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凝兴冲冲的回宫,走到玄华门时,脸已经换回了原来的样子,还特意的停下,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一排莹白的牙齿都出来凑热闹,吓得一群守卫以为她又有什么大动作:
“各位好!辛苦了!辛苦了!”好像哪个巡视大门的大臣,笑容满面的朝他们招了招手,一干守卫大晴天的感觉头顶冒乌云。
“嘿嘿……”心凝挥手挥完了就摇着墨扇大摇大摆的进宫去了……
到达明华宫时,一向太监宫女很多很热闹的宫殿外竟然只有寥寥几个小太监,心凝眉一挑,这是怎么回事?
在宫门口的几名小太监看见了心凝顿时好像耗子见了猫,其中两人眼一瞧心凝立刻撒腿就往殿内跑。
心凝指尖凝风,指风弹出,两人便保持着进殿的惊恐表情立着一动不动。
其他的几名太监正欲逃跑的动作顿时不敢动,只得颤巍巍的站在原地,心凝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们,几步到明华宫的台阶,拿起墨扇就敲打这定住的两人:
“小林子,小何子你们干什么见到我就一哥要死的模样?逃的怎么快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们,难道……”心凝敲打敲打着,转弯道:“我这么恐怖你们看到我还得躲着,我伤心了……”
心凝一副难过的表情,明净的眸子却没有伤心的意思,倒是这两个被定住的小太监脸色变了:“公主殿下,奴才不敢,殿下误会了,只是我们奉了吝公公的命令,如果公主回来了,一定要立刻去汇报他……”
“什么?!”心凝瞬间没了玩笑的表情,随手点开了小林子等人,闪身就进了内殿,吝公公对他们这么说不就是哥哥吩咐的?难道哥哥有什么事找自己?早知道刚开始就早点回来了,还甩开了鬼煞和暗影,没了通风报信的人。
心凝一个闪身便进了侧殿,扭过头一瞧,没人?
连续跑了几个殿都没人,只有站在一边的太监宫女,心凝这才想到自己担心过了头,向一个小宫女问道:
“皇上和吝公公去哪儿了?”
“回公主殿下,皇上今日去了流文宫”
“流文宫?”心凝疑惑片刻,这个名字有那么点熟悉?
心凝还没想到流文宫是哪儿,那名小宫女见心凝疑惑,回道:“殿下,流文宫是昭容娘娘的宫殿”
“文昭容?”心凝恍然大悟,想起来自己曾经被文昭容引进去去过一次,难怪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可是,哥哥去那里干什么?还让吝公公注意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哥哥找自己?
心凝问清楚了,直接踏上了刚刚抽芽的高枝,脚下生风,不到须臾便停在了流文宫外,这才看仔细流文宫的牌匾,流文两字颇有气势,这是哥哥的字?
她从小到大问过哥哥很多次,为什么哥哥的字和自己想的不一样,每次哥哥都说字是不能想象的。
可是她一直相信一个人的品性从字中是可以看出来的,哥哥温柔淡雅,可是他的字确是张狂霸道中甚至带着戾气,强烈的锐意犀利使她每每看到都有些恍惚,所以这匾上的独特字体她一眼便看出来了。
心凝踏上这座宫殿便觉得气氛有些异常,竟然只有两名宫女,见到心凝怔愣了片刻,这位小公子是谁?上前拦住了心凝:
“公子!这里是文昭容娘娘的寝宫,还请公子去别处”
心凝一愣,低头看了自己的一身装扮,暗自好笑,她虽换回了原样,但是其余的装扮都没变,这两位小宫女应该是新来的,竟然以为她是哪位公子。心凝刚准备问哥哥是不是在这里,旁里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唤她:
“小公主!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吝公公脸色看到一脸笑意的心凝,脸色微变,他是明华宫中唯一知道皇上和小公主之事的下人,对心凝更是真心的担忧,连忙道:“主子呀,你赶紧去明皇宫吧,皇上还等着您呢!”
两位小宫女听到心凝的身份心下一抖,匆忙行礼。
“哥哥什么时候去的明华宫?凝儿刚刚从明华宫出来。”心凝挥手让两位小宫女起来,看着吝公公问道。
吝公公语气虽然正常,但神色有些奇怪,这才有此一问,原本只是问问,也没有想很多,不想,旁边的其中一位宫女疑惑的看着吝公公:
“公公记错了,皇上还在娘娘的宫里呢。”吝公公为何要骗公主殿下?欺骗公主殿下可是重罪!
吝公公脸色瞬间变的厉害,突然朝着这位小宫女厉声道:“胡说!皇上刚刚回去了明华宫!哪会出现在这里!小公主,您随奴才回……”吝公公话说一半,看到心凝瞬息阴晴的表情,陡然停住了。
“何吝,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一向跟在哥哥的身边不离几步?”心凝语气平静的可怕,只是看着吝公公,连着吝公公的连名带姓的叫出来了,何吝知道小公主最恨的便是别人骗自己。
“奴才……奴才……”一向伶牙俐齿八面玲珑的吝公公口吃了,在心凝平静的异常的目光下他说不下去谎……
心凝云袖下的手攥的颤抖,她又害怕了,她每次面对哥哥的事就害怕,她从没害怕过除了哥哥以外的人,可是哥哥却总令她感到心颤。
“哥哥是不是在这里?”
“……是”
“他……他……在哪?带……带我去……”心凝垂下长睫,呼吸都停止了。
“……公主……”
“带我去!”心凝狭长的凤眸冷冽的如同零下的寒冰,何吝站在原地无法动弹,他不能带公主去,他死也不能带公主去。
心凝浑身颤抖,她看着吝公公的反应,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她想逃,她不想看,不看便不会难受,但是脚定在原地无法移动,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
要相信哥哥!她不相信哥哥会这样,她不能走,一走就永远留一个疙瘩在心中,她不能这样就走了!也许是自己误会了哥哥,她不想误会哥哥。
她说过,不管哥哥做什么都会原谅他,可是,这里面并不包括一件事,她很小就说过,绝不做母后一样的人,她宁愿死也不会做,这是她仅剩的骄傲,她留在宫里是为了那个只疼自己的哥哥,那个承诺只会有她一人的哥哥,如果没有了……如果没有了……
两种极端的思想几乎要冲破自己的头,心凝脸色白的可怕,吝公公眼睁睁看着小公主在自己面前不见了!他一直以为小公主功夫只是皮毛,现在却看不见她的行动轨迹。
吝公公呆呆的看着心凝消失的地方,要来的总是躲不住,皇上,你可不要重复当年的先皇的路。
流文宫的寝殿虽然比不上明华宫和东宫却也算宽敞明亮,慕云舒衣衫半散的躺在檀木嵌牡丹的大躺椅上,文昭容身段娇软的腻在慕云舒的身上,场景格外的旖旎,文仪余韵犹存的芙蓉面上由带着欢爱过后的潮红,竟使她绽显了难得的少女情怀。
“陛下,文仪还以为您将文仪忘了,陛下……”文昭容手在慕云舒半露的胸膛前画圈,慕云舒身上清爽的气息令她有少顷的疑惑,随即便将疑惑抛到脑后,慕云舒抓住她的手,捏住的力道使她痛的嘶眉。
“陛下……文仪只是……只是想为陛下诞下皇子……陛下……”娇音呢哝,还带着哭腔,慕云舒狭长的凤眸冷戾的没有一丝温度,突然感觉就是做戏都有一种反胃的恶心,魉煞这混蛋还是不行,这女人现在这副欲求不满的模样,竟然还想有自己的孩子?
慕云舒冷笑,他已经不可能有孩子了,他有凝儿就好,如果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也不用让魉煞扮成自己的模样上了。
“陛下,您太用力了,文仪身子有些疼……”文昭容妩媚娇柔的眼瞥到慕云舒身后的雪色身影,心中一横,眼底闪现一丝恶毒,酥软无骨的身体覆在慕云舒的身体上方,撒娇道。
慕云舒斜躺着,修长的指尖触到文仪潮红的脸,唇角似笑非笑,调笑道:“怎么?文儿还嫌朕不行?”
“啪”的一声,墨扇坠地的声音,心中的那根弦陡然断裂,心凝脸色惨白的吓人。
她不相信!她就是看见了这么一副骗不了自己眼睛的场景,可是她还是选择了相信哥哥,相信哥哥不会这么对自己,她等着,等着哥哥说不是这样,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是凝儿还不够好?是不是凝儿还不够好……
“呕……”赤红的液体汹涌的从苍白的唇角呕出,她终于知道当年母后为什么会死心了,哥哥,你只是慕心凝的哥哥,只是哥哥,是我痴心妄想,以为你会不一样……我怎么这么傻,还要冒着危险想要孩子,我怎么这么傻……你根本就不需要!
你为什么要这么骗我,一场戏……一场戏……可怜自己成了戏子……
慕云舒,你真的好脏……
心凝瞳孔瞬间失去光泽,身体如断翅的蝴蝶跌落尘土……
“凝儿!”撕心裂肺的声音她听不到,好讽刺,真的好讽刺……
慕云舒疯了般推开文昭容,跌跌撞撞的赤足奔跑,肝胆俱裂!
狼狈的模样使他丧失了平日里优雅傲然的帝王模样,为什么凝儿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他的凝儿!是他!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从小歪曲了凝儿的思想,是他要的凝儿,他只是想保护他的凝儿!
为什么到头来却是这样!为什么!
他发疯般冲向倒下的身影,触手的猩红令他双目赤红的想要杀人!
“没事的……凝儿没事的……”慕云舒抱着被猩色染红的心凝,迅速狼狈的向御医院跑!
凝儿不会出事的……不会有事的……哥哥再也不这样了……凝儿你醒醒……
慕云舒抱着浑身浴血的小公主出来时,流文宫的下人吓坏了,吝公公看到这哥场景倒退数步,倚着柱子才勉强稳住身体。
回过神时,皇上早已消失在流文宫,他迅速跟了上去!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御医院里一片人仰马翻,所有的太医都被叫来了,慕云舒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在场的有数十人却安静的诡异,轮番的太医给心凝把脉。
“凝儿怎么样!她有没有事!你们要是没办法救凝儿,朕就抄了你们全家!”
“凝儿什么时候会醒!为什么现在都几个时辰了还没醒!”
“你们都哑巴了吗!回答朕!”
慕云舒浑身冒着戾气,连番下来,他脸色很是可怕,一群太医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会难逃抄家的厄运。
“皇……皇上……启禀皇……”
“快说!”慕云舒耐心被消磨尽了,暴戾吼道。
“皇上,小公主一口气窒在心口,是小公主自己不想醒,臣等也……”
“皇上,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太医见皇帝有发怒的前兆,查看了一番心凝的症状,向慕云舒开口道:
“说!”
“皇上,凝公主以前似乎受过重伤,而且小公主她恐怕服了销魂丹”老太医叹口气,当年凝公主还曾在他身上请教过医术,曾和自己讨论过这种丹药,没想到这孩子如今竟然用在了自己身上。
慕云舒没有听说过这种药物,见老太医神情凝重,问道:“销魂丹是不是可以瞬间使伤口痊愈?”
“皇上知道?”
慕云舒突然有些支持不住,果然是这样!凝儿曾经受过伤却不想让自己担心,可是凝儿不知道,他们身体中有子母连心蛊,她痛,他也会感觉到,可是当初自己刚一接近凝儿时却突然什么感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