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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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妃-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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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允憬知道,自瑜江一年前自己放她的那刻起,就已经辜负了她。
  他恍然问道:“那孩子呢?”
  瑜江微笑,“那孩子吗?瑜江绝不可孕育皇嗣,若是诞下,便是对七爷百害而无一利,这更是有违臣妾和阿爹帮助七爷的初衷,自然,这样一个会影响七爷宏图的东西,阿爹怎么肯让瑜江留下来?”
  瑜江的痛楚只是一闪而过,而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她望着允憬,神情悲戚,一字一顿地对他说:“所以七爷,你怎么可以输?”
  “我”
  瑜江以为他会不屑,更没有办法接受他否认自己,她径自打断了他的话:“无论七爷心意如何,瑜江都无法左右,因为自从瑜江成为皇上的女人开始,就断了所有的念头,七爷放心,瑜江不会”
  话未完,允憬已经猛然将她拉进了怀里。瑜江在回到这久违的怀抱中时,脑海早已一片木然。他仿佛在忏悔:“若不是我,瑜江你哪里会受这样的苦!”
  而瑜江在他的怀抱中拼命摇头,她很想告诉他,不是这样的!她不觉得苦!一点都不觉得!有他这句话,早就够了。
  “夺天下是我的事情,你不要管,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皇城的。”允憬无法想象着她的折磨,更是内心疼痛不安。
  语毕,瑜江更是忍痛推开允憬,且毫不犹豫了拒绝他。她目光中的冷清,允憬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说:“事已至此,瑜江不会退出的,孩子不能白死,瑜江之前所做的努力不能白费,他们欠七爷的东西,瑜江都要向他们一点一点讨回来。”
  原来,真的是以为他,若不是他的话,瑜江又怎会恨得、痛得如此!
  她认真地凝住他,忽而问他:“七爷叫瑜江离开,是因为不想看见瑜江吗?”
  “瑜江!”
  她的眼泪早已经模糊了所有的视线,允憬映在眼中只剩下一团昏暗的光影,她截然,低呼道:“你走!天就要亮了,再不走,七爷就是要害死瑜江了!”
  允憬从来没有走得那么狼狈过,那天暮色才起,就下起了雨。允憬挑了掩人视线的路离开,雨水打湿了他的外衫,而他浑然不知。
  他不知道为什么,当自己得知瑜江小产昏迷就突然方寸大乱。他不知道为什么,当皇兄不再守住瑜江时,自己毅然决然的陪伴在她身边。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明白过来,原来她爱他。
  可是,他却从来看不清自己的心,从一年前伊始,他就看不清。
  而在披香殿内,瑜江坐在床榻上,等着花梨或是红芳进来伺候自己,然后她们就会突然发现,其实她早已经醒了过来。
  门咯吱一声被打开,瑜江下意识地望过去。可是那边不是臆想中的宫女,而是允毅。
  光线随着门缝渐宽,随即涌入进了这满堂清冷的披香殿,当允毅迈入殿中的时候,眼睛早已直直地凝住坐在床榻上的瑜江。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没有说话。就这样,好久好久。
  瑜江的头被汗水打湿,头发黏在额上、脸上,映得脸颊愈发惨白。昏迷多日,身子瘦得更多,在允毅眼里,她始终都没有变过。
  因长时间没有说话的缘故,瑜江唇边的咬字有些沙哑不清,她启唇,叫了一声:“皇上。”
  云柳死在了那一天的晌午。无人求情。
  允毅的旨意下的轻缓,让宁寿宫里的人措手不及。太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数年如一日跟在身旁的宫女惨死在了乱棍之下。
  这样的隔山震虎已经足够明显,这样的举止无疑是告诉所有人,是太后用一剂堕胎药杀了自己的皇孙。如是,太后因此一口气堵在了心口上,就此一病不起。
  而允毅,却是神色如常的在宁寿宫侍疾,照顾病重的母后。这样的羞辱,早已胜过歇斯底里的正面交锋。
  夏日天晴,瑜江倚在长廊上,看着园中彩蝶飞舞,花香四溢。红芳陪伴在瑜江的身旁,一同看着这幅夏日美娇图。
  “如今娘娘气色已经大好。”红芳欣慰地笑了笑,“眼下太后也已油尽灯枯,想必娘娘也可放下心头大石了。”
  瑜江置若罔闻,只问:“是她吗?”
  红芳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低声道:“正是皇后娘娘。”瑜江摇了摇手中的团扇,轻轻地将她的名字吐出:“真是你,苏玉瑶。”
  哈密瓜正是时节,坐在走廊的栏杆上晒够了太阳以后,瑜江才缓缓起身,领着花梨捧上这些时令瓜果去了明仁宫。
  可她自己都没有意料到,她会被堵在了明仁宫外面。罗有多望着站在殿外的珍妃,突然底气不足,“珍妃娘娘,此刻皇上,皇上不方便见您呢。”
  “哦?哪宫的娘娘正陪着皇上呢?”瑜江的语气波澜不惊,刚小产不久的她,似乎更有一种淡淡的神韵,越发动人的味道。
  罗有多犹豫了半响,最后不得不说了实情,“是昭仪娘娘。”
  瑜江嗯了一声,转身就走下了台阶,花梨一惊,连忙跟上瑜江的脚步,自然的,她的步子永远比不上瑜江的闺秀姿态。
  “娘娘,这东西还要拿去给皇上吗?”花梨望着手中的果盘,谨慎地询问。瑜江只说了两个字:“扔了。”
  也许,皇帝是恨她了。
  罗有多远远看着二人离去,只能叹了一口气。
  第七日,瑜江在允毅翻牌子的时辰里,终究是擅闯了明仁宫。他已经太久没有理她了,冷落她的地步,已经堪称失宠。可是这怎么可以?
  于是,瑜江亲眼看着允毅将那一块写有“刘昭仪”的牌子翻了下去。瑜江神情极淡,看着罗有多捧着盘子下去后,然后平静的与允毅对视。
  望着一身素衣,披着乌黑长发的女子站在跟前,允毅声音慵懒,问:“来了,为何不叫人通报一声?”
  瑜江笑了笑,“罗公公不正在殿内看着皇上翻牌子吗?”
  允毅终于移开了自己的目光,随意看向了别处。瑜江扫了一眼允毅身旁的矮几,自己的那副丹青还是半摊开的模样,不由让人浮想联翩。
  瑜江自始至终都没有给允毅请安,只是这时才跪下来,“臣妾是来请皇上恩准的。”他看了瑜江半晌,才道:“说。”
  瑜江低着头,语气平稳:“臣妾想去宁寿宫侍疾。”
  “朕不准。”允毅站起身,缓缓走到瑜江的跟前,蹲下来与她平视。他终于还是用了那个语气对她说话,那个只会对旁人用的威严无限,他说:“那个地方,朕不允许你去。”
  瑜江心口一抽,却还是淡然一笑,说好。
  正要起身时,却突然被允毅拉住了裙衫,她已翩然落在了允毅的怀中。
  允毅揽得她极狠,他死死地堵住她的双唇,他从来没有那么狠过。
  可是,这时的瑜江却没由来地抗拒起他,她奋力在挣扎,双手锤落在他的胸膛上,可是在允毅有力的怀抱中,瑜江却丝毫动颤不得。允毅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着,唇齿间全是他的味道,危险而固执。
  最后瑜江挣扎得疲惫不堪,终究还是放弃,任他摆布,可是眼泪却顺着脸庞滑落了下来。
  允毅突然就被那双近在咫尺、而又充满泪水和认命的眼睛,给惊到了。终于,他缓缓放开了她。他一言不发,抿紧嘴唇地看向她。她在忍不住地发抖。
  自己在抗拒什么,她的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怒火中烧,允毅的目光和声色都极冷,他说:“你走!”
  瑜江突然就反应过来,她凝住他的眼。继而,她向他固执地摇了摇头。他蹙眉,虽怒火中烧,但还是耐着性子再说了一遍:“朕叫你走!”
  而瑜江却是将心一沉,跪行了几步,上前将自己的身体贴在了允毅的身上,温润的玉臂搂在他的颈上,然后探头去吻他。她的双唇柔软芳香,三千青丝披落而下,纠缠中让允毅只觉呼吸一窒。
  浑沌中,允毅听到她喃喃的声音,她脸颊晕红,对自己说:“皇上,不要恼瑜江了,好不好?”
  而殿外的罗有多,在见到殿内的灯火忽然熄了以后,唏嘘庆幸自己没有去叫刘昭仪来。


☆、红纱锣鼓(五)

  瑜江只是一如平常的伏在允毅的侧旁。
  昏暗中,她含糊地问他:“皇上,真的是因为在恼臣妾,所以才不愿见臣妾的吗?”
  他究竟是在恼她没有护好他们的孩子,还是恼她事后淡然地如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亦或者,恼她让他与太后之间更生嫌隙,还是恼她不让后宫安宁吗?
  允毅没有回答,只有沉稳的呼吸声。
  当他突然觉得心窝一湿的时候,他知道,瑜江哭了。
  他不着痕迹的轻叹一声,伸手去为她拭泪,他语气很淡,很不真实:“朕是恼,不过不是恼你,而是恼朕自己,为什么朕没能好好保护你,朕,没有办法面对你。”
  “你骗我!”允毅还未来得及一愣,瑜江已经打掉允毅为自己拭泪的手,转而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肩膀。
  瑜江并不知道其中缘故,但她知道一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在他一次次的拒绝中,在他的眼睛里,她读出了深深的不信任。
  她没有办法相信允毅这样的话。
  她温顺的闭上眼睛,靠在他温润的怀中,对他低声耳语:“允毅,对不起。”
  那是允毅第一次听到瑜江唤他的名字。亦只有她一个人,会这样唤他的名字。
  早晨的时候,允毅看着瑜江,说:“你若是要去侍疾,便去吧。”瑜江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只是默默地为他系好盘扣,最后才点了点头,“谢皇上。”
  于是,在那日傍晚的时候,瑜江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宁寿宫的内殿中。
  待瑜江守了太后极久的时候,而太后也终于在迷迷糊糊中睁了一次眼。这的确,她一睁眼就看见了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段珍妃。
  而等待她的是什么,她全然不知。
  太后病得厉害,原本身体就不大好,如今因为珍妃滑胎而失了左膀右臂,更失了人心,和一个九五至尊的儿子。
  她伤了儿子如今最宠爱的女人。他们原本就关系极淡,若不是因为血脉相连,怕是他们将会形同陌路,皇帝哪里还会将她尊为太后呢?
  如今皇帝待她的礼仪一如从前,却更让太后觉得万分寒心。
  当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跪在跟前,手持汤药的瑜江时,她惊得睁大了眼睛:“怎么是你!”
  瑜江笑了笑,“正是臣妾,让臣妾伺候太后娘娘您喝药吧。”她递了一个眼色给花梨,于是花梨将太后扶起,让她半倚半靠在软垫上。
  “佞妃!哀家不会喝你的药,你滚!”太后的气息原本就弱了下来,对瑜江的驱逐虽明了,但丝毫不见利害。瑜江置若罔闻,只是取过花梨拿过来的药匙,舀了一口汤药,递到太后的唇边:“太后娘娘,汤药趁热喝才好。”
  太后用尽了力气,抬手将那药匙打开,于是,灰褐色的药汁儿都溅到了瑜江鹅黄的裙衫上。
  “哀家没有害你的孩子,要索命你也不该来找哀家!”她的瞳孔瞪得极大,说罢,已经气喘吁吁。
  瑜江望着自己身上的污渍,并没有跳脚起来,然后扬长而去。她只是轻笑一声,“我知道。”她将药匙收了回来,继而目不转睛地看着太后。
  “不过,这药太后娘娘可得喝干净了,这样病才能大好呢,是因为怕烫吗?”接着,瑜江自顾自地饮了一口,不禁咂舌道:“好苦的药!”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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