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前的紫雁山夺宝一役,忽又被传得沸沸扬扬,就像是刚刚发生过的事!
有人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像仙丹妙药般的七色花,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还有人说,在紫雁山中所有武林同道都为七色花争得死伤无数时,却另外有人立在高高的远处,望着他们在为一件莫虚有的东西拼杀,笑看整个事态的发展……
又有人说,在紫雁山一役后,曾有两个人出现在山外的小镇中,不但全身完好,未受牵连,甚至还慢条厮理地入店进食,后又缓步离开,整个过程都透着潇洒轻松,全无江湖同道的沉重……
更有人说,那两个人中的一个,是个一身青袍、满身写意,有神仙姿态一般的人,另一个则总穿着鹅黄衣裙,身形窈窕。
同时间,还有一个传闻,像劈天的轰雷,在江湖人的耳朵上劈了一道!迅速传遍了大江南北,比任何的飞鸽传书还要传得快!
那就是三大名庄之一的“墨柳山庄”,还有盛名满天下的“妙手解连环”,竟然在一夜之间,被灭门残杀!
据可靠传言,前不久,官府收到了一份密报,说墨柳山庄庄下有大片的泥土都被染成深红色,细闻有血腥味,庄内更散发出阵阵恶臭,官府便派人前查,却意外又震惊地看到无数的尸体累叠成山,断脚残臂遍处洒落……
每走一步,都能看到尸体,尸身上扭曲的脸和死不瞑目的双眼,配着石斑与恶臭,形成了一副地狱之图!
官府大惊,派人清点,查出尸体共有六百多具!遂请熟知江湖大门大派的知情人员辩查,发现其无一不是“墨柳山庄”之人,且有少数寄住庄中的江湖散客!
而在最后一座院落内,堂堂云大堡主的尸身竟然被人剜心剖腹,断手断足,是死不瞑目!
这个消息,不亚于紫雁山一役带给江湖人的震动!
是谁?
能够直入“天下第一妙手”机关王的住宅,破其无数防护,将其肢解分尸?
又是谁?
竟然把满门皆会武的名庄门人屠杀了个干干净净,并且是招招毙命?
官府派出最好的仵作,查验尸体时发现死者伤口毫无出奇之处,多数是被一招毙命,并且是死于江湖上最普通的招式下!而且死前全无中毒或中迷汗药的迹象,是在清醒状态下被杀!
这,简直无法让人相信!
曾有江湖人满心怀疑地专程去“墨柳山庄”一探究竟,看到的却是空山一座,往日的楼阁庄院、鼎盛繁华全成断垣残壁,满山的“墨柳”也只留下黑色的灰烬……
仿佛整座山都被焚烧过,而山上的人事物,已不复存在!
一个名门大庄真得灭亡了!
彻底灭亡!
灭亡得却太过离奇!
而这本是一个早已发生的秘密,若非官府中有信息透露,恐怕江湖人到现在还不知道!但知道后,无数的猜测像瘟疫过后的蚊虫,满天飞萦——
受过他恩惠的人言,云庄主可是门客满天下的一等一的大侠、豪客,几乎所有的江湖正派都十分恭重他,连不少绿林豪杰也得过他的恩德,他哪里会有什么仇家?
与他从未有过干系的人也说,就算有仇家,这世上又有几个能做到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便血洗他满门,并使其无一幸免者?别忘了云海棠可是机关王,除了武学造诣高强外,他手里的护身机关也是最精妙的,可谓独步天下!
而他平常送给朋友们的护身器已经是飞雀难近,蚊蝇必损,他留给自己用的自然也会是最高明的,早听说他设计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利害暗器,不但能防身,更能伤人于百步之外,就算是绝世高手也难抵防!
像这样的云堡主,怎么就会被人分尸解肢?难道那个神秘的防身利器是子虚乌有之事?
那血洗山庄之人,又会是何等样的人?
下手时竟是老弱妇孺无一饶过,有违江湖道义之举,可谓用心险恶,毒之又毒!
更有人说,这是否是一场阴谋?会是否与另一个大庄要迎来的百年大劫有所瓜葛?
因为六月要到了!
所有的江湖人都知道今年的六月,是最与众不同的六月!
在这个六月,同样跻身于名庄之一的“金澜山庄”将会面临一场覆顶之灾!
人们之所以一直未曾提起这件事,是因为前些日子“七色花”一事吸引了几乎整个江湖的注意,更因为,那会牵扯到一个任何江湖人都不愿提起的门派!
传说中,那门派在一个神秘的所在,那里的人都像天人,有天人的相貌,也有天人一般的武学!
它离江湖很远,但曾经很近,它的每一次出现,必须有无数人命的消殒!
而它很少出现,可是今年,它必然会出现!
那“墨柳山庄”一事,与它是否有关联?
有人曾亲眼看到,在“墨柳山庄”出事前,云海棠云庄主曾屈居在一家路边野店内,恭身请了两个神秘的人进入庄中。
那两人一个淡青衣袍,一个鹅黄衣裙,十分面生,但气质不俗,尤其青袍的那个,会让看过的人毕生难忘,仿佛非凡尘中人。
并且在数日后,又有人看到那两人曾离开墨柳山庄所处的山脉,并且去意如云水归去,十分潇洒轻松——
紧接着,官府便接到线报,发现了墨柳山庄被灭门的惨案!
那他们到底是谁?
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是非之地?
又为什么在他们离开的地方,便会是尸骨累累?
他们中的一人气质非凡尘人,不就是天人一般?与传说中的那个神秘门派中的人似乎很吻合?
那他们到底是谁?
纷繁的猜测,像瘟疫过后的蚊虫,满天飞着——
原本自紫雁山一役后,各个门派本都在闭紧门户地修身整顿,使得江湖上大为平静。现在,却像有一股暗流在隐隐波动着,飞鸽传书满天布及……
如果有人打下几只飞鸽,便会发现,那是各个门派在招回各自流走在外的门人子弟,尤其是前些日子收了请柬,参加盛阳盛会的那些年青之秀!
而中原大道上,尤其是北方的大道上,便多是飞奔的快马,惊起的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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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是大道上!
通往江南的大道上!
不同于北方的,这条路上走卒贩夫、商旅游贾在络绎不绝间,略显繁荣而平静……
此时,日正当中。
路的尽头,有一顶轿子悠悠地出现——
不华丽、不繁奢,但很大。
就像一座平平正正的屋子,由四个人抬着,从远处飘来——
的确是飘来!
抬轿的人,脚不沾地、贴着地面在飞一般,没有声息,也不晃动,平稳又迅速地移近……
很快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南来北往的都不由地停了下来,看向那顶轿子——
越看,越拔不开目光!
第一百零七章 另有乾坤
刀快!
刀光,更快!
但比刀光还快的是什么?
七把刀,笼满周围上下,凌利得会让任何一个靠近的人脸面生疼,但没有人靠近。
轿夫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七把刀的去向,在外围打得热闹,而某种张狂已显在握刀黑衣人的眼中,他们似乎已看到了那只轿子在自己的刀下被分成碎片!
包括轿中的人!
“叭叭”“当当”
刀风已及轿身时,几串声响猛然比刀光更快得响起!
但比响声还快的,是一抹飞影!如同惊鸿一闪,在几乎不可能的同时,从轿中飘出、盘旋、飞掠——
于空中几个打转,密集似网的刀光便像湖中倒影被投石惊乱,突然就杂乱不堪,四下乱晃!
而腾若飞枭的黑衣身影也突然就“劈里吧啦”地不断地掉落,伴着血红的烟花在空中灿烂得炸开——
也几乎是眨眼间,轿子周围便是一片狼藉!
七把大刀,成了七把残刀!
七个人,成了十一个人!
其中八个,只有半截身子,或上半身、或下半身、或左半身、或右半身……每一个的上面都喷涌着血,快速地渗进黄土大地中——
“叭叭叭”又是三声响!
一个身影从空中缓缓坠落,潇洒地拍着自己的手,仿佛刚刚那几下实在不够他热身,有些意犹未尽地往那一站,便笑嘻嘻地扫视着地上还算完整的黑衣人——
“哟?你们的钢刀果然锋利,若是落在哥哥我身上,岂不是也要如此这般地被分得到处都是?”
说话之人摸上了自己的下巴,一条腿斜斜的支起——
但似乎觉得自己的姿势有哪里不对,低头看了看自己后,又换了条腿。
仿佛这个动作才更符合他心中所想的潇洒与标准。
也是在此时,方能看清这个人是何模样!
他,很年青!
也很挺拔!比那几个轿夫更加挺拔,虽然穿着奇怪的服装,但挺拔之姿丝毫未被掩去!
就如同一只出众的孔雀正立在鸡群前,而他的衣服似孔雀的羽翎,成了醒目的妆点。
那身衣服,的确很醒目!
对襟上衣,襟袖细长,青蓝两色中,有长条的细格。并且敞开的衣襟中,露着一层又一层的里衣,一眼可见那内在的服饰十分精美,美得汉服远远无法比拟。
而他的下面并非袍子,也不是汉家的长裤,却是裤筒短大的大裆裤,十分夸张,却看起来舒适活溜,脚上则用青布裹着,穿着少见的尖钉牛皮鞋……
鞋上的图案极其精美复杂,似手工绣上去的,不由让人想顺着这只鞋再往上看——
直接跳到头部,可以看到那里竟然缠着丝帕,青蓝色,被缠成了斜十字形,十分有情趣。
而往下一点,是他的脸!
咦?
看到的人,多数应该会这么惊咦一声!
因为实在很难想象,这个身体的主人,竟然有一张这样的脸!
尤其是看了他男人味十足、充满魅惑气息的四个轿夫后,更难想像到轿子里的主人,竟是如此……
细白,红润,饱满,天真!
天真?
不错,就似一个天真的孩子般,尤其上面还嵌着双乌黑亮闪的瞳眸,瞳眸上下则是两排密密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如羽扇一般,闪动着一种孩童的无邪!
无邪得让人很难把刚才杀人不眨眼的那一位与他联想到一起。
黑衣人似乎也没想到正主原来长这个样子,一个个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但他们身旁倒地而亡的同伴,还有地上正在浸染的血渍,无不在证明这个人远远不是一个“孩童”!
但他们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失败了!不但失败,还败得如此快,如此惨烈!
他们手中的刀,向来只会砍在别人身上,今天却无一例外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躲不过,收不回!所幸的,是他们三个在发觉刀锋回转的一刹那间,用尽平生所学撤去了几分力,否则,会像那四个一样,被分尸两半,干脆了断!
但他们的伤,也已经很重!
重得让他们开始懊恼,自己在出刀前为何要用那么多的功力?如果少用一分,他们的伤就会轻一份!
原来有时候,对别人狠辣的同时,也是对自己的狠辣!
“啧啧啧,怎么一批不如一批?还没开打就全挂了?喂,能站起来否?要不要继续?”
轿中人又好整以暇地吹了个口哨,歪着头问。
但他的吐字并不纯正,就像是半路出家才学了这门语言似的,极为别口,可他的声音却动听得紧,配上别口的话,有着一种山路十八弯的迂回味道。
黑衣人试图爬起,却因伤势太重又跌回地面。
他们的眼里,开始涌上深深的恐惧——
一种对死亡的恐惧!
泊泊地血仍在从他们紧压伤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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