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回公司前,两人还好好的,可是为什么转眼,又吵到不欢而散。
当他吼完那句尖锐的责难,她气得拿起包包,就打卡下班了。
一闷头儿地冲下大楼,在公交站台上,看着三趟车开走,也愣是没上车。后来还是走了回来,在这条步行街上,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那间亮着灯的办公室。
百页窗紧闭,未曾见到一抹人影驻足。
可是,她却站在这里,遥望许久,满心踌躇。
明明就放不下,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丁莹叹息一声,回头去了一家中餐馆,点了两人份的晚餐,回到大厦。
一个人的电梯里,曾经的一幕突然跳进脑海里。
像那样,被独自困缚的事,她也并非第一次经历。可曾经的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她自己咬着牙,挺过来。曾经的每一次,任她在井底呼唤多久,顶多得一两人在井口观望,从未有一人至少给她扔一根救命绳索,将她拉出深渊。
他也许永远不会明白,那晚,他不仅给了她一根救命绳,还给了她一个新的希望。
之后的那些犹豫,不过是对现实残酷的畏惧;那些扭捏的矜持,也只是对爱的自卑和不自信。
可这些又有什么?
不都被他的无畏无惧打败了吗!
现在,他要帮她打开心里最深的那个结,拯救那个被游自强种下又捣毁的世界里的丁莹。
也许他说的是对的,她心里仍有些放不下。但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
与此同时
阎立煌的办公室里,并非他一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邓云菲知道阎立煌在做的案子,便主动留下陪他加班。
完善的资料送到男人面前,可是男人给她的却是另一个晴天霹雳。
“云菲,这是为你好。”
阎立煌面色微冷,眸光沉凝,他倾身俯案,态度和口气都显示他并非在说笑话。
邓云菲却是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泛白,一下吼了出来。
“那是我的事儿,你凭什么过问。”
“凭你,至少还叫过我一声三哥。你是天野托给我照顾的妹妹,我不能看着你跟那种不知所谓的纨绔人渣交往,失了分寸。”
邓云菲怒极反笑,“阎立煌,你未免太过专断。你凭什么说我交往的男士,就是纨绔人渣了?就算是又怎样?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还用不着一个外人对我的私生活指手划脚。”
“不行。我已经派人查过了,那个男脚踏几只船,家里已经给他订下了亲事,他在外地还包养着一个情妇,孩子都能跑了。我不以为堂堂邓家的大小姐,适合跟这种人交朋友。”
“阎立煌你”
邓云菲顿时满面羞愤,嘎然失声。
阎立煌却是不给人反击的机会,直道,“一周内,你把你的工作整理一下,交给我的机要秘书,就回京城。机票我已经给你订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你回去好好休息,想想。”
说完,男人又埋首案头,不再多言。
邓云菲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不稀罕自己就罢了,自己决定放下他找点其他乐子,他也要管。难道他其实心里对自己也并非无情,只是不!
她立即摇头否决了自己这个又天真又愚蠢的猜想,可是她不甘心——为什么她要落得这步田地?被抛弃就罢了,现在还在他面前丢脸到了家,叫她情何以堪?
“阎立煌,你要辞了我,随便你。但我有个要求”
傲气的女声突然哽咽一片,泪如雨下。
电梯门打开,丁莹看了看仍然明亮的厅堂,深吸了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这时,还剩下打扫卫生的张姐,看到她回来有些奇怪。她说是忘了拿重要的资料,往里走。
张姐眼珠转了转,却跑上来,压低了声儿,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跟她说,“小丁,别怪大姐碎嘴。你是要回阎总那办公室吧?事实上,我看隔壁邓小姐好像还没回去,这会儿他们好像在一个办公室里”
丁莹摇头说了无所谓,步子仍未变,只是不自觉地捏紧了手里的包包。
邓云菲留下来陪他加班么?
唉,她这个女朋友做得可真不称职,回头恐怕会被他狠批不止,还得吃顿排骨吧!
心砰砰跳着,走到门口,耳朵不自觉地拉开,门内并无声息。
她想了想,还是伸手叩了叩门。
“立煌。”
门内的两人同时一怔。
“你在里面吧?”
丁莹见无人应答,索性就扭开了门把,走了进去,可脚才遗憾入一步,目光却被钉住,瞳仁一下放大。
灯光明亮的宽敞房间里,在那张黑色大办公桌后,男人怀里正依偎着一个艳丽女子,两人头颅紧靠,亦似唇齿相依,爱昧的气息里,传来衣褶摩挲的声音,谁的低吟裹着谁的喘息,连空气都变了味儿,有些粘腻,有些瞧不清。
下一秒,阎立煌推开了邓云菲,面色冷到极点。
这个时候,通常应该是个什么情况?
丁莹的脑子飞速运转,把一堆肥皂剧情过了一遍——正牌女友冲上前狠狠给小三儿一巴掌,怒斥其无耻,回头再给花花男友一巴掌,痛哭责难;还是,直接学圣母女主,哭泣走人,让男人幡然后悔追上来,不战而胜;或者,装做什么都没发生,以绝对自信的胜利者姿势走到男人身边,找回女朋友的气场,比起做婆妇和柔弱女,更高端大气上档次,让人喝彩?!
呵,女人,你从来不是爱情里的最佳女主角!
在丁莹做出反应前,这个场子却是属于阎立煌这个男人的。
“你出去!”
他对着还一脸水花的邓云菲喝斥。
邓云菲僵了一下,没有立即动。
丁莹像是被发了指令,转过了身。
“丁莹,我 。。。
不是说你。邓云菲,你要的什么最后一个拥抱已经得到了,回去收拾行礼,机票我给你改到明天中午十点。”
“阎立煌,你”
邓云菲一声惊喝,却被阎立煌更严厉的眼神打住。她气得猛跺脚,咬牙切齿,泪水又滚滚而下,提起掉在地上的包包,转身就走。在丁莹错身而过时,却是不改娇女本色,甩下一堆诅咒性的话。
“丁莹,你看清楚了。这个男有多无情狠心,翻脸不认人。我跟了他半年多,都是这个下场。你最好也做好心理准备,迟早有一天,你会比我更惨!”
“邓云菲——”
阎立煌一声沉吼,显是真的动了怒,从办公桌后冲了出来。
邓云菲回头,冷冷一笑,终于大步离开。
丁莹却看到,那几乎刺入大理石地板的双脚,微微蹒跚。
女子愤恨不甘的泪颜,深深刻入心盘。
——迟早有一天,你会比我更惨!
心头瞬间洞穿了一个大洞,冷风飕飕地灌进来,惊得她浑身一抖,回头却是男人将自己攥进了办公室,大门轰地一声被用力甩上。
进门后,他立即松开了她的手,抚着额头,一把将已经松掉的领结扔掉,解开领扣,双手插腰走了两步,双转过身,直直盯着她。
“你又回来做什么?”
“本来是后悔了,心疼男朋友独自一人加班,特别叫了大餐来一起吃。没想到,却又撞见一出好戏。”
“不准笑!”
她在笑么?那个玻璃镜面反射的女子,笑语晏晏,是她么?
“阎立煌,人家都说不要找条件太好的,容易招峰引蝶,防不甚防,太累!”
“莹莹”
他沉沉一叹,走上前将她揽进怀里,手臂极用力地紧了一紧,像是歉意,又像是无奈,或还有些微气恼。
恼谁?
恼他自己太招人,还是恼她的话儿太刺人!
汲着那熟悉的男人味儿,还带着一丝浓重的烟草味儿这没用的心啊,就这么软下去了。目光转落在黑色大办公桌上,那满满一缸的烟屁股,有的没吸几口就被重重摁掉
拔凉拔凉的心,又没用地开始泛酸,生疼,揉上钝钝的痛的委屈。
蜷在胸口的拳头,又收紧,再收紧。
阎立煌感觉到怀里人儿的身子,还是紧绷得厉害,大掌慢慢抚过那背脊,叹息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歧视!条件太好,这也不是我们完全可以决定的。有时候要配上某些好条件,我们比你们平常人要累得多得多,你就不可怜可怜?”
“所以,还是我无理取闹了?”
“莹莹,我们能不能先跳过那个话题。”
“那好,接下来是哪个?邓云菲借最后一抱,强吻你不成,回头又诅咒我和你不得善终这桩?”
“莹莹”
男人沉沉一叹,似乎彻底被她打败了,再难辩解。
“喂,你的下巴是金钢钻做的,我的脑袋可不是钢铁侠。”
竟然用这种方法报复她么,真卑鄙啊!
他哧笑一声,终于放开了她。
还想说什么时,门被敲响,送饭的到了,这时候掐得可真够好的。
面对一桌美食,香气弥漫,丁莹早就饿得前胸帖后背,决定将之前的一堆气愤委屈化为食欲,通通释放出来。占了最好的位置,菜全揽自己面前,不理男人就先爬起了饭。
至于付款这种小事儿,自然由男人服其劳。
“先喝点儿汤,暖暖胃。”
伺候膳食这种小事儿,当然也由男人服其劳。
“这道菜太辣,你别吃了。”
通常,男人在做错事后,就会特别这么滴殷情。
“别只顾着吃菜,也吃点饭。人是铁,饭是钢,别给我来你们那套什么减肥的理论。”
记住,这是都市女子血泪里总结出来的经验,绝对真相。
甩筷子,“阎立煌,你当完邓云菲的鸡婆,回头又想当我的鸡母吗?!”
喜欢的菜被人端走了盘子,谁不怒?!
男人笑得几分痞气,却又该死的优雅,“莹莹,你肠胃不好,忌爆饮爆食。”
“阎先生,我表示,我很生气!”
女子将碗重重一搁,又拿起包包要走人。
男人宛尔,急忙将人攥住,低声下气,好言相劝,哄来哄去,终于把人哄进了自己的大皮椅里,玩起了血淋淋的——切西瓜!游戏哈,只是游戏。
待收拾妥当,扫空室内浓浓的饭菜香,男人走回办公桌,半倚在女子一侧,双手抱胸看着女子切得血色弥漫,一墙荼糜,好不畅快。
看那张粉白的脸蛋,表情变幻,皱眉,啮牙,嗔怒,沮丧,又开怀大笑。
其实,之前,他以为她见了那情形,会像以前一样,直接甩门走人,跑得比邓云菲更快,更绝。却没想到,她当时傻乎乎地听他说“出去”就往外走,之后被她攥进来,表情都是懵懵的。那抹笑,拧疼了他的心。
这个女子,其实比他想像的,还要好,很好。
“丁莹,你为什么回来?”
“不说了,回来捉奸哎呀,你别打扰我,就差一步刷过纪录了!”
她脚一踮,故意把大黑椅子转了向,背对着他。
他轻哧一声,伸手扭转乾坤,近身骚扰。
“丁小姐,我很认真地在跟你谈。”
“啊,又差一点儿。”抬头,将男人的大块头手机扔掉,“阎先生,我以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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