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手动了动,我以为他会推开我,殊不知他却是将我拥得更紧,唇间逸除了
一声低笑。
“很抱歉我没有注意到你还不够,为了惩罚我,我们再来一分钟如何?”
这次我连扳回的机会都没有,他真的在我唇内唇外吻足一分钟,直到我出声
求饶:“如风,我的嘴唇已经肿的像发酵的馒头了,你吃着不倒胃口吗?”
他这才吃吃笑着停下来,盯着我问:“这两天去了哪里?”
“在家——”话一出口已觉不对,他问我“去了哪里”,言下之意他知道我
不在家里,慌忙挡住他又欲吻下来的脸,我改口道:“去给我妈咪上坟。”
“美丽的谎言。”
我沮丧不已,哪里有人去上坟上了两天两夜了?一定是刚才被他吻的七荤打
乱了八素,连撒谎都一而再地生错。
“你真的想知道?”我问。
“嗯哼。”他答。
“非知道不可?”我再问。
他手臂一紧,我赶紧道,“好吧好吧——和情人幽会去了。”
他的唇角往上弯了弯:“宝贝,我的耐心所剩无几了。”
我低头不语。
给了我五秒钟的时间,然后他抬起我的脸:“这地板看上去挺干净的,也许
我们可以躺下去打几个滚,明天这个时候你就可以告诉我你在哪幽会了。”
他说着就要抱起我,我箍紧他不肯动,不得已低声道:
“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什么地方?”
“海边的别墅。我情绪低落。”
“这么急着改变话题?好吧,先来下一个,为什么情绪低落?”
我一下子烦躁起来:“冷如风,我不是你的犯人!”
他锁紧我的视线,稍顷才笑笑道:“盈盈告诉我你隔段时间就会缺课,没有
人知道你的去向。”
“你有完没完!”我跳下地面,将写字板上的杂件胡乱扫进书包。
他钳住我的手臂,我对他露齿一笑:“从来没有人尤其是女人胆敢而且愿意
放你的鸽子吗?可我就是这么做了。你可以拧折我的手骨,也可以直接掐断我的
脖子。”反正在这个世界上我什么都没有,生命如同负担。
他好看的眉明显蹙了蹙,眼眸的颜色一变再变。我奋力挣脱他的控制,奔出
了教室。
几分钟后我就放慢了脚步,他并没有追来。
☆☆☆☆☆☆☆☆☆
一进房就看见床上放着一个巨大的礼盒,毋庸置疑,这是父亲和梅平从美国
给我带回来的礼物。
父亲,中国世代流传用于一种特定辈分关系上的称谓。
我拆开礼盒,拿出一条手工制作的雪纺长裙,看上去价值不菲。
梅平敲开门进来,微笑着坐到我的床边。
“潇潇,喜不喜欢你爸爸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他特意请设计师订做的,要不
要试试看合不合身?”
她的笑容里渗进一丝勉强,是惯有的失望的神色,却仍然抱着万分之一的希
望。“我们在家办一个生日晚会,你把同学朋友都请来,大家一起好好庆祝一下,
怎么样?”
我笑笑:“生日而已,不必太排场铺张。”
“人多热闹点会不会更有意思?潇潇,你再考虑考虑?”
“下次吧。”我说,“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缄默了,神情黯淡忧伤。过了一会,她犹豫着说:“那么——到时穿上你
爸爸送给你的裙子,好——吗?”语气卑微得仿似在乞求。
我遽然起身走到一边不去领受。
我从来就没有因她林鸣雍夫人的身份而对她有所不满,在我心中她与林宅外
任何一条大街上的任何一位陌生妇人并无两样,她实在不必将我与她丈夫之间的
千年藩篱担到自己的肩头上,她并不欠我什么。
“潇潇?”她的声音更加轻微,更加无措。
“再说吧。”我难掩心中的不耐,每一年都要问我相同的问题,每一年得到
都是相同的答案,不累吗?
“那——好吧。”她不安地站起来问:“你要下楼吃晚饭吗?”
“不了。”
“那我叫张嫂给你端上来,要多吃一点,啊?”她的眉目间流露出自然的慈
爱,“你太瘦了。”
我目送她步出房门。如果她阴毒一些、刻薄一些,又或者是索性放任我自生
自灭,她都会比现在要过得好。有我这样的继女注定她的苦难无边。
梅平的身形才刚消失,林智转角就踏进来。
我拿起盒子走进更衣室。
他跟在我背后:“我奇怪他怎么会有这种细心,每次出国必给你带礼物。”
我把盒子扔进衣橱。
他冷冷地笑起来:“不管是你爸爸还是我妈妈对你的感情,对你来说都是随
手可扔的垃圾。林潇,我怀疑就算是最没人性的一条野狗都要比你懂得感恩。”
“如果我做的不对,那么你以为你又在做着什么?”我还以冷眼,他不也是
把我对他的忍让当作伤人的利箭?
我又到:“你也不必不稀罕,我现在就可以收回。”
他哑口,然后暴躁地一拳捶在墙上说:“我为上次吵架牵扯到你母亲的话道
歉。但我不认为我骂你骂得过分,与你的所作所为相比,我还嫌自己骂得太轻—
—算了!也不必再做这些无畏的争执,我只问你,如果你真的对这宅子里的一切
无动于衷,你为什么不搬走?”
我双手扶在衣橱的活动门上,竟使不出力气去把它和上。
“你不要他们的爱,可以,我阻止不了你,但是我决不会再睁着眼睛看他们
倍受你的伤害!林潇,如果你不打算有所改变,那么我希望你可以在近期内搬出
去!”
茫然地看着他,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恍惚之间他那张咄咄逼人的脸愈变愈
小,飘回到多年以前。
第一次见到他是我六岁多一点,父亲将他抱回林家来,问我这个小弟弟可不
可爱,我看着他胖嘟嘟的小脸蛋不哼气。他挣开父亲的手臂,摇摇晃晃地走到我
跟前,拽着我的腿清晰地吐出一个“抱”字,他要我“抱抱”,我至少仍不明白
当初自己怎么会那么自然地弯下身去,极吃力地抱起他,他的小胳膊一搂上我的
脖子侧头就亲我的脸,说着“亲亲”,沾了我一脸口水,到这时,父亲身边的纤
丽女子才向我走过来,对他说小智乖叫姐姐,他小嘴一张脱口就喊“姐”。就这
样,父亲把梅平和他迎进林家,一弹指就是十五年。
十五年之后他对我说希望我可以在近期内搬出去。
我合上柜门,木然地从他面前走过去,看见他红了眼眶,他哑声嘶叫:“你
没有给我第二种选择!”
我充耳不闻,笔直地走出房外,走下楼梯。然后就看见了父亲,他也看见了
我,空气如死水般凝固。
“进来。”他说,打开书房的房门。
我在原地僵站了许久,最后终于踱进书房。
“坐。”他说。
我在他对面坐下。隔着一张大办公桌。
他定睛看我,长时间地,竟似痴了过去。
无事何必找我,我站起来说:“我出去了。”
他回过神,微喟:“长得就跟你母亲当年一个模样。”提到母亲时,他整张
脸上每一线条都蓄满黯伤,真实得我不能否认或者假装没看到。
我咬紧下唇,克制已趋向爆发边缘的抑郁。
“怎么脾性就一个南辕一个北辙呢,唉。”他看我的眼神少有的竟怜爱起来。
我一声不发转身就走。
“这是怎么回事?”他长叹,“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竟令你十多年来都不肯
再叫我一声爸爸。”
弦断的声音在心中响起,全身的血液就向无法控制的洪流,全部倒冲向脑门!
我回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把桌面的文件和摆设全部拨到地上,冲过去把窗台
前一人高的珐琅花瓶猛力推倒,在怦然的巨响中抽出书架上的书扔落地板,一路
后退将所有的古董和饰品全部砸向墙壁。
数种声音在破碎的嘈杂中挤进我的耳膜,有人在叫“林潇!”,有人在叫
“潇潇”,也有人叫“潇!”
我抄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摔向几面,杯子应声而裂,我一把掀翻茶几,跌荡中
的碎片折散出耀目的光线,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想也不想,双膝一屈跪倒在地,
捡起一片玻璃就往手腕割去。
几声惊叫乍起,仿佛好近又仿佛好远,尖利的棱角触及我手腕的那一刹有人
掣住了手肘,迅即我的身子被扣紧的纹丝不能动,意识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在耳边
叫着:
“潇!别动!是我!”
谁?是谁?我茫然,顿止。
“来,把手松开。别动。”
那极具安抚作用的嗓音,使得我停止了挣扎,是谁?在我疯狂混浊的意识里
注入一丝清明。
右腕倏地一痛,我的手指被迫张开,接着听到“叮”的一声清响,那人贴紧
我的后背将我拉起来。
书房内静得可以听见每一个人的呼吸声。
“放开。”我说,心如哭井。
控制的力量自我腰上与手上撤离。
没有去看父亲、梅平或者林智,我走向门口,越走越快最后跑出去。
我不择路地狂奔,却那么那么明了,未知的前面和已经经过的后面并无两样,
都是荒芜。
空空如也的胃逐渐翻江倒海,痉挛阵阵袭来,逼使我不得不停下脚步弓身捂
着胃腹以缓减剧痛。我大口喘气,变态不能动。
清静的私家路上,成串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不徐不疾,皮革踩上沙砾发出轻
微的摩擦声,越来越清晰可闻。
我被拦腰抱起,一步一步往回走。
林宅的镶金大门外停着一辆银灰的跑车。
“带我走。”眼泪始终流不出来。
第五章
“妈咪!别走!不要扔下我一个!妈咪!妈咪——”自哭叫中惊醒,在看清
房内亮着朦胧的光亮时怔呆。在此之前,每一次从梦中醒转,我看到的无一例外
全是能够吞噬人的黑暗。
一直手抚上我的脸庞,轻柔地为我拭去泪水。
我侧过身子,冷如风将我拥紧一点,双唇在我脸上印着绵密的细吻。
“我帮你忘掉这一切。”他说着吻着,吻着,翻身压了上来。
瞪着头顶上方,心绪十分紊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阻止他。现在是深夜,我
们躺在他的大床上,这不同于在他的办公室里只是点到即止,在由得她继续下去
结果可能会非常糟糕——可我为什么要阻止他?我那么——那么寂寞。
意识被他灵活的爱抚拨弄的越来越涣散,它的唇覆在我的胸口上,双手尾随
而至,餍足后一寸一寸往下移,我剩余的衣物被解开、扯下,他柔软灼人的唇瓣
在我的腹脐周围舐舔揉蹭,继续往下,然后非常突兀的,他打住了。我不知道发
生了什么事。
“如风?”嗓音前所未有的沙哑让自己大吃一惊。
他将我拉下去与他并排躺着:“别动!”
言语间少有的阴沉使得我的脊梁为之一冷,神智逐渐清明。他可是在自责?
我清了清喉咙:“也许我不会后悔。”这算不算一种安慰?
他笑出声来,我捕捉到一丝对幼稚的嘲讽,他说:
“宝贝,你会不会后悔,不在我考虑的范围。”
一阵难堪袭上心头,意识到自己的愚蠢,我欲翻身坐起。
“好了。”他扯我倒回他的怀内,“对不起,平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