藏在记忆深处,不愿再去回想的记忆又挖了出来。
他刚被火烧伤,众人见到他时惊恐的眼神。
荣妃勾引他的时候,又是惊惧又是厌恶的眼神。
还有,有一次,桂公公想把他从失去依水的伤痛中拉出来,特意带了许多妃嫔来劝导他。他不胜其烦,干脆拉开了黑纱,把自己的脸暴露在众嫔妃的面前。
他永远也忘不了,她们宛如见了鬼魅般失色的脸。还有,当他宣布说不需要她们侍寝之后,她们如释重负的神情。
依水会不在乎吗?
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苍漠害怕了,他害怕见到依水憎恶恐惧的样子。
别的人怎么看待他都无所谓,可是依水,他的心承受不起。
苍漠在树林内呆了很久,才怆然走到黑骏马跟前,牵了马,步履艰难地往外走。
走出树林,无比眷恋地朝小木屋的方向望了一眼,转身离去。
再也不分开3
他还是离开她吧,她可以回到她自己的时空,或者与泽天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芷珊慌慌张张地逃回小木屋,脸色煞白,象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似的。
夜染正好来到小木屋门前,见状忙扶住她,关切地问:“芷珊,你怎么啦?”
难得的一回,他没有称呼她为小魔头,但是芷珊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她拍拍剧烈跳动的胸口,摇摇头,在夜染的搀扶下进了小木屋。
秋依水已经听到门外的动静,从屋内走了出来。见到芷珊惨白的小脸,忙上前同夜染一道扶住她,到一张木椅上坐下。
问夜染:“芷珊到底怎么了?”
夜染摊摊手:“我也不知道。都很久了,没有见到她这个样子。”
秋依水端过一杯水,喂给芷珊喝了。
芷珊稍稍缓过劲来,挤出一丝笑容说:“水姐姐,那个人还会不会再来找你啊?”
“谁知道呢。”秋依水没好气地说。
那根木头,让他到外面去想,他就当真到外面去了。哼,想了这么久都没想起来,他压根就没认为他宠幸别的女人不对嘛。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就是认为他应该左拥右抱。
芷珊虚弱地说:“他要是不来就好了,省得我们想办法赶他。他脸上那道疤太丑陋太凶恶了,难怪你不理他。”
“你说什么?”秋依水猛地抓住芷珊的肩头,问,“他脸上哪有什么疤痕?”
“怎么没有?我刚才亲眼看到的。好长好长的一道疤,整张脸都是,象是烧伤的,好吓人啊。”
“烧伤的?”秋依水和夜染同时惊呼出声。
夜染搂住了芷珊,他知道她为什么会吓成这个样子了。
秋依水却大叫了一声,朝木屋外跑了出去。
她要去找他。
他的脸被烧伤了,难怪他整天罩着面纱。
再也不分开4
秋依水朝外跑出几步,又回进屋问芷珊:“他在哪?”
芷珊惊叫道:“你要去找他?你别去。”
“快说,他到底在哪?”秋依水从未有过的迫切。
芷珊从未见过她这般焦急这般难过,从未听她用这种凶霸霸的口气跟她说过话,不敢违抗她,颤声说道:“我离开他的时候,他在小树林中。”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秋依水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
她施展了轻功,再不管这是在白天还是黑夜,再不管经过的田庄有没有人在惊愕地望着她。
她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他身边。
风在耳边呼呼吹着,各个思绪的片段在脑中芸集。
她被泽天带离苍越国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没有受伤。当他找到泽天和那个秋依水隐居的地点,他的脸上已经罩上了黑纱。
他的脸只能是在这期间受的伤。
他是个帝王,怎可能轻易接近大火?
她同泽天离开冷宫的时候,血鹰放了把大火,她看到了,火光冲天,躺在床上的绿蝶绝对无法幸免。
没有人知道她逃出了皇宫,人人都以为躺在床上的那个是她。皇宫外的那个小摊贩不就说过了么,皇后娘娘被大火烧死了。
苍漠一定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而她竟然狠心地把他拒之门外。
小树林到了,见不到他的人影,他在哪?
秋依水飞身上了最高的一棵树顶,踩在树冠上,寻找苍漠。
她看到了,远远的,有一匹黑马伴着一个孤独的身影。
一人一马朝着苍越国的方向踽踽前行。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来找她?
秋依水对着苍漠大叫:“漠——”
远处的苍漠陡然停了下来,他听见了,听见依水的声音,她在呼唤他。
是他听错了吗?她不是应该在小木屋内生着他的气吗?
难道她来找他了?
再也不分开5
苍漠怔怔地站着,不敢回头,生怕刚才只是自己的幻觉,生怕一回头,看到的是空落落的失望。
“漠——”
声音更加近了,更加清晰了。
身后一阵风卷来,一个人扑到了他的背上,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漠——”熟悉的声音紧贴在他的背上。
苍漠热泪盈眶。
低下头,泪眼模糊地看着紧箍在他腰间的一双白玉般的柔夷。她将他抱得那样紧,象是生怕一松手他就走了,再也留不住了。
苍漠轻轻地握住秋依水的手,轻声地唤:“依水。”
秋依水没有回答他,身后却有低低的啜泣声传来。背上凉凉的,湿湿的。
苍漠感觉自己的心象是一堆烂泥,被秋依水的眼泪给冲刷得一塌糊涂。
他手上用力,想拉开秋依水的手,但是她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依水,你松手啊。”苍漠的声音也柔得一塌糊涂。
秋依水紧贴在他背上,闷声说:“我不松。你想走吗?为什么不要我?”
“我哪有不要你。不要你,为什么又要大老远的赶过来?。”
“你就是不想要我,你明明是想丢下我,自己回苍越国去。你就是想你的那些宠妃了。”
她果真是误会他了,果真是在吃醋。
苍漠手上用力,握紧了秋依水的手。
“傻瓜,你以为我的心除了你,还装得下别的女人吗?你说的十天前的事,我都想起来了。那天你是不是到皇宫来过?”
“嗯。我都看到了。”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你看到我在九曲桥上同一个女人谈话了?”
“是。”
“她是太后,你跟我回宫,见到她就知道了。那天是专为她接风洗尘设的宴。不然,找不到你,我哪还有心情来搞什么歌舞宴饮。”
再也不分开6
秋依水涨红了一张脸,幸好她在苍漠身后,苍漠看不见她的窘样。
原来,她闹了这么大的一个笑话,白白吃了十天的醋,白白伤心难过了十天,白白损失了十天与苍漠相处的机会。
“那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我松手?”秋依水仍是不依不饶地问。
苍漠的心倏地沉了下来,他又想起了刚才芷珊说过的话。
“要你松手,是因为我想好好看看你,想抱抱你。走是因为”
苍漠说不下去了。
秋依水松开了手,仰面望着苍漠,说:“你转过来,看着我。”
苍漠依言转过身,隔着面纱看着秋依水。
日思夜想的面容就在面前,他怎么看也看不够,他好想将她看得更清楚一点,但是他不能,他不能让她看见他的脸。
秋依水仰面望着他问:“你不是想看我吗?为什么不揭开面纱?”
“依水,你都知道了?”苍漠担心的问,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上。
秋依水难过地说:“我是刚刚才知道的,是芷珊告诉我的。你是因为我受的伤吗?”
“不,不是因为你,我是因为我自己才受的伤,跟你没有关系。”
苍漠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是因为我爱你,爱到忘了保护自己,但是我不要你因此而内疚。
“是因为冷宫的那场大火吗?”秋依水换了个问话方式。
苍漠默然,他不想让她内疚,但也无法在她面前撒谎。
秋依水感动地看着他,这样的苍漠,让她怎能不爱他?
“你想走,是因为芷珊对你说了什么吗?”
“她没说什么,她只是吓坏了。”
“你揭开面纱,让我看看。”秋依水伸手想揭开面纱。
“不,你也会吓坏的。”苍漠朝后退了一步。
“我不怕。”秋依水朝前进逼。
“不行。”苍漠再往后退了一步。
再也不分开7
“漠,你是不是不够爱我?”秋依水不再进逼,定住了身形问。
苍漠苦恼地问:“依水,你怎么还在说这种话?你是不是要我把自己的心剖开给你看看?”
“那么,你就是在嫌弃我了?嫌弃我不是处子之身,嫌弃我怀了泽天的孩子。”
“你在说什么傻话?这个身子根本就不是你的。再说,就算真的是你怀上了泽天的孩子,我也不会在乎的。”
“你真的不会在乎?”秋依水迫视着苍漠。
“当然是真的,我发誓。”
象是生怕秋依水不相信似的,苍漠抓住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