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说完,就被秦玄投过来的冰冷一瞥而逼了回去,改口道:“那这匹马怎么办?”
听他说到马,我也顺着他所指回头,却见那匹肇事的马儿竟已横躺在我身后不远处,一动也
不动。
回想当时的危急场面,我记得,在那马儿险些将我践踏得粉碎的瞬间,突然仰身后倒如
果没有外力的干扰,马儿是不可能翻倒的,而且,还是倒地不起,我看了看赵管家,又看了
看秦玄,难道,这外力,和这秦玄有关?可是,看他一副斯文人的样子,怎么可能扳得倒一
匹马?更何况,他当时应该是在马背上,而且,还是一匹在飞快奔跑中的马,这需要怎样的
力道?
怪不得刚才那几个无赖傻傻的愣了那么久,还吓得落荒而逃,当时的场面,他们一定亲眼目
睹了。
难道说,这个地方的人,都是天生异能吗?连这个秦玄也不例外?
“已经没用了,随它去吧。”秦玄轻描淡写的说着,视线再度转向我,“我记得你的名字是
?”
“任初静。”我乖乖的答着,心里突然有种很不踏实的感觉,原以为他顶多是个王爷,却没
有想到他的本事也这么了得,或许,我应该学会适应这里的“超人”。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我问道,他现在是我的主人了,我总不好直呼他的名字吧。
秦玄却并没有因为我眼中的震惊而改变态度,依旧是一脸扬抑的笑容道:“你可以叫我王爷
,或者,秦哥哥。”
情哥哥?我险些被自己噎死,瞥见他正笑意盈然的注视着我,我咽了咽口水,有些不自在的
干笑道:“我想,主仆的身份还是明确些好,以后我就叫您王爷吧。”虽然他的样子更像是
在开玩笑,但情哥哥这三个字光是听听,就已经让我全身起鸡皮了。
秦玄也没有反对,含笑点头道:“好吧,任初静,以后你就跟在本王身边好了,本王允许你
保有你现在的名字。”
“跟在你身边?”我有些不确定的重复,一时间不知这是福还是祸。
“不错,贴身侍婢。”他故意强调“贴身”两个字。
他眸中的光芒和我在林子里看他弹琴时一样,带着些许暧昧,让人没来由的心慌,我忙调开
视线,看向别处,转移话题道:“那个,天色不早了,再不去买棺材,就来不及了。”
贴身侍婢就贴身侍婢,我还不信,他敢把我吃了,他要是敢动非份之想,我就让他这个王爷
变成太监。
等买好了棺材锄具,和一干办丧事要用的香烛纸钱之后,已经是下午了。雇好了板车,拖上
棺材,我和秦玄共乘一辆马车,赶赴那片森林,赵管家则充当起了押后人员,跟着板车押运
棺材,为此,他脸上挂上了深深的不满,却是敢怒不敢言。
虽然,秦玄对我莫名的关照让我心里多少有些不安,不过,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有得利
用就先利用着,说不定他对我是一见钟情,情不自禁呢,我也总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是?
我近乎自恋的安慰着自己,尽管心里其实很清楚,像他这样相貌出众又有身份的男人是不大
可能会对我有什么非份之想的。
好一会功夫,终于赶到了林子里,然而,眼前所看到的情形却让我心里猛的落空了。
明明就是在那棵大树之下,甚至,我亲手捡来的用来遮挡住他的树枝也仍在,却怎么也见不
着秦冥的身影。
见我神色有异,秦玄也收起了笑容,疑惑的问道:“你爹呢?”
“我爹”我无意识的应着,死死的盯着那棵沾染了血迹的大树,“他没了”
秦玄蹲下身来小心的检看着树上的血迹,又看了看地面和那堆凌乱的树枝,皱眉道:“你爹
是怎么死的?”
我此刻哪有心情管他问的什么,整个人都懵了,难道说,是那个白须老头找来,把他带走了
?亦或是,这林子里的猛兽,把他拖去了?
想到我离去时他冰凉的身子仍躺在这树下一动不动的场景,心里隐隐的被什么东西哽住,竟
让我有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抑郁,好不容易,我卖了自己,才为他买来了棺材,他的人居然
没了。
“你别着急,我让赵管家在这附近先找找。”秦玄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命令着身后的赵管
家。
赵管家这一路上本就已经很不乐意了,却又不敢违背主子的话,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嘴上
却仍嘟哝道:“死人还能自己跑了不成?八成是已经被狼给吃了”
他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入我耳里,似是在印证着我的猜测一般,我只觉眼眶一热,一阵强烈的
眩晕袭来,整个人突然被什么抽空了。
“任初静”耳边依稀传来一声呼喊,紧接着,我的世界一片黑暗寂静。
再度醒来时,身下竟是柔软舒适的床铺,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头顶上方那床粉色纱帐
,我这是在哪?
“好些了吗?”温和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我微微侧身,就见秦玄正伫立于床前,脸上透着一
丝关切。
我心中一警,本能的坐了起来,随即发现自己身上已换上了干净的衣物,云白色的面料穿在
身上轻若无物,舒服极了。
“我怎么会穿成这样?”我警觉的瞪向秦玄,随即脸上一热,该不会是他替我换的衣服吧?
想到这里,我双手本能的护在了胸前,脑子里却开始拼命搜索着记忆的断点,想知道在自己
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反应让秦玄忍不住失笑,却故意不理会我的疑问,璀璨的黑眸将我重新打量了一遍,唇
角浮起一比赞许的笑意,“想不到你洗干净以后肤质这么好,这布料颜色很衬你。”
洗干净以后?这家伙到底对我做过些什么?我只觉心里一阵热血翻涌,突然有种想要先踹他
几脚的冲动。
见我动了真怒,秦玄这才微微恢复一丝正经,道:“好啦,不逗你了,是本王叫府上的婢女
们替你沐浴更衣的,以后跟了本王,总得打扮得体面些。”
跟了他?这句话让我彻底恢复了记忆,是的,我已经把自己卖给他了,那末,秦冥呢?
看了看眼前的秦玄,我试探着问道:“那,我爹呢?赵管家有没有找到他?”
秦玄眼中一黯,沉声道:“在你晕迷期间,本王已经派人将那片林子都找遍了,没有发现你
爹的踪迹。”
虽然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是,听秦玄亲口说出来,我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
其实,自己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反正他人已经死了,埋在土里慢慢的腐烂,和被野兽吃掉
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不是吗?兴许,这就是他的报应呢?毕竟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
人。
我努力说服自己忘掉这件不开心的事情,他人是死了,可我的生活还得继续,我应该多想想
我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才是。
就在我黯然之际,秦玄突然在床沿边坐了下来,伸手抚上我的鬓发,道:“你别担心,回头
本王找个画师把你爹的像貌画下来,张榜悬赏,一定会有下落的。”
他的动作自然得就好像我们已经认识多年一样,在他指间不经意间触到我耳垂时,我猛的一
震,醒过神来,忙往床里缩了缩,摇头道:“不用麻烦了”
我刚刚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反正,那个秦冥与我非亲非故的,难道我真
要把他当亲爹一样寻回来葬了不成?再说了,我又要如何向秦玄形容他的样子?这么年轻的
爹,说出去没人会相信,当时会同意让秦玄跟着去收尸,那是考虑到他中毒后已脸色泛青,
多少还能蒙混过关,如今既然他已经丢了,我又何必再生事端。
最主要的是,眼前这个叫秦玄的男人对我好得有些过份,我可不敢承他这份情。
偷偷一瞥间,就见秦玄正略带疑惑的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行有些不妥,既而
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我爹是不慎中毒而死,如今恐怕已经面目全非了,就算是画了像
,也不会有人认得出来的,你是王爷,日理万机,怎么好意思让你操这份心。”让他以为我
连自己的“爹”都可以甩手不要,那就惨了。
秦玄微微一笑,收起了眼中的疑虑,突然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也
许,你爹根本没有死?”
“你说什么?”我惊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莫非他知道些什么?可当时秦冥明明就断了气的
。
“你别激动,本王也只是推测而已。”秦玄不急不徐的分析道:“当时,你尚处于悲恸之中
,可能没有发现,那堆你用来掩盖尸体的树枝虽然凌乱,却并不像是被野兽弄开的,而且,
现场也没有拖动尸体的痕迹,所以,很大可能就是,你爹并没有死,他是自己离开了那里。
”
秦冥没有死?这个假设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我心湖,那份压抑着的沉重感因为这个假设而轻
松了许多,是的,他本事那么大,如果死而复活,也是极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我猛的拍了拍脑袋,这个莫名的时空,让我连思维也跟着变得诡异了,居然连死
而复活这样的事也相信,但为何,我越想越觉得秦玄的推测有道理?
如果他不是被野兽叼走,便极有可能是诈尸了。
他还活着!刚刚才放下的心又因为这个可能性而绷紧,如果他还活着,那自己岂不是又有危
险了?一想到他恶狠狠瞪着我的场景,我就忍不住颤抖。这次他已经因为我而吃了大亏,如
果我再落入他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见我一直默默的低头不语,秦玄又道:“你放心,张榜悬赏的费用我可以从你月俸里扣。”
原来他以为我是担心银子的问题,见他如此热心,我忙阻止道:“真的不用了,不是钱的问
题,而是我爹他仇家太多,这次就是不慎被人暗算,如果张榜,只会对他更不利的。”
情急之下,我只有编出这么一个理由来搪塞。
如果被秦冥找到,就不知该是由谁来为我办丧事了。
秦玄怔愣了半晌,似是在重新过滤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好一会,才道:“那你有何打算?
”
我想也没想便答道:“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婢女了,当然是留在府里抵债啊,你刚才说我有月
俸是不是?”我故意岔开话题,眼下这个王爷无疑就是上苍给我的保护伞,躲在王府里,秦
冥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找不着我的,等他彻底死了心,我再另找出路也不迟。
“不错,虽然你是卖身为奴,本王还是会发你月俸的,每个月一两银子。”秦玄似乎也并没
有要执意追问下去的意思,重又露出他暖暖的笑意,“如果表现好,能哄得本王开心的话,
另有赏赐。”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的小算盘却已经在无声的算开了。
做为卖身进府的侍婢,食宿问题肯定是无须担心了,至于赏赐,单凭自己这二十一世纪新女
性的身份,只要随便整点新鲜玩意哄哄眼前这个土包子,到时候要多少赏银没有?
再加上每个月一两银子的零头,哇,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自己这个差事还真是条
白手起家的财路呢。等我在这王府里躲个一年半载的,官道上也混个脸熟,将来出去后随便
干点啥买卖,不就是一个现成的优秀青年企业家了吗?
然而,我异想天开的美梦很快便被秦玄的话无情的打碎,“有条规矩忘了告诉你,但凡卖身
进王府者,没有本王的许可,是没有权利为自己赎身的。”
我心中一惊,就好像是心底的秘密全被人看穿了一般,嘴上却本能的辩道:“喂,这一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