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要这样的结果!他霍知远幼稚的只抱着这样一个简单的目的!可是,有多恨,曾经就有多爱,如果没有爱,哪里来的这满满的恨?
可是当他如今有这样的能力的时候,他却觉得一切都没了意思,特别是当顾单真真正正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狼狈的展示着她的窘迫时,他握着的手心竟然出了细细的汗!心里冒出来的不是居高临下的快意,而是痛心。
他曾经心心念着捧在手心里的女人,现在竟然过得这样的困窘,霍知远只觉得心底在细细的抽着一种叫做痛苦的丝,一根根细细的穿过心脏刺啦啦的扯着他的肉疼!
他,后悔了!
该死的!他后悔了还不行吗!
“快到了快到了”
霍知远拥着她单手握着方向盘闯过第N个红灯,红痛着的双眸直直的盯着前方,恨不得一瞬间就能穿到医院急诊室的大门口!
顾单浑身无力的倒在他的肩上,隔着很近很近的距离看着他的侧颜,模糊的双眼滚下热乎乎的液体。
“知远”她细细软软的叫着。
霍知远却仿似未闻,头都没有偏一下。
顾单用力的抬了抬自己的身子,往上贴近他的耳,耳根的温热让霍知远浑身一震,猛地转头,只见顾单开启着毫无血色的唇似乎是想要对自己说什么,他来不及反应,顾单已经凑近,她唇的蠕动让霍知远感觉到她说了什么,可是,该死的!他右耳的助听器在刚刚的打斗中不幸落了地,如今耳中空洞的嗡嗡声让他想要极力的听也只是枉然。
他呆愣的时候,顾单已经用尽了力气垂下去,无力的靠在他的肩上,软若无骨。
他蓝色衬衫上染上了一抹抹一迹迹的血痕,加上背上的血痕,他和顾单看起来一样的骇人!
进医院的时候,门口的人就被霍知远开来的车和血迹吓到,而等霍知远抱着顾单下车一跛一跛进去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害怕的躲开。闻声赶来的医生看到同样布满血迹的两人,一时之间不知道病人是谁。
“医生!救救她!”霍知远将顾单小心的放到担架上,语气急促而着急,“她左手的小指断了!快帮她手术!”
边说霍知远边将自己用纸巾包起来的小断指一同递过去,跟护士来做急诊的医生听完霍知远的话,神情一下变得更加凝重起来,让护士将那一小截断指放到托盘里拿去清洗消毒,自己跟着担架往手术室的方向快步走,“去3号手术室!快!派个人去叫张医生来!”
“医生,请”
“先生!请在外面等!”医生拦住他,将霍知远挡在了手术室的外面。
护士时不时的从手术室里进进出出,可偏偏就是没有时间搭理霍知远,霍知远只有颓废的靠在墙上,背后突起的血痕和墙壁摩擦传来的深入骨髓的剧痛让他眯着眼呲了一声,想起刀举落下的那一刻,顾单手指被砍掉的那一秒,霍知远更加的痛心!
十指连心!霍知远连想都不敢想,瘦弱的顾单在那一刻承受的痛楚究竟有多大!
护士拿着手术单出来找家属签字,霍知远忙的接过纸跟笔,“在哪里签?”
“这里,请问你是伤者的什么人?”护士忽的发问。
霍知远的手一顿,刚要落到纸面上的笔忽的停住,他说不出话来,“”
“这个是要亲属签字的!要是你不是的话,那你有没有她家人的联系方式?请马上让家属过来!”
“”霍知远怔了一下,最后拿起单子在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我签!有什么事我负责!”
放下笔的那一刻,其实,霍知远的手在抖着。
H市这边有人,常轩从警察局赶过来的时候,还带来了几个人,都是道上的朋友,常轩没有明说霍知远也明白,只是现在的他没有要搭理人的意思,常轩走过去将装着袋子的衣服递给他,“霍总,换下衣服吧,我们是晚上九点的飞机,现在怕是赶不及了,我可以改到十一点多的那一趟。”
霍知远没有接,脸色在常轩说完那一番话之后忽的变得难看起来,阴冷的眸子扫向他。
常轩也被他吓到,虽然知道现在这个情形说这些不合适,但,他似乎不得不说,深深地吐口气,“霍总,您忘了,傅小姐的父亲明日从香港到A市,您说了要和傅小姐一起去接机的。”
☆、第二十八章
“闭嘴。”
简单的两个字,却已经将霍知远所有的情绪以及怒意蕴藏期间,常轩动了动唇,最终还是住了口,他只是担心霍知远在这边还会不安全,毕竟,这边不是自己的地盘。
医生摘着口罩出来的时候,霍知远腾地一下就站起来冲过去,“医生,怎么样?”
医生见惯了这种伤患的着急紧张,眉头还是禁不住的一皱,“很抱歉的告诉你,伤者的手指可能接不上去”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试试!”霍知远从未有过的暴脾气一下就冲出来,他比医生高出了半个头的高度,沾着血迹的手一把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前襟就威胁似的往上提,常轩在一旁控住他,“霍总!冷静!”
医生倒是不显得有多害怕,等霍知远放下自己的时候才缓缓道,“可能是刀口落下的时候和手指下抵挡物的冲力太大了,断指受创的太多,即使神经没有死,但也已经没办法接起来,跟你说这个结果,我也很抱歉和愧疚,但请你谅解不用太难过。”医生拍拍他的肩安慰后离开。
“”霍知远反而静下来,整个人稳稳的站着,一动不动。
常轩注意到他跛了的脚和背后突起的血痕,提议着开口,“霍总,我们给你找了个医生”
霍知远无力的摆摆手,然后双指掩住自己的嘴,想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常轩还想劝他把自己身上的伤给检查一下,结果脚步刚一往前迈了小小的一个角度,就诧异的看到霍知远的眼角湿了泛着点点的亮光。
自己的霍总,是哭了吗?
这是常轩跟了霍知远那么久第一次看到他眼睛湿润的样子,即使是他刚入公司第一年,在没有任何有利地位的条件下,他还经常的锻炼,并且抽时间参加以他的腿伤肯本不允许参加的户外探险活动,那一年的时间,霍知远显得内敛而又精力充足,他像是想要证明什么,期间受过大大小小的伤,最严重的那一次,常轩都没有见过他湿过眼,而现在,在他眼里比霍知路还要坚韧的男人,竟然默默地湿了眼睛。
顾单被打了麻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躺在担架上被人推出来的时候,霍知远讷讷的身子走上去,伏在担架旁俯身看着她满是汗湿的发跟面庞,心疼不已,手颤颤的覆上她的脸,“困了是不是?眯上眼睡一下就好,我在呢,什么都别怕。”
不知道是不是麻醉药在麻醉身体的同时也麻醉了神经,神经在脆弱的时候也往往是一个女人最脆弱捂住心软的时候,听着霍知远熟悉的声音,顾单透过已经睁不开的眼缝看向那个握着自己发麻右手的模糊男人的轮廓,突然觉得安心。
这么多年,她独自带着孩子硬是撑了过来,很苦,但也是一直坚持到现在,这么久以来,顾单从来没有觉得像今天这样的委屈,因为了霍知远这个男人此时此刻在自己身边,顾单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身子麻木不能动,但是眯着的眼还是分泌出了热乎的泪水,划过面庞,落入发角里。
霍知远的手脏,不敢用手去擦,只能俯下身用唇吻干。
“睡吧”
他的声音充满蛊惑,顾单轻轻艰难的反扯住他的手,沉下心去。
“霍总。”
见霍知远从病房里出来,常轩忙的起身,霍知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几点了?”
“已经凌晨两点多。”
“顾单的孩子还在家里吧?”
“啊?”常轩有些不解。
“你去把孩子带过来”末了霍知远又补上一句,“拿顾单的钥匙去,别吓到孩子。”
常轩领了命令之后离开,霍知远掏出裤袋里只剩一格电的手机拨了H市好友江甚的电话。他打的是私人号码,江甚的私人号码知道的人不多,这个时候这个点,即使他是在办正事也不得不停下,满腔怒意的从身下女子的身上爬起来摸手机,但当看到屏幕上闪着的霍知远的名字后,欲火一下降了下去,霍知远平时一般是真有事还会来叨扰他,于是不管美女玉臂的纠缠,披上浴衣走到窗前接电话。
“知远?”
“你在H市吗?有事找你。”
霍知远一向的调调,江甚眉头一皱,“很急?”
想起晚上的事情和躺在病房里的顾单,霍知远还心有余悸,将手中的烟用力的吸了一口,点头,“嗯,挺急。”
“我现在在澳门,可能今晚赶不回去,明天行不行?我最早的飞机回去。”
“嗯,行,那你先忙,明天见面再跟你说。”
挂了电话,霍知远倚在窗口将手里剩下的半截烟吸完,将烟头扔掉,才觉得整个人舒服了一些,往顾单在的病房走。
江甚早些年是跟着顾启扬做事的,顾启扬洗白之后他就从南安到了H市立下脚跟,黑白两道没有谁不给他个面子,这件事还得找他帮忙查。
刚走到病房门前,常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孩子接到了吗?”
“霍总,孩子不在顾小姐家里,被陈权抱走了,他现在不肯把孩子给我们”
“跟了那么多年,你做事是白做了?一件小事都搞不定!”霍知远皱着眉又心暴起来。
“我们也总不能明抢孩子在里面一直哭我都可以听到,但他就是不愿把孩子交出来。”
“又不是他的孩子!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半个小时后我要孩子到这里!”
“”
常轩没有说话的机会,已经被霍知远直直的挂了电话。
病房里很静,顾单睡得不安稳,整个人时不时的就要动一下,每每这个时候,霍知远就要起身按着稳住她。顾单经过医生止血包扎过的手被安放在被子外面,白色的纱布和她黄皙的皮肤对比得有些明显,因为伤口,她的整只手都高高的肿了起来,裸露在外的肌肤因为肿起而光滑发亮,让人看得触目惊心,霍知远就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这个女人仍旧苍白的面容,移不开一眼。
☆、第二十九章
常轩抱着小航还在车上的时候就给霍知远打了电话,在电话里,霍知远都可以听到小家伙竭斯底里哑了的嗓子还在扯着哭着,眉头皱起,到楼下去接人。
车刚停下,霍知远就上前去兀自的拉开车门,常轩抱着的小航推着常轩胸膛,哭得整张脸都是花的。
“估计是哭了一晚上了!”常轩表情有些僵硬又无奈。
霍知远歪下身子,拍了拍小航的小手,哭迷糊了的小航回头看到霍知远的脸,哭得更大声了,看到霍知远朝自己伸出的手,小家伙的身子忙的转过来,笨拙的身子一个劲的想要从陌生的常轩身上*来,扑倒霍知远的怀里。
看到他的动作,霍知远的心一下就软了,一伸手就接住他,将他稳稳的抱出了车子。
落到霍知远怀里的小航一张手就死死的抱住他的脖子,哭哑了的嗓子还是不能立马停下,呜呜咽咽的让人听着委屈。
“小航乖”霍知远顺着他的背轻轻的拍着,口里柔声道。
小家伙对霍知远不算陌生,一晚上不见妈妈的他终于趴在霍知远的肩上抽抽泣泣的住了哭。
“霍总,明天早上”常轩跟着从车上下来,看着趴在自己上司怀里的小家伙,心也柔了些,就连声音也稍稍的放小了。
霍知远抱着小航站着一会,而后才轻声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会处理。”
“明白。”话题一转,常轩就绕了回来,“今晚上的事情,警察局那边我已经跟着去了一趟,要抓到那些人,恐怕有些难,都是不知名的小瘪三,跑得也快,那个地方又没有摄像头,怕是要落空。”
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