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好笑地看着她。
瑜江端过面前的酒杯,淡笑道:“臣妾认罚!”瑜江将酒杯里的酒饮尽,又径自斟了一杯酒,“这一杯,是臣妾敬皇上和皇后的。”
说罢,没有理会允毅是否端起了自个儿的酒杯,瑜江就又将酒喝了干净。
瑜江借了几个由头,灌了自己好几杯。
最后,未等允毅出声,坐在瑜江侧旁的静贤妃已经开口制止道:“就算是今天高兴,珍妃妹妹也不能贪杯的呀。”
“瞧臣妾,一高兴就忘了形了。”瑜江放下酒杯,对静贤妃盈盈一笑,让静贤妃一时间看愣住,而允毅看着她的模样更是有些恍然。
瑜江面泛潮红,是有些醉了。
白嫔起身,端起了酒杯,对瑜江说:“让臣妾敬珍妃姐姐一杯吧!”允毅出声说:“罢了,留到下次吧。”
允毅拒绝,白嫔虽尴尬,却是无话可说,只得欠了身子讪讪地坐了回去。
而这时,允承也拿起了酒杯站起来,对允毅笑道:“那臣弟敬皇兄一杯,祝我大邑繁荣昌盛、国泰民安,皇兄随意,臣弟先干为敬!”
小年夜的气氛,似乎很是好的。
只是在半夜的时候,皇城内又沸腾了起来。原是瑜江从宫宴上回到淑华宫后,身上突然起了大片的红疹,一时间竟高烧不止。
原本歇在未央宫的允毅便匆匆赶去了淑华宫。
见到钟太医,允毅蹙眉,道:“朕真是不想见到你,说,珍妃如何?”钟太医岂敢怠慢,他俯身禀报:“珍妃娘娘起了红疹,怕是沾了什么过敏东西”
“过敏?”允毅眉头蹙的更紧,“先去给珍妃好生医治!万万不可有闪失!”钟太医应声,连忙进了内殿给瑜江看诊。
因为允毅大半夜是从自己的宫中走出去的,身为六宫之首苏玉瑶只得一同前来,她听到钟太医的话,揣测着说:珍妃今晚喝了不少的酒,怕是因为饮酒的缘故?”允毅道:“珍妃饮酒无妨,尚不至于如此。”
允毅遣了苏玉瑶回去,一个人守着昏睡的瑜江,直到瑜江退了热时才松了口气。
看着瑜江脖颈和手臂上刺眼的红疹,允毅问他:“若是好了,会留疤吗?”钟太医说:“皇上放心,微臣开了方子,定不会让珍妃娘娘有所损失。”
有所损失?如果珍妃有了损失,自己又会如何?
允毅一壁走出内殿,进到正殿里,一壁继而再问:“可知道是什么缘故?”钟太医思索了半晌,才回禀道:“回皇上,怕是怕是因为珍妃娘娘接触了滑石粉。”
“滑石粉?珍妃怎么会无端沾到这种东西?”
钟太医听出了允毅略微阴郁的语气,连忙将话整理利索,说:“看珍妃娘娘起疹的地方,应该是贴身衣料所致,微臣已经叫徒弟去查了珍妃娘娘的衣物,正是衣领和裙袖的地方沾上了滑石粉。”
闻言,允毅双眸微凉,他冷笑道:“朕还真是没白重用你!”
“罗有多!把珍妃的宫女都叫出来。”
“是,皇上。”
待花梨和红芳等人跪倒在允毅的跟前,听到钟太医将其中来源详述后,红芳顿时变得激动万分起来,她带着哭腔对允毅说:“若是皇上想要彻查真凶,怕是要好好的问一问白嫔娘娘了!”
允毅望了一眼窗外,东方微白。他道:“说下去。”
红芳毕竟是多年侍奉宫中,情绪迅速调整了起来,将“来龙去脉”都叙述给了允毅听。允毅未有表示,只是吩咐他们将东西都收拾起来。
然后他从座上起身,趁着寂静夜色,独自回了明仁宫。
而待允毅一走时,瑜江却是晕乎乎地坐起了身子来。
☆、宫闱两望(六)
花梨取了一个软垫来给瑜江靠着,红芳端了汤药来喂瑜江喝。
花梨自然心疼不已,道:“倒是为难娘娘了。”
“后宫之中,哪儿有难不难为这一说?”瑜江此刻面无表情,因为身上突起红疹的缘故,脸上愈发显得苍白起来。她问:“皇上说了要如何处置白嫔了吗?”
红芳道:“皇上一向怜惜娘娘,万万不会让娘娘受一点委屈的,娘娘适才才退了热,如今好好休息才是。”
“原本娘娘也的确是有心思拉拢白嫔的,可她也真是傻,冒冒失的便将杨婉仪送去的蜀锦就转赠于娘娘,即是防范了杨婉仪又巴结了娘娘,本是个左右逢源的事儿,谁料想倒霉的还是她自己呢。”花梨含了丝笑意。
而瑜江细看着自己手臂的红疹,凉凉一笑:“本宫无心此刻与她们为敌,或非要把事情做得太绝,只是她们自个儿掘好了坟,巴巴地送上门儿了,本宫又怎好推辞?”
“那娘娘何不也将”红芳如是问,瑜江笑着打断她,“急什么,你还怕没那个时候吗?”
继而,她看着瑜江如玉的手臂上点点红斑,不由担忧道:“不如奴婢去跟大人说一说,弄些更好的药膏来给娘娘?”
瑜江摇头拒绝,“太医院的药已是极好了,就别这一点点小小的事情叨扰了阿爹,再者因此事引起了旁人对你的侧目就不好了,毕竟红芳你也在皇城中也算是老人儿。”
红芳笑道:“娘娘自然是蕙质兰心,折腾了半宿,奴婢还是伺候您睡会儿吧。”
瑜江颔首,躺进了被窝里便闭上了眼睛。
晌午的时候,允毅赶来了淑华宫,而白嫔已经站在瑜江的床榻前哭得梨花带雨。
允毅蹙眉,“你在这做什么?”白嫔见到允毅来了,连忙同众人下跪行礼,继而扑到允毅的脚下,大呼冤枉。
允毅烦躁,“证据确凿,有什么话你还是跟珍妃说去吧!”今天早晨将白嫔降为正七品常在,并罚闭门思过的旨意已经传达到后宫去了。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从未有过害人之心,臣妾还未辩解,皇上又怎可凭借珍妃娘娘身边宫女的一面之词来治臣妾的罪呢!”
花梨冷哼一声,与白嫔当面对质,道:“娘娘感念白常在一片姐妹之情,送来的蜀锦就算是冬日里都叫人将它制成裙袖和衣领,不愿辜负白常在一番好意,可是没想到白常在竟就在上面大做文章,可怜我们娘娘全身都起了疹子、发热不止,白常在你这是要将我们娘娘置于死地啊!”
白常在闻言大惊,连忙对允毅道:“此物乃婉仪娘娘赠予臣妾,为何皇上没有得到证据就只追究臣妾一人责任?此事绝不是臣妾所为,臣妾绝不服!”
“你说杨婉仪?”只思忖了片刻,允毅已经径自走到瑜江的床榻前,看着瑜江坐在那里却一语不发的样子,心头一软,“无论是谁,都不要再让珍妃费神,朕没功夫理你们。”
“皇上!”白常在还在坚持。
“你们都给朕滚。”语气平静,但是其中的威严和威胁都让在场的人无一不惊。
众人皆恐,再无人敢逗留,迅速退离了珍妃的披香殿。
瑜江一双美目始终盈着亮晶晶的泪水,但不肯落下来,她一动不动,始终只看着允毅一人。我见犹怜。而瑜江只觉得万千情绪涌上心头,分外不是滋味。
允毅拉过瑜江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当中,他唤:“瑜江。”
“皇上”瑜江浅笑,“皇上不追究了吗?”
允毅抚过她的脸颊,柔声说:“朕,一定会追究,不会让你白受委屈,但不可以是在这里,任何人都没有你的安危重要。”
“承蒙皇上错爱,瑜江惶恐。”瑜江凉凉笑意沁人心脾,她微微苦笑道,“只是瑜江不想皇上因为瑜江的事情而烦恼,毕竟前朝已经诸事繁多,也许是瑜江自己一不小心弄到的,根本就与白常在和杨婉仪都无关呢?不如皇上就”
允毅看着她身上泛起的红疹,俊朗的双眸对上瑜江的双眼,他说:“这次只是滑石粉,下一次指不定是什么,瑜江,活在后宫里,朕不愿意你这样的善良,至少,不要让旁人害到你,朕不想失去你。”他已然将瑜江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而瑜江只窝在他的胸膛里,苦苦一笑。她段瑜江,哪里是善良的人。
瑜江的红疹好得多了,红芳打来了清水给瑜江梳洗。
她告诉瑜江,道:“是白嫔宫里的人出来顶罪,说是不小心在墙上沾了滑石粉然后又碰过了那匹蜀锦所致,十二个宫女全被杖责处过,逐去了慎行司,甚至连同住一宫的刘选侍等人都牵连了上责任,如此阵势,皇上也不能再对白嫔说什么了,只得恢复了白嫔的分位,只说用人不善,罚了闭门思过而已。”
“竟有这样的好事情?怕是凌妃的妙招吧,她虽身子不爽,脑子倒还依旧灵光。”瑜江将允毅赏赐的膏药一个一个仔细的嗅着,回答的话也显得十分随意,丝毫没有因为白嫔能安然脱险而影响了心情。
红芳为瑜江梳发,又问:“那娘娘的事情就这么一了百了了吗?”
“自然是一了百了,你以为本宫仅仅就为了除一个嫔而要弄伤自己吗?这皇城里从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瑜江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淡笑一声,“白嫔的父亲又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再瞧那白嫔那求饶时伶俐模样儿,皇上待她的新鲜劲儿定是没有过去,就算皇上对本宫再如何好,原先连降数位的惩戒已经摆在了那里,事情过去了,皇上这种伤了夫妻情分的圣旨还是能避免就避免的。”
瑜江顿了顿,继而又淡笑起来,“这就是君恩,在哪个女人的床榻上说得话不是真真儿的。”
“那娘娘”
瑜江抚了抚自己的长发,表情淡然:“怕是要苦了花梨了。”
白嫔等在了淑华宫的门口半天,红芳才走出来迎上前去,行礼道:“奴婢参见白嫔娘娘,请娘娘随奴婢进殿。”白嫔虽有些惧意,但还是调整了步子走进披香殿。
见到瑜江坐在软塌上,白嫔下跪向她请安:“臣妾参加珍妃娘娘。”瑜江笑了笑,起身将白嫔扶起,“妹妹快起来。”
白嫔一时琢磨不清瑜江的用意,略微的有所抗拒。瑜江不以为然,她赐座于白嫔,笑道:“怕是上次的事情吓着妹妹了。”
白嫔恭声回答:“是臣妾过失,让娘娘受惊了。”
瑜江厉声喊道:“花梨!”花梨连忙低头从殿外走进来,然后跪在了白嫔的面前,白嫔一惊,问道:“珍姐姐这是做什么!”
“本宫的宫女无意冒犯了妹妹,本宫今儿个特意叫她来给妹妹赔罪,奴婢愿受罚!”
瑜江笑看着白嫔。白嫔看了看瑜江,又看了看花梨,说:“本就是个误会,要罚也是罚臣妾的人,花梨原本是护主心切,又何罪之有?”
花梨闻言大喜,连连磕头,“奴婢多谢白嫔娘娘不罚之恩!”
瑜江置若罔闻,只是一壁往香炉里加了两匙苏合香,一壁轻描淡写道:“妹妹不怪罪是妹妹大度,但是花梨毕竟是冒犯了妹妹,理应当罚,红芳,带下去掌嘴。”
瑜江家常的语气让白嫔更加心惊,仿佛在品论今日茶点如何的清新可口。白嫔听着殿外传来了噼啪和呜咽的声响,望着处之泰然的珍妃,愈加坐立不安。
“本宫与妹妹同日入宫、一朝服侍皇上,妹妹是如何的人儿本宫又怎么不知?这次的事情,倒是给咱们都提了个醒儿,这富贵啊,理应是共荣的。”
瑜江看着白嫔发髻上戴着那只翡翠玉钗,不由笑意渐浓:“凌姐姐待自己人从来都是极好,不过这利用价值没了之后呵,这宫内多得是弃车保帅的事儿。”
不多久,白嫔晋了芳仪,只在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