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一厅的设计,落地墙幕前安放的红橡木书桌上,放着一个男人惯用的紫砂茶杯。茶杯旁,还放着一个白瓷咖啡杯,杯身上有特殊工艺的珐琅花纹,金色的流光。
身夏的沙发一看就知这连枝花纹、虫鸟相衔,必是出自纯人工雕琢,触手光滑,打磨精致,漆色如新,处处雅致,价值不菲。
一条颜色斑斓的领带,并一件雪白的衬衣,随性地甩在一旁。
目光不由一黯,似乎记忆里的某一幕,又不受控制地跳了出来。
那也是一套一居室的房间,头鼎只有一根电线裸路的白炽灯,灯光晕黄,照不亮角落里堆放的主人家弃用的一套餐桌椅,缺了一个大角的玻璃茶机后,只有两张单人藤椅,一根小凳,一张完全不搭调的假皮椅子。
屋里的其他家具,也均无套型,完全是个大杂烩。
更甭提因为这套房根本晒不到太阳,极为阴湿,墙壁斑驳脱皮,蛛网横织,不知名的黄痕大片大片的渲染开来,连微微霉臭尘灰的空气都在叙说着,这租屋的劣质和廉价。
可那时候,她只是短暂地不适,之后便生出强大的“归宿感”,仿佛自己就是这个糟糕环境的伟大救世主,专门来拯救落难王子的圣母玛丽娅。
笑!
嘲,讽。
冷鸷,阴兀。
——至极!
她埋首脏污,整日,整宿。刷亮那不知多久,上月上年,没有拖过一次的地板,从漆黑到木质原色。落满尘灰的窗帘换下,挂上她自己买来的小清新帘布。面目全非的厨房,终于从油污和黄垢中,展露出原来的瓷白色。连没法放回原位的抽屉,都被她巧手修好。
很多很多
真数不清,她曾傻傻地为那个自以为的“两人小家”,让双手破皮流血,布满死皮倒芡。
该死的归宿感!
朋友曾说,她们这些女屌丝都有天生的劳碌命,做不来享受的太太小 。。。
姐。
呵,其实并不是做不来,大概是觉得自己没家世,没存款,又没有傲人的职业和能力以及收入,除了付出这些廉价的劳动力和所谓的爱心,就能像很多普通人一样换取一颗真心。
父母都是这样走来,只要细呵护,经年累月,也可以开出漂亮的花儿。
她们的要求,高么?
老人们常叹,世道变了啊!
她不知道,她只是一个小女子,她的眼界还没有那么大,她只看到眼前
男人的身家自然不愁在本地购置住房,选住酒店,无非因为随时会有人为他打理房间的一切。
而她,这个做为今晚猎物的女人的到来,唯一要做的,就是坐在这里,静静等待。
那些服务员们要做的事儿,现在通通都不需要她做了。
可笑的是,她竟然丝毫无法享受这种感觉。
心绞成一团,胃底开始抽搐。
当男人拿着一包医药品进来时,面目关切,颇有些小心翼翼,这模样跟几个小时前,那个冷静又冷漠地驳斥掉她每一个反抗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他!
他?
其实是很不一样的两个人,可是心却不自觉地一再将两人放在一个天平上。
天平总是摇摇晃晃,左摆,右顷。
她不是忘不了前度,她也不是无法接受现在。
她的脑子一团乱麻,根本不想再去思考,再去理清,再去纠结。
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伸手过来,似乎是要抚她的额头,一只手臂环过她的腰身,想要将她抱进怀里,俊容不断靠近,那双眼,目光由温和渐渐深邃,谜离,淬着热度,好闻的气息扑来,混合成一个慑人心魄的气息。
却狠狠地击破了她的那道心房,轰然乍起的极致厌恶,自弃,瞬间涌上了心口。
呕!
“莹莹”
阎立煌被女人狠狠推开,太突然,差点儿就倒下沙发。他撑住沙发扶手,稳住身形时,看到她跑进洗手间,不断的作呕声从里面传出,脸色瞬间冰寒,眸色成霜。
她是捂着脸跑来的,那一刹,他看到她皱紧了眉头,瞳仁鸷亮,迸出极致的厌恶和难以忍受的光芒。
中午吃的不多,晚餐也还没吃。
吐了一口,就再也吐不出什么,可是胃底的抽搐却难以克制,撑在冰冷的瓷面上的手臂,满是鸡皮疙瘩,冷汗直下。
却是想一下子把什么都通通倒空了,吐得不管不顾,头昏眼花,瞬间虚脱,一头往下载去。
倒下的一瞬间,竟然还会想,这样终于舒服了。
昏死过去,一了百了。
可是老天爷不知是故意,还是可怜她,让她跌回那个男人的怀抱。
肩头和腰,都被那双粗臂勒得生疼,一下醒回了神。
身后的人怒气薄发,吐出的每个字,都似要辗碎了她的骨头,又重,又沉:
“丁莹,你就这么讨厌我,到令你作呕的地步?”
她想笑,可是口水还在往外流,这模样实在太丑,她伸手想要扯旁边的卫生纸,都到这时候了,竟然还想维护点自己的基本形象,真的很蠢,是不是!
可惜她手够不到,他气得喷了口气,撒到她的脖子上,还铤暖和的,许是能烫平她脖子上的鸡皮疙瘩吧!
还是男人的手够长,够有力,扯了一大坨纸巾给她擦脸。
“痛”
他气力大,又正在气头上,没个轻重。
她无力阻拦,只能怨怨地低呤,申叫,伸手去抓他的大手,抓着了就不放。
不知道他骂了句哪国的脏话,他扶她站起身,把她箍在怀里,打开热水,掬了张热毛巾,甩在她脸上,让她自便,就甩门走掉。
她慢慢缓过劲儿,用热毛巾擦过脸后,看着镜中那脸红、眼红、鼻子红,连嘴巴都泛红的女子,觉得一切都很可笑。
慢吞吞地踱出浴室,双手习惯性地抚着胃和肚子,感觉里面空荡荡的,仿佛内脏都要掉下去了,无依无着,必须得解决这个生理问题了。
她不想再继续自虐了!
哪知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个线制极画面。
一沓衣服落在她脚边,顺之而上,长裤刚刚被那只大手提起,米灰色的布料,迅速吞噬掉那肌肉垒垒的线条,松松地挂在柔韧有力的腰髋处,六块腹肌。
顺势而下,两条小小的沟儿,传说中的——人鱼线!
咕噜
可恨肚子里的这面鼓竟然在这种时候发警报,男人抬头看来,面色背着光,又黑又臭。
然后拿起一旁的外套,不消三秒,掩去那精壮结实的曲线。
徒然婉惜!
这一刻,她总算明白:食,色,性也!
再难受,饿了总还是想要吃东西。
再厌恶,还是抵不住那秀色可餐。
眼睛总是喜欢骗人,可人这辈子却永远离不开这扇容易被骗的窗口。
于是,只有认输。
“我,还没吃晚饭。”
男人的表情和动作,明显一僵。
她别开眼,盯着进浴室后就被她甩掉凉鞋,露出的圆脚趾,又补上一句,“来的路上吃了街边的烧烤,肠胃虚,不受用。”
他似乎拧了下眉,一边捋平衣褶,一边说,“我记得你好像不爱吃这些东西?如果要壮胆的话,这里有很多酒。”
她皱了下鼻头,瘪起嘴,“我也不能喝酒。”
“娇气!”
他吐出一句,懒懒的调,从她面前走过,抿直的唇角似乎翘了起来。
酒吧里
“现在在公司的多数都是新人。”因为这个行业总是不断需要新血注入,连老总年龄都普遍偏轻,“多数人都不知道。我也是意外,偷听到陈总和王总两老家伙吹牛,才知道的。”
“哦,你确定他们说的,情况确实么?”
“那就不敢保证了。不过这两老家伙都是是喝多了,喜欢胡吹瞎侃的。但是,我敢肯定其中某些部分,绝对不虚。游自强跟陈总是校友,关系更为亲近。某些事,男人之间更容易交底。”
邓云菲一听,心里更为雀跃,急于想要知道内情。
沈佳艳岂会看不出邓云菲的急迫,却是故意卖起关子来,不愿意真接吐实,又扔出了交换条件。
“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公司自己的公关团队的素质,其实并不比那些三流小艳模,甘露露一流,更有价值么?老总们虽急于做大,打响知名度,可在成本预算上,也不可能请得起真正的大牌明星。与其高不成低不就地请些过气明星,还不如利用这次机会,包装打造我们自己的团做,做形象宣传!”
沈佳艳的提议,也是有理有据的。
邓云菲 。。。
本就对此人反感,直觉地就不怎么听信,但听其如此细条细理地分析,又觉其说的确实有理。并非真正的草包美女,否则,也不可能成为公关部的主力干将。只是她人品在圈子里传得不太好,听说特别喜欢抢别人的男人,不然假以时日,坐上公关部经理的职位,也该不难。
前后盘算衡量,邓云菲决定舍不着儿子套不着狼。
“公归公,私归私。你说不说,随便你。不过你这个提议,我觉得很不错,适合你们公司的情况。另外,跟我们国际的目标也比较靠近。”
“邓小姐果然聪明!其实,这些消息只要有心,都能打听出来。你有没发现,李倩虽似与丁莹总在一起,可是时常对丁莹冷嘲热讽,且不只一次背着丁莹,或当着丁莹的面,对其冷嘲热讽,各种攻击?”
“的确是。”
“知道原因么?很简单。她们曾经是情敌。”
“情敌?呵,倒是精彩。”
“我听说,当时是技术部经理的游自强,跟策划部的李倩还是爱昧的一对儿。但没想到,丁莹到公司后,先是在技术部,于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花了不足三天,就把游自强吊上了船。”
“三天?真看不出来。丁莹给我感觉,好似冰山一座。呵呵,难怪李倩老骂她是诺丁山!”
“没那么简单。从那之后,游自强把李倩蹬了。没几个月,丁莹又利用游自强主持的一个项目,策划了一个精彩的方案,让公司大获利益,就调到了策划部。当时李倩还是策划部的金钵钵,但丁莹一去,你懂的”
“真是可悲。要我一准把对方整死,至少也要踢出这家公司吧!她们居然还能和睦相处,真是佩服极了。”平常人在这时候,就算撕心裂肺,大概也舍不得一份这样的好工作,毕竟是自己打拼出来的事业。
“后来,他们似乎进展得很顺利。毕竟嘛,天天坐着两对门儿,日久生情,不浓都难。顺理成章,就见了彼此父母,都谈婚论嫁,却突然分了手。还有人说”
“等等!”邓云菲一叫,“你刚才说,他们天天面对面坐着,办公?”
沈佳艳的眼神充满嘲弄,十足看好戏,“是呀!就像现在阎总的办公室格局差不多,总归是一抬头,就能看到对方。有什么奸情,比近水楼台,最容易发展起来的。你懂的”
邓云菲捏着酒杯的手,更紧了紧。竟然还有这个渊源
她立即急问,“那他们为什么明明都谈婚论嫁了,突然又分手?是不是有什么,内幕?”
沈佳艳眸色乖张,唇角一片冷薄,道,“你倒猜对了。有人说,丁莹为了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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