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他怎么用,眼都不带眨的,瞧瞧咱们家里,如今统共两个主子,护院小厮丫头婆子不下七八十,每月月例银子到账房都是一二百两的支,再这么下去金山银山都不够使的。”
毋望蹙了眉,心道还真料到了,只是眼下就下手整治怕不妥,到底没过门,若这就立威不知人家背后怎么消遣,若放任不管,自己好歹已经和他这般好了,看着他的傢俬一点点流失也肉疼得紧,一时拿不定主意,迟疑道,“这话你和大爷说过么?”
助儿叹口气道,“主子别瞧大爷外头杀伐决断的,实则心眼可好,他哪里下得去狠手,左不过叫了那两个奶哥哥来拎拎耳根子,那两个表面上应承,消停了十天半个月还是照旧,大爷没法子,只好由得他们去了。”
毋望思量着不语,助儿又压低了声道,“还有更可恨的,那两个杀才直往家买齐全丫头,不知安的什么心,每日只顾流连在园子里和丫头们调笑,不正不经动手动脚的,还往大爷房里送人,你道可气不可气”
毋望一听顿时觉得事态严重,面上不动声色,端了茶盅刮了茶沫儿,慢吞吞道,“你们大爷又怎么说?”
助儿义正辞严道,“大爷自然不从,把人哄了出去咱们大爷是正人君子,心里眼里都是姑娘,岂是谁都能屈就的。”说是这么说,又不免替他主子抱屈,不近女色都有一年多了,好容易把心上人盼来了,可惜不能大婚,还得继续熬着,真担心他会憋出病来啊~
毋望道,“等你们爷回来,看他的意思再办,旁的便罢了,只这丫头一事不好姑息,时候久了这园子岂不由他们混来。”
助儿道,“可不是这个理面上好听叫声哥哥,其实还不是奴才,奶奶拿他们做筏子,谁又敢哼半句?”又指了两个在房里的丫头道,“你们两原是徐妈妈的人,她把你们放在姑娘房里自是有她的打算,只是你们如今也看见了,到底谁才是靠山,你们自己只管掂量,若要做她的耳报神也得不着好,仔细你们的皮罢。”
那两个丫头抖得筛糠似的,自是诺诺称是,不敢有违的。
第八十六章待君归
入夜;园子里的廊子底下掌了一排琉璃风灯,毋望推了窗屉子看,天上一弯上弦月吊着,西北风刮得一阵紧似一阵,屋子里拢了两三个火盆子,倒也不觉得冷,她倚窗坐了会子,微云和淡月拿了金猊的大被熏笼进来,燃了碳,往上撒了一层沉水香,立时淡淡的幽香飘散开来。
淡月放了幔子往后身屋里熏褥子,微云回头看姑娘愣愣的,便取翠纹织锦的厚斗篷来给她搭上,一面道,“姑娘可是在等大爷?坐在风口仔细受凉。”
毋望回了回神问道,“什么时辰了?”
微云看了玉漏一眼道,“亥时一刻了,大爷许是什么事耽搁了,这么晚了姑娘还等么?还是早些安置罢。”
毋望道,“我再坐会子,你们先歇着罢。”
微云笑道,“我们伺候了姑娘再睡。”自己也探头往门外看,一面道,“大爷这阵子愈发忙了,经常交子时才回来,今儿不知怎么样,从前阑二爷在时生意上还有照应,如今老爷太太和阑二爷一家子搬到外省去了,只剩大爷一个,孤零零的怪可怜的,好在姑娘来了,咱们爷算有个知冷热的人儿了。”
原来园子里的人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当他在操持生意上的事,毋望幽幽叹了口,若真只是忙生意就好了,她也不必终日提心吊胆了。
里间的淡月出来,面色不善,气道,“这徐妈妈当真年迈昏眊,那条捻金银线的滑丝锦被脚头竟有两个蛀洞,打量姑娘不和大爷大婚就怠慢起来,真是了不得了,等大爷回来我定要回的。”
微云小心的打量毋望,生怕惹她发火,又扯扯淡月道,“你这蹄子没眼色,既见着了就打发人把徐妈妈叫来换了就是了,何苦在这里说嘴”
淡月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头,也偷眼瞧毋望脸色,毋望不以为然的笑道,“没什么,明儿拿针纳了就是,要说换了,不知怎么糟蹋呢。”
那淡月和微云在朵邑时就是伺候裴臻的,并不是来了北平后新买的,自然要比头前那几个贴心得多,微云不满道,“姑娘这么省着倒便宜了徐婆子一家子,如今他们娘三个顶得这里大半个主子,那陈光和陈孝说一不二的,只管克扣咱们,自己穿金戴银,眼下胆子愈发大,敢拿压箱脚的缎子来敷衍姑娘,还说是新置办的,想是料定大爷不在这儿过夜就打马虎眼儿。”
淡月道,“他们只当自己聪明,其实还不是眼皮子浅么,现下婚事不过搁一搁,又不是不办了,姑娘早晚是奶奶,回头照样收拾他们。”
毋望笑起来,这两个丫头心直口快,和翠屏六儿很是像,自己在这个家里也算不孤单,至少还有她两个护着,至于裴臻的奶哥哥们,先放两天,收拾是迟早的事,也不急于这一时。抚了手炉道,“陈家的两兄弟外头有下处么?还是住在这府里?”
微云道,“他们外头置了产业,平素园子里下了钥,他们娘三个就出园子去,不过有时也留宿,就住在西北角的秋霁院里。”
淡月嗤道,“他们那些产业打哪儿来的?还不是这里捞着的油水听说都使上丫头了,奴才使奴才,他们好大的脸面”
毋望漫不经心转了转手上的镯子道,“今儿他们可出园子去了?”
微云撇了撇嘴道,“徐婆子在呢,许是怕姑娘有吩咐,换作平时早跑的没影儿了,大爷的吃穿也不问,亏得爷还是她奶大的,到底肚皮里不曾包过,胳膊打折了还是往里拐的,只心疼两个亲儿子,大爷面前心肝肉的,叫得好听罢了。”
淡月声音里带着庆幸,喜道,“如今好了,咱们爷也有人帮衬了,阿弥陀佛,可不是造化么,求姑娘多疼着我们爷点儿,我们做奴才的总有服侍不周的地方,姑娘看着提点些罢。”
毋望被她们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心里也一直有困扰,裴臻面前不太好问,问了怕大家尴尬,便试探道,“你们爷没有房里人么,怎么连吃穿都没人管?”虽说通房不算什么,不比丫头好多少,也构不成威胁,但是思来想去还是很介意,这个疙瘩堵在心里竟要成一块心病了,若他有通房怎么办?人家好歹服侍一场,撵出去么?
淡月微云相视而笑,微云道,“我的好姑娘,你只管放心罢,我们大爷弱冠前太太给他安排过通房,素奶奶进门全打发出去了,后来就再没有过,姑娘极有福气,咱们大爷对姑娘是毫无二心的。”
毋望暗松了口气,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想想他这样的家世样貌,尚且能洁身自好,当真是难得的,还有那爱俏的性子,没人料理还不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琢磨着又要笑,这人真是有意思得很,除了心眼多一点,旁的真没什么不好的。
淡月微云见她不再说话便下了门帘子退到外间去了,她歪到白玉榻上,那榻下头的屉子里供了熏炉,隔着两层软垫还是热哄哄的,听助儿说这张榻是不久前才完工的,裴臻嫌围子雕得不好,再三再四的改,还花心思加了个屉子,说是怕冻着她,好加熏笼。毋望伸了手指沿着那围子的宝相花纹路一点点滑过,神思恍惚着,不时侧耳细听外头的动静,这时方能体会当年母亲等爹爹下朝时的心情,真真极想他,清早便进了燕王府,怎的这个时辰了还不回来?她又无措的下地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想起了商挺的那首曲子:带月披星担惊怕,久立纱窗下,等候他,蓦听得门外地皮儿踏,则道是冤家,原来风动荼蘼架真是唱进人心里来了
又耐着性儿等了会子,还不见回来,心里不由焦急,袖口一拂带倒了茶盏,淡月听见响动忙进来看,上下衣裳摸了个遍,问道,“姑娘可烫着?”
毋望抽出袖子摇头,心神不宁的坐下了道,“你打发人到燕王府问一声罢,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回来?助儿呢?”
淡月掩嘴笑道,“我瞧着姑娘和我们大爷真是恩爱得紧姑娘放心罢,助儿已经往燕王府去了,过会儿就回来了。”
毋望微一哂,暗道自己也忒沉不住气,倒叫人笑话正懊丧,忽闻院子里有人疾走的脚步声,忙起身要去看,门帘子从外头打了起来,裴臻挟风带雨之势的闯了进来,解了领上盘扣,顺手将大氅扔给淡月,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将她搂进怀里,低头便吻。
那淡月哪里见过主子这样,唬得倒退两步,把脸涨得血红,跌跌撞撞便退出门去,抚胸喘了半天,和微云凑在一处一说,两个捂嘴诘诘笑起来。
毋望被亲得喘不上气,又想着屋里还有人,忙不迭的推他,裴臻像是吃了酒,也不管她挣扎,直将她推到雕花落地门上,捉了她的手压制住,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又是好一通纠缠,等亲够了才软软把头靠在她肩上,梦呓般喃喃道,“那劳什子的燕王,烂事竟这么多,我好不容易才脱身的,想死我了。”他捧起她酡红的脸,媚眼如丝的看着她,诱惑道,“你想我不想?才刚三更的梆子都敲过了,你怎么还没安置?是在等我么?”
毋望张嘴才要说话,他咕哝道,“再让我亲亲……”双手环住她的腰肢,嘴唇猛然又压下来,炽热狂烈的吻,要将她拆吃入腹的架势。
毋望觉得自己像条离了水的鱼,急促的喘息却无济于事,只感到手脚乏了,眼睛看不清了,顺势几乎要瘫软下来,只得拿臂环住他的颈子,他闷声一哼,发力将她按向自己,两具身体紧密的贴合,他恶劣的用牙齿轻轻啃咬她的唇瓣,直磨得鲜红欲滴才放开她,略带得意的端详,复又靠上来用舌尖在她唇上描绘一圈,欲罢不能的嘬了两,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开她。
毋望红着脸垂首,裴臻见她含羞的娇俏模样,心里又是怦然一动,费了好大的力才忍住没又覆上去,只伸手替她将鬓边散落的碎发拢到耳后,顺便在她肉嘟嘟的耳垂上捏了捏,调笑道,“在下的手段,姑娘可还满意?”
毋望臊得别过身去,嗔道,“不正经都叫别人瞧见了”
他呵呵笑道,“瞧见便瞧见,自己家里怕什么。”说着脱了裘皮的马甲,闲适的倒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