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的力量,甚至是之前保存的微弱实力,也一并消失。这感觉,仿佛是将她的身体掏空,什么也没留下。
现在的花逐晓,连化龙都十分艰难,已经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让苏洛寒回到他自己的身体,就连将他的魂魄移出体外都做不到。
从礼苑回来,花逐晓吩咐和容准备为守灵时的衣物,一面思考着还有什么方法能够将苏洛寒的魂魄送回他自己的身体。就是在这个时刻,花逐晓也不忘给度陌临准备一份礼物,一则庆贺他的生辰,二来也算是赔礼道歉。她已经打算好了,等湘夫人入殓下葬后,就去找度陌临。
接连的几日,花逐晓便住在了礼苑,协同苏务观处理湘夫人的身后事。说是协同,其实也只是做个样子,苏务观也没让她做什么事。不过好歹她也精通礼仪,所以偶尔也替苏务观拿主意。而苏洛寒,则是没了踪影,花逐晓几乎看不见他,若不是去南华宫接回湘夫人遗体时见过他,花逐晓大概会以为他又死了。
苏务观早已派人向湘夫人的家人及亲友报丧。虽然湘夫人在年轻的时候因为追夫以及不肯嫁人与家中闹翻,这些年与家中的联系也很少,但她毕竟是本家嫡女,又因教书育人多年拥有很高的声望,本家早已不再介怀当年的事了,得知湘夫人的死讯,远在墨城的年家的现任家主,与湘夫人关系最好的年栋泽亲自赶来主持湘夫人的葬礼,苏务观与花逐晓也终于能够松一口气。
就在两人一同为湘夫人守灵时,便在湘夫人的灵柩前商量起了苏洛寒的事。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他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苏务观说,“只要严格保密,就不会有人知道子期的身份了,届时,我会将他送到安全的地方,不再参与南疆的事。”
花逐晓诧异地看着他,发现这个她一直看作少年的男子此时有着与他的长相不相符的坚毅。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她还以为他比她小,一张娃娃脸衬得年纪很小,谁知,他竟然已经二十了。而今,为了弟弟的安全,他还想一个人承担起清野王世代守护南疆的责任。
苏务观察觉到花逐晓的视线久久停留在他的脸上,侧过头看她,昏暗的灯光下,他坚定的目光在她心里激起一片涟漪。
片刻,花逐晓尴尬地移开目光,轻咳一声,解释道:“我理解你的想法,你希望苏洛寒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宁愿他用别人的身体,但是你有没有问过他的想法呢?更何况,用别人的身体,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一旦出现异状,再想挽救,就来不及了。所以我的提议是,让苏洛寒回到他自己的身体里。”
苏务观吃惊地看着她,半响,低头道:“你你不是不愿意帮我们的么。”
花逐晓微愣,然后失笑,想到湘夫人,又觉得笑不出来,一时间脸色好看得很,“湘夫人为了保护苏洛寒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作为她的弟子,我理当帮她完成心愿。况且我与你有约在先,当然要把事情办好。眼下苏洛寒虽然回来了,但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花逐晓想了想,将自己之前的想法说与他听,略去自己失去力量的事,只说自己损耗过大,无法再为苏洛寒招魂,“除了龙族,其他的神族也有一些秘术,我想过了,要帮苏洛寒,凤凰一族是最合适的。”
(这是第一卷的最后一章,今天的第一更,算是补上昨天的。下一章开始《迷情卷》。)
第二十九章 凤宾凰柏
“所谓凤凰涅盘,浴火重生,真正的凤凰不死不灭,拥有强大的灵魂。相较之下,龙族虽拥有通天彻地的本领,却难免一死,而且,死后灰飞烟灭,不得轮回。”在湘夫人的灵堂上,花逐晓说起了自己所知的凤凰一族,虽然这感觉很奇怪,但苏务观还是听得很认真。
“同样身为神族,龙族有嫡系,为血统最为纯净的龙,即世人所知的‘龙生九子;’而凤凰一族则供奉巫祭——凤宾凰柏。由于龙神与凤凰的真身一直神游太虚,所以与龙族嫡系的意义相同,巫祭是凤凰一族的灵魂人物。龙族与凤凰有着极深的渊源,所以,苏洛寒的事,求助凤凰一族,是最快最直接的办法。”
苏务观听了花逐晓的简述,问道:“龙生九子,你是哪一个?”
花逐晓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很久都没有回答,良久,才幽幽地开口:“我是螭吻,我的母亲,是睚眦。”
龙族嫡系中,花逐晓就是个异数。按理说,螭吻性水,喜欢吞火,能喷浪降雨,厌辟火灾。可是花逐晓偏偏性火,惧怕于水,好火的性子又类似睚眦。龙生九子,二子为母女类似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也许正因如此,花逐晓才沿袭了母亲的属性以及睚眦必报的性格吧。
苏务观提到这个,花逐晓便必不可免地想到了自己依旧躺在家中的母亲。她所知的有关苏倪月的事都是别人告诉她的,这让她的心中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再者,苏务观还提醒了她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花逐晓仔细措辞,然后才对苏务观说:“说到龙族,我还得向你讨要一件东西。”
苏务观见她说的正式,问道:“什么东西?”
“苏洛寒体内的龙丹。”花逐晓说,“之前苏洛寒已经死了,龙丹能帮他将魂魄锁在体内,现在能让他的肉身不腐烂。一旦我们成功地让苏洛寒回到他的身体里,我肯定要向你们要回龙丹的,那毕竟是龙族的事物,虽然我还不清楚它是谁的,但收回是一定的。”
龙丹能让人延年益寿,增益练武之人的武功,对人是很有好处的,但这是在龙丹的主人死亡之前,如果龙丹的主人死亡,那么龙丹也会自行消失了。这样算来,就算苏洛寒留着也没多大用处。不过这些花逐晓都没有解释。关于龙族秘事,纵然花逐晓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需要保密的,但也不便透露太多。
苏务观立即便同意了,也许是同意花逐晓的看法。龙丹毕竟是龙族的东西,身为龙族嫡系,要取回龙丹,是很正常的。况且花逐晓还主动要求在苏洛寒恢复以后才取回,已经是很通情达理了。
话题又回到苏洛寒的事情上。
花逐晓说:“像苏洛寒这样的情况,想要复活,必定是要依靠异术的。凤凰一族的巫祭,叫凤宾凰柏,是一对童男童女,他们起死回生的能力仅次于龙族。凤凰一族一向生活在昭阴国东面的密地娄山,寻常人是找不到的,龙族与他们世代交好,所以能凭借信物觅得他们的踪迹。”
苏务观决定,将云浮城的事安置妥当,就前往寻找凤宾凰柏。他说:“有年大人主持湘夫人的葬礼,我便能够处理一些其他的事,顺便准备去娄山的一应事宜。我走了以后,子期那边还希望你多照看一些。”
花逐晓说:“凭借龙族的面子,应该能够请凤凰一族帮这个忙,不过,你一人前往,就算带上信物,恐怕难以他们信服。凤凰一族一向与世隔绝,轻易不得出山,更不会随便相信外人。”
苏务观思虑片刻又道:“那还要请师妹陪我走一趟了。”
苏务观很少叫花逐晓师妹,今次这样叫了,显得格外郑重。
花逐晓为难道:“不是我不愿跟你去,但是,除非你给我一纸婚书,不然我出不了云浮城。”
苏务观一愣,不明白她的意思。
花逐晓也觉得这件事难以理解,只能简单地解释说:“我义父给我下了密咒,要我在云浮城解决我的婚事,否则就不能离开云浮城半步。如果你一定要我出城,就只能给我一纸婚书。”说罢轻咳一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一会儿,又继续道,“我知道你也许不会相信,就算相信了也接受不了,可是目前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办法。我能请到的神族,凤凰为首选,也有妖族拥有类似还魂的秘术,但如同‘弄乾坤’,始终都是妖法,不是正途。”
苏务观说:“我相信你。但婚姻大事不能儿戏,稍有不慎便会后悔终身,你先容我考虑一下罢。”
花逐晓点点头。她也不想随便将自己嫁了,但是,赶快嫁人对她来说还是有好处的。嫁人就意味着能够离开云浮,回到帝都,拿回曾经属于她的荣华。在云浮,她处处受制,寻找烟波图也极为困难,如果能够重回高位,或许还能在云浮城寻得一些线索。
苏务观是个不错的人,又是清野王的后代,清野王已死,沿袭爵位的必然是他这个长子,她嫁过去,就是清野王妃,算是门当户对了。花逐晓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想法的,或许是从知道苏务观的身份时?总之,这个想法在她的脑子里是一发不可收拾,根据现有的条件,分析出最好的方案就是她嫁给他,她想办法让苏洛寒复活。这是交易,是合作,却不知,有几分感情。
花逐晓的脑中也是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也不知道苏务观是否会答应,两人一同为湘夫人守灵,一夜便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下结束了。
花逐晓不知,在度府,度陌临也正面临着选择。
自从那一日在湖中丢失蛊虫起,花逐晓便一直缠着他,度陌临几乎已经肯定,花逐晓是中了他的蛊了。但是,在他生辰的时候,她却丢下他跑了,这一天,他突然气血翻涌,呕出一口血来,才知花逐晓体内的蛊虫有了异样,而发生这样的情况,无非花逐晓对别人生了情。
虽然他不知道花逐晓在面对苏务观时生出的那些异样情绪,但是他也猜出,花逐晓是对什么人有了兴趣,而且这兴趣还不小,竟然反噬得他吐了血。想来,这蛊虫对他的影响也着实不小,如果他放任花逐晓成为别人的人,后果恐怕不堪设想,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将花逐晓套牢,不能再接触别的男人,或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她变成他的人,只要她对他死心塌地,他便可高枕无忧了。至于名分,他却是想,不过一个教书先生的女儿,大不了寻个机会收了便是。
花逐晓若是知晓他这般心思,那火爆脾气恐怕又要上来了,但她却是不知这些,湘夫人的葬礼一过,她便张罗着要去度陌临那儿赔礼道歉了。
(今天的第二更,虽然很晚,但好在终于赶完了我没有食言哦^^)
第三十章 赔礼道歉
是日,花逐晓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来到了度府。度陌临倒是很客气地出来迎接了她,这倒是出乎花逐晓的意料。在她的印象中,度陌临可没这么大的肚量。不过谁不希望主人热情一些呢,何况花逐晓本来就是来道歉的。
待两人坐定,花逐晓便说:“那日度公子生辰,我却是早早离去,还望公子海涵。”
度陌临想,她今日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不过还是笑着说:“浅梨真是客气。”
花逐晓听他叫她“浅梨”,开心地想,这便是不怪她了?于是顺着他说:“恩师突然离世,我甚是感伤,所以多有冒犯,朱玄(度陌临的字)大人有大量,却是不屑与我计较的。”又道,“当日朱玄生辰,我却是不知,所以今日特意准备了一点薄礼,还望不要嫌弃。”
度陌临心想,这的确是是个识礼的,看在礼物和这一箩筐的好话的份上,他却是再责怪不了她,再者他本来就决意收了这个少女,在这个时候自然要大度些,以免他人趁虚而入。于是,度陌临便以补上他生辰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