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他就是故意的!
总有一天她会因为羞愤而死的,念沧海小脸蛋烫到不能再烫,是啊!迎合了,迎合了,她就是迎合了他又怎么了?
是她逃不了才不得不迎合的!
是他屈打成招,都是他无耻作祟,念沧海给自己找来万千的理由,就是不承认她是自甘情愿承欢于他的身下——
老天啊,有什么神丹妙药能抹去记忆,沧海就是搭上半条小命也愿意与之交换。
昨夜的每一幕都是让人蒙羞的耻辱,她要统统抹掉,统统都忘掉!
“少罗嗦,还不快起身了,别赖在我的床上!”。
念沧海粉拳发挥威力,将端木卿绝给推下了床,他倒是配合也没黏着,却是脚步定在床前,“起身可以,孤王要爱妃更衣。”
越来越明晰的晨光打在他健硕精壮的身子上,勾勒出比精美雕刻都让人晕眩的曲线,可是他知不知道自己是光着身子,无衣遮体着?!
念沧海羞得眼瞳不知道看向哪儿,浑身的血液都在激荡澎湃,“更衣也是妃子该做的?妾身还以为王爷只有在床上需要呢。”
她坐着身别着脸攥着被子掩在胸前,娇嗔的摸样可爱至极,“那咱们再大战三个回合,孤王就饶了你,自己更衣?”
端木卿绝得了便宜还卖乖,坐上床边臂膀一勾将她揽入怀中,“妾身为王爷更衣就是了!”立刻缴械投降,念沧海红着脸,推开端木绝捡起地上凌乱的衣衫披上身,随即压着躁动的心跳为端木卿惊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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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和端木离同寝的时候,每日早上也都是她为他更衣的,对她来说本该是驾轻就熟不成问题的,可这么让人脸红心跳的却还是头一遭——
只因眼前的男人赤着身,她尽可能的不碰到他,但还是避免不了指背轻轻擦过他的肌肤,每一下都能掀起昨夜种种炙热纠缠的画面闪现眼前。
这更衣简直是凌迟之刑,能要了人命。
心跳快乱得无序,呼吸急促得困难,“好了。”为他系上腰带,念沧海脱难似的转身快步向着门,脚步还没到门边,就听见什么东西在扒着门,摩擦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念沧海猛地推开门,就见一只白白胖胖的小东西冲着她吠叫,“小狼?!”
小雪狼眨巴着一双水濛濛的大眼睛,一副焦躁的摸样,念沧海蹲下身去,摸摸它的脑袋又摸了摸它的下颚安抚:“怎么了,小狼,好多天不见你,是跑去了哪儿?”
从她受伤下不了床的前几天,她就找不见它了,连带小兔也不见了踪影。
“呜唔!呜唔!”
小雪狼还是在吠叫,念沧海恍然感觉到手心里有奇怪的湿润的感觉,摊开掌心一看竟是刺目的鲜血,这是怎么回事?
“小狼你受伤了?!”
念沧海紧张地问道,就听端木卿绝靠过来,冷冷的声音从上传下,“看那边……”
顺着端木卿绝的声音而去,就在屋外不远处的廊道上,躺着一只浑身是血的小兔子……
那是她的小兔,“不!!”念沧海跑了过去,抱起小东西,小兔子奄奄一息,浑身都是深深长长的齿印,心狠狠的抽痛着,“小狼是你,对不对?是你咬死了小兔?!”
跟着跑来的小狼被念沧海痛恶大骂,耷拉着双耳发出一声委屈的嘤咛,眼睛里涌起了好像泪水的东西。
“没瞧见他也受伤了?!就没想过,也许他是为了保护那只兔子,受了伤还拼死把它叼了回来,想让你救救它。”
小狼救了小兔?
端木卿惊这么一说,念沧海才注意到小狼的腿上有道血口子,跑起来一拐一拐的,“对不起,小狼……姐姐会救小兔的,你不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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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沧海将小兔子抱入屋中放在罗汉床上,急急忙忙的拿来纱布为她包扎伤口,“无济于事的,她被咬中了要害,狼牙刺入了脖子,咬断了她的血脉,她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意外了。”
端木卿绝站在身后泼了念沧海一身冷水,就像在说还是把她立刻埋了省事。
“你个杀人魔王怎么会懂?!小兔不会的死的,她还有跳动的,她能撑到现在就一定能撑下去的,你别在这儿碍着我,我去叫小幽拿药,你可别碰她一下!”
他个冷酷无情的人只会抹杀性命,又怎么会懂生命的可贵,哪怕是仅剩一口气息,她也不会放弃。
念沧海显示是乱了,她冲跑出屋子声声嘶喊——
耀目的日照灌满屋子,将床前英姿魔魅的身躯缓缓俯下的身影拖长出一道威严俊逸的黑影,黑影拢住小兔的身躯,一股流光萦绕的灵气渡入她半张的口中,空气中忽现银色诡异的药粉如尘埃飘飘洒洒的落在她的血口上,一下子收住了不停流淌的鲜血。
逐渐停止呼吸的身子再次有了强而有力的跳动。
站在榻边的小狼傻傻地盯着床前的男人,“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端木卿绝对着它的冰眸,勾唇绽开神秘笑靥。
“小兔?!”
念沧海捧着一堆药膏跑入屋子,傻了眼的看着床上竟然张开眼还能动起来的小兔子,手中的药膏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小东西,你怎么好了?”
她抱起她喜极而泣,明明刚才她受了重伤,这一转身的功夫,她是怎么都好了?
床前的小狼吠叫了一声,念沧海心头一震,想起这屋子里还有着那个男人,床边不见他,寻着脚步声,她看着正步向门外的端木卿绝,“是你救了她么?”
“孤王不是杀人魔王么……?”
没有喜怒的语毕,脚步没有停顿,长腿迈出屋子,头也不回的消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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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卿绝离开后,好多日都不见人,是在为那句话生她的气么?
念沧海抱着大病初愈的小兔和小狼坐在门外的石墩上,看着廊道的尽头,“嘿嘿……小姐是在想王爷么?”调皮的声音落在脑袋上,抬起头是小幽坏笑的小脸蛋,“切,谁稀罕,他不来倒好——清净!”
念沧海放下小兔和小狼,抹去脸上挂念的颜色转身向着院外走,“小兔,小狼来……姐姐带你们去小筑外走走。”
“哎呀,小姐你别走呀,还说没在想王爷,你一口是心非就不敢看人的眼睛呢。”
小幽嬉笑着追上来,念沧海停下脚步,挑着眉看向她,“谁说我不敢看你眼睛了,我就压根儿没想着他,他冷血又无情的,杀人还不眨眼,我干嘛要想这么个魔鬼?!”
“是么?九爷若是听到王妃这么说他,会不会一怒之下也处置了王妃?”
醉逍遥来无声的出现在念沧海的身后,把两个小女人都吓了一跳,小幽本能的将念沧海拉向自己的身后,“不要,醉大人,小姐她是在说笑,你别误会了……”。
“呵呵……逍遥是把小幽丫头给吓到了?”
白面美玉的俊脸笑花邪肆,一步靠了过来,两人的距离有些近,有些暧昧,小幽后知后觉一愣:“呃……醉大人……莫非只是在说笑?”
“呵,不然呢?”
他抽出袖中玉笛轻轻敲了下小幽的脑袋,眼神向着满眸防备看着他的念沧海,“逍遥可否借一步和王妃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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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和她单独说话?
是要再“杀”她一次?
“小姐……”
气氛流淌着微妙的味道,小幽回过身看着念沧海,似乎在以眼神问她,需不需要她退下,她听得出醉逍遥是想单独和说话,可她又担心她。
“小幽帮我看着小兔和小狼,别让它们乱跑了。”
“是。”
待小幽退下,念沧海走过醉逍遥的身边,“醉大人随我去院子吧……”她不想和他呆在僻静的廊道上,若是他要对她不利,还是呆在四面相通的院子里喊救命有效。
“好。”
醉逍遥乖乖的跟在身后,两人走到院中亭子下,“醉大人可以说了。”念沧海有意识的拉开拒绝道。
“王妃果然是人中金凤,逍遥还担心王妃会怕死而不敢和逍遥再亲近。”
说时,醉逍遥脚步隔空,眨眼功夫就紧贴到她的身后,念沧海一个侧首惊颤得后脊梁骨一凉,狼狈的向后退了几步,这人真的不容小觑,这功夫实在吓人,一个不注意就会赔上小命。
“醉大人有话就直说吧,若是又是来取沧海性命的还请下手利索点,王爷随时都会来,要是撞个碰巧,怕是不好交代。”
灵眸一转,念沧海放出赤/裸裸的威胁,“王妃这是在持宠娇纵?”
他听得明白她是在拿端木卿绝压人?!
正好,她就是这个意思,那个大混蛋总是欺负她,她偶尔拿他来救救场,总起来还是为他积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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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大人要是想以此治沧海的罪,沧海也不会反驳什么。”
“怎敢?逍遥一届微臣,怎能治王妃的罪,何况王妃可是九爷的宠姬。”
桃花眼暗闪着妖冶鬼魅的笑光,戏谑赫然的加重那“宠姬”二字,是恭维是嘲弄,她一时分辨不清,这个男人比想象中更为神秘难测,心事自然不是一个表情一句话就能参透的。
“醉大人就别和沧海绕圈子了,有话直说吧。”
“爽快!其实逍遥想知道的很简单——王妃究竟所为何来?”
他单刀直入,问得直截了当,可他不是能让她信任的迦楼,她一个字也不会对他说,就算他怕是早就识破了她,她也不会不打自招。
“醉大人以为呢?沧海从北苍远嫁过来,为妃为妻,只想安分度日罢了,可来到北域的北苍人,说是没目的也没人信吧?”
言下充满了挑衅,是在责怪北域人嗜血残酷,见着北苍就会乱按罪名,肆意屠杀。
“王妃似乎对逍遥心存芥蒂……”
他幽幽的笑着。
呵,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昨天他将她带去荒地,毫无理由的勒住她的脖子要杀了她,就算不是她,换做任何一个人面对一个要杀了自己的人,都不会不一笑了之,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么吧?
念沧海沉默不语,不答也不问。
“不如这样问吧,得到自由和身处情爱的纠葛之中备受束缚,王妃的心会选择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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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算万算也不会算到醉逍遥会问出个这么话外有音的问题,他的双眸就像拨开云雾深蕴神秘的湖泊,若隐若现探不到深处,却又情不自禁被吸引。
他似若个会蛊惑的巫师,念沧海有种步步踩入他陷阱泥沼的感觉……
回到自由既是有背叛端木卿绝的嫌疑,回到身处情爱纠葛之中又会是对端木离念念不忘。
到底该怎么回答才好?
所谓说错就是罪证,还是乖乖收住口才是万全之策,但醉逍遥早料到念沧海不会答,“王妃还记得逍遥说过,如果你想要逃,逍遥可以帮你。”
“但是你也说过,我已经是王爷的人,你帮不了我。”
“所以王妃想要的还是——自由,不是么?”
轻易的,醉逍遥就在念沧海不设防的片刻套出她心底的话,“是,醉大人聪明过人,一套就套出沧海的真心话,沧海要的简单,就是——自由!”
念沧海气愤难当,却掩藏着自己的情绪,讽刺相向。
“所以只能能换的自由,就算日后日后端木离会被囚,被杀,王妃也不会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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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弦就这么被生生剥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