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上午,战果不菲。
开始还一直嚷着可惜的金燕丽数着红红的老人头儿时,笑得合不拢嘴,拿肩头撞撞丁莹,说,“小银子,我现在觉得这舍得太值了!就数这次,你最聪明。”
丁莹借大皮箱子搭好了临时饭桌,把一次性方便筷子塞给好友。饭盒子打开时,香喷喷的味道不论内容如何,口水已经非常捧场了。
“谢谢夸奖,赶紧吃完了把剩下的处理了,晚上咱吃顿好的。”笑容极淡,焉知心里是否真的舍下了?!
“不行,我节食减肥呢!”
“那就把钱收下。”
“不行。”
“说了好朋友有难同当,有苦共享。”
“好好好,有钱共用,行了吧!”
埋头吃了数口,丁莹突然抬头,“小丽,要不咱们重新找个房,搬一块儿住吧!”
金燕丽扶扶眼镜,语气多了几分疑问,和小心,“你说真的假的?用得着,撇那么干净,连点儿空间都不留了?”
丁莹黯了眸子,良久,悠悠叹息,“留了那么多年,留给一个还是陌生人的人,值得吗?”
想想当年青春,谁不想把自己的“第一次”都留给大红本上的另一半。可是毕业后就失恋,一点儿不稀奇的事儿。在别人眼里,也许只是一行字,一句听说。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你才会知道有多疼,多么无奈。说后悔,也只能说你从来没有经历过,永远也别拿自己的优越感和好运气,来评断别人的是是非非。
不是她们都市女子天生就薄情寡意,重利轻别离,看得开,放得下,这般潇洒。
打拼的这些年,为了梦想中的那个人,簪花抹粉,绿裙妖娆,想把一切的好,都赠予。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也是人人都懂!
谁又懂得,落花流水尽东去,转身之后,不一定就会有下一个拐角的希望。
当你回头看时,难道没有自问过:值得吗?
她要的不多,只是不要再轻易受伤,只是不要再让眼眶红了。
一直留着的那个位置,无法变现,却成了一个无底的黑洞,有的,只是冷风萧萧,时刻提醒着你,还是孤单一人。
如果可以用物质来代替,聊以慰籍,又有何不可?
总要给自己的,心,留一个喘熄的机会吧!
“哇,卖了这么多米米,当我一个月薪水了!小银子,钱钱果然比男人可靠,特别是咱手上自己的钱钱!”
看着金艳丽把一叠老人头当扇子扇,丁莹笑得开怀。
世事无常,哪能不好好爱自己!
“走,吃大餐去。”
“不行,我在节食呢!”
“专家说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
“切,什么二赶子专家!”
“就你面前这位。”丁莹刚相过一次,自诩成了专家。
“我去,我明天还要相亲,得给人留个好印象。”金燕丽笑歪了。
“相亲能有什么好印象啊?全靠面子。”
“我不吃肉啦!”
“据可靠调查,八成以上的男人,其实喜欢女人更肉感些。”
“对哦,乾龙爷就娶了个肥肥。可是人家早离婚了!”
“可见,相亲不靠谱儿呀!”
所以,钱比男人可靠。而我们自己,比钱更可靠!有什么理由,还要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男人,暗自伤怀呢?!女人,就得对男人狠得起心,对自己好一些。
一到公司,丁莹就被邓云菲拉到办公室,商量方案细则。
对于这个一开场就流言萦绕的案子,邓云菲比丁莹想像的更负责,也更渴望做好,并做出成绩。
“邓助理,”丁莹的态度一直不咸不淡,“你做的很好,很难挑出毛病。但是,会议上宣布的是由我、李倩,还有你,我们三人一起负责。没有李倩参与的讨论,我觉得这个定论也为时太早。”
邓云菲脸色也很不好,“你以为我没叫她吗?在你之前我就已经给她联系好几次,亲自请人。她不是不接电话,就是直接甩脸子走人。”
“邓助理,什么是团队,我想不需要我来提醒您,这位出身大公司的高级职业经理人知道!”
邓云菲越听越气结,从那事之后,丁莹就把“丁小姐”又改回到“丁助理”了。其中意谓,不言而喻。
“难道你还要我像只哈巴狗似的,讨好她,求着她来参加本来属于她份内职务的重要会议吗?”邓云菲双手抱臂,音调拉高,“呵,我真怀疑,她那个臭脾气,是怎么在你们公司混到现在,都没有因为这种糟糕又情绪的工作态度,被开除,哦——”
一泼冷水,再次命中女人的精致脸庞,泼掉了那一脸的轻蔑和不屑神色。
“丁莹,你竟敢又”
“怎么,嘴仗打不够还要动拳脚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草根儿是没有强硬后台,但之前我已经警告过你,邓云菲,我们剩下的就这点儿骨气。如果你还想把事情做好,就得照这里的规矩办。阎立煌能保你不被开除爆光,让沈佳艳当了替罪羊。我就不信,他还能再保你一次!”
说完,丁莹放下了那只邓云菲的玫瑰花瓷杯,转身甩门走人。
走廊上,经过的同事都投来惊奇的眼神。
丁莹逮着一人就问李倩的行踪,急着找人去了。
邓云菲哪里甘心,在知道丁莹只是去找人,而没去哪里打小报告,立即就跑到阎立煌面前,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够了,闭 。。。
嘴!”
哪知道这状还没告完,就被阎立煌一声低吼,住了声。
邓云菲不敢相信,眼前一脸怒气的男人,是那个她熟悉的,气度极好,从不会在办公环境里过份情绪化的男人。
“邓云菲!”
今天,她已经连续被三个人,连名带姓地吼叫,斥骂。而这三个人之一,便是她一直以为最可依赖的男人。
“你再次提醒你,这里是公司,不是你耍小姐脾气的闺寓!”
男人的声音,又重又沉,墨眸无光。
“丁莹说的没错,现在你们三人是一个小组。你即是这个组的领头人,就更应该尊重你的组员。不要动不动就把你的个人情绪带入到工作中来,那样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复杂、更糟糕。你还想让我在陈总面前怎么抬头说话?我们是平等互惠的合作单位,至少你得把样子做出来。”
邓云菲哪里甘心,“可这明明是李倩有情绪,怎么能怪我。刚才,你都看到了,刚才丁莹又拿水泼我。”
阎立煌手中的笔,重重一搁,“她泼你,那是让你保持冷静。你说,你到底说了什么让她又对你动手了?你泼她了吗?”
顿时,邓云菲被噎得没吱出一声儿。
“从始至终,丁莹有多忍让你,你自己心里明白。这间公司,有谁能心存芥蒂,却还能好好跟你合作做事情的,你给我挑一个丁莹以外的人出来。”
虽然说的是事实,可是委屈不甘情绪化中的女人,哪里肯承认。
“三哥!”
“我不是你什么三哥,我们毫无血缘关系!”
“”
邓云菲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说着如此无情话的男人,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男人,她失了声。
“邓云菲,你该认清自己的位置。在公司,你和他们没有太大区别。记住,你也必须叫我,阎总!”
邓云菲却倒抽了口气,惊声叫出,“阎立煌,你说什么?对你来说,我跟这里的那些人,都一样?”
阎立煌沉了眉目,以手抚额,深深吸了口气,缓下心口的剧烈起伏。
谁又希望,一切演变到此?
“阎立煌,你说啊?你明明就是在偏心丁莹那个女人,你敢承认吗?呵,至少我敢承认,我就是妒嫉她,她有什么了不起,她做了什么,她哪里比得让我?!”
“够了,你出去冷静一下。”
“不,该冷静的是你阎立煌,而不是我。我,邓云菲,也不是任人喝来斥去的小丑,至少我可以保证,我是全心一意为你好,才这么做的。而丁莹那个女人呢?除了惺惺作态地跟你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她还会什么?
她当年可以为了拉单子,出卖自己的肉体,给未婚夫戴绿帽子。她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人家三天就把男人搞上船玩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游戏了,你以为你在她眼里算什么?不过又是一个大金主罢了。”
“够了,别说了!”
阎立煌怒声一喝,站了起来,将手中的文件狠狠掷在邓云菲脚下,邓云菲退了一步,低头看到那正是她一早交给他的方案细则,她加了几个晚上的班的心血,希望能获得他的肯定和好评的心血。
她抬起头,冷笑,“三哥,我真不明白,我干干净净一张纯白的纸,任你写画你不要。你偏要挑上丁莹,她到底有什么我比不上的?你说!我还是个处nv,她已经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玩过,甚至还坠过胎,整个一残花败柳。”
阎立煌深吸了口气,目色冷鸷,“道听途说的事,谁会相信。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里跟沈佳艳还勾搭了些什么。陈总他们是尊重我,才给你留了面子。别以为夸你两句,你就自以为是个角儿了。你自己的私心,你自己明白,我不想再废话。出去!”
“呵呵,三哥,你觉得我说的都是骗你的,故意抹黑丁莹那女人的。要你不信,你大可以问问陈总王总他们,他们应该是最清楚不过。可是三哥,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有多令人心寒?我做这一切,的确有私心,但我总是为你好啊!而你,你做了什么?从度假村开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丁莹,斥责我,批评我,怪我做得不对,全都是我情绪化!难道你就没有了吗?”
这一日,项目部的大门,似乎总是特别响,次次震撼全公司。
骤然冷寂的办公室,空旷得教人心悸。
男人抚着抽疼的额,起身,绕过办公桌,慢慢低夏身,把地上散落的文件,一张张,拾起。
白底,黑字,条条公整。
若是人心所想,也能如此顺遂,归整,那该多么简单。
——阎立煌,你敢模着你的良心,说你从没因为丁莹而偏心情绪化吗?!你为讨好她折腾了多少事儿,破坏了多少原则,反其道而行,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就连这间办公室,也是为了她而改,把我赶到别处,不是吗?哈哈,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惜啊或惜。你大概不知道,当初丁莹勾搭上那个技术部经理,就是面对面坐着,近水楼台,日久奸情。
——阎总,恕我多嘴一句。您把办公室打通这一举,真心一大败笔。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是没有距离也就没有了美。丁莹她,必然不会高兴!
眸,倾出墨色寒流。
——你以为你在她眼里算什么?不过又是一个大金主罢了。
指间,破碎已经成注定。
——对,我不是处nv了。我就应该被你这样糟蹋,侮辱,抵毁吗?
五指成拳,却抵不过心口那处紧缩的窒闷。
有什么,已经彻底溃绝,却也被彻底无视,弃之角落。
丁莹在公司楼下的一间小茶馆里,寻到了李倩。
李倩正一边看着平板里的狗血爱情剧,笑得合不拢嘴,一边吃着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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