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砰砰砰!”
“你干什么呢!敲什么敲!再敲把你拖出去剁了喂狗!”慕麟俯下身,恶狠狠的顶着她老哥的额头,眸子喷火的射飞镖。
“你瞪什么瞪!再瞪挖了你眼珠子喂鹰!”慕麒望着自家妹妹突然放大的脸,两指钩钩,两人又开始“含情脉脉”“交流感情”了。
慕云心抚额,他们三个怎么会在一个娘胎里挤了七个多月?
“大哥!”慕麟不管她二哥了,直接蹬蹬蹬的跑到大哥身边,控诉的看着慕麒。“父皇和母后一定是不想看到这厮,所以昨天才没回来!”
“你这个死丫头!被你这成天坑蒙拐骗气走的才对!”
“明明是你这个……”
“你们两个别吵了。”慕云心摆手无奈,这两个弟弟妹妹平时各行其是,一个整天的舞刀弄枪,喊打喊杀的阴损,一个总是顺手牵羊、梁上君子!他也就睁只眼闭着眼仗着身份包庇了,但是这两人一见面,说话从来没有心平气和过,不出一刻,就是现在这样。
这也是从来很少两人一起叫的原因了。
“昨日父皇带着母后去了归酝楼,今日……”
“今日自然是回来看三个小子啰。”一个温和中依稀带着当年清越的熟悉嗓音突然出现在三人的身后,霎时,殿内的三人陡然僵住!
“你们三个这都是怎么了?怎么见着你娘和你爹,兴奋过头了?”心凝逶迤的裙裾在白玉釉彩的砖地上绽开荼蘼的奢艳,额间的朱砂因她嘴角沁出的笑意而熠熠生辉。
她围着这三个呆滞的孩子转了一圈,手臂一拢,三人不由自主的靠到了一起,心凝揽着这三个已经长大的小鬼头,轻声道:
“这几年辛苦你们三个了”如年幼那般,在三个孩子额头分别亲了亲,心凝甚是欣慰的看着他们。
老大,已经是威慑各国的君主了,有能力担起疆域广阔的龙煌。
老二,已经是江湖上有名的游龙绯衣子,几乎没人不知道他。
最小的麟儿,她的名声不及两个哥哥,却是她最满意的孩子,梁上君子凤麒麟,在龙煌,只有贫苦的百姓最喜欢她,目的更为单纯。
麒儿和麟儿一直暗中帮助云心,她一直都知道,这几年她和云舒虽游历各国,隐居避世,但是龙煌的局势一直在暗中关心,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
“母……母后!”
“母后!”
“母后!麟儿想死你了!呜呜呜,这几年你和父皇都去哪儿了?为什么都不和麟儿说一声,哇啊……”
慕麟哇的一声痛哭,抱住了心凝的脖子不放。
云心和慕麒愣在一边看着母亲,两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慕麒撇着嘴,也不靠一边观看了,脑袋一扭,看着别处,云心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心凝。
三人似乎也没有因为母亲多年不变而惊诧,或许在他们三个的心里,母亲从来都是这样的。
“麟儿乖,不哭了,母后和父皇不是回来了吗?”心凝轻拍着女儿,温声安慰。
“对……对了,母后,父皇怎么没在?”慕云心袖中的手微微收紧,竟是有些不知如何开口,问道。
心凝安慰好麟儿,眸子看着云心,微露惊讶,云心这一身明黄的长袍竟然让她恍惚见似乎见到了哥哥,心凝微微凝神,开口道:“你父皇应该稍后就到了,云心,这几年你做的很好,我和你父皇都很为你开心”
慕云心没说话,狭长的眸子微微闪烁,看得出来,听到心凝这句话是很开心的。
“母后,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吗?最近宫里正热闹呢!过几日正是选秀,我和二哥商量这几天在凌华宫我们一家团聚!”
“团聚?”
“是啊!母后!我们一直等着你和父皇了!我马上去和父皇说,是我们一大家!有煞血楼的;有清风楼的;还有九蕲和阿妈呢!舅舅现在是沧澜的国君了,抽不开身,不过让他弟弟来了,他弟弟是个怪人!”慕麟扳着指头算人数,心凝好笑的看着她。
君阑的弟弟?是阿宝?阿宝是操蛊师那个种族的人,并不是君阑的亲弟弟。
她和哥哥去晋玥的时候去了那个种族,阿宝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拖着鼻涕虫的小孩子了,他已经是操蛊师的珈蓝白衣祭祀。
垚龙,三龙,操蛊师一族真正要找的恐怕是麟儿,一个在腹中没有被查探出来的孩子,她才是真正的垚龙之子。
麟儿的命运也要开始转动。
云心却因为麟儿的话另外一句选秀而脸色微白,他看着心凝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丝毫的异样,或许是早就知道了,母亲她毕竟是皇宫长大的公主。
三宫六院、选秀采女……
父皇和母后怎么会不知道呢?却什么都没有过问。
一家五口是最终见面了,午膳时,慕云舒也不说什么,看着他和凝儿手中的碗,薄唇含笑。
“你们别再夹菜了,我和你父皇,这碗都成山了,怎么吃饭呢?”心凝好笑道。
她已经很少吃东西了,她吃的都提供了怜情蛊,那个愣头愣脑的透明的小东西,在她这特殊的人身体之中,已经没有办法活下来,她只好时时刻刻的捧着它,别饿死了。
透明的小虫时常跑出来,也许在别人看来身体之中住着什么东西很可怕,但是见过了它们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它们的形体不是固定的,看到的只是它们离开身体的模样,如今它们也时常出来,出来的却不是真正的,只是一个小幻型。
心凝素指一翻,长袖之下,莹透的怜情小宝宝娇小玲珑,孩子一般的存在,两个分居,是两个有情之人,合二为一,便是最厉害的防身利器,没有蛊虫可以侵犯。
心凝和慕云舒对视一眼,无声轻笑。
一家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不几日,凌华宫中便已经开始布置。
心凝曲腿坐在勤政殿金色的琉璃瓦顶,雪色的缎带,柔软的乌丝随着傍晚的清风飞扬。
看着又一日的夕阳下坠,火烧云映红了半片天空,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一日,长乐城逢上了百年难遇的飞蝗群。
那一日的天空也是这般的妖冶。
慕云舒没看到凝儿,便知道她定是到了这里。
他从背后搂住凝儿,将其带入怀里,心凝轻闭上眼睛,靠入他的怀中,两色的青丝在风中纠缠,心凝执起一缕青丝,眸子中掠过温柔。
“阆月……”
“嗯?娘子何事?”
“呵……”清风阆月,父皇取得这名字其实她很喜欢,就是属于哥哥的独一无二的名。
其实,凝儿的字是“清风”。
很少有人知道,她当年化身清风,其实用的是她自己的名。
“夕阳无限好……”心凝看着那远处的落日轻笑,的确是无限美好。
慕云舒低首轻含凝儿微润的的唇瓣,心凝微微仰头回应他,如雪的青丝半遮了倾城的容颜,留下只属于慕云舒的美丽。
初夏的使节,万物开始新的生机,夏日其实比春日更富盎然生命力。
心凝和慕云舒很默契的选择了住在了清月宫,这座宫殿中白色的玉栏下种植了成片的夏铃花,心凝放出了她的肥头蜂,新生代的蜂群更富生命力,她把它们送回了师父的青云药庐。
师父不愿见她,她也不愿强求,只带回了这仅剩的两百老蜂,昔日肥硕圆滚的小金子们,暗金的色彩镀上了岁月的痕迹,已经褪色了许多,身体也缩小了不少。
蜂王还留在她身边,却也再飞不动了,时常停在她指尖感叹岁月催蜂老,心凝无声莞尔,老家伙又开始碎碎念了。
心凝将这两百的小精灵仔细的一个个放置在盛放的夏铃花之上,派了当年东宫之中的老宫女照顾,吃饱了就煽下翅膀,自然有人会免费的送它们到另外一朵花上面。
心凝站在这片花丛之中,曳地的青丝拂动,目光远远的看向了明华宫的方向,云舒这段时日说是帮云心处理一些事情,也不知是何事,麒儿和麟儿都在忙着凌华宫的家宴,倒是她在这时候闲了下来。
“娘娘,你看那是谁?”
不远处也是一身雪衣的女子带着一名宫女正巧路过这里,淡绿色衣裙的宫女看到那一片雪色花海中的人,微微怔愣。
这名女子明显也看到了那清月宫外立于夏铃花中不似人间的女子,凤眸中闪过瞬间惊艳,竟是让身为女子的她都有片刻呆滞。
“不知是不是新进来的秀女”雪衣女子苦笑,转身便准备离开。大概是皇上安排到此的女子,她又何必再生事,徒惹皇上不高兴。
她这样别人的替代品,早已有了觉悟。
“我们还是绕开走吧,不要凭添不必要的麻烦。”
“娘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她怎么也是刚进宫的,娘娘是皇上亲封的年妃,这后宫里没有人比您身份更高的人”
年妃听此话苦笑,更是不知该说什么,谁又知道,她不过借别人的光得宠,她身份低微,又有什么身份当上年妃?不过承前人的恩,皇上每次临幸她时,叫的是别人的名字,那般温柔的呵护模样,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后宫之中,那些女人看到她如眼中钉肉中刺,她每次被陷害,他都当没看到,只有想到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才会过来找她。
“咦?娘娘,这花上的是什么?真可爱!这是蜜蜂吗?怎么这么大?”那宫女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看着白色的花朵上肥肥的长着金色翅膀的小生物好奇道。
年妃这才看到,也不由的蹲下细看,真是可爱,肥肥圆圆的,似乎是在花丛中采蜜。
“的确是蜂,只是,似乎比普通的蜂个头大了不少,不知是哪里飞过来的。”但是这里的夏铃花一直是皇上亲自派人打理,不应该会出现蜜蜂外奇怪的蜂种才对。
“娘娘,这里的花怎么会长这奇怪的蜜蜂?”说着,那宫女好奇的去抓,真可爱呀!
“啪!”
“哎呀!干什么!”
正在她伸手的瞬间,站在一边的宫人冷冷的阻止了她,那宫女吓了一大跳,赶紧蹦回了年妃的身边。
“放肆!”老宫女小心的蹲下身将煽动翅膀的肥头蜂换个花朵。
“你才放肆!竟然见了我们娘娘不跪!还在此放蜂!知道这里是皇上的地方吗?”小宫女涨红了脸,摸了摸自己的手背。
“青衣,别说了,是本宫的人逾越,不该擅动这宫里的东西,但是青衣所言有理,不知你的主子是何人?”虽然青衣是鲁莽了,但是一个奴婢和她说话如此没有规矩,在这宫里实在少见,她怎么可以让人轻贱了去!
“年妃娘娘,奴婢是东宫伺候太上皇和太后的奴婢,奴婢无意冒犯娘娘,还请娘娘离开此地。”
老宫女已经是委婉的赶人了,年妃神色微闪,是东宫的人,难怪如此,皇上严令别人指使东宫之人,不必看到她们行礼,只是不知为何,这些东宫故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没想到皇上如此重视这名女子,竟然将太后和太上皇身边的人派到此地。
“你是东宫的人又如何?竟然对我们娘娘如此无礼!而且还在此放蜂,知道是多大的罪名吗?我今天抓害虫怎么了?”
伸手就要去抓,顿时另外一名老宫女闪电般扼住了青衣的脖子,冷声道:“你被毒死了我不想管,但是太后的肥头蜂稍有闪失,就是你一家也不够赔命,知道吗!”
老宫女毫不客气的将她远远甩出去,冷声对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