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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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八路- 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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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员的呼唤,易翠屏、杨昭、政委、蒲公英以及附近的战士都涌来,七锹八镐,大家齐上阵,一股清泉渐渐地涌出来。顿时,八路军战士围着清泉跳啊,唱啊,欢呼啊。宛如打了一个大胜仗。泉水越涌越旺,流成小溪,沿着石缝往山下流去,直至村头。

找到了泉水,惊动了全村老少,都从家里跑出来。仿佛迎接嫁进村的新娘。好事者抬出大鼓、铜锣、铜镲,咚咚嚓,敲得山响。泥瓦匠们动手修建了一个蓄水池塘。在池塘边上树立一块方石,石匠们巧运钢凿刻上四个大字:国运长久。

村里的男女老少满怀喜悦地来打水、洗衣、冲身、洗发,老人们捧一捧泉水喝,及时雨一下子解了山里人几辈子的干渴。

那位驮水的老汉望着泉水合不拢嘴,他在老奤儿影的唱腔中填加了新词,在池塘边通着人们高唱:

及时雨,司令员,

率领十二、十三团,

回旋北口外,

开展游击战。

群众没水吃,

他们去挖泉。

解了千年渴,

润了我心田。

亲人八路军,

救星共产党。

开辟新地天啊……

鹿地、政委、蒲公英、易翠屏、杨昭与人民共享欢乐。

政委说,热南有搞头。

鹿地说,当初,我们决定巩固口里,发展口外,扩大根据地,武装开辟满洲的方针是对头的。为了长期坚持敌后抗日游击战,不但要有平原作为我们的活动区和人员后勤的供给地,更需要山区根据地作我们的依托。开辟热南,扩大了回旋余地,建立了根据地,部队有了休整的地方。又可以建立后方机关,如报社、电台、医院、贸易、文化教育、边区政府、货币流通、减租减息等等,大有搞头啊。

忽然,通讯员报告,上级来人了,请司令员、政委速回司令部。

鹿地说,喝,他们来的好快啊,走,看看去。

上级来的人就是双峰驼高老蔫,在王厂沟村山民的小茅屋里,鹿地、政委等人进来时,高老蔫以及参谋长、王殿、斧子、大炮、马勺、谷雨到渤海抹红归来的人们都站起来。都是熟人,高老蔫和大家格外亲热。他握着鹿地的手说,鹿地同志,在长城就你我是军校出身。你是黄埔的,我是抗大的。在黄埔,你听蒋校长讲三民主义;在抗大,我听林校长讲马列主义。

鹿地说,士别三年,当刮目相看了。

高老蔫说,别的不敢说,这几年我可是脱胎换骨了。不是从前的天马了。

全屋的人都嗡的一声笑了。在笑声的掩护下,蒲公英和老三抢着说了一句:如今的天马修成正果,披了一件袈裟回来,土地佬儿放屁,神气噔噔了。

老三捅了他一下说,嘴上留神。

笑声淹没了天马的话题。高老蔫说,说正经的,临来,首长找我三次谈话,作了许多重要指示。现在就传达。

鹿地说,不忙,不要只传达给我们几个人,请党政军主要领导同志都来听一听。翠屏,你通知豹天、老贾、老周,请他们三日内在王厂沟集合。

易翠屏按照司令的命令,派出通信员向东西两个方向奔去。

三天过去了。

王厂沟美丽的早晨,太阳的光辉照耀着新的一天开始了。长城党政军主要领导人陆续到达。惟独东卢周不知在哪儿绊住了脚。鹿地担心地坐立不安。他问谷雨。三十六个半摇头。易翠屏小声说,大哥,你忘了,派他去渤海办事,就他没有回来。谷雨都发傻了。易翠屏安慰她说,没事的,听说老周办完了事就去路南海边稻田,会见由他们朝鲜国来的移民。

北卢姚说,不要开小会了。只差他一个,不能只搭了台子不唱戏。

鹿地说,好吧。于是,他把高老蔫推到众人面前说,这位是大家的熟人。我们抗联时期的高司令,也是个长城老奤儿。今天他以长城军分区第二政委兼政治部主任的身份和大家见面。他是从革命圣地延安来的,带来了新的思想、新的作风、新的气派,新的理论武器。请高政委讲话。

高老蔫清理一下喉咙,就开始传达首长指示。有的是凭心记的,有的是小本子上的,有的是书本上原著的,有的是他即兴发挥的。几年抗大的读书经历,他获益匪浅。马恩列斯毛,甲乙丙丁戊,开了中药铺,又是瓦盆店,一套一套的。从马克思的三个来源到共产党宣言,从剩余价值论到帝国主义的最后阶段,从费尔巴哈到实践论,从黑格尔到矛盾论,从国际到国内,从边区到敌后,充当一个思想贩子的角色。别的不说,单说这些新奇的词汇、格路的概念就够长城老奤儿捣动几年的了。哎呀,好不容易说到眼目前了。他说,六月反扫荡失利,十棵树战斗打了败仗,你们做了检查,上级是不满意的。没有诚恳的态度,没有触及灵魂,浮皮潦草,没有挖出病根,是个克里空。放走了赤本三尼是右倾机会主义作祟,放了狗回头咬一口,惹出了一场大祸,招来一场大扫荡。而你们,战前,缺乏战略侦察。战时,敌人突然到来则惊慌失措。战斗中,指挥员在哪里?一个带一营走了;两个藏枪逃跑,白扔了两个营;一个整编团受到重创,敌人嘲笑我们。为什么在强敌面前表现怯懦?为什么丢掉起码的民族气节?说到底就是怕死么。怕死的军队怎么能抗日?怎么能革命?我们这些人不是普通的人,而是特殊材料制成的。只有革命的权利、牺牲的义务。除此之外,一无所有。这才是一个共产主义革命家的本色。为了拯救这支部队,我提议在全军开展整风抢救运动。

为什么要整风抢救?他打开话匣子就扎不住口了。他从扒开眼珠子说到天黑掌灯,两顿饭没歇气。又连说了三天并三夜还没有说完。乘他上茅厕的空档,政委北卢姚也跟了去。二人抓紧时间讨论整风。一个说,这个风早就该整。一个说,支持整风的大有人在。北卢姚说,你是上级派来的,代表上级意图,我是政委,要全力以赴地投入整风抢救运动。

二政委说,这次整风坚决整掉右倾投降主义和军阀主义两个死敌。请党委作个决定。

党委会议开始了。委员们都板着脸。高老蔫亲笔起草了决定条文,要委员们表决通过。大家听了这个整风抢救的决定草稿,及时雨犯了琢磨。整风是必要的,抢救是可以的,何苦使用这些主义那些主义?先听一听别的同志有啥意见。政委脸上的喜色,已经表明了他的意见。陈老六不语,也许他与高老蔫是老乡,老伙计,怯不开面子。豹天是个快性人,他说,我们不能长时间猫在山沟里整风抢救。我们需要武器装备,需要补充人员,需要捕捉战机,粉碎鬼子的以华制华的新阴谋。

西卢贾吃过〃左〃倾冒险主义的苦头,那年他不同意飞行集会,就被撤了县委书记的职。时过十年,今日可要实事求是。他说,我军刚打了败仗,莫往自己头上泼冷水。士气可鼓不可卸。

高老蔫说,整风抢救运动怎么是泼冷水?

西卢贾说,游击战自古就没有,八路军首创。敌强我弱,打败仗总结经验教训就是了,何必拿大帽子吓唬人?我不同意这个决定。

高老蔫说,什么呀,大帽子?世界上没有不谈主义的政党。我们党的历史就是一部马克思主义和机会主义斗争的历史,马克思说……

西卢贾打断主持人的话说,唉,你读了几本马克思的书啊。我读的马克思的书摞起来顶你十个高。拉倒吧,别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高老蔫压不住阵脚,一阵尴尬,下不来台。

及时雨及时地出面收场。他的胸怀如海纳百川。他在党内的威信,在军队里的威信,在群众中的威信,别看高敬远当了几天抗联司令,那也是比不了的。

鹿地要说话,大家都安静下来倾听。他说,同志们,放赤本三尼换了友军,六月反扫荡失利,我负主要责任。要整就先整我。整整风没有什么坏处。就按党中央的指示,反对主观主义以整顿学风,反对宗派主义以整顿党风,反对党八股以整顿文风。我们是共产党人,就是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为人民的根本利益奋斗不息。要打败日本侵略军,我们的队伍就要整齐,我们的步调就要一致,兵要精,武器要好。坚定为人民服务的宗旨,除此之外共产党没有别的宗旨。

大家一致鼓掌。

高老蔫没什么说的了,不管怎么整,反正是一个整。

山坡上,密林里,山民的小屋里到处都是高老蔫的身影,到处传出高老蔫演讲的声音,到处都是倾听的战士,做记录的参谋,做检讨的首长,开展批评的连排长们。直整得歪风邪气无处藏身。子弟兵都换了一次脑筋,生长了共产主义的萌芽,高昂了民族气节,宁死不当俘虏。长城老奤儿不是软骨头,长城八路军那可就面目一新了。

在整风的村子里,也闪现着川岛的身影。她隐没在群众中不时地露一露脸。警惕性最高的高政委对党内军内政内的蛛丝马迹看得透,抓得牢;对外可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高老蔫不净心的就是东卢周。他一直没有参加,是整风抢救的死角。于是,他把司令堵在山旮旯子问道,周汉人属黄花鱼的,溜边了。对政治整风抢救是什么态度?必须给他下死命令,捆也得把他捆了来,接受整风抢救。

鹿地嘬了牙花子,当下整风繁忙,抽不出人来,派出去的两批通讯员都没有回来。

高老蔫说,整风抢救是压倒一切的中心。

鹿地说,好,好,我派人去就中了呗。

高老蔫说,派谁,刚说没有人,怎么现在就有了?

鹿地说,我派陈参谋长亲自去,满意了吧!

52
遍地八路

阎瑞赓著

第二卷

一棵草

(52)

参谋长三番下路南

刘警长乱挖防共沟

村头的小路上,及时雨和陈老六边走边谈。鹿地说,我们老是猫在山旮旯子整风抢救,不知道外边是啥样子,那可不中。

陈老六说,我心里也急得上火。老高一来,就打乱了我们的计划。策反治安军的工作停了摆。大龙那边也没有派人联系。治安军在口里咋折腾,我们成了瞎子。这哪成?

鹿地说,我意,你带几个硬手到路南走一趟,落实原定计划。

陈老六说,带谁呢?

鹿地说,王殿,大炮两口子,谷雨,斧子,翠屏,小虎,你还要哪个?你挑。

陈老六说,够了,够了。带多了,高政委该不乐意了。我只带王殿一个。

鹿地思前想后说,你还是带蒲公英去,王殿是高政委的熟人,他一走就显眼。今天休整,明天动身。

陈老六说,说的也是。今晚就走,人不知,鬼不觉。

夜已三更,时见疏星渡河汉。热南根据地的人民进入梦乡的时候。扮成农民的南国象陈老六、一棵草蒲公英乘夜离开王厂沟,天亮从冷口入长城。他们就感到口里口外大不一样。他们百倍的小心,集镇上都有治安军的据点。他们没有良民证,不能过集镇,不能进村庄。路上时常有流动的治安军。他们从青纱帐里向南穿行。忽然,一条新挖的大沟挡住了去路。这条沟一人深,两丈宽,飞毛腿蒲公英正要下去的时候,十几个治安军的巡逻队由远而近地走来。他俩伏在沟边的高粱地里。

蒲公英小声说,参谋长,抓个舌头来摸摸底?

陈老六说,不能打草惊蛇。

他们眼瞟着治安军巡逻队走远了。蒲公英先跳进沟里,接应参谋长下沟。沟太深了,参谋长身子太重,上岸很不灵便。岸上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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