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没有感觉吗?”
我睁着迷朦的眼看向他,控诉道:“就算有又怎么样,你刚跟别的女人亲热完又来找我,就
算我的身体能接受,我的心里也不会接受的。”
我讨厌他用这种方法来征服我,更讨厌那个轻易便被他引诱的自己。
秦冥被我的话怔住,神色间若有所思,停了片刻,才道:“你去过凤仪殿?”
“没有。”我想也没想便否绝,心跳却骤然加速,刚才,自己是不是说漏嘴了?
心虚的瞥了一眼秦冥,发现他那双深遂的黑眸也正朝我看过来,眸子里渐渐升起了一抹了然
,怒意不觉间在慢慢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贯让人捉摸不透的浅笑。
“你吃醋了。”他霸道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望着我,让我窘迫得恨不能找个进缝钻进去。
“那又怎么样?你不要以为我在意你,就不会把你甩了,告诉你,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咬牙切齿的回应着,他不要以为我真的离不开他,我可不是他的那些妃子,离了他就不
能活了。
我认真的态度让秦冥也不由得微微皱眉,随即,唇角却微微扬起一抹邪魅,“看来,你的醋
劲还不小。”
他眼里闪动的光芒让我没来由的心慌意乱,怕再度被他迷惑,我心一横,道:“反正,从现
在起,我要跟你划清界线。”
“想都别想。”秦冥未加思索便喝断我,眼里重新凝聚起一抹冰凌,宣示道:“你这一辈子
是注定要跟朕在一起的。”
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还是跟以前一样,霸道得像恶魔,到底还讲不讲道理了?我进一步威胁
道:“你这样强绑着我一辈子,我只会越来越讨厌你的。”
“朕知道你不会。”秦冥话里充满了淡定,那种掌控一切的优越感让人很想痛扁他一顿。
他是吃定了我是不是?“你最好是相信,就算我拿你没办法,可是,惹急了我,小心我炸平
你的后宫。”
如果,他非要把我绑在身边暧昧不清的话,我也只好来硬的了。
秦冥眼中亮了一下,对我的威胁却并没有放在眼里,“看来,今晚的事果然是你做的。”
“是啊,很不幸,坏了你的雅兴。”在他面前,我也懒得否认。
想到那首曲子,我心里便直冒酸水,会弹琴有什么了不起?这世上会弹琴的人多了,欺负人
没有才艺了吗?我只是不想显摆而已,但并不是拿不出手,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这些老古
董们看看我的本事。
面对我愤愤的表情,秦冥眸中闪过一丝动容,似是经过了一番思虑,才沉声道:“那首曲子
,是朕的娘写的,朕只是”
说到这里,他突然又打住了,似是觉得这事没必要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于是索性又罢了口
。
我心中一动,看来雪儿说得没错,奉九仪现在的确是在想尽办法想要软化他,可就算如此,
他既然去了,就说明他心里并不是无动于衷的,对不对?
“该说的都说完了,我要回房去了。”不想再继续面对这个问题,我一把挣脱掉秦冥,转身
走向岸边。
脚还没来得及踏上石阶,便被人一把抱了回去,落入结实温暖的怀抱中,“你打算跟朕僵战
下去吗?”
身上的衣物全湿透了,乍出温泉,身上顿时感觉凉嗖嗖的,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应道:“你
放心,奏折我会照看,求雨的事我也会竭尽所能,至于其它的,我”
我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秦冥便低头封住了我的唇,用他的柔软肆意折磨我的理智,轻舔着
他在我唇上留下的伤痕,同时,也试图安抚我内心的惶恐。
我紧闭双唇,拒绝着他的侵入。我不要他安慰,我不要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再一次被他哄住。
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的迷恋他,自欺欺人的享受着他给的幸福,可是,梦一点被点破
,就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要朕怎么做?”感觉到我的悲凄,他稍稍放开了我,眸中写满了凝重。
我能让他怎么做?我不想为难他,所以,只有伤自己。深吸了一口气,我强挤出一丝笑意来
看向他,道:“就当我们什么都不曾有过,继续我们的契约。”
俊颜顿时锁上一层冷霜,黑眸里的痛楚最后汇聚成深遂的寒潭,那种从心而发的冷意让人忍
不住发颤。他就这样定定的看了我足足有一分钟,直到我整个灵魂都被他冻伤,他才突然一
言不发的将我抱起来,朝殿内走去。
虽然他没有朝我怒火,脸上甚至看不到怒意,然而,此刻的他却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我丝
毫触觉不到他的喜怒,甚至,他也没说答应我还是不答应。
这一刻,我心里也有如刀割一般,不过,至少我知道自己还会留在他身边,陪他一辈子,帮
他一辈子,我情愿是这样的关系。
进了寝殿,他将我放置下来,也没有多说一句话便转身离去。背影坚定,有如一把狠绝的钢
刀从我心里划过,痛得我喘不过气来。
当他霸道的说要占有我一辈子时,我心里拼命抵触,可是,当他真的毅然转身,头也不回的
走掉时,我才发现,那种痛苦根本是言语无法比拟的。
曾经那么洒脱的说要撇开他,其实,是因为心里清楚他不会放手,所以,才可以说得那么轻
松坦然。只有当对方真的放弃时,才赫然明白自己有多在意。然而,说出去的话便如泼出去
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我和他,就这么结束了吗?从此,只做熟悉的陌生人?也好吧,总好过将来有一天,因为无
法忍受他的婚姻而让我们两个关系彻底破裂,连最后一丝美好也不复存在。
当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于眼前时,我只觉世界一片天旋地转,眼前看得到的只有一片茫然如云
海的白,依如初次与他相遇时,坐在他马背回头看到的那一片茫然一般。
我和他的过去,是不是也从此只剩一片茫然了?我来不及多想,便晕厥过去。
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许多人在叫着我,记忆似乎又跳到了在湖心小船上的那一刻,我下意
识的把自己躲在黑暗里,不想听,也不想见任何人。
“两天了,好不容易烧才褪去,怎么还不醒来?”再度恢复意识时,雪儿的声音在我耳边响
起。
“怎么办啊,御医说了,今天再不醒,恐怕就”青儿声音哽咽着,话说到一半,便不敢
再说下去。
“一定会醒的,这不才过了正午嘛,还有好几个时辰呢。”李姑姑坚定的接着话,鼓励着众
人。
我怎么了?生病了?
费了好大劲,眼皮才终于得以微微撑开,待适应了光险,我才睁开了眼睛。落入眼幕的,依
旧是我“清风水榭”里熟悉的摆设,还有围在床边委靡不振的众人。
“雪儿”我开口唤着离我最近的雪儿,才发现自己连声音也好干涩。
虽然是极虚弱的一声,却足以惊起所有人的注意,一时间,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太好了,娘娘终于醒了,快,快去禀报皇上。”
看到众人脸上的欣喜与担忧,我想要撑起身子坐起来,刚一动,便觉得头有些眩晕,像是睡
得太久了一般,又沉又重,难受极了。
“皇嫂,你躺着别动,需要什么说一声就行了,皇兄应该马上就到了。”雪儿安抚着我,替
我拉扯好被子。
听她提到皇兄,脑海里不由得又浮现起了那张熟悉的脸,我努力回想着,终于忆起了晕迷前
的那一幕,“皇上他这两天来过吗?”
“能不来吗?皇上可紧张您了,除了早朝,其余时间都在您这儿,您可得好好的养身体,早
点好起来。”李姑姑忙不迭的应着,担忧之情早已溢于言表。
“李姑姑,你又瞎安慰我了。”我无力的笑着,他是君王,他有他的骄傲,我那样赶他,以
他的性格,是不可能回头的。不过,最最痛苦的决择已经做过了,我也捱过来了,是该开始
另一种生活态度才对。
“我没有骗您,不信,您可以问雪儿公主。”见我居然不相信她,李姑姑顿时急了。
“皇嫂,你跟皇兄吵架了吧?”雪儿拉着我的手,俏脸都快皱到一块儿了,“可是,不管皇
兄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请你一定要原谅他,虽然他表面对人是很淡漠凉薄,但每个人都
看得出来,他对你是不一样的,你生病了,他比谁都紧张。”
见李姑姑等人也跟着连连点头,我不禁笑了起来,“谁说我们吵架了,不就是我生病了嘛。
御医怎么说?为什么我会昏迷这么久?”
我若无其事的样子让所有人一时间怔愣住,“御医说您本来就重伤初愈,又受了寒,加上悲
伤过度,所以才导致高烧不褪,反正就是很严重。”李姑姑眉头紧皱,愈发的不放心了,“
娘娘,您若是有心事,就算不愿对奴婢们说,也可以和公主说说,别老闷在心里,奴婢知道
,您若是没遇着什么事,是绝不会投湖的,到底,那天晚上您去找皇上后发生了什么事啊?
”
原来,她们以为我投湖?不过,回想起来也确实像那么回事,那晚“对了,那晚凤仪殿
的事怎么样了?”我猛然想起这件最重要的事情来。
“你是说凤仪殿闹鬼的事啊?这事整个皇宫都传开了,弄得人心惶惶的,都说是那几个被烧
死的冤魂在作祟,吓得凤仪殿的人一天提心吊胆的,皇后还要求换寝殿,不过皇兄说宫里没
有多余闲致的宫殿,除非与其它妃子同住,皇后又怕失了身份,这才罢了。”提到这件事,
雪儿脸上说不出有多高兴,末了,那双慧黠的大眼睛还不忘调皮的冲我眨了眨。
看她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想必她也已经猜到了这事与我有关,只是聪明地不点破而已。
不过,奉九仪的反应倒是如我所预期的,想想,即便是身在科技文明时代,女人对“鬼”这
个字仍是十分敏感的,更何况是这封建迷信泛滥的古代了。而且,我敢确定,“凤仪殿”起
火的事绝对与她逃不了干系,她必然更会心虚,恐惧也就会更深。
“对了,娘娘,听说您病了,皇后送了好些补品过来,还率领整个后宫的妃子为您斋戒祈福
呢,说是前些天对您有些误会,现在后悔莫及,您看”李姑姑嗫嚅着说道,因为事态反
常,她脸上反而有些不安。
我不禁轻笑,她这一招如果在我进宫时便用的话,说不定还真能成点什么事呢。不过,不得
不说,她很会利用每一个机会,一句误会,便想和我化干戈为玉帛,好让秦冥不再追究她之
前的过错?她也未免太小瞧我任初静了,她以为我是那种说句软话便会大发慈悲的人吗?我
虽然不是没有容人之量,但也是分人的,像她这样的女人,我和她,注定是殊死一搏,所以
,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皇嫂,她的东西咱不能要,不如,差人给她送回去好了。”雪儿现在对奉九仪是恨之入骨
,只要是与她有关的事,便无法再冷静了。
以我现在在这皇宫中的地位,如果把东西给她送回去,自然是能很好的挫挫她的威风,给她
一个下马威,但是,聪明如奉九仪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她会把自己的脸送上来让我打,
绝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如果我什么话也不说,收下了她的礼,对外,便是接受了她的道歉,似乎也正中她的下怀
,她只要再说些体面的话,自然是能缓解她目前尴尬的处境的。
奉九仪做的每一件事,看起来都像是无懈可击,她会在不知不觉中便引你走入她布下的局,
不管你选了哪一条路,似乎都难逃她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