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力气!
还有能将这力气巧妙运用的功力!
就算是当日“别来抢”酒店中的十三娘在场,也得自叹弗如,因将瓷碗扣金压入桌面虽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因是近距离用功,远无这等难度!
捺下心惊,风吉儿不敢轻敌大意,面上虽仍嘻笑怒骂,却在短兵相接的第一刻就采取游斗的方式,欲以身法上的灵活来赢得先机。
只有掌握先机,才可能掌握后面局势的能力!
但是,她很快就意识到了更大的可怕!
花和尚将圆木弃去,这不奇怪,毕竟圆木太过强势,对她小巧的柳叶刀,有欺人的嫌疑,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厮空手对白刃间,所施展的功夫竟要让她“刷新”对少林武学的看法!
谁没见识过少林功夫?!
一万个江湖人中就有一万个能说得出少林门大部分的绝学与招式,但……
风吉儿从来没想过,这世上还有她这双柳叶刀递不进招式的“少林功夫”!
成名江湖十数年,一对薄刀纵得意,她的刀同她的人,刁钻古怪中总是让人防不胜防、制敌无常,可以说,她走江湖靠的不仅仅是性情的机警,更是凭一身一流的本领!
否则爱妻如命的龙庄主怎会放心她一人出来?
可今天,她就像遇上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双刀耍得是滴溜乱转,却只能围在大和尚的周身,根本找不到一丝间隙递进白刃!
怎么可能?!
“见缝插针”也得有“缝”可插!这……
就算与少林主持对手,她也绝不会在二百招内不会于招法内趋于下风!要败,也是因为她的内力修为不如了通大师的深厚!
而她也一直认为,目前江湖中所有会少林功夫的,绝不会超过了通大师,因为了通是少林近十代主持中,修为最高的一个!
就算未照过面的隐世的那几个老和尚,也不可能会让她连一招都递不进去!
风声阵阵,数十个空招很快过去——
“哼哼,小娘们,你手里的刀看起来挺快,来,让爷爷试试到底它利不利?”花和尚又哈哈大笑,眼睛瞅向了那双薄刀,大掌就切了过来——
说到就到,掌厚如蒲扇,却无蒲扇的招风笨拙,竟切过风吉儿的刀影,直接就切上了她的腕脉。
脑中一紧,风吉儿欲收招闪身,但腕间一痛——
“咦?是挺快的,好刀。”寒光闪过,花和尚脸上的胡子少了几缕,而他竟然用自己的胡子来试验夺来的刀。
风吉儿喘了口气,一跺脚,另一只刀挥上——
“咦?还来?好,我再试试这把刀!”花和尚又一切、一抡,风吉儿的另一手,也空。
接着,面颊旁一凉,她的鬓角青丝也轮为试刀品,散入空中!
“哈哈,好刀!”
“哼哼,秃驴!”风吉儿面上恢复镇定,心里已是震惊!
震惊对方用普普通通的一招六合拳,就拿下了她的兵器?!
全场几乎有瞬间的死寂,接着,远处那群光头热血沸腾,开始跳起脚来地为花和尚加油助阵,混合着七宝的尖叫声,直冲云宵……
而一路上为风吉儿他们驾车的车夫,埋在斗笠下的面孔似乎也抬起了些——
那是一张平淡、稳定、并不出众的面孔,似乎就像石头一般没有情绪,但此时,也闪过了一抹诧异。
只有车中的另外两人,在把盏间依旧像静静的云、淡淡的月……
“你这刀,拿来给爷爷剃脚毛,确实不错,爷爷留下了!”花和尚对着风吉儿晃着两只夺来的刀,怪笑。
“秃驴,看掌!”风吉儿掩起心中震动,既然快打不见效,那就实对实,她气运丹田,双掌贯风,冲出——
“秃驴?好,秃驴就秃驴,来!”花和尚大掌半伦,迎上——
只听“呯”的一声!
似有巨烈的火花在空中碰撞、炸响,引起山摇地动,带起气流湍急!周围的树木又开始纷纷坠落叶片——
风吉儿的身形晃了几晃,倒退几步后,稳住!
而她的脸已变得煞白!
“咦?”花和尚似有几分诧异,“你还真有两把刷子,来,再接一掌!”
他的巨掌再度挥出——
“呯”的再响,风吉儿的脸更加煞白,白中泛上青色,脚下又划出数尺——
他奶奶的,这秃驴的内力有山河倾倒之势,老娘撑不住了,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咬紧牙根,风吉儿忽视耳中不停作响的嗡嗡声,不退反进,向前冲去——
“又来?他爷爷的,老子不能陪你玩了!再拖下去,这拜堂的吉时可就要过了!”花和尚大笑中,掌化为拳——
好一记伏虎拳!
如雷霆万钧,压盖而下,就算有几头猛虎在前也要被打趴下!
“哎哟!”
风吉儿尖利的叫声传来,身子从空中横飞了出去——
“好!老大果然是老大,天下第一的老大!”
喝彩叫好声又从光头群中响起,他们互击着兵器,撞出无数的铿锵声!
说时迟,那时快,空中的风吉儿眼睁睁看着一株大树越离越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不由闭上了眼——
看来,老娘今天怕是要摔得不轻了!
他奶奶的,竟然碰上这么个瘟神,原本想假摔的,结果连个漂亮点的姿势都选不成了……
气血翻涌,她念头还未摞下,身子已到大树前——
玉做娇身,撞上去可就是鼻青脸肿!她只能等着疼痛钻身!
远处的七宝也摇了摇头,无奈地捂起了猴眼。它似乎很喜欢看风吉儿的笑话,只是今天这个笑话看得让它叹气。
风,在耳旁划过,身体几乎已感觉到疼痛,胸腔的气血的翻江倒海……
等等……怎么突然间,风像是静止了?
就好像灵魂在瞬间出了窍,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意与风过的紧啸?像是被一片柔软包裹?
这柔软,非通常的那种无力的娇软,而是一种舒适与恬静、安宁与薄暖的编织,就像有一团云笼了她,使她坠入一种飘然却不飘浮的安祥中。
一缕淡香浮过——
睁眼去看,是简随云?!
风吉儿惊讶!
惊讶的不是简随云的出手相助,而是简随云明明在车厢中,离她的距离是在她的认知中,根本无人能及时赶来相接的距离!
不,就是这世间最急的风,也无那般速度,简随云竟然能接住她?
看着上方那张面孔,淡然无波,却有清风相携,风吉儿望得痴迷——
觉得此时的简随云,更像一片明净的雪。自己正随着这片雪,从空中轻轻的飘落、飘落——
婉转间,似闻到了雪的馨香——
雪有香吗?
有,如果你去细细闻,去体会,它的香,是世间最纯净、最安然的,香得无味、香得透明,却能入心间,融在心中。
“你,可以落地了。”花开的声音随进——
风吉儿回神,叹息,“随云,奴家恨不能永生永世地窝在这个怀里……”
她将脸更加的贴紧,并且蹭了蹭。
简随云低眼看她,似笑非笑。
“好吧、好吧,我就下来。”风吉儿呶了呶嘴——
“随云,奴家就知道你舍不得让奴家摔伤。”她眨眨眼,歪着身子一点、一点地松开在半空中早已反抱着简随云的双手,又一点、一点的移开自己的身体,再一点、一点地把双脚落向地面——
速度慢得让地上的蚂蚁也要自叹不如!
“你,现在不宜受伤。”
不宜受伤?
为何不宜?莫非是怕会影响去唐门的行程?那若是不赶路的话,是否就代表她很适宜受伤,而随云界时也未必会来接她?
脚下终于着了地,风吉儿又趁势靠在简随云的臂弯里,抬着脸笑,“随云,这秃驴厉害得紧呢!”
话没说完,唇边溢出一抹血迹。
“去歇息——”简随云淡淡使力,将她的身子扶正。
“好,你要小心。”风吉儿抹去血迹,瞅了瞅对面的和尚,见那厮正望着简随云发怔——
也许那秃驴也压根没想到简随云竟然能在不可能的情况下接住了她吧?
唇角一勾,她抬了抬下巴,转身向车厢走去——
“你应调息,勿服任何丹丸。”
简随云的声音又传来,风吉儿疑惑——
嘱她不得服药?淡如随云,怎么会就此事特地叮嘱她?
不过,她的确受了内伤!
行走江湖之人,多数会自配金创药与疗伤的丹丸,虽然不太重的内伤可靠调息恢复,但在受伤较重或情况不允许时,则会直接服用丹丸。
而她受的伤虽不重,但依现在这种状况,她可真没打算把时间浪费在调息上。这个……
“好的,云,你要小心了。”她回眸笑,应答。
不能明摆着不给随云面子,她决定先看戏,过后再调息!
不过嘛,啊哈哈……我家随云终于要出手了!
你甭管我风吉儿是真败还是假败,哪怕就是狼狈,只要能让随云出手,便是我的目的达成了!
得意间,又有血气上涌,胸口憋痛,用手捣住胸口,蹙眉——
这和尚真不是个善茬!若换了别人,还不得被他捶成肉泥?
简随云毕竟年少,论练武的时日绝对长不过那个和尚,而且那和尚天赋异禀,精猾油奸,如果……
再看远处的那群光头,她突然有些犹疑,个个都功夫不弱的模样,对方人多势众,如果简随云当真有个闪失,他们要走的话,是否会那么容易?
心念处,又瞟向车内的唐云引——
静静如他,光华无限,正淡淡地望着已出车厢的另一个人,就如望着风中最美的风景……
仿佛他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来得从容清雅?
都说这唐二从不愿显露武功,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也绝不会动手与之过招,致使数年来从没有人看到过他的招式!
但今天她却是他的客人,去唐门的路上做客人的若有了闪失,身为主人的颜面上便不会好看,更不好向江湖同道交代,而这小子却眼睁睁瞧她落败也不出手相助,屁股稳得像是早已料定先机,难道是吃准了随云会出手?
又或者他也是想趁机看看随云的身手?
若果真如此,这小子倒有些腹黑……
风吉儿眯了眯眸,哼哼,就算随云真吃亏了又如何?到时不怕这小子不出手!
再看场中二人——
花和尚立如泰山,他的对面是简随云。
似乎在简随云接到风吉儿的那一刻,风中的气流便真的凝滞了!
凝滞到紧迫!
近百双眼也都在同一刻集聚向淡青色的她——
所有的人,都似乎只能去关注简随云!尤其那些光头,个个神情不一,有疑惑、有不解、有讶异、有莫名所以……
有的甚至揉了揉眼,难道是他们看花了眼?此人怎么就能接住明明已撞到树上的那个女人?
那里他们无法看清的一幕,正因无法看清,便不肯相信!或许根本不是对方在风吉儿被打飞后才飘过去的,而是早已出了车厢等在了外面?
一种希望得到答案的期待开始充斥在每一分空气中——
连一心想看热闹的风吉儿也变得越来越紧张。
她知道,这一刻将是难得的一次能真正见识到简随云身手的时候!
也知道,这也将是一场武林人想遇而遇不到的高手过招!
也许只有花和尚这样的对手,才能够试探出简随云的深浅!而不是会被她一招打趴下!
因为,经过她的抛砖引玉,所有的人都应该已意识到,花和尚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可怕到会让许多人都庆幸他这些年来只是守在洛阳周郊境内,而不是到江湖中闯荡!
否则,什么十大门派、三大名庄(暂时不去想包不包括她相公)、七十二洞、五十六寨等等等等,都得靠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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